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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璇他们挤出大殿的门,就停在外面的广场不动,看着宫中侍卫不停的往里边涌,似乎有些徒劳。
大殿门被堵住了。
陆疆原本和景案坐在后尾,出来的时候也并没有受到阻碍,看到挤出来的陆璇,赶紧跑过来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没事吧。”陆璇看到陆疆也松了口气。
陆疆摇头:“我没事。”
景案冲陆璇行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陆璇点点头,视线越过人群,往殿门口凝望,突然对绿袖说:“你留下来看着疆儿,我去去就回。”
绿袖一惊,“太子妃您要做什么?”
陆璇的身影已经转向人群方向,逆行离开,他们追出几步,哪里还有陆璇的身影。
陆疆急得不行:“快去找姐姐。”
景案忙将转身要冲过去的陆疆拉住,道:“太子妃让你留在这里等着,万一都散了,出事怎么办。”
“别拉我,姐姐要是出什么事,我……”陆疆挣了挣景案的钳制。
前面人影一挡,殷墨微喘着气站在陆疆面,看到人没事,狠松了一口气:“等着,别动。”
“殷墨……”
“等着,”殷墨黑眸一沉,不容他多做无谓的事。
不用等太久,大殿里的缠斗很快就熄灭了下来。
不相干的人被分批送出宫,长生殿中却一片狼藉,皇帝以从未有过的狼狈姿势坐在地上,龙袍上有不少的血迹,就在他的面前三步之远处躺着两具女尸。
韩家家主脸色铁青地扶着受伤的韩傅析,韩冰容也半扶着另一边,眼中满是担忧。
蒋文高为了保护韩家人,身上也有多处的伤势,对比韩傅析的只轻一些。
蒋玉惜靠在柱子边上,被侍女搀扶着,蒋老一张老脸也跟着青白交加,距离他脚边一步,一名女舞者被一枚银针穿过眉骨而死。
就在刚刚,他身边的人毫无还手之力,不可想像,如果没有人及时阻止,场面会变成如何惨淡。
九层白玉石阶上,天子被逃过一劫的温公公搀扶而起,眼神冷煞地盯着殿中央的淡青衣少年。
呼啦一下,后面没中毒的侍卫缓缓地靠近了场中央,一直笔直如枪的那个少年。
看着青衣少年背后染血的长剑,被扶起的皇帝脸色阵阵青白交加,堂堂一国皇帝竟要一名来历不明的少年施救。
在场的众多高手,被对方顷刻之间扫荡,衣不带风,身不染血的直立在殿中,瞧在皇帝的眼里甚是嚣张。
李淮眸色沉冷,漠然盯着胆敢围上少年的皇家禁军侍卫。
“咣”的一声,少年手腕一抖,侧放在后背的血剑轻轻松松回鞘,剑是从韩家人手中夺来的,很趁手!
“皇帝是想恩将仇报。”少年沉静的黑眸迎上皇帝威严的鹰眸,冷冷说道,她说话的语音没有一丝颤抖,也没有一丝感情。
皇帝的脸色铁青,咬过牙,保持镇定,摆手,禁军护卫当即退出十步。
“金医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朕希望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皇帝话里已有威胁的意思。
陆璇冷声道:“今日的金医公子并未出现在长生殿中,也没有见过各位,更没救过谁。”
说完,陆璇身形一转,在众侍卫让出一条道走出,身后的李淮一直看着她安全离开才将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实在可惜了。
但……
李淮上前,冰冷的视线扫过脚边的女尸,心知方才如果陆璇不出现自己也会被逼得露馅。
陆璇走时从她们身上拿走了些东西,李淮冷眸一眯。
陷害吗?
“父皇,儿臣护驾不利,请责罚。”
太子领首,其他留在长生殿中的皇子都纷纷上前,还有那些护驾不及的侍卫纷纷落跪。
看着乌央央的一片,就算皇帝有心借此惩罚太子也不能了。
沉着脸摆手,“都起吧,此事不是你等之失。”
韩家家主突然往前两步,寒声说:“皇上是不是该给韩家一个交待,方才那些女刺客分明也是冲着我韩家来。现在某的嫡子在此受重伤,无缘无故的受了牵累,还请皇上给个明确交待。”
皇帝闻言,脸更是阴寒,语句上却不能过硬,“请韩家家主放心,朕一定会让人彻查,给韩家一个交待。如今还是先替令郎医治伤势,此事押后再议。”
韩家家主被皇帝三言两语给弄得有些脸色不好,但也只能如此,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拖着重伤在这里闹个不停。
“来人啊,给韩家……”皇帝的话未说完,下首的韩绡就抬了抬手,架势摆得比皇帝还要大。
韩绡冷声道:“不必了,韩家自己带有医术高明的大夫,皇上还是先让太医们替诸位大人们疗伤吧。”
说罢,领着韩家的人退出了长生殿。
皇帝因被韩家家主如此怼着,心头涌上无名怒火,如果不是韩家还有那么一些利用价值,如果不是麟国弱势……也不必受这种窝囊气。
又有哪国皇帝像他这般受一个大家族家主的气?没有吧。
敢情他这个皇帝坐得连一个韩家家主都不如了,这样的窝囊气,皇帝再怎么忍也忍不下这一口。
当场就发怒,拍桌案,怒喝,“太子。”
李淮上前:“儿臣在。”
皇帝无缘故的冲他发怒,“这就是你负责的安全?这就是你办事的能耐?依朕看,你这个太子之位也别坐了……”
皇帝的怒火还没发完,太子不急不徐地打断:“宫中安全并非儿臣负责,父皇可是忘了,当初禁军统领可是刘锡,后上来的统领也是平常时刘锡的副手,而且儿臣还听说,此人是四皇子大力举荐的人。至于儿臣的办事能耐如何,父皇应该也知晓,儿臣已有三四年未碰过朝中务事了。”
言下之意,所有发生的事,都和他无关。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偏心,宠儿子宠到了这种程度。
皇帝一张脸铁青了又刷白,恨不得将太子吞掉。
“赵墉,赵墉……”冰冷的视线掠过太子,再次暴怒喝来大理寺卿赵墉。
“臣在……”一道匆匆的身影自殿外冲进来,抹着冷汗赶紧到殿前领命。
“彻查,给朕彻查这些女人的底细以及幕后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给朕查出来,”皇帝鹰眸再次扫过底下的众人,“若是让朕知道是何人所为,必然不会放过。”
感觉皇帝的视线落在头顶上,李淮垂眸勾了勾冷唇,没说话。
“是!”赵墉不敢怠慢,连殿中尸体都没敢看。
……
太医院的人都被请了出来,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想要瞒也瞒不住,很快就传到了民间。
听着民间各种版本的说法,乘坐在马车回殷府的老丞相不禁蹙紧了眉,他们刚出宫门,坊间就传开了?到底是何人传的?
“爷爷……”殷墨抬起有些冷漠的黑瞳,将心里斟酌着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此事恐怕还是与太子府有关。”
殷墨的话让殷丞相一愣,接着就是蹙眉,暗暗打量着这个出色的孙子,“你最近和陆疆小儿很走近。”
殷墨没想到向来不太关心自己的爷爷会突然问这个,抿着薄唇,垂眸不说话。
殷丞相道:“爷爷并未想要质问或不允你交友,但这个陆疆毕竟和太子府有着莫大的关系,你自己可想好了。”
“爷爷?”垂头的殷墨蓦然抬头。
殷丞相继续说:“爷爷老了,殷家也经不起那样的折腾,殷家只对皇权俯首,你可明白。”
殷墨抿了抿唇,眼中的明亮因为这句话又熄了下来,“孙儿明白。”
如果太子有能耐坐上帝位,殷家可以二话不说支持他,如今皇帝还在,殷家只会站在皇帝身边,不作他想。
殷老丞相看了眼孙儿,轻轻叹息,“你不是陆疆的对手,这孩子爷爷仔细看过几回,将来……罢了,你若与他亲近也好些,省得将来被他算计得死死的。”
“陆疆不是那样的人,爷爷。”他替陆疆辩解。
殷老丞相当即冷哼一声,“瞧瞧,他就将你治得死死的,以往谁敢这样治你?让你这样替他说话?这娃儿面相讨喜,无害外表给他添了层保护色,其城府却不该是个七八岁孩子能有的……”
表面笑眯眯,温雅如玉的人,总比那些将情绪露脸上的人更危险。
陆疆这孩子见人就笑三分,藏七分,却让人抓不住错,同时也心生喜欢。
若是再成长些,活脱脱无害的笑面狐狸一只。
殷老丞相知道他孙子的性子,虽比一般孩子沉稳,却不适合和那种弯弯道道的人打交道。
殷墨皱眉道:“不是他治我。”
殷老丞相当然不信他说的话,两小孩的相处模式他早看在眼里,那小孩儿分明将殷墨吃死了。
……
李淮行走带寒风,嗖地一下掀开车帘子上去,里边的人就被冷不伶仃的提起,撞进他的怀里,愤怒的低喝声从耳边传来:“你有几条命让你敢这样做。”
陆璇被他结实的怀抱给抱得一愣,“你……你先别激动。”
李淮鹰眸狠狠一眯,“不要扙着自己有一身医术,就能为所欲为,就算你武功再高,总会有不知名的危险在前面等着你,你总会……”
“李淮?”陆璇发现自己就这样被他紧抱着,无法呼吸,两具身体贴得紧紧,能够感受到他惊人的心跳声,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在害怕什么……”
世间还有李淮感受到害怕的东西吗?似乎没有吧。
“闭嘴,”李淮阴沉沉地呼喝着。
陆璇挑眉,被死勒在他怀里不能动。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已经走出许远,停了好一会儿了。
陆璇这才从李淮的狠抱中解放出来,窥着李淮仍旧阴气沉沉的眼神,陆璇到嘴的话就吞了回去,竟然连怒火都发不出来了?陆璇再次挑眉。
从怀里拿出两道领牌放到李淮的面前,“这是你太子府令营的令牌,是我在那首前的两名女子身上拿到的,显而易见,对方想要你的命。”
一旦陷害成功,皇帝完全可以发动所有的力量铲除李淮,太子和皇帝的关系僵硬,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但能够拿到太子府私令营的领牌,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李淮捏着那两枚令牌,眼神比方才更加的阴沉。
看李淮的神情,陆璇就知道他大概猜到些什么了。
陆璇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可以……”
李淮霍地转头盯着她,“可以什么,可以替我跑在前面杀人还是被人杀。”
陆璇被他恶劣的语气怼得频频皱眉,“如果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刚才在长生殿中,如果我不出手,你不可能任由她们杀到你的面前,我这是……”
李淮身子猛地一倾,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唔?”
“是什么。”李淮一堵,舔了两下,退开一些,深幽的眼神凝视着她,“不管是什么,以后都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
陆璇嗤道:“是谁将我置身危险之地的?现在来说这些不是自己打脸吗。”
李淮看着她说:“那些危险和眼前的危险不一样。”
陆璇看着他不说话,李淮伸手捧住她的脑袋,两片唇又覆在了一起,这次的吻如羽毛般轻柔,他的气息很热,搂着她的动作也很温柔……陆璇有种被珍视的错觉。
“嗖”车帘被人掀开,“殿下……”
急匆匆掀开帘子的张代弦张大了嘴巴,身后没来得及阻止的寂离捂住双眼。
太子吻了金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