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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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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变成那一株妖异的牡丹花了!
  在终于醒悟了这个残酷的真相后,两片碧绿的叶子簌簌抖动。
  无法接受这个惨绝人寰的事实,阿弦觉着自己再度“晕死”过去了。
  ………
  花园门口布了看守,不许闲人进入。
  而天也很快暗了下来。
  阿弦也逐渐醒来,却仍似置身梦中。
  她打量着眼前夜色渐渐降临的世界,啊……有生之年怎会想到,她居然变成了一朵花。
  眼前却不见了太平,李贤,崔晔崔升等,半个人影都没有。
  不仅是没有人影,连鬼影都不见了。
  随着夜色渐浓,整个花园里似乎只有寒风徘徊旋转的声响。
  阿弦觉着脸上有些痒,试着动了动手……两片叶子无辜地随风抖了抖。
  好像有些寂寞,又有些无聊。
  崔府居然连一只猫狗都没有,阿弦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一个时辰,整个人有些犯困。
  所以当听见脚步声传来的时候,阿弦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之感。
  “就是那株花?”熟悉的声音。
  “少卿!”阿弦放声大叫。
  如果袁恕己能听见她这般“深情渴望”的呼唤,定会兴高采烈,毕生难忘。
  古语云“他乡遇故知”,此刻阿弦化身牡丹见故知,虽不知为何高兴,却本能地高兴。
  “是,”冷淡地声音回答,是崔晔,“听公主殿下说,是小弦子手上的血滴到牡丹上,牡丹即刻盛开,而小弦子就晕倒了。”
  阿弦哼了声,想到白天被他冷冷地盯着,心有余悸。
  说话间两人走了过来,阿弦振作精神,隐隐欣喜地看着袁恕己:“少卿,是我呀,是我呀!”
  也许……她想要袁恕己认出自己来。
  像是感应到阿弦的呼唤,袁恕己拧眉,慢慢地俯身看向阿弦。
  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吗?虽然他似乎距离自己太近了,都快凑到脸上来了。
  忽然阿弦窒息!
  她大惊,睁大双眼看时,发现是袁恕己捏住了牡丹的花枝。
  然后袁恕己咬牙切齿道:“这种妖邪之物,还留着做什么?”
  阿弦魂飞魄散,却连挣扎都不能够。
  唉,她沮丧地发现原来自己先前高兴的太早了。
  袁恕己的手微微用力,若他想折断花茎,自然容易,但他显然是想“斩草除根”,想要将这妖异牡丹连根拔除。
  阿弦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一会儿总算体验了何为“魂飞魄散”。
  正在奄奄一息无法挣扎之时,崔晔道:“且慢。”
  如闻纶音,阿弦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阿叔,救我!”
  袁恕己道:“怎么?”
  崔晔疑惑地盯着阿弦:“我感觉……”
  “你感觉怎么样?”袁恕己有些焦躁,“既然是这牡丹作祟,那只要将它即刻铲除,兴许小弦子就能醒过来了。”
  “未必……”阿弦再次沮丧而惊恐,但却不得不承认,如果是她站在袁恕己跟崔晔的立场上,只怕也会这么想。
  崔晔却蹙眉,仔细地盯着“牡丹”。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像是白日那样能杀死人了。
  阿弦竟有些口干舌燥:“他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袁恕己道:“你倒是说话啊。”
  崔晔一震,反应过来,目光从“牡丹”身上移开:“这件事非你我所能,我已经命人去寻找窥基法师,在他来到之前,切勿轻举妄动,免得……”
  崔晔斟酌着,方才凝视牡丹的时候,他竟似感应道一丝熟悉而奇异的……
  终于他道:“免得弄巧成拙。”
  袁恕己道:“窥基法师不是云游四海去了么?要找到他犹如大海捞针,如何能够?”
  崔晔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总之在找到能料理此事的人之前,不要动这牡丹。”
  他举手,在袁恕己的手腕上轻轻按落,袁恕己对上他的眼神,终于缓缓松手。
  阿弦总算“死里逃生”。
  “阿叔圣明!”阿弦大叫,感激涕零,啪啪为崔晔鼓掌。
  ………
  袁恕己被崔晔暂时说服,不愿再在这里面对这妖异牡丹:“我怕看久了,会忍不住手痒。我去看看小弦子。”
  袁恕己转身前往客房。崔晔目送他身影消失花园门洞,转身又看向阿弦。
  暮色沉沉,寒夜冷月,先前的灯笼放在脚边,照出牡丹倾国之姿,盛开在寒冬里的牡丹花,散发着一缕淡淡幽香,像是谁人不为所知的心香。
  阿弦仰头看着崔晔,见他立在灯影与月色之间,风姿卓绝,容貌自是无可挑剔,甚至胜过所有美景佳色。
  “阿叔……”阿弦呆呆凝视着,不禁喃喃地唤了声。
  刹那间,崔晔惊动,他转头四顾:“阿弦?”
  

第238章 阿叔别走
  崔晔惊醒四顾; 却见院落寂寂; 并无任何人在,只有院门处守卫听见动静,犹豫着闪身出来; 以为主人有何吩咐。
  淡淡地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双眼中浮现一丝惘然,崔晔扶额自语:“莫非我是……忧极生乱了么?”
  阿弦惊见他居然能听见自己的呼唤; 即刻又放声大叫道:“阿叔; 是我,真的是我!”
  忽然有很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来者一直走到崔晔身旁; 双手一揖,道:“您唤我?”
  阿弦眨了眨眼; 意外:原来来的人竟是康伯。
  ………
  康伯行礼之时,目光转动,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这棵牡丹。
  崔晔道:“康伯; 今夜阿弦无法回去; 虞娘子那边儿劳烦你说一声。”
  康伯正疑惑地打量着牡丹,听了崔晔这般吩咐; 便皱眉道:“出了何事?”
  崔晔还未回答; 康伯沉声道:“您不能再如此了,上回在怀贞坊留宿; 可知已经引发无数风言风语了,就算你不在意那些,那皇后的看法么?你明明最为明白皇后的用意; 为何竟执意明知故犯,为了那个小丫头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值得么?”
  阿弦目瞪口呆。
  崔晔恍若不闻。
  康伯又道:“当初虽多得她救护,但你为她做的也够了,早该狠心两清。就……让她当一个单纯的棋子不好么?”
  “棋子?”阿弦更是呆若木鸡,每一处叶片都静止不动了。
  崔晔方道:“不必说了。”
  康伯深锁眉头,复又看向牡丹:“我知道你自有打算,所以先前才不曾干涉,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看你行差踏错,毕竟还有更重要的大事不可辜负。”
  仿佛有一声叹息。
  康伯顿了顿,问道:“她在哪儿?我该接她回去了,上次你在怀贞坊夜不归宿,这次若她又在府里留宿,便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崔晔道:“她今夜回不去了。”
  康伯眼中泛出不悦之色,崔晔道:“阿弦不知何故,白日在此处昏迷不醒,我正想法子救治。”
  “昏迷不醒?”康伯这才惊疑起来:“不知何故是什么意思?总要有个起因。”
  “症结怕就是在这棵牡丹上。”崔晔将阿弦跟太平两人观赏牡丹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康伯惊怔:“居然……竟会这样?那可有性命之虞?”
  “不会。”崔晔回答。
  康伯踌躇了会儿:“那好吧,事到如今只能先救人要紧。”
  他正要告退,崔晔忽道:“康伯留步。”
  康伯道:“怎么?”
  崔晔道:“因今日事出突然,事发之后,我为查明真相,详细询问过阿弦进府后发生的每一件事,见过的每一个人,原来,她曾被韦洛拦住过。”
  康伯不动声色道:“是么,那又如何?”
  崔晔转头看他:“您没有话跟我说么?”
  冷月清辉,寒夜花园之中,两人各据一方,目光相对,中间还立着一株“呆若木鸡”的冬日牡丹。
  阿弦心头迷惘茫然,她当然不想“偷听”崔晔的“秘密”,但如今却是身不由己。
  顷刻,康伯终于说道:“如果你想问的是当初我教训韦家那个小子的事,我自认并未做错。”
  花瓣抖了抖,阿弦忽然想起白日韦洛义愤填膺地控诉她“殴打报复”她的兄弟。
  没想到……阴差阳错,真相呼之欲出。
  崔晔缓缓道:“您该将此事告知我。”
  “这种男女之间争风吃醋的事,你几时也如此感兴趣了?何况……”康伯不以为然,又半愠道:“若不是你对那丫头留情太过,连韦家之人都看了出来,他们怎会安排那些地痞为难她?”
  崔晔眼神一沉。
  康伯又道:“不过如果这韦氏一家跟府里无关的话,我也懒得理会,但若真的闹出来,连带府内也要坏了名声,是以我才教训了那叫韦洵的小子,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阿弦听到这里,终于明白。
  怪不得韦洛那样仇恨自己,上次雪天她从户部返回,路上遇到几个人无理纠缠,却被她打散。
  后康伯及时来到,告诉她此事自会处置,不必她理会,阿弦因相信这老人家,因此也并没有追问。
  没想到,居然是韦家的人干的,而且听他们的口吻……原因居然是“争风吃醋”。
  回想那时,就连阿弦自己对崔晔的感情都还懵懂迷惑呢,怎能想到居然有目光如此“犀利”的旁观者,居然会把她当作情敌眼中钉?甚至不惜动用如此下作手段对付?
  一时间阿弦简直不知该为哪一点惊奇或者吩咐:是韦氏的“机警过人”?“出手不凡”?还是吃亏后的……“倒打一耙”?
  这世间真是风云变幻,颇为魔幻。
  崔晔的声音却仍是淡而静,道:“从我请您帮我照看着阿弦开始,但凡跟她有关的,我都不想错过。”
  “哈,”康伯忍不住笑了声,竟道:“你真的是为了她神魂颠倒了么?”
  “康伯。”崔晔静静地出声阻止。
  康伯敛笑,盯着崔晔片刻,复沉声道:“既然如此,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了,从您先前在长安吐血重病,却不惜千里迢迢赶去括州见她,到前些日子不听我的劝诫、夜不归宿守着她……这一件件糊涂之极的事,简直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但偏偏……”
  “康伯。”崔晔再度出声,眼神微冷。
  ………
  康伯凝视着他的双眼,噤声。
  也正是崔晔开口的瞬间,花园门口有人道:“人可在里头?快叫他出来。”隐隐是崔夫人的声音。
  康伯当然也听见了,两人沉默相对,片刻康伯道:“我该回去告诉虞娘子今夜女官留宿的事了,昏迷不醒也要隐瞒么?”
  “隐瞒。”
  康伯拱手,后退一步。
  他转身欲行,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崔晔道:“你总该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身家跟生死性命。”
  这一句,重若千钧般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崔晔并未回答,康伯的脚步声远去。
  阿弦愣愣地,张口结舌。
  花园门边儿崔夫人又仓皇着急地说道:“不必去请了,我过去就是。”
  崔晔听到这里,双眸微微一闭,转头看向“牡丹”。
  阿弦本正被崔晔跟康伯的对话震撼,无法反应,被他目光扫到,才又反醒过来。
  正不自禁地汗毛倒竖,崔晔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拔腿往前去了。
  “阿、阿叔……别……走……”阿弦试图叫他,但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且如此微弱,如此气虚。
  这瞬间,崔晔已经走开了,风中隐隐传来他的声音:“母亲……”
  崔夫人抓住他:“出了这样大事,你如何有闲心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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