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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着享受这个新年。战场上也早就停战,一年来弥漫的血腥之气,也似乎被新年的喜悦冲的淡去。
陈府也早就开始准备着新年。
连老爷子待在府中的时间都增多了,却不再严厉督促小辈们的课业,更多时候,都在闲谈讲古,消遣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沈柔凝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平静而顺心。
沈端榆和田氏前阵子启程去了岳阳。沈柔凝让他们将沈端榕也送了回去。她看得出来,沈端榕虽然在陈府过的很好,但他心底一直都十分想念沈四太太,一直渴望能回到其身边去——
他长到七岁,才终于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柔慈爱,又如何舍得长久远离?陈府再好,京城再好,也不及在母亲身边的万一!
所以,沈柔凝请教了陈老爷子,让沈端榕回了岳阳去了。
至于她自己,她暂时还不想离开。
原定下来的游历,也是在新年之后,春暖花开之时。而留在京城,她以陈厚蕴为师,无论是眼界见识还是言行处事,进益何止是一些!
而且她还牵挂着陈厚蕴的亲事,牵挂着她颇有好感的黄幼香的命运,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
说到黄幼香……陈厚蕴肯定已经做了布置,为何最近一切都没有动静?
临近除夕的前一日,沈柔凝忍不住去问了陈厚蕴。
“啊,阿凝若问动静……”陈厚蕴微笑道:“那位廖大小姐已经被许配给了明义候府的郑大公子郑小将军,算不算是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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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动静
“廖蔓茹要成亲了?”沈柔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厚蕴微笑道:“明义候府的大公子也是有名的年少有为青年才俊,虽然是续娶,他却仅仅比我大上一两岁而已。且明义候府是开国勋贵,于军中颇具影响力,两家也是门当户对,十分相宜。”
沈柔凝才不会单听陈厚蕴口中说的这些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委。
她眨巴眨巴眼睛,娇声追问道:“表哥,你就告诉阿凝嘛。”她是个小姑娘家,偶尔娇气一些,也没什么吧,沈柔凝心想。再说,这一招在陈厚蕴这里真的十分管用。
至于陈厚绩?沈柔凝才不屑于“撒娇”给他看!
沈柔凝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抓了陈厚蕴的一个袖口,一边摇啊摇,一边仰些精致的俏脸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
陈厚蕴俊脸上露出一些无奈,道:“那个郑大公子生性喜爱玩弄女色,虽然很少在外沾花惹草,但他的内院却有些混乱。廖大小姐心高气傲,当然不怎么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奈何长辈已经有了默契,她……”
“她如何?”沈柔凝好奇地问道。
“说她蠢,她居然是真的蠢。”陈厚蕴也不知为何叹息一声,道:“她约了郑大公子画舫游湖……已经栽在了郑大公子手里了。虽然她如今清白算是尚在,但却早已被……”他看了看沈柔凝。咳嗽一声,才道:“……被郑大公子以种种手段亵玩过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所以他才没有讲给沈柔凝听。
不过,既然沈柔凝问了,陈厚蕴想着,廖蔓茹的愚蠢也是能给沈柔凝以警醒,便略提了一些,对沈柔凝道:“……阿凝,你要引以为戒,以后外出游历之时。万不能孤身犯险。酿成苦果,追悔莫及。”
沈柔凝惘然片刻,而后万分震惊,随即慎重地点了点头。
她想象了一下。廖蔓茹被“亵玩”的场面。俏脸一红又一白。赶紧将那画面从头脑中挖出去抹掉,继续问道:“那现在呢?廖郑两家联姻……为什么?”
陈厚蕴为何要促使廖郑两家联姻呢?
“廖家是书香门第,也一直都仅仅在文臣之中有影响力。但郑家却是有军权的。”陈厚蕴道:“两位皇子都才是少年呢。廖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军权支持了……阿凝你说,皇上会不会猜测,皇后娘娘和廖家这是想要干什么?”
“帝王多疑。”
“不管两家到底能不能联姻成功,只要他们动了这种念头,就会让皇上在心中猜疑厌弃。要知道,皇上才不过而立之年,未来的日子,长着呢。说句诛心的话,就算现在这两位殿下没了,他再生出几个来,一切都也来得及!”
陈厚蕴缓声说罢,又将话题引回到廖蔓茹身上来,道:“不过呢,廖大小姐应该不会就这么认命了……会有人帮她一帮的。”他伸手摸了摸沈柔凝的脑袋,和煦地笑道:“阿凝先别想着这些了,开开心心先过了年再说。”
沈柔凝“嗯”了一声,没有躲,乖顺地低下了头。
她要乖,不然,陈厚蕴说不定就不肯对她说这些话了。大约除了陈厚蕴这样的表哥,任何一个长辈疑惑兄长,都不肯对她说出“被亵玩”这几个不堪的字眼吧。
所以,她要乖一些。
……
除夕之夜。
欢闹了半宿的京城已经有些疲倦,而待子时一到,满城的爆竹轰然响起,天空之中也绽开了漫天的烟花,在庆隆八年的新年到来的这一刻,喜庆的气息浓烈到了顶点。
庆隆帝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上,俯视着整个建宁城,眼中有光彩明明灭灭,意味莫名。
郑氏么?
庆隆帝眼中出现了一身戎装的郑元斌。他相貌英武,铠甲铮亮,腰间一把长刀暗藏锐利,手中长枪的枪尖正闪着深寒的光芒。果然是个青年才俊,英武不凡,前途无量。
“郑爱卿今日当值?”庆隆帝让人将郑元斌叫到了身边,温和地问道:“新年不能与家人团聚……爱卿辛苦了。”
“是,今日微臣当值。”郑元斌行礼道:“臣后日休沐。职责所在,不敢说辛苦,多谢陛下关心!”
“嗯。”庆隆帝应了一声,抬手示意郑元斌平身,顿了顿,才随意地问他道:“听说你要再娶了?内院的确也不能长时间没有主母……不知可是有了想法?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郑元斌心中一凛,飞快地在庆隆帝身上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庆隆帝的背景,无法看到其面上的神情。他作了一个深呼吸,道:“家父想要替微臣求娶文昌伯府的姑娘,只是尚未确切定下来。”
这个郑元斌,倒还算是果决。
庆隆帝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淡淡地道:“若是成了,朕给你放假。”
郑元斌退下去之后,思来想去,心中难安。
终于熬到了交班休息,他脱掉甲胄,出了皇宫,一个人也没带,在灰暗的夜光之中,骑马飞过地走过空无一人的长街,很快到了文昌伯府后墙之外。他飞身下马,在马的脖子上拍了拍,那骏马便自行离去了。
郑元斌借着满城的大红灯笼发散出来的微红光芒,很快找到一颗大树,轻巧地爬上去了,向文昌府内眺望一眼,纵身一跃,就落入到了文昌伯府之内。
墙根下堆了一些前几日的积雪,被寒夜冻的硬邦邦的。他落在积雪之上,并未发出半点儿声响。郑元斌顿了顿,辨认了一下方向,很快朝着府中绣楼潜了过去。
大红的灯笼将绣楼的轮廓描画的清晰无比,如同是在故意给他指引路线一般。熬过了子时,所有人已经疲倦至极,抓紧在清晨之前的一个多时辰内多睡片刻,此时自然已经睡的十分深沉。
郑元斌一路走过,连只猫儿都不曾惊动一下。
终于,他来到那挂满了大红灯笼的绣楼之外,观察片刻之后,纵身跃了进去。
☆、256 大火
廖蔓茹悚然醒来,立即就发现了自己的多宝床上多了一个人。
她紧紧咬唇,暗夜之中,一双美目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和更加浓烈的惊惧,缩在床角,没有再次躲闪,却也是默不作声。
“几日不见,不知蔓茹妹妹有没有想我?”郑元斌低低地道:“我可是对蔓茹妹妹想念的紧……一交班,就来找妹妹了慰藉相思之苦了。”他无声地上了床,笑着伸出手,轻轻巧巧地就揭开了廖蔓茹身上盖得锦被。
廖蔓茹咬着唇,屈辱地别开眼神,再次将身子缩了缩。
“过来。”郑元斌伸手摸了摸廖蔓茹柔滑无比的脸蛋儿,又将手指在她粉唇上轻轻一抹,低声道:“别让我生气……我若是生气,你知道的。”声音虽然低,却仿佛由着无尽的压力,让廖蔓茹不得不缓缓地向他移了过去,低头主动将娇躯投入到其怀中去,如同那春日多情的柳条儿一般缠上了他的腰……
微微泛红的黑暗之中,偶尔露出一片雪白,有低低的压抑的极苦的声,让这片夜色里有了些异样的情调。
“啊!蔓茹美人儿,你真是天生的yin娃儿,呜呜……”郑元斌像是满足又似不满,满头大汗,显然正在关键时刻。在他胯下,正散着廖蔓茹的满头青丝。
突然,他身躯一僵,双眼瞪直,猛然见一把抓住廖蔓茹的头发,捏住了她的喉咙。不可思议地道:“贱婢,你敢伤我!”
他捏的那样用力,似乎下一刻,就能捏碎掉廖蔓茹的喉咙!
廖蔓茹眼中露出惊恐之色,随即满脸疯狂,竟然就裂开嘴无声地笑起来。
“我要你死!”郑元斌低吼一声。
廖蔓茹却是继续无声大笑。她被抓住喉咙,不能开口,看向郑元斌的目光之中除了疯狂之外,又有一些快意,甚至是……一些怜悯。
她既然选择了动手。怎么会不准备充分?
郑元斌是位武将。她却仅仅是个闺阁娇女,连二两力量都没有!一但失手,她将会陷入地狱之境!所以,她这几日不仅练习了如何使用匕首。又如何让男人感到满意放松。而且还在匕首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郑元斌一定会死!
郑元斌就要死了!
她怎么会不快意不高兴?廖蔓茹快意的连呼吸都忘记了!只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她一定要一眼不眨地看着郑元斌死!
郑元斌的双手渐渐没有了力气。他心中恐惧至极。再顾不上廖蔓茹,松开她,踉跄着就像往外走。只可惜。他才走几步,就倒在了厚厚的地衣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眼依旧瞪大着看着远处,眼中已经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像是不明白,他怎么会真的死了?他才二十二岁……前途无量!
但他真的死了。
再无一点儿声息。
廖蔓茹捂着脖子低低咳嗽数声,才慢慢喘匀了呼吸。她捡起落在床边的衣裳一件件慢慢地穿起来,一边无声地大笑着,笑得委顿在床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终于,眼泪干了,她也渐渐不再笑,脸色越来越冷,一如外面被冻住的雪。
她扶着床沿站起来,走到郑元斌身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口中喃喃几句,才绕过他,弯腰从旁边卷起地衣,粗粗地将死不瞑目的郑元斌盖住了,走到窗边,低声开口道:“嬷嬷。”
“老奴在。”春嬷嬷应了一声,道:“老奴进来了。”
“你进来吧。”廖蔓茹冷声说罢,站在那里没有动。很快,春嬷嬷推门进来,房门发出一点儿轻微的吱呀声。
屋里没有灯。
春嬷嬷摇摇对着廖蔓茹行礼,而后走到那卷起的地衣上,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蹲下将地衣整理了一下,卷的严实了些,而后将其背起来,半拖着往外而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