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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亭这回是对易长安真的服气了:“要不是易大人在那个小驿站发现端倪,田平义差点儿就要进沧州大营报道了!”
那一段时间,田平义正妻正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田平义杀人之后胆大包大地想冒个官当,留书假称自己出门游学,卷了家中的银两,带了妾室杜氏和一名长随,以及杜氏的丫环青杏前往沧州赴任。
田平义之前还有些心虚,但是一路驿站都是大人长、大人短地尊称供着他,田平义的心里渐渐就满足起来,官架子也逐渐抖了起来。
出门在外到底不便,一行四人劳累地抵达那个小驿站后,田平义还在呼三喝四地抖架子,在杜氏跟前服侍的丫环青杏一时没忍住,就嘀咕了一句:“不过是个冒牌的……”
这话正正戳中了田平义的死穴,让他下意识地扑过来死死捂住了青杏的口鼻,将她活活给捂死了。
第150章 好这一口
田平义并不太熟悉大燕律,不知道因故打杀下婢可以用罚金抵赎,见人被自己捂死了,登时出了一阵冷汗,胁迫在一边吓得魂不附体的杜氏和他一起挖土埋尸。
第二天一早,田平义就带着人匆匆走了,对长随诡称青杏跟驿站一个杂工看对了眼,杜氏允了她赎身嫁人了。
长随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倒也聪明的没有吭声;但是知道内情的杜氏就不好过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怀疑田平义下一刻就会把她这个知情人也给弄死。
所以当魏亭出现在面前亮出锦衣卫的腰牌时,杜氏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扑了过来,不用魏亭说话,就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事情全说了。
田平义被魏亭拿着锦衣卫的腰牌送进了沧州府衙,具体的后续就由沧州府衙那边接手了。可是他的那位妾室杜氏却让魏亭犯了难。
按说这样的案子,田家的家产是要被罚没的,除了给仝家补偿外,其余的就是没入官府了。妾通货物,也算是被发卖的田家家产,沧州官衙是可以当场发卖杜氏的。
沧州城外就是大燕驻守了重军的沧州大营,虽然没有到过,但是杜氏也听过军营外有些暗娼窠子的事;她年纪又不大,还不会生育,连灌药的钱都省了,这要是被那些暗娼窠子的人买去,只怕是要死在那些肮脏地方了。
杜氏无人可求,只能咬咬牙求到了魏亭跟前。
如果没有杜氏的告发,魏亭也不可能这么快把这案子给翻出来。因此当杜氏哭着跟魏亭求情的时候,魏亭想了想就花了点儿银钱把人给买了下来,他也没地儿安置杜氏,就先把人给带回来了。
陈岳听完了始末,轻轻点了点头:“雷三娘,你把人带下去先安顿了。”
雷三娘飞也似地拉着杜氏的手把她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一间空房,又旋风似地杀了回来,张着眼有些不太相信的上下打量着魏亭:
“亭子,你给姐说说,你是打着什么主意呢?刚才我可问了,杜玉梅不过虚岁二十二,嘿嘿,跟你一比,正是那个‘女大三,抱金砖’!你这会儿跟大人前情后要地都禀报完了,你就老实说吧,什么时候办好事?”
魏亭顿时胀红了脸:“雷三娘,你可别胡说,我跟她可绝对没什么的!你不信问老向!”老向是这次跟他一起办差的缇骑。
雷三娘神气地摇了摇头:“我问他干嘛,他跟你一起出去办差,肯定给你打掩护!你说定了什么日子,姐还可以给你出点主意帮点忙!”
魏亭好气地呛咳起来:“真没!那个杜氏都跟我说了,她是被田平义的正妻灌了红花汤,早就不会生孩子的!再说了,我可不会纳妾,我要娶就娶一个贤惠的,以后就对她一个人好就成了,家里女人多了,事儿烦!”
听说杜玉梅是被灌了红花汤,雷三娘“啊?”了一声,愣了片刻才低声嘀咕了一句:“这贼娘们儿,下手这么毒,有本事灌人红花汤,怎么不索性把大老爷们儿给阉了干净,可惜了杜玉梅还这么小年纪……”
一边的常大兴脸色变了变,用力拉了把雷三娘,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斥责:“当着大人的面,你说什么胡话呐!”
陈岳有些好笑,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转脸去问魏亭:“那你把她带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杜氏说她女红好,属下想着,干脆就给我们当个婢子,衣裳破了也有个人可以缝缝补补的,反正也不少她这一口饭吃。”魏亭老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跟着陈岳东奔西跑的,衣裳和鞋都有些费,养这么个人可以帮着做衣做鞋的,也不算吃闲饭。
女红好……陈岳点头点到一半就顿住了,轻咳了几声:“这个杜氏,女红有多好?”
有多好?他也不知道有多好啊,不就是那么一说嘛,反正女人嘛,缝缝补补的谁都会吧?魏亭有些茫然,正在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回话,雷三娘已经旋风似地又跑出去了,片刻后就拿了一条手绢子过来:“大人,这是杜氏做的女红。”
棉质的手帕用得半旧了,质料也不是太好,但是却洗得干干净净,连折痕都是平平整整的,上面绣着一枝木兰花,翠叶白花,仿佛活生生立在枝头迎风微颤,就是几个不懂女红的大男人,一眼看去也得说一声“好”。
雷三娘先前只是问了杜玉梅一句她女红好在什么地方,杜玉梅刚取出这块手帕说她绣的,雷三娘就直接抢了过来了;这会儿看清了手里拿的这帕子,雷三娘不由“哎呀”叫了一声:“杜玉梅绣得还真的挺好看啊,回头我得请她给我绣几块帕子去!”
陈岳一直沉着的脸色却慢慢转向了晴朗:“我记得易长安的妻子跟人合股开了一家绣坊,正在四处招揽女红好的绣娘;杜氏有这手艺,在我们这里做个缝补衣裳的下人也可惜了,不如把她送到易家的绣坊去。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易长安警觉在小驿站发现端倪,杜氏这条命也未必能活到现在,现在把她这个人送过去,签的又是匠师的合约,正好算是偿了恩情。”
至于杜玉梅乐不乐意,那可不是陈岳关心的范围。
顶头上司说得很有道理,常大兴和魏亭两人自然连连点头称好,雷三娘也觉得这个办法好,正点着头,就听到陈岳说出了下半段话:“雷三娘,你和杜氏准备一下,明天我送人去滁州府;大兴你也一起去。”
瞄到陈岳凤眸中飞扬的光芒,雷三娘点到半截的头一下子就顿住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为什么她刚才从大人眼中看到了一股迫不及待的意味?
迫不及待吗?算算时间,大人跟易长安分别也才不到十天啊,怎么就有了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呢?
雷三娘虽然明里从来没说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易长安长了一张隽秀耐看的小白脸,身量嘛,在一群男人当中虽然不显,但是也不矮就是了。
重要的是气质,气质!易长安有一种沉静从容的独特气质,特别是在破案的时候,那种气质中又倾注了一种专注的意味儿,如果不是雷三娘真不好小白脸这一口,指不定都会为她着迷。
可是自己不好这一口,指不定有人就好这一口啊?比如……他们的试千户大人……雷三娘不着痕迹地又偷瞄了陈岳一眼,见他明显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自觉心里有了谱。
第151章 一个大男人急什么
常大兴是个直肠子,没有雷三娘想得那么些弯弯拐拐,想到陈岳才回来又要启程,还关心地劝了一句:“大人你连日奔波,不如在定州先歇上几天,这事儿交给我办就行了。”
雷三娘连忙暗中轻踹了常大兴一脚:“大人送了人过滁州府,回头往榕城走也近,在宜园好好歇着不是更好?”
说起来也是这个理,现在他们的点可是在榕城呢,来定州日子久了,都快忙忘记了。常大兴呵呵笑了一声,也不多说了,转身下去准备了。
陈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常大兴这么问出来,他虽然有一套说辞可以说出来,心里却还是有些尴尬的,幸好有雷三娘把话给搅和了……
雷三娘偷瞥到刚才常大兴那夯牛问话时,陈岳凤眸中极快闪过的一抹不自在,压住心头滋滋燃烧的八卦之火,先回转身把这事给杜玉梅说了一声。
能到绣坊当一个绣娘,也算是自由身,还算是个匠师,比起自己之前以为会被发卖到暗娼窠子,和之后会在锦衣卫这里一辈子战战兢兢做个婢女的人生来说,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杜玉梅听了雷三娘的话,合手念了几声佛,欢欢喜喜地准备行李去了。
陈岳回了房间,利落地将自己的东西都归拢成一个包裹,才坐了下来从靴筒里取出一柄配了牛皮刀鞘的匕首拿在手里轻轻抚弄着。
这是易长安的那把制式匕首,也是陈岳现在手边唯一拥有的易长安的东西……
陈岳轻轻拔出匕首,看着样式奇怪的刀锋,脸色一片柔和憧憬;明天,明天他就赶去滁州府,路上抓紧点,再过几天,就可以又见到易长安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没过几天就赶到了滁州府,还没进易府的门,走在前面的常大兴迎面就被一个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的人给撞上了。
那人被常大兴一手揪住了领子,动弹不得,急得脑门直冒汗:“放手,快放——常军爷?陈、陈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常大兴也看清了自己拎着的正是惯常跟在易长安身边的修竹,连忙放了手:“你这么慌慌张张地跑什么?”
“少、少奶奶要生了!小的、小的急着出去请稳婆!”
修竹喘了口气刚说完,陈岳就立即发了话:“常大兴,你赶了马车跟他一起去,快一点!”
常大兴连忙应了一声,一把将修竹塞到马车上,调转车头就往外赶。陈岳一搂衣摆,三步并两步地冲进易府;易府的布局他早知晓于心,不用门房带路和通报,已经走到了云舒院。
易长安正在产房外坐立不安,刚焦躁地起身走了两步,见有人急匆匆从外面过来,就急忙问道:“修竹,稳婆请来——钰山兄,你怎么来了?”
陈岳见她一脸急色,不及寒暄连忙先安慰了一句:“别急,我在门口遇上修竹,已经让常大兴驾着马车陪他去请稳婆了。”
稳婆是易家早就打好招呼的,不过本以为离何云娘的预产期还有七八天,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发动了。
易长安可没经过女人生孩子的架势,想着古代女人生产的条件差,心里担心得要死;听到陈岳的安慰,刚“嗯”了一声,产房里就传来了何云娘的一声接一声的痛呼,易长安的脸刷得白了。
医学上把人类能感觉到的疼痛分为十二个等级,等级越高,痛感越强,女人分娩就属于第九级疼痛,第十级是造成肢体残废……易长安无法想像分娩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脑子里一片僵硬。
陈岳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易长安这么慌乱过,心中一绞,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仲夏的天气里,易长安却像是一直呆在冰窖里一样,指尖微微颤抖着,浸着骨头得冰凉。
陈岳手指微旋,将她的手牢牢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大概是感觉到了陈岳掌心中干燥的温暖,易长安有些迟缓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嘴唇也有些发白:“陈岳,我怕。”
没有叫“钰山兄”,而是唤他“陈岳”,告诉他她怕!易长安从来没有这样露出过她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