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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胡思乱想间,管家拿着封信走进来,对着苏卿言道:“今早送来的,有人给太后娘娘信。”
苏卿言总算清醒些,奇怪地问:“是谁送来的?”
管家摇了摇头,可他见那送信人衣着不俗,主人必定身份不低,这才将信递了进来。苏卿言低头拆开信,然后彻底被吓醒:这魏钧也实在无耻,得知她出宫回府的消息,竟大剌剌给她送信,让她今日到将军府去一趟。
正想将那信带回房里直接撕了,可转念又一想,以这人的性子,若她不去,只怕他会想尽法子来相府抢人,到那时只怕连母亲都瞒下去,于是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对母亲道:“用完午膳,我要出去见见以前的姐妹。”
周夫人觉得有些奇怪,二姑娘好像一直没和哪家姑娘特别好,不过老让她呆在家里也是无聊,好不容易出宫,也该四处走走散散心,于是笑着应允:“好,我让府里的马车送你去。”
可苏卿言哪敢让相府的马车载着送去将军府,于是让秋婵陪着,特意在东市换了辆车,等到车开到将军府门前,饶是秋婵这么不愿多事的丫鬟,也忍不住问道:“太后,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苏卿言转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莫要多问,然后让她给车夫付了钱下车,将军府门口早有家丁迎接,可怜的秋婵进门后又被领到了偏厅,眼睁睁太后被带到不知何方。
等被领到了书房,苏卿言见到魏钧好整以暇坐在案几旁,等背后的门关上,终于把憋了一肚子的火发出来:“将军越来越胆大妄为,就不怕本宫本人看见进了你的将军府吧。”
魏钧一见她便笑出,站起将她牵到座上坐下道,又换上无辜的表情道:“那我想见你,总不能直接去相府递拜帖。”
见小太后抬眸瞪了他一眼,魏钧竟觉得十分受用,然后往旁边的镜子一指道:“太后可是冤枉臣了,臣今日找你来是为了正事。”
苏卿言还在愤愤不平,心说:什么正事,还不就是偷情的事!
第46章
苏卿言总觉得魏钧想带她进镜子里是不怀好意; 但有时也会暗自揣测,当他们再度入梦时; 进入的会是个怎样的世界。
魏钧总不会这么倒霉; 再上个阉人的身吧。可魏将军若不被阉,自己可就惨了; 还不知能不能逃得脱这人的魔爪。
正在低头思索时,魏钧却走到她身后; 弯腰下来; 扶着她的肩对向那面铜镜,然后柔声问道:“太后看到些什么?”
苏卿言歪着头看了半天; 只看见他们两人的脸映在镜中; 一前一后; 显得十分亲昵; 她不知为何有些脸热,纳闷地发问:“并未看见异常啊,魏将军看到什么了吗?”
魏钧扯起唇角; 贴在她耳边道:“太后不觉得我们看起来尤其相配吗?”
苏卿言差点想将他的手指咬了,就知道这人根本不可能找她办什么正事。
魏钧见小太后就要翻脸,才终于收起调笑的心,指引着她道:“太后没发觉; 这镜子的花纹变得更深了吗?”
苏卿言这才注意到; 铜镜旁边刻出的符文,不但向内凹进去,而且还似涂了层浅浅的金粉; 盯住不动时,就会看见上面泛起的,隐隐浮光。
她立即震惊地抬头道:“这镜子为什么突然变了?”
魏钧道:“也许,是因为我们完成了它的指引。我每日都会观察这面镜子,直到今日才发现变化,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一种提示。”
“提示我们,要再进入梦中吗?”苏卿言小心地问道。
“没错。”魏钧点头,然后十分诚心地建议,“太后不如今晚就留在这里,陪我一同入梦。”
苏卿言对他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道:“本宫的铜镜不在,就算留在将军府也没用。”
魏钧显得有些失望,可好不容易把人叫来了,又舍不得立即放她走,想了想道:“太后好像从未参观过我的将军府,今天既然来了,臣便陪你好好在府里逛逛,等用了午膳再走。”
苏卿言觉得她既然和母亲说了要去会友,太早回去只怕会惹得她怀疑,可又不想太快答应显得不够矜持,于是托着腮假装踌躇,引得魏将军放下身段又再哄了几句,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等被领着进了院子,苏卿言才发现,这将军府建的十分符合主人气质,每转过几条路就有练武场,花圃和凉亭极少,连所种树木也都是竹柏这样挺拔的大树。屋舍全是青瓦白墙,廊柱上不见花纹,整座府邸都显得阳刚味十足。
魏钧偏头看着小太后一副惊异表情,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不由分说将她的手牵起,拉到一处人工湖旁,道:“将军府刚建成时,我娘来了趟就很不满意,说看起来煞气太重,只适合单独住,不适合未来娶妻生子。”
苏卿言歪头看着四处凸起的嶙峋石块,第一次认同公主的看法,魏钧托起她的手,指着面前的湖水问道:“嫣嫣,你喜欢荷花吗?”
苏卿言心中一跳,低下头不语,魏钧却淡淡笑了,道:“我那时便想,这里若真的进了女主人,就将这片湖上全种满荷花,夏天我们便能一起在湖上泛舟,摘荷花采莲子,也算是一种情趣。”
苏卿言埋着头,咬唇嘀咕了句:“我不喜欢荷花。”
魏钧挑眉,又道:“那也没关系,到时就将这片湖填起来,你爱种什么花,就让花匠帮你种满,若是你爱养什么动物,就将这边圈起来,只要不是不适宜养在京城的,我全给你找来。”
苏卿言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抬头问道:“魏将军就这么笃定,我以后会住在这里吗?”
魏钧稍稍弯腰,手指在她脸颊滑过,坚定道:“我魏钧对你说过的话,句句都不会作伪,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我将军府的女主人。”
苏卿言呼吸发紧,道:“可若是我们真能找回太上皇,将军准备如何呢?”
魏钧的脸沉下来,手指停在她的尖下巴上摩挲,沉默了会儿,才道:“那便要看,那时你心里想要陪着的人究竟是谁?”
苏卿言偏头挣脱他的手,硬着声道:“若是太上皇呢?”
“不可能。”魏钧飞快接口,柔柔攥着她的手按在她的胸口,低头道:“臣可以保证,到时候你心里只会有我一人。”
苏卿言咬着唇看他,过了会儿才愤愤道:“魏将军,你真是个自大狂!”
魏钧笑起来,抵着她的鼻尖,往她唇上轻吹口气道:“这不叫自大,这叫志在必得。”
苏卿言赌气甩开他往回走,然后瞥见旁边的练武场,故意抬起下巴道:“我若真当了这府里的主人,就把这些武场全部拆了,武器全扔了,搭个全挂着粉帐的戏台,每天找人来唱戏听曲,将军到时候可别心疼?”
她想着到时将军府会变得多么阴柔就觉得解气,谁知魏钧认真地想了想道:“只要你不去养唱戏的小生,就全由得你。”
苏卿言瞪大了眼,然后便觉得这人没救了,心头却忍不住有些窃喜,怕被他看出,忙加快了步伐道:“什么时候吃午膳,我饿了。”
她想了想,又抱着胸,做出副颐指气使的态度道:“厨房做的菜,全得是我爱吃的才行。”
魏钧眼都不眨地回道:“你爱吃什么?若府里没有,便让他们去买。”
于是苏卿言绞尽脑汁,点了一大堆御膳房才有的食材,就是想让那人知道,自己食量惊人,而且十分挑剔,最好早些打退堂鼓才好。
谁知魏钧气定神闲,吩咐厨房出去采买,也不知他们哪来的路子,短短时间就全部买齐,然后厨房花了十二分的气力,做的色香味俱全给端了上来。
苏卿言挑着吃了口,发现竟完全不输宫里的味道,于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魏钧在旁笑着看她,不住地给她夹菜,脸上一副满足模样,苏卿言偶尔抬眸看见,觉得这人大约是前半生太顺遂,就爱找矫情的来满足恶趣味。
无论如何,这顿饭吃得她十分满意,回到相府后,便舒服地补了个觉,然后起床陪周夫人说了会儿话,悠闲地在花园逛了几圈,等到晚上回了房,才遣退丫鬟去了外间,然后拿出那面铜镜深吸口气想:这次,你会带我去哪里呢?
然后她解衣上床,抱着那块铜镜迷糊地睡去,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很快醒来,而是好像走上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尽头萦着团雾气,里面好像站着个人……
她快走几步过去,见那人自迷雾中回头,冲她微微笑道:“嫣嫣,你来了。”
她惊得用手捂住嘴,颤声道:“陛下,是你吗?”
靖帝负手朝她走过来,似乎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朕现在还不便对你说,甚至连朕自己也不太明白,你能替朕弄清所有事吗?大越……便交给你和弘儿了……”
然后他的影子渐渐淡了,苏卿言不懂他是何意,急的伸手去抓,可却扑了个空栽到进了迷雾里,等她再醒来,发现自己竟睡在一厢房的隔间里。
正迷茫地揉着眼睛,一个嬷嬷打扮的人推门进来,催促着道:“不早了,快去看看少爷怎么样了,万一他自己起来摔着了可就糟了。”
苏卿言唯唯诺诺地应着,也不敢多问少爷是谁,跟着那嬷嬷推开旁边的门,然后便闻着浓浓的药味,可见这里住的应该是个久病之人,再往前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咳嗽,可这咳嗽声怎么如此熟悉……
这时,她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响,还没反应到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嬷嬷已经飞快跑过去,对着从床上栽到在地上的男人心疼地道:“少爷啊,说了多少次你不能自己下床,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办啊!”
苏卿言却彻底愣在那里,呆呆看着正坐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的,身形突然变得孱弱无比的魏大将军。一时间,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玉!”嬷嬷突然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快把少爷给抱起来啊。”
苏卿言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听错了,她说的好像是“抱起来”吧。
见她还站着不动,那嬷嬷气得站起走到她旁边,在她胳膊上重重拧了下道:“快去把少爷给抱回床上喝药!”
直到被嬷嬷推搡着过去,苏卿言还是没接受她要把魏大将军给抱上床的设定。
低下头,看见魏钧正恼羞成怒地以手撑地,可怎么努力也没法让自己站起来,内心一阵心酸,连忙蹲下去,试着将他胳膊一拉,谁知只是用了点劲儿,就像拉一块纸片似的把魏将军的身子给拖了过来。
两人同时一惊,然后苏卿言试着用力将人一托,竟轻松将他给抱起,忍不住窃喜地故意道:“公子,奴婢抱你回床上去吧。以后没奴婢帮着,你可别自个儿乱跑了。”
魏钧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咬着牙挤出两个字:“闭嘴!”
第47章
魏将军发威时; 还是颇有些气势,虽然这副身子看起来……太弱了点儿; 但是也不妨碍他瞪眼时; 苏卿言会习惯性地畏惧起来。
也不知道为何,就觉得……脖子挺疼……
可转过念头来; 魏将军人都在她手上抱着呢,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还凶什么凶。
于是嘴角一弯; 故意用力将他的身子往床褥上放,本来想给他点教训; 谁知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魏钧整个身子都陷入床褥里; 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
苏卿言也有点傻眼; 还没适应自己的力气突然变得这么大,缩着脖子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