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窥基道:“怪道我看着有些相似之处,不过你欠缺火候,若是火候到了,你看他——”
阿弦可不正在看么,因摩罗王此刻还是敏之的形态,两个人,一个似高山清雪,一个如夕照艳云,虽是性命相关,却叫人看的挪不开双眼,着实精彩非常。
阿弦道:“我只是小打小闹罢了。对了大师傅,阿叔会无碍么?”
按理说对付摩罗王,窥基该是主力,不知为何这次他竟从旁观战而不上前。
窥基道:“不妨事。”
阿弦本是担心崔晔,见窥基见他踌躇满志,不敢再问,又看崔晔神态自若,气定神闲,阿弦只提心吊胆,祈求一切无误。
窥基打量道:“天官,不可让他的魂魄离开周国公身体,此獠必须得是在他附体的时候最好剪除,若是给它逃走,又不知海角天涯了,你制住周国公,待我再行料理。”
崔晔道:“使得。”
两人一问一答,摩罗王似乎气虚,渐渐透出不再恋战之心。
大概是被崔晔逼得无可退,摩罗王道:“窥基,不要忘记我这具身体是谁,你胆敢杀了周国公么?”
窥基道:“我原本是不敢的,只是在来之前,天官跟我说过一些话,我就敢了。”
摩罗王错神之时,窥基道:“天官,檀中穴!”
崔晔身形似清风过海,袍袖一扬,袖中拳陡然出击!
人在空中,身形未定,只听“砰砰”两声,已经击中了“敏之”胸口的檀中穴!
摩罗王猝不及防,修长的身形如拉开的弓般往后倒退,口中喷出一道血箭。
崔晔踏步又上,窥基却从腰间搭绊中取出一物。
阿弦看着眼熟,还未再问,就听摩罗王叫道:“杀了他!”
阿弦心中一惊,叫道:“殿下!”
崔晔止步间,敏之呕了口血,道:“动手啊!”他的脸忽然有些扭曲,嗓音也变得嘶哑:“不然来不及……他要走了……”声音中是隐忍的痛苦之意,与此同时,眼睛口鼻里也慢慢渗出鲜血,看来甚是可怖。
窥基的脸上却露出罕见的不忍之色,阿弦叫道:“大师傅,怎么还不动手?”
“唵嘛呢呗咪吽”一声,窥基疾步上前,手持降魔杵望着面前之人道:“殿下,得罪了。”
话音刚落,窥基挥手,降魔杵高举,复又往下狠狠刺落,杵锋竟透出利剑之色。
阿弦目瞪口呆,她忘了上次窥基使用此物的时候,是用降魔杵击碎了那黑骷髅的天灵,现在看窥基的做法跟当日如出一辙,顿时叫道:“大法师!”
敏之直直地望着窥基,当然也将他的动作看的明白,面上却并无一丝恐惧之色,反显得格外平静。
“不要!”阿弦见无法挽回,耳畔似有瞬间空白,“在那里,在那……”
阿弦来不及仔细指点。
“铿”地一声,降魔杵落下!
瞬间,斗室内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原本清晰的室内竟有些模糊不清,就仿佛突然起了一层冰雾。
阿弦想捂住双耳,但当看见冰雾之中的各色情形之时,又想要捂住双眼,眼中却有热泪涌出,泪光朦胧中,那些异样的影子越发重重叠叠,不可胜数。
阿弦拼命地定睛看向前方,本以为会看见敏之头破血流面目全非的场景,不料,却发现降魔竟直直地定在敏之身旁,墙壁之上。
而此时敏之已经晕厥在地,不省人事。
窥基低头看了看,又在降魔杵上一嗅,道:“这厮也是个经吓的。”
原来方才因窥基要行雷霆一击,藏匿体中的摩罗王惧怕,便在性命攸关之时,以求生本能挣出敏之身体,不料窥基等的便是此刻。
而阿弦方才也看见了,一道灰气从敏之身上逃出,她正要指点窥基,却没想到窥基早有防备,一击必中。
至于那些奸啸声跟纷纷影像,则是因为这番僧横行西域多年,为了修炼邪术,不知葬送了多少生灵,这一刻被降魔杵定住,原本被封印在内的冤屈的鬼灵们一涌而出,似得了解放。
阿弦虽暂且放心,但眼前影影憧憧,无数鬼灵解脱束缚,腾空而起,发出鬼哭厉嚎,阿弦正身不由己地看听之时,有人来到身旁,崔晔将她肩头一揽,把她的双眼掩住:“没事,不必怕。”
他当然看不见那些骇人情形,也感受不到鬼灵在脱缚之后所散发出来的种种怨,怒,痛,喜等复杂情绪,只是看阿弦的脸色不对,因此猜到。
因被他抱住,阿弦眼前的那些虚空影像消失不见,连耳畔也一片静默,仿佛忽然从闹市来到了隐居的世外桃源。
停了停,阿弦仰头看着身边人:“阿叔……”
崔晔正打量窥基收拾残局:“嗯?”
阿弦想了想,却没什么可说的,只是默默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而已。
崔晔身上有股淡淡地松叶清香,仿佛能让人心神镇定安宁。
阿弦悄然深嗅,心里想:“多谢你。”
……
崔晔先前从殿内出来,便知道阿弦去了周国公府,他本要立即赶往,可是转念间,便亲自往大慈恩寺跑了一趟。
原来数日前,崔晔便派人前往广福寺,询问窥基广福寺内的情形,并递交了一封书信给窥基,将近来长安城种种异状,阿弦所遭凶险等一一说明。
窥基正因为广福寺的“邪祟”竟十分顽固,暗中苦恼,读了书信,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当即才神不知鬼不觉地连夜赶回,今日正是回大慈恩寺的日子。
因窥基身份非同一般,崔晔便亲自走一趟,果然窥基的车驾才停,见崔晔亲自登门,即刻出见。
一路上窥基将对付摩罗王的法子交给崔晔,但忌惮的一点是:若是要肉身斩杀,最怕他挑了很棘手的人。
对崔晔而言,倘若摩罗王上了阿弦的身,他当然是想也不能想,绝不可能答应在摩罗王附身之时杀除。
幸而他的担忧并未实现。
先前府内一番搅扰,家奴们本想查看究竟,却因知道敏之的性情,不敢贸然行动,只在外围张望。
在李贤抱着太平匆匆出门之后,又是窥基同崔晔联袂前来,这些人更加知道事态非同小可,哪里还敢靠前。
一直到此,窥基出外道:“快来人,把你们家主子拿了去,用艾草叶烧水洗一洗。”
众人方战战兢兢,把昏迷不醒的敏之抬到榻上。
忽地有个人道:“法师,前厅里杨公子兀自昏迷不醒呢。”
三人忙转去看了眼,果然见杨立仍扑倒在地,窥基上前,在他眉心划了数下,口中颂念,不多时,果然杨立手脚动弹,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脸色仍大不好,眼神亦非昔日般灵动。
杨府自有家奴,接了杨立而去。窥基目送,道:“可惜了,被异鬼附身,减寿十年是最少的。”
阿弦忽然想起敏之:“那不知周国公如何?”
窥基掐指一算,忽然缄默不语。
阿弦见他反常,正要追问,却听有人道:“贺兰敏之肆行无忌,罪大恶极,复其本姓,流配雷州……”
夕阳之下,一身素服的敏之骑马出城,西天边上残阳如血,暮鸦乱飞。
猝不及防见了这一幕,阿弦怔住了。
却听窥基笑道:“对了,小施主,听说先前你去大慈恩寺找过我,怎么,莫非是想通了?”
阿弦将方才所见那场压在心底,却一时领会不了窥基的意思:“大师傅是说……”
窥基道:“自然是入我佛门。”
阿弦语塞,还未回答,便听旁边崔晔道:“窥基法师说笑了,这孩子生性跳脱不羁,是个麻烦的性情,只怕皈依不得。”
窥基笑看崔晔道:“我看是天官舍不得了。”
崔晔微怔,窥基道:“我想她诡异佛门,本也是悯恤之意,但既然有天官护庇左右,想来也是她的福分,我佛渡人,不是要强逼人信奉,一切随缘而已。阿弥陀佛。此处事情已了,我且去了。”
又对阿弦道:“小施主,先前的约定依旧有效,你若改变主意,大慈恩寺随时可来。”
阿弦忙应承了,崔晔在旁斜睨了一眼,并未出声。
窥基说罢,哈哈一笑,行了个佛礼,大袖飘摇,上车而去。
……
回程车上,崔晔见阿弦静默不语,便问道:“方才你受了那场惊吓,必然累了,不要再胡思乱想,好生歇息就是。”
阿弦想起方才走开的沛王李贤跟太平公主,便问道:“阿叔,两位殿下可无碍么?”
崔晔道:“放心,我已派人严密护送,回宫去了。”
阿弦迟疑了会儿,终于把想问贺兰敏之之事压下,只道:“对了,如今那番僧的心病已经除去,我也该回平康坊了……”
崔晔道:“你倒是个急性子。这样只怕也入不了佛门。”
阿弦笑道:“谁要入佛门了?只是法师为我谋的出路而已。”
崔晔不言语,过了片刻才道:“你先前怎么把法师给你的护身符,给了沛王跟公主殿下了?”
阿弦道:“公主受惊过甚,当时异鬼又要侵扰沛王殿下,他们两个毫无经验,不像是我,我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崔晔本要因此斥责她两句,但听了这句,心里的话便重化开去,只是无奈一笑。
虽然阿弦自诩“经验丰富”,崔晔却不理这句,带着她回了崔府,吩咐家奴烧水为她去晦,顺势让她好生歇息。
阿弦却是累了,之前那场起伏惊魂,让她不胜负荷,缩在温暖的浴桶里,起初还在玩耍,不知不觉,便靠在桶沿上睡了过去。
虽然阿弦是女孩儿的事人尽皆知,但她从小儿独立,不习惯有人在旁盯着,是以屋内并无任何小侍。
崔晔等了半晌,不见她回屋,一路寻来,却见房门掩着,一问丫头,才知道她未出来。
眼见已近一个时辰,试着叫了两声,里头悄无声息,崔晔莫名有些慌。
第181章 若即若离
原地一站,崔晔抬手; 试着将门扇一推; 却发觉门是从内关着的。
此时他忽然想起来; 阿弦的“护身符”已给了太平公主;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那一点慌越发重了几分。
“阿弦?”
崔晔口中唤着; 手按着门扇; 略加了几分力道; 却仍无效。
“阿弦?!”
语气加重,多了些冷肃,手掌心贴在门扇上; 也不知是错觉; 还是当真如此,竟觉着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门缝间渗出,透入手心。
一念之间; 再无犹豫,内力催动。
只听“咔嚓”一声,门闩已从里头被震裂; 门扇亦应声而来。
先前崔晔还存着要叫丫头先进去一探虚实之心; 然而抬眼细看屋内; 却见静静默默,俨然死寂,许是日影偏斜的缘故,光线十分暗淡,前方屏风更将视线挡的严严密密; 无法可见。
崔晔屏住呼吸,“阿弦……”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疾步转过屏风。
眼神锐利,面如雪色,抢出屏风的身形也有些惊急,但当看见眼前场景之时,崔晔蓦地止步。
他先是本能地想要扭头转身,但心思转动,却又转头望向阿弦——
两只手臂搭在浴桶边沿,阿弦仰着头,仿佛睡着,湿了的长发贴在额头跟脸颊上,有的便顺着颈间往下,在水中静静飘拂。
她的脸上手臂上还有水珠未干,因是仰头大睡的姿势,嘴唇微微张开。
惊见如此,崔晔本以为阿弦是睡着了,自忖冒失而唐突无礼,正要趁着她不知道人不知鬼不觉地退出去,忽然间却又生出另一种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