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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人目送阿弦出外,袁恕己皱眉道:“你难道不好奇小弦子跟殿下……崔晔如何么?”
桓彦范道:“这种事最难说,且以小弦子的性情,你指望她能跟咱们说明白?何苦为难她。再者说,我看距离事情明朗也不远啦。”
“什么明朗?”袁恕己口干。
桓彦范道:“你不觉着天官年纪这样大了,且仍如此孤家寡人的,怪了不得的么”
袁恕己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得,我又何尝不是一把年纪,孤家寡人。”
桓彦范忍笑:“你好歹还时常去喝个花酒……”
“这又怎么了,哪个男子不去……”袁恕己忽然语塞:“他难道没有?”
琢磨了会儿,好像真的没有。
桓彦范笑道:“无话可说了么?好了,咱们回去多吃几杯,消消胸中块垒。”
两人往内并肩而行,桓彦范忽然歪头。
原来在他惊鸿一瞥间,瞧见一道人影牵着先前那做戏的小猴子从月门后经过。
袁恕己道:“看什么?”
桓彦范想了想:“没什么,不相干。”
………
过午,日影逐渐偏斜。
阿弦骑马而行,想到在沛王府邸的那一幕,兀自心头窜动。
正将出了崇仁坊,来至跟东市交界的街道,忽然,前方的路口出现一个极眼熟的影子。
细看,竟是那之前在沛王府里做戏的金毛小猴儿,不知为何竟来至此处,蹲在地上,仿佛在等什么人。
阿弦诧异:“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不慎从王府里走失了?”
略一迟疑,阿弦打马往前,将到那猴儿身旁之时,那小猴子忽然跳起来,竟往旁边巷子里窜了进去。
“喂!”阿弦叫了声,见那巷子有些窄,便翻身下马,让小厮帮牵着马儿,自己转了入内。
那猴子蹦蹦跳跳,一路往里,阿弦只顾盯着它追逐,不知不觉中又拐了两拐,渐渐地到了人迹稀少之处。
那猴儿总算不再逃走,阿弦将它抱了起来,惊喜交加:“你怎么自个儿在这?”
小猴子举手挠着毛茸茸的头,眼珠乱转,说不出话。
阿弦笑嘻嘻地抱着它转身,才要沿路返回,谁知回过身来后,却见巷子里迎面几人走了过来。
这数人个个面生,流露着来者不善之气。
阿弦皱皱眉,心中转念,仍是抱着那小猴子往前。
眼见两下距离缩短,对方毫无避让之意,竟是并排而行,把阿弦的去路拦的严严密密。
阿弦止步,冷道:“劳驾让一让。”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笑道:“这孩子倒是别有滋味。”
又道:“这般打扮虽雌雄难辨,却也越发勾魂,如果换了女装再好生调教,一定轰动长安。”
阿弦听是如此口吻,心中作恶:“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几人大笑:“知道,你很快就要名扬长安了。”
阿弦已然动怒:“哦?却不知是怎么个名扬法子?”
其中一人上前邪笑道:“你乖乖地跟我们走,自然好生教你。”说话间,伸手抚向阿弦脸上。
阿弦单手抱着小猴儿,右手探出,抓在那人的手肘之上,微微用力,一抻一错间,是分筋错骨的手法,只听咔嚓一声,这人惨嚎起来,手臂已经移位。
这种相似的阵仗阿弦曾遇到过,那次下雪天她返回路上,便有人假作路人,实则偷袭。
阿弦已见怪不怪。
且才一上手,阿弦便知道对方武功稀松平常,越发无惧。
只是不知这些人什么来头,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不多时,胜负已分,眼前的数名大汉已经或伤或倒。
那毛猴儿懵懂站在中间儿,左顾右盼。
阿弦瞥着几人:“你们既然不说是什么来头,我只好将你们交给禁军衙门详细审讯了。”
正欲将那猴子抱起,其中一个忽然叫道:“我说,我说就是了,求饶恕一命!”
阿弦才回头,眼前一阵粉白色的雾尘扑面而来,就算阿弦当机立断屏住呼吸急忙后退,却仍是吸入了不少。
前方有人笑道:“这种销魂散,就算是石头碰到,也会骨酥筋软化成一滩水儿……”
有埋怨之声:“怎么不早拿出来,省得我们吃这般苦。”
“听说这还是个雏儿,现在用了,岂不是不值钱了?”
邪笑无忌间,阿弦眼前发花,依稀看见几个人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逼近。
………
伸手揉了揉眼睛,却仍是无法看清。
又有一个声音,咬牙切齿道:“贱人,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三番两次唆使中伤?一介女流,不好好地相夫教子,却出来抛头露面,现在就让你当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看你还怎么威风的起来!”
心神恍惚,像是置身在凝滞的水云沼泽之中,目不能视物,耳不能闻声,连手足都动弹不得,挣扎不能。
只是无端地身上极热!仿佛身体不着寸缕,又被极轻柔的羽毛抚过,滚热之际,又有些蚂蚁噬骨般的痒。
阿弦忍不住低吟,古怪的低语狞笑近在咫尺。
眼前则影影憧憧,似无数妖魔鬼怪在舞蹈。
直到一声熟悉的轻哼响起,与此同时,阿弦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第261章 亲的太凶猛
阿弦依稀听到惨呼的声音,声音却统统地极为短促; 一闪即逝似的; 她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但却完全无法理会。
身体如坠炉火之中; 周身被裹着一层细细碎炭,贴在肌肤上明明灭灭地烧灼。
似乎一张口都能喷出冒着火星的烟气。
就在无法可想的时候; 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
阿弦试图挣扎,却不知为何; 喃喃地一声咒骂响起,旋即,后颈的风池穴上被人轻轻一点; 阿弦闷哼了声; 昏厥过去。
………
且说在沛王府邸,崔晔安抚了李贤出外; 一打听,原来阿弦已经走了; 当即便也告辞。
乘车往回的路上,崔晔暗自寻思,心想阿弦多半是回怀贞坊了。
本是想去看一看她的; 忽地想到今日这般情形,念头初起,便又压下了。
他近来身体欠佳,虽是年下清闲时候,但劳心劳力却仍不比往日轻松多少; 竟连好生静养的机会都没有。
下车进府,径直回到院中,意欲稍事歇息。
他本来就爱清静,平日里留着常用的人手只有一个仆人,是以院中竟甚是冷清,甚至先前那仆人也不知所总。
崔晔也不以为意,入内将披风解了,洗了把脸。
不料还未转身,就听见内室有微微地异样声响传出。
崔晔一惊敛眉,放轻了步子往内,却见里头帘帐低垂。
那声音却仿佛是从里头传来的。
他一看之下,反止步不再靠前,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极冷。
“好大的胆子,”崔晔蹙眉,冷冷哼道,“还不快些出去!”
这种类似场景倒也不足为奇。
因他自小相貌绝佳,气质清雅端方,从少年起就不知惹了长安城多少名门淑媛们的春心,也有些性情奔放的女子,不惜做出主动投怀送抱的举止。
甚至一些近身伺候的侍婢,也禁不住心猿意马,纵然崔府的家规严格,也曾有几个色迷心窍胆大包天的,甚至做出爬床这种举止。
所以直到如今,崔晔这院子里,只用一个可靠干净的忠仆近身伺候而已。
他听到帐子里似是女子的低声娇吟,即刻就以为又有人不知死活撞了上来。
本想让那人快些离开,谁知喝罢后,里头竟全无动静。
崔晔渐渐地有几分愠怒不耐烦,因大步上前,将帘子掀起。
“还不出去!”他沉声喝道。
冷冷瞥了眼,却未曾见人,原来是他的被子不知怎地竟被抖了开,那人就藏在被子底下,微微抖动。
崔晔诧异之余,心中大恶。
当即也不再多言,也不去叫底下人,只探手出去,隔着被子将底下的人捉住揪起来,就要顺势扔出门去!
谁知才一用力,却觉着手底的人身量甚轻。
这且罢了,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滋生,与此此刻,大概是被他捉起来,被子里的人低低地又闷哼了声,声音似是哭泣般。
崔晔听了这一声,心头之震惊无法言喻。
手不由地松开,那人便又跌了回床上,仍是给被褥裹得严严实实。
崔晔深吸一口气,再度探手,将那被子一把掀起!
果不其然,底下伏着的,是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阿弦。
虽是阿弦无疑,但又不是平日里的阿弦。
不知为何她的脸极红,大概是在被子里捂了很久,一张脸汗津津地,又透出了奇异的淡桃红色,湿了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颊上,连底下颈间的领口都被汗水洇湿。
仿佛是因被子被拽开,她透了口气,眉头紧锁,喃喃道:“难受……”
………
崔晔愣了愣,然后忙将阿弦抱了起来。
他不知阿弦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榻上,但是她的样子很不对,像是又害了什么重病。
“这又是怎么了?”崔晔焦急地问。
感受到被人抱住,阿弦长睫动了动,睁开双眼。
原本清澈的双眸竟水汪汪地,迷离闪烁地看着崔晔:“阿……阿叔……”
这一声低呼,百转千回似的,让崔晔的心也无端地随之一荡。
他一怔之下举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无比。
正在担心,忽然间转念,原来崔晔想到她先前在沛王府中好端端地,并没有半分得病的迹象,这才多久,怎么会就“病”的如此?
顿时之间,另一个可能涌现脑海,崔晔问道:“阿弦……你怎么在这里?”
阿弦却已经无法再回答他的问话了,只隐约听见一个极熟悉的令她大为安妥的声音,偏偏这声音……甚至让她无端地心生喜悦。
因为这份油然而生的喜悦,心底那股前所未有的异样渴望,也更盛了。
“阿叔……”
阿弦喃喃呼唤,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如何勾魂。
这一声入耳,崔晔只觉着心头猛地随着一颤!就仿佛她的体温在迅速传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在瞬间口干舌燥,面红心跳。
“阿弦,你、你是……怎么了……”崔晔知道事情不对,但是这样的阿弦,让他在惊讶之余,却也充满了渴望,无法释手。
阿弦扭动了一下,忽地探手将崔晔抱住,她的身体的像是暴风骤雨中的荷苞,簌簌颤动。
“阿叔,我很难过……”
原本已经没了的理智,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又唤回了一丝,她迷惘地诉苦,渴盼地要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浑然不知已经抱得极紧。
“到底发生了何事?”崔晔抚了抚阿弦的额头,震惊惶然之余,那个可怕的猜测却叫他不敢深思。
回答他的是一声低吟。
阿弦将他紧紧抱住,身体上的热却有增无减,不禁流泪哭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不会,阿弦不会有事,”崔晔警醒,望着她煎熬难受的模样,未免也有些心焦:“别怕,我让人请大夫。”
“不要走,”察觉他要起身,阿弦越发哭起来,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阿叔不要走,阿叔救我。”
无师自通的,她贴过来,似要亲吻他,却因昏头昏脑看不清楚,嘴唇如急雨一样乱七八糟地印在他的胸前。
崔晔惊愕之际,哭笑不得,忙按住她的肩头不让她乱动。
“阿弦……”才唤了声,阿弦因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