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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是见清早对龚景凡施压不成,又忌惮蕙宁公主与建元侯势力,只好利用舆论来逼迫。
毕竟周家请了大夫,且这阖府那么多人,人多口杂,谁也没证据道是她们二房做的。
就比如,周嘉乐落水的时候。是她拽了龚景凡一把,还是后者主动跳水相救。谁都没证据。
她蹙眉不语。
宋氏见她不说话,心里的担心更甚,亦有了判断,“原来竟是真的。这可怎么好?
周三姑娘是你的表姐。她是国公府里的姑娘,周老夫人定然是要替她做主的。”
即使琼姐儿在周家再得宠,但也敌不过人家正儿八经的公府千金。
外孙女、孙女,周老夫人心中亦是有衡量的。
宋氏觉得,这门婚事,悬了。
“不是真的。”
陆思琼听闻对方定论,有些不悦,替龚景凡解释道:“母亲,我三表姐是倾心二爷不假。
可昨晚的事。并非外界传得那样。”
“那是哪样?”闻者好奇。
陆思琼踌躇了一会儿,周嘉乐到底是闺阁之女,那种事传出来总归于名声不利。
可转念。对上眼前人深情关切的眸子,又并不想隐瞒,还是如实道了:“二爷是被三表姐拉下水的,救她也是情势所逼。
这事母亲您不用担心,早上二爷在国公府已经同我两位舅母解释清楚了,我和他的婚事。也不会有变。”
这个时候,陆思琼竟然开始庆幸。庆幸自己的生母是隆昌公主。
她知道,因为这个,蕙宁公主就不可能更改儿媳人选。
如斯想着,自己都心安不少。
宋氏却被真相吓了一跳,“什么?竟是周三姑娘自个儿……?”
她到底也深受周家恩惠,虽说心中不屑,但难听的话也不好出口,但面色已隐隐露出怒气,“她这样做,把自己落得这样下场,又何必呢?”
龚家二爷既然当场说明了经过,蕙宁公主那样高傲的人物,想来也不会认可一个如此心机的女子当她家媳妇,宋氏微微定然。
但周家二房既然有了昨天的动作,已经到了这等地步,想来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毕竟,这都自损了名誉,总是要换得些好处的。
抬眸望着琼姐儿,想起她和周家的关系,也知道她心中难过,拍了拍对方手背,安慰道:“好在你得了龚二爷的心,他不动摇,就都还好。
我见他刚刚送你回来,这番重视,对这门婚事倒也放心。”
话中,尽是对龚景凡的满意。
但转念,却又忍不住惆怅几句:“唉,可那孩子,怎么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这大战,时间长久,可都是说不准的。”
“没关系的,反正女儿一直都在这里。”陆思琼含笑回道。
她一直在京中,等他回来。
知晓他们感情好,宋氏亦乐见,没再提周家那糟心事,话了会家常,就放她回去了。
宋妈妈进屋替她换了盏茶,说些宽慰的话。
宋氏也不能宽心,新茶碰也不碰,起身道:“去静安堂吧。”
琼姐儿从外回来,没去那里,只来见了自己,有人心中怕是要不舒服。
如她所料,老夫人听说龚家二爷来了府上,却只去了锦华堂,事后琼姐儿也没来看自己,就有些不畅快。
俞妈妈也不敢劝她,心中也是不太苟同。
二姑娘何时与大夫人如此亲近了?
过去,锦华堂那边可都只是形式上的,二姑娘跑的最多的,还是老夫人这边。
她们又不是亲生母女,如今感情倒是要好了?
老夫人心思敏感,连孙女常常去周家陪伴外人都很介意,又何况发现在琼姐儿心中自己都被宋氏比下去了,自然愈多怨气。
如此,宋氏到的时候,自没得到好脸色。
老夫人挫了挫大媳妇锐气,命她捶背敲了会腿。自始至终什么话都没说。
宋氏亦沉得住气,心中大抵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十分温顺的半跪在旁边侍奉婆婆。
老夫人身子舒畅了,这才懒懒的挥挥手。命亲信将丫头们都领下去。
随后,睨了眼宋氏,问道:“周家的那事儿,琼姐儿可与你说是怎么回事了?”
大清早,周家四姑娘匆匆忙的把琼姐儿领了出去,她怎么可能不过问?
本来没打听出什么,待到下午。才传出龚二爷和周三姑娘的事儿来。
老夫人是最重侯府利益的,这门婚事在她心中顶有分量的。是攀上公主府和永昭伯府的好机会,定然不能落空。
可外界把龚二爷英雄救美的事传得绘声绘色,在陆家人耳中,那可不是什么佳话。反而是家族前途的一个威胁。
这整日来,就没定心过。
刚听说孙女回了府,还是龚二爷送回来的,她就起了精神,可左等右等,竟然没等到人。
让丫鬟去打听了,才晓得居然在锦华堂。
敢情,宋氏还真是主母,这侯府没自己什么事了?
这对素来霸权强势的陆老夫人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但现在这个关卡上,也不可能花心思在为难眼前人神上,她还是急急想知道结果。
宋氏便将陆思琼的话复述了一遍。又温声添道:“既然龚二爷都表了态,想来不会有变过,母亲您尽情安心。”
“龚家表态了又怎么样,周家是好糊弄的人家?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以前看那个周三姑娘就不端庄规矩,这好人家的姑娘。有谁像她这样轻浮的?”
老夫人语气尖锐,很是中伤:“那周二夫人亏得还出自名门。居然教女儿行这等勾当。
周家由得她们母女折腾,想来不会善罢甘休。唉,琼姐儿去了一趟周家,怎么也不求求周老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她和龚二爷议亲在前。”
她眉头紧皱,周家这样张扬,都不顾周三姑娘的女儿闺誉了。
这架势,莫不是还想抬进永昭伯府?
居然宁可自毁名声?
这么想想,又觉得好受几分。
好歹,她们家琼姐儿是正儿八经聘过去的,饶是周三姑娘出身再好,以后对琼姐儿也只能伏低做小。
宋氏可不知道自己婆母心中有这些念头,只琢磨了下语言回道:“今儿这种场面,周三姑娘还卧榻,琼姐儿有些话也不好开口的。
再说,当着周二夫人的面,周老夫人与沐恩郡主怕也不好过分偏袒琼姐儿,她若是开了口,岂不是教人为难?”
老夫人很不喜欢宋氏这种态度,如此维护琼姐儿,倒显得自己这个做祖母的不懂分寸了?
愠怒的瞥了眼她,语气不明的笑道:“你倒是想得透彻。”
宋氏心里一跳,头低得更低了,“还是母亲考虑周全,儿媳只是听了您的意思。”
恭维的话,听者倒也受用。
只是,知道龚家二爷的意思,对蕙宁公主孤傲护短的性子也摸透几分,倒也没了之前那么多的忧虑。
让儿媳又服侍了一会,才让她回去。
当晚,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陆思琼睡得并不安稳,夜间醒了好几回,都是惊醒。
接连几个梦,都挺短暂的,却都是眼睁睁看着龚景凡离开自己。
最后一梦,则是她看着龚景凡满脸笑意得挑起喜帕。
喜帕之下,是盛装娇媚的三表姐。
陆思琼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好久都没平复。
随后,靠在床头,如何都不敢再闭眼了。
她怕,睡着了,梦里,又是那种场景。
心中余悸未消,那份恐惧在心底蔓延着,无声席卷了周身。
原来,自己竟这样的害怕,害怕失去龚景凡。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因为梦魇缠绕,睡得不好,第二日自然精神不振。
书绘和竹昔替她梳妆的时候,都有些担心,国公府里发生的事,她们也都听说了。
俩婢对视一眼,意思直白:姑娘是不是难过了?
陆思琼并没有注意她们。如常更衣妆扮好,就往小厅走去,准备用早膳。
然才刚拿起筷子。就有婢子说大夫人来了。
她复又放下,起身相迎,并好奇道:“母亲,这般时辰,您怎么过来了,可是有急事?”
宋氏和她共桌而坐,脸上竟带着几分笑意。也不管着满屋子的下人,开口就说:“琼姐儿。外面大早上的就在传一个事,你猜猜是什么?”
如此好的兴致?
陆思琼不解,但对方既然来了自己屋子,那想来也是与她有关的。
瞧她这满脸的笑意。难道和周三表姐有关?
陆思琼毕竟聪慧,几个转念就想到了关键,并反问了出来。
宋氏连连点头,“昨儿周家那三姑娘,又掉进池子里,是两个小厮把她救起来的。听说因为身子本来就不好,溺水有些严重,下人无主间,就做了几个应急措施。”
陆思琼搁在桌子上的手一颤。
怎么会这样?
心中有个预感。此事定同他有关。
这……她脸色一白,龚景凡这昨儿就在三表姐的屋里当众做出了那样的假设,晚上就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他怎么那么大胆?
定是后来也听说了周家二房将那事肆意传出来后才行的事。
可这样的话。就真的是毁了三表姐。
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感情虽说谈不上如何深厚,可也有些难过。
三表姐对她是有争较之心,但论真有什么惹到自己的,除了那次挑唆她和四表姐的关系,也就是因为这回使手段想得到龚景凡的事。
其他的。也没什么大的过节。
现在她这样,下半辈子就真的无指望了。
陆思琼都能预料到。国公府现在定然乱作一团。
倒不是说多怪龚景凡,但这事出后,无论是侯府还是公主府,与周家的关系定然要大不如前。
外祖母和大舅母,怕也要对自己心存芥蒂。
她脑中乱的很,宋氏看她这样,多少也了解一些,开口劝道:“琼姐儿,我知道你心善,惦记着姐妹之情。
可这种事,是周三姑娘先对不住你。人凡事还是多该替自己着想,有些事不能让的就不能退让半步,这关系到你婚事,你可不能心软。
再说了,那三姑娘之前闹了出投缳,现在又跳水,是真的用死相逼。若是让她得逞了,龚二爷改娶了她过门,到时候她可不会来同情你。”
这番话说得直白,却是真心替她考虑。
陆思琼心思动容,越是遇到事,才越能看清人。
她终是信了,宋氏过往待她的好。
可是,有些事,眼前人不知道。
龚景凡曾在周家扬言,说若是三表姐落水,救她的只是个下人,质问国公府是否会让一个下人娶了三表姐。
当时这话,本就是重话,那时大舅母闻言都变了色。
这是轻视了整个周家。
如果没发生昨晚的事,或者以后真能不计较,但现在……怕是要被周家记恨上了。
陆思琼简直无语。
冲动,也不能这样不知分寸。
她也没了用早膳的心思,懊恼的站起身,同宋氏说道:“母亲,我还得再去趟国公府。”
这时候,她要不出面,就真落实了自己和龚景凡合谋算计三表姐的事了。
她其实并不认为,周嘉乐会可能去投水。
前晚自缢,那是给龚家施压。
但昨晚,就没理由了。
她知道,三表姐是惜命的,何况,二舅母也不能真任由她做傻事。
宋氏看她要出去,也没阻拦,细想了下,又叮嘱道:“你现在过去,怕是难得好脸,周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