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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南极仙翁拜别准提,驾起祥云去昆仑山玉虚宫复命,不提。
※※※
且说牛魔王一扇搧走南极仙翁,众兄弟看得哈哈大笑。
忽然那扇子从牛魔王手中飞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落到另一人手中。
云中出现一个花容月貌,雪肌云鬟的女仙。手提宝剑,双目含煞,对着牛魔王怒目而视。
众兄弟齐声唤道:“大嫂。”皆不敢再做声。
罗刹女哼了一声:“都是你们这帮兄弟干的好事,把我家牛郎骗出洞府。”
牛魔王讪讪一笑,说道:“娘子,你怀有身孕,怎追将出来了。若一不小心损了胎气,如何是好。”
罗刹女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为妻怀有身孕。你怎不听我话,定要与仙界作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肚中的孩儿就没了爹。”
牛魔王道:“大义所在,俺不能贪生怕死,被同道笑话。”
罗刹女叹了口气:“早知道是拦不住你的。罢了,你今日离开我翠云山芭蕉洞,就再也不要回来。”话毕转身便要驾云而去。
牛魔王急喊:“娘子,把你芭蕉扇留下。”罗刹女转过头,怒道:“你要与众仙厮杀,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怎偷拿了我宝扇。为妻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有脸来向我讨要?”
牛魔王无语,只有任罗刹女去了。
众兄弟歉然道:“如今害得大哥没洞府安身立命,都是小弟们的不是。”牛魔王没好气道:“这婆娘如此凶悍,俺早就不耐了。不回去也好,乐得同诸位兄弟逍遥自在。”
那玉面狐忽发出娇语道:“小妖蒙大圣救命之恩,纵粉身碎骨无以为报也。小妖那积雷山摩云洞虽然不能同大圣的洞府相比,可也山灵水秀,乃一处修心养命之所。大圣若不嫌弃,可去小妖洞府暂时立足。”一边说,一边秋波频闪,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狐媚模样。
这赤裸裸的勾引,落在众兄弟眼中。便有鹏魔王哈哈大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大嫂既不容你,何如娶了这位美人做你妾室。”牛魔王愣愣道:“这怎么成。”
猕猴王笑道:“大哥如此英雄,娶个三妻四妾算得什么。这美人如此天姿绝色,你若不娶,可要便宜我们兄弟了。”
牛魔王憨憨道:“也罢。就娶了这美人,今日大家同去摩云洞喝俺的喜酒,不醉不休。”
于是这玉面狐便成了大力牛魔王的小妾。
※※※
再说韩淮楚派出人马四出搜索刘邦,一直无他的消息。次日,终于把他寻到。却是在一座山洞内。
那山洞阴冷潮湿,腥臭扑鼻,地下散落了一地的狐狸白毛。军士们找到刘邦时,他还昏迷不醒。
军士们猛力摇撼刘邦,终于把他弄醒。却因耳膜受损,听不清众人说话,问他什么均是不答。
“原来昨夜自己要堕入的温柔乡,便是这个鬼地方。这地上散落的白毛,便是那狐狸精受伤后遗下的。”那刘邦看到周遭景象,不寒而栗。
一出那山洞,刘邦便呕吐了一地。
刘邦回到大营,韩淮楚找来医官为刘邦治耳,不提。
※※※
刘邦这一头事情刚刚忙完,章邯大军便即到来。
那章邯得知英布的两万军马杀得只剩五千,李烈的精锐骑兵也折损了四分之一,不由大为愤怒。领了秦军主力,杀气腾腾赶到,在临沂城外扎下营寨,连营三十里,绵延起伏,声势浩大无比。
章邯便下了战书,邀韩淮楚与之一战,韩淮楚笑而批道:“韩某惟武信君帐下一都尉耳,不配与君侯一战。待武信君兵至,再与君侯决战于野。”
章邯见韩淮楚不上当,便下令强攻楚军营寨。二日之间,不分昼夜,共发起了九次强攻。
战斗态势十分明朗:章邯要赶在项梁大军到来之前,吞掉韩淮楚这支军马。
韩淮楚早有准备,率领楚军将士日夜苦战。那战斗打得十分的惨烈,有三次秦军突入楚军营寨,幸而楚军奋不顾命,经过浴血苦战,终于将失去的阵地夺了回来。
这阵地的夺回,也要归功于韩淮楚先头搞的那些训练。若不是经过了接近与实战的残酷训练,将士的战斗力与临变力大增,那失去的阵地落在了那些从戏下一直打到齐地的身经百战的章邯军手中,怎如何能够夺得回来。
为加强临沂城的防御,刘邦与田荣的兵马均派驻到了城里。那一边有坚固的城墙为倚靠,虽然战斗也是激烈,城中遭受的压力比韩淮楚要轻得多。
营寨内外,留下了秦军的累累尸体。这些尸体,来不及收捡焚化,有的已经发臭开始腐烂。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秃鹫,成群结队地盘旋在营地的上空。这两日吃尸体吃得肚腹浑圆,有些连飞都飞不高了。
楚军的阵亡人数疾增。韩淮楚的三万兵马,只剩下两万。秦军死伤的人数,当是楚军的两倍。而防御最为依赖的箭矢,已所剩无几。
没有了远程击杀敌人的箭矢,只靠短兵相接,韩淮楚已经预感到,这营寨快要守不住了。
这一日黎明,韩淮楚还在梦乡之中,便接到急报:左营失陷,余樊君阵亡!
那余樊君守护的左营被突如其来的秦军攻进,全营将士三千人马浴血死战,终于抵挡不住秦军汹涌的进攻。余樊君在战斗中,被秦国大将少上造苏角所杀。全营将士,逃回来的只有五百余人。
韩淮楚连忙披上甲胄。此时还不是悲痛的时候,这几日悲痛的场面见得太多,早已令人麻木。左营失陷,中军大营洞开,便要迎接秦军的总攻了。
鸣号,集结,上马,列阵。刚刚做完这些,便听到了秦军的冲锋号角与震耳的咚咚战鼓声。
排山倒海的冲锋,无与伦比的声势,无谓生死的狠劲,铺天盖地密不透分的箭雨,还有那高出楚军战马一筹的秦军良驹,这一切,显示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历经百战的秦军主力骑兵。
一员小将一马当先,手提半轮圆月混金镋,胯下追风逐电白龙驹,头戴亮银三叉帅字盔,身穿铁叶连环甲,正是那一心报仇的将门世家李烈。
那李烈果然有将门虎子的风采,一杆混金镋使得大开大阖如风轮也似,楚军将士沾之即死,碰之即亡。他强突到那营寨边,用混金镋猛力一劈,“哗啦”一声,一排栅栏倾倒下来。
秦军势头太猛,楚军节节败退,看上去有点抵挡不住。被秦骑一冲,前方几重防线已告崩溃。
韩淮楚望着倒下的楚军,目中带满血丝。高擎鱼肠断魂剑在手,叫一声:“诸位,杀!”话音一落,他身下战马已一纵而出。众将急忙喊道:“韩将军,你是一军主将,不可冒险!”却哪里喊得他停。便随着他冲突而出。
主将亲自上阵,楚军士气大增。韩淮楚一柄鱼肠断魂剑削铁如泥,一身先天真炁风云涤荡有破城之势,一时之间,将败势扭转,那秦骑便再不能前进。
横尸与断头同飞,战袍共血水一色,在这千军万马的惨烈厮杀中,秦楚两国将士,皆忘去了自己生命的价值,脑中只有两个字“杀敌”。战场之上,双边将士战得犬牙交错,形势错综复杂,一时难以用笔墨形容。
忽然笛声长鸣,秦军纷纷向两侧疾退,一个声音响起,冷酷而无情:“斩韩信者,赏金千金,晋爵两级!”
众星拱月中,帅旗之下,一匹超光纤离马上,坐了一人。一副紫膛脸,目光深邃,生得豹头环眼,燕领虎须,正是那秦军大帅——泾阳侯章邯。
韩淮楚在万载谷赴秦营下战书,便曾见过章邯。时隔一年,只见这章邯受战火的锤炼,人似深沉了不少。御赐黄金锁子甲罩身,颇显元戎威仪。
“小生的命还真值钱,这章邯竟开出了千金的重赏。他亲自到此,看来这一战是志在必得。”韩淮楚心道。
就听章邯道:“谁去与本侯拿下韩信?”话音一落,一将拍马向前,挥舞一柄一丈六尺金顶开山钺,径直劈向韩淮楚。
此人身长九尺,体型如雄狮一般健硕,便是秦国上将少上造苏角。
那一钺劈下,有开山裂石之势。苏角名声得来,端的不虚。
却见韩淮楚不换不忙拔马一让,避过这沉猛一击,斜斜里寒剑一撩,“咔嚓”一声,苏角那一丈六尺长的金顶开山钺,便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杆空柄。
苏角掉转马头疾回,高声喊道:“大帅,这厮得了蒙帅的鱼肠断魂剑,锋锐无比,非末将能敌。”
“小生便是不拿出这把剑,凭你苏角,一样也是小菜一碟。”韩淮楚心想。
章邯闻言神色一震,“原来蒙帅的鱼肠断魂剑落在了韩信之手!这厮武功如此高强,纵是蒙帅复生,恐怕也不是他对手,又有了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拿下他可就难了。”
他便暗恨那弃众而去的英布,“若是英布在,他的武功还能与韩信匹敌,他手中的那柄斩将剑也可挡住韩信的鱼肠断魂剑。可这小子竟因战败畏罪而逃。”
“打个败仗算得什么?战场厮杀,谁也不是常胜将军。英布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在此两国交战的用人之际,本侯也不会将他斩首治他的罪,只会呵斥几句叫他戴罪立功。可他偏偏不能看透这一点。”
章邯想到此,从腰间拔出一柄银色长剑,捧在手心,说道:“这是在咸阳出征之前,圣上赐我的太阿剑。何人持此剑去将韩信斩杀?”
一将催马而至,取过太阿剑,说道:“末将欲往!”
说话之人,正是一心找韩淮楚报仇的将门虎子李烈。
第四十四章 声名鹊起
《越绝外传·记宝剑》中记载,楚王请欧冶子、干将、莫邪来西平棠溪铸成太阿名剑,答楚王曰:“欲知太阿,观其纹,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
欧冶子、干将、莫邪皆是当时铸剑大师,而这太阿剑竟是三人合铸,端的不是凡品。若论品级,还在韩淮楚的鱼肠断魂剑之上。
章邯便叮嘱一句:“此剑是圣上所赐,小心不要折损了。”李烈便喏了一声,纵马杀出。
两马一错,“噌”的一声,韩淮楚与李烈交换了一剑。
剑皆是未损,李烈的功力却远及不上韩淮楚的先天真炁。他只觉一股大力从虎口传来,那太阿剑险些脱手。随即肩头一阵发麻,似乎那太阿剑也提不起了。
李烈急忙间将剑交左手,掉转马便回,脸现惭色道:“末将无能,不是韩信敌手。”
章邯面如铁青,手一挥:“弩手上前,乱箭射死韩信!”
“咔咔咔”一群弩手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了前排,一枝枝三棱形的箭头泛着冷冷的寒光,指向楚军年轻的主将韩淮楚。
“只须将他射杀,这一战便稳操胜券。他便是有盖世的武功,也难挡这万箭穿心的厄运。”章邯脸上,泛起一股冰冷的杀意。
楚军将士显然已意识到这一点,忽然冲上来十余名战将,簇拥着韩淮楚,齐声道:“韩将军快走,吾等掩护你!”
这是一群用身躯将韩淮楚挡住的肉盾,是一群慷慨赴死的勇士。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换来韩淮楚的一线生机。只有这样,人心才不会散,楚军的大旗才不会倒,秦人击溃楚军的美梦才不会成真。
韩淮楚目中噙满泪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退。
此时留在场中也是送死,只有保全自己这条命,再整军马击溃秦军,用战场的胜利才是告慰这些勇士的最好方式。
“飕飕飕”,无情的利箭,夺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