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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会,这么说以后还是很有可能的……何云娘心里一绷,又很快被易长安说的那一趟时日不定的公差给吸引了心神:“要去哪里,要去多久也没有估算吗?”
易长安摇了摇头,脸色慎重:“云娘,事关机密,我不能跟你说。过两天我们就让墨竹和锦儿成亲吧,锦儿当了管事媳妇,你这儿有什么事也好处理些。”
何云娘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这是机密,立时就住了嘴,只是想着自己才过来,易长安就要出去办差,且这一趟也不知道到底要多久,心里万分不舍,低低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安排下去。”
墨竹和锦儿两个人是自己看对了眼的,倒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且墨竹早知道等锦儿随着主母上京以后,两人就会成家,因此一应都已经备好了,只等把人娶过来就成了。
易长安瞧着五日后就是个吉日,就指了这个日子,又和何云娘赏了二十两银子下来,算是贺喜他们两个的喜事。
锦儿羞得回身就躲进了屋里不肯出来,墨竹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好半天才醒回了神:“爷,我去前面看看宴席摆得怎么样了。”
易长安挥挥手放他去了,透过窗户看到云舒院里几个丫环都去了锦儿的房子里贺喜,其中一人却是梳着媳妇儿的发髻,不由怔了一怔,仔细看了一眼,这才认出人来:“云娘,你把杜玉梅也带过来了?”
那个年轻媳妇正是当初那位冒牌仝大人的妾氏杜玉梅,后来也曾在何云娘开的绣庄里当绣娘的那一位,后来绣庄关张,杜玉梅无处可去,就在易家当了个绣娘。
易长安还以为这一趟上京,毕竟是背井离乡,杜玉梅会在当地留下来呢,没想到竟然一起跟了过来。
何云娘轻轻点了点头:“玉梅早年就被大妇灌了红花汤的,今生不会有子嗣,她又不想再与人为妾,所以恳求跟在我身边;我瞧着她为人肯干,性子又好,就带了她一起过来。”
这些只是小事,何云娘做主即可,易长安点了点头,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携了何云娘和易祯几人一起去了外院的正厅。
说是家宴,不过易府没几个主子,所以易长安也知会了莫离和唐一念,让他们两人一起参加,这两个外男都来了,自然也不在乎多请一个麻蜻蜓了。
易长安带着何云娘过来的时候,莫离和唐一念已经先到了,他们算是客人,不好来得太晚的,倒是麻蜻蜓还没有回来。
四人略等了一阵,沐氏也扶着宛嬷嬷的手过来了,她是府里的老太太,最后一个来也是应该的;眼睛扫了扫正厅里的几人,沐氏敛下了心中的不满,微笑着向被奶娘抱在怀里的易祯走去:“人都来了?开宴吧,可别饿坏了我的乖孙孙。”
易长安轻点了下头,吩咐了墨竹一声:“开宴。”心里却诧异起来,麻蜻蜓还没有来——
麻蜻蜓自从借住在易长安府里以后,是极其遵守时间的,知道府中有门禁,如果当天赶不回来要在外面过夜,肯定会提前知会墨竹一声,如果是易长安邀了他一起吃晡食,他也肯定会提早些过来;很有客人的自觉和礼貌。
今天的家宴是一早易长安就知会过他的,麻蜻蜓一口就应了,不过是拿着当票去赎那块玉佩而已,怎么会这么半天都没有回来,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易长安看了墨竹一眼,目光在之前为麻蜻蜓设的那个座位上转了转,墨竹会意,候着菜肴都端上来了,抽了个空出去,叫了一名家丁过来:“你去看看麻爷回来了没有,如果还没有回来,就去通宝楼问一问。”
通宝楼就是麻蜻蜓当掉那块玉佩的地方,也是大燕最大的连锁当铺,一般而言,并不会出现什么店大欺客的事情,按说麻蜻蜓拿了当票和银票过去赎个活当,应该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
家丁连声应了,先去了麻蜻蜓住的客院看了,见他果然还没有回来,急忙出了府往通宝楼去了。
莫弃的那块玉佩活当都能当一千两银子,可见是个很值钱的东西,而且麻蜻蜓又是一名异族人;家丁一打听,通宝楼的朝奉就记了起来:“那位麻爷啊,他早就赎了当走了啊!”
可麻爷怎么没回来呢?家丁吃了一惊,连忙追问:“敢问麻爷是什么时候赎当走的?”
朝奉仔细回忆了下,估摸着说了个时间:“大概是申时左右。”
申时左右,就是用走也能够走回易府了!
第393章 碰瓷
问题是,麻蜻蜓现在根本走不脱!
他正觉得自己运气极好,上一趟燕京,那么巧就遇到了易长安,又在易长安府上刚好寻到了小莫,总算是偿了莫神医的救命之恩。
没想到刚刚兴兴头头地拿了当票赎了当出来,才走过街口,就站在那里跟货郎买了一包薄荷粽子糖,还没彻底转完身,横拐里就被一人撞了上来。
麻蜻蜓虽然皮粗肉糙,被人撞这一下没什么事,可是这好好走着,恁谁被突然横撞一下,心里总会有些窝火。
可是没等到他这窝火升起来,那人就“哎哟”一声,“嗵”地往后跌坐了下去,抱着腿哀嚎起来:“我的腿啊,我的腿好痛!”
——竟是一名头发花白的年老妇人。
麻蜻蜓心头的那一窝火“噗”地就消了下去,急忙蹲下身子:“老人家,你怎么样了?”伸手要将那老妇人扶起来。
他身形魁梧粗壮,又是个年青人,这老妇人却干瘦干瘦的,即使是老妇人自己撞上来的,看到她现在跌坐在地上,麻蜻蜓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麻蜻蜓本来是一番好意,没想到老妇人“啪”地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用力攥紧了他的衣衫下摆:“我的腿痛死了,肯定是断了!你可不能跑,你得赔我的腿!哎哟,真是痛死我了,哎哟”
明明是这人撞的他,怎么成了他撞断的……就是老人家的骨头再易脆,要断,也该是这老人家自己跌断的吧?麻蜻蜓知道一时也说不清,连忙解释了一句:“老人家你别急,我先带你去医馆看看——”
“医馆?呸!”老妇人却一把紧紧抱住了麻蜻蜓的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是想把我往医馆一扔,自己好开溜吧!来人呐,快来人呐!这人撞了我想跑啊!”
麻蜻蜓一下子傻了眼。
先前见这边有些动静,就有人一直注目看了过来,这会儿听到老妇人扬声大喊,爱看热闹的人更是三三两两聚拢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有人撞伤人了想跑……”
“哟,谁这么缺德!啊,撞的还是个老人家……”
麻蜻蜓听得面红耳赤,急忙大呼了一声:“人不是我撞的,是她撞的我——”
他先前一直低着头看着那老妇人,这一抬头,大家才看清他的面貌:长得有些不太像大燕人不说,那一脸的络腮胡子更添了几分凶像,一开口声音跟爆雷似的,十足的一个恶人!
立即有人义愤填膺起来:“喂,你这人怎么搞的,撞坏了人还不承认,你还想倒打一耙,你看看地上那老人家多可怜,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
“就是!”
“这人瞧着不像咱们大燕人,刚才那口音也不像……”
“怎么着,这还是在燕京呢,外族人就能随便欺负我们大燕人?”
“对,不能让他欺负人……”
良心?他怎么就没有良心了?他是被人撞了,还很有良心地想扶那个撞人的人起来,怎么就成了这样子?这些人怎么就这么不讲理?!
七嘴八舌的议论吵得麻蜻蜓头都要晕了,有些茫然无措地四处看着,一眼瞧见刚才那卖粽子糖的货郎也立在人群中,连忙唤住了他:“这位小哥,刚才的事你应该也瞧见了,我才在你摊子上买了包糖呢,还没转身就这老人家撞上来了,真不是我撞的她——”
话没说完,就有一名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拨开人群冲了进来,一把扑在那老妇人身上长嚎起来:“娘!娘你怎么样了!”
老妇人连忙指着麻蜻蜓:“大郎,就是这人撞断了我的腿!他还想跑呢!”
那男子立即站起身来,猩红着一双眼揪住了麻蜻蜓的衣领:“你撞伤了我娘还想跑?!”
那货郎本来正准备开口了,一瞧见这中年男子正是常在这几条街上混的泼皮龚大郎,立即往后缩了缩。
麻蜻蜓还兀自在大声解释:“是她撞的我,真不是我撞的她!”急忙转回头去寻那货郎,“小哥,你刚才——”
“我刚才收拾货物去了,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货郎立即答了一句,往人群里又缩了缩,飞快地挑了自己的担子一溜烟跑了。
看热闹的人中也有认识龚大郎的,一见是他,心里不由打了个突,慢慢也往后退了退。
果然,龚大郎揪着麻蜻蜓不放,就是不答应麻蜻蜓说的先送他老娘去医馆的事。麻蜻蜓这时也回过味儿来了,这不是原来听过的碰瓷吗?!
敢情这两人还当是他是个好欺负的了!麻蜻蜓顿时着了恼,伸手一拧将龚大郎的手掀了下来:“好,既然你不肯送你娘去医馆,那我们就去衙门里把事情说明白!”
去衙门里?衙门里那些衙役那些都是常年在街面上巡的,哪里会不知道他龚大郎这些套路?
龚大郎愈发不肯了,嘴里只嚷着“去衙门就去衙门,你别想跑”,瞧着麻蜻蜓力气大,左右眼色一使,人群里立即蹿出几个男子来,扑上来将麻蜻蜓紧紧按住了:“撞了人还想跑?”
“多谢几位兄台相助!”龚大郎立即背起了他老娘,大声喊着,“麻烦几位兄台陪我们一起去一趟衙门,好好把这事撕掳清楚!”
一头说着,一头在前面带路,后头那几人押着麻蜻蜓也紧紧跟了过去。
见正主儿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慢慢散了开,一名年青的学子模样的人轻轻点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世上还是有这样古道热肠的人!”
旁边一位老者目光奇怪地看了那学子一眼,嚅了嚅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暗叹了一声,飞快地走了;龚大郎那几个是惯常在这几条街上打混的泼皮,他还是不要说破为好,不然他在前面街边支的那汤圆摊子,怕是就是摆不长久了,算了算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反正在那一伙手里讹诈点银钱是有的,闹出人命却是不会,就当那个异族人是花银子买点教训吧……
被押进了一条死胡同里的麻蜻蜓却偏不肯花银子,狠狠瞪着龚大郎,奋力挣扎着:“凭什么给你银子!你们这是讹人!”
“什么讹人!你把我娘的腿给撞断了,我娘做不得活,这银子算谁的?汤药费用算谁的?要长好这骨头,平常还要买补品,这银子又算谁的?!”
龚大郎歪头啐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在了旁边的墙上,走上前直接就摸进了麻蜻蜓怀里,将他刚刚赎出来的那块玉佩和剩下的一些散碎银两取了出来:“没银子,就拿这块玉佩来抵!”
第394章 用心办差
见他径直就从自己怀里把那块福禄寿三星带彩翡翠玉佩摸了出来,麻蜻蜓这才明白自己从当铺赎东西回来的时候,只怕就入了别人的眼,才设了这么个局来讹诈他,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们这些王八蛋——”
他暴怒下力气猛增,按着他的那几人差点一下子让他给挣脱了,急忙用力压了上去。
麻蜻蜓虽然没有学过系统的武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