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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枚银角子在手,伙计愣了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啊,这世上除了胆小害怕的,还有胆大喜欢猎奇的人!
伙计连忙一脸笑容地在前面引路:“客官请跟小的过来,那间房间就在一楼拐角处……那天官差来的时候,小的正正在场,那房门一打开哟,好大一股子血腥味,地上都还淌着血水呢……
那些碎尸就扔在床底下,装了两只麻袋,扎得紧紧的,那个南蛮子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不当回事……官差打开一只麻袋,我的娘哎,咕咚咚就滚了个人头出来,头发乱蓬蓬的,一双眼睛还睁得的……
小的当时都快吓出尿了,旁边听着‘咚’的一声,还有个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客官当场就给吓晕倒了。他这晕倒了还好,不然看到后头那些官差又从麻袋里翻出断手断脚什么的,怕是得喊上好几天魂儿才成……”
话虽然说得麻溜了,但是走下了楼梯,伙计还是不敢再顺着栏杆往前面去,只用手指着靠近拐角处的一间房间:“客官,就是那间丙字四号房,自打那天官差过来抓了人以后,门一直没锁的……”
丙字四号房虽然是单间,但是条件显然并不好,这间房当时因为构造所限,房间有些逼仄,原本掌柜是打算用来当杂物房的,后来瞧着生意不错,就把这间房间收拾成了一间单间。
拐角处相邻的就是柴房,一大清早的就会有伙计过来劈柴运柴,再过去就是灶房了,生意红火的时候,招福客栈的灶房一天到晚的都在忙碌。
可以说住在丙字四号房,除非是夜深人静,否则整天都不得个安静。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丙字四号房的房价并不高,也只比大通铺贵上那么一丝丝儿,好歹却是单间,因此那位夏依人一来就看中了,在这房间里住了下来。
易长安提着灯笼,轻轻推开了丙字四号房虚掩的房门。
房门“嘎吱”一声颤颤响起,跟在后头的方未只觉得一股阴风从房间里扑面直吹而来,让他脖子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噤。
江浪急忙抢上前一步:“大……公子,让小人先打灯进去!”
易长安摆摆手,一步踏进房间,将灯笼挂在了墙上,回身仔细看了看房门的门栓,这才向对着门的一扇小窗走去。
这间房当初造来时就不是当客房构造的,所以窗户并不算大,只是单扇的推窗;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插销松了,窗户被风吹得半开,所以刚才一推开门才会有空气对流,让人觉得阴风习习的。
第355章 解个闷子
易长安走过去正要拴紧窗子,手刚摸到插销,却轻轻“咦”了一声,仔细在窗台上又摸了一摸,这才掏出帕子,将手上的浮尘揩净;帕子上只是些许灰渍而已。
房间不大,只放了一床一柜而已。柜门零乱开着,据伙计说那夏依南蛮的东西都被官差当时就搜了去,这里并没有留下半件。
床底下血迹已经凝结成为淡淡的紫黑色,易长安打了灯照了照,看出应该是从麻袋里头洇出来的痕迹,床下正前方还有很明显的麻袋拖拽出来的尘痕。
大概是因为是从这里把装尸体的麻袋拖出来的,所以没人踩上去,至于房间里其他的地面,地上的尘痕早已被人的脚印踩得凌乱,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墙壁上糊的是麻纱纸,纸纹粗糙不明显,因为有些年头了,在灯火下更显得格外泛黄,不少地方因为可能被水或者茶汤之类的渍过,有一团团发黑的霉痕。
易长安团团看了一圈,挑灯又在窗户那处照了照,轻轻抚了抚窗户下墙纸上的几团霉痕;大概是因为有时有客人忘记关窗户飘了雨进来,所以窗户下方墙壁上的霉痕格外多一些,一大团一大团的,看起来斑驳陆离。
易长安各处都看过了一遍,这才提着灯笼退了出来,见那伙计还在过道那头远远张望着守在那里,笑了笑走了过去:“小二哥,你们店里多久打扫一次客房?”
好容易才了这么几个客,伙计生怕她会有什么不满,连忙上前解释:“客官,我们这店里没出事之前,前一位客人一退房,我们即刻就进去打扫的……这两天可能有些疏忽,还请客官勿怪,小的马上就去把几位的房间再打扫打扫!”
“你们打扫的时候擦窗台吗?”易长安轻轻颔首,随意问了一句。
窗台?伙计愣了愣,下意识地答了:“店里一般逢年过节的就擦一次……客官放心,小的会把窗台也擦干净的!”客人有要求,别说擦个窗台而已,看在那两枚银角子的份上,就是把整个房间都擦上一遍也成啊。
也就是说,为了迎接过年,窗台是在年前擦过一次的……易长安心里有了数,几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伸手在窗台上一抹,手指立时沾了一片灰黑。
没道理这乙字号房的窗台会不擦,反而将丙字号的窗台擦得勤快啊……易长安又问了伙计一次,确定了丙字号房间的打扫绝对不会比乙字号房间多,心里更多了一分猜想。
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易长安净了手,随意点了些吃食,带着方未几个在客栈的院子里头闲逛起来,却听到灶房里有人在大声说话。
大概是这几日没有客来,灶房里准备得不足,易长安点的一份绿叶菜店里刚好没有,有女子在灶房里头嘀咕了几句,猛然一拍巴掌:
“我想起来了,白日里我瞧着隔壁李家娘子挖了一篮子荠菜回来,她家如今只有两口人,想来那一篮子荠菜是吃不完的,不如我去跟她先借些过来,那也是个绿叶子菜不是?”
易长安本以为那是店里请的厨娘,没想到紧接着听到掌柜的声音响起:“个蠢婆娘,那李家的是去给她女儿觅坟地,顺道挖回来的野菜,这种菜你也借回来做甚?还是我去跟那几位客人道声歉算了。”
女子嘟哝了一句,又叹了一声:“李家娘子也是可怜,拖着这么个女儿嫁过来也有几年了,眼看着女儿渐渐大了能嫁人了,谁知道会出这事……死都没个全尸……”
“你还有心思可怜人家!”掌柜大概在里面气恼地跺足,“我们家才是被害惨了,好端端的飞来这么一起横祸,眼看着这份祖业都做不下去要关门了!”
听掌柜夫妇的话,死者张宝儿竟然就住在这家客栈隔壁?易长安脚步不由一顿。
掌柜正好从灶房里摇着头出来,抬眼看到易长安正带着随从站在外面,连忙上前道歉行礼:“客官,店里小菜没有备齐整,偏偏这会儿天都黑了也没地儿买,您看是不是能将就一二……”
易长安摆手打断了掌柜的话:“那位被碎尸的姑娘就住你这客栈隔壁?”
先前伙计说这位客官知道店里发生过命案的事,掌柜还担心了一阵,直到易长安叫了饭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掌柜这才安下心来。
见易长安毫不避讳地直接问起这事,掌柜索性也如实答了:“是啊,那小姑娘刚刚十四,叫做张宝儿,七八岁上头跟着她娘嫁到了隔壁李家。
这眼看着水灵灵地长成了一朵花儿,陆续也有媒人上门了,说的都是些好亲事,大家正说着李家娘子以后可以享女儿女婿的福了,没成想会突然出了这事,啧啧,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也就是说,张宝儿是作为拖油瓶被她娘带到隔壁李家来的。
易长安一副来了兴趣的模样,拉了掌柜去了大堂里坐下:“来来,掌柜的,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当饭前解个闷子。”
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今死都死了,也只成了人们嘴里解个闷子的话题。可谁让住店的客官是他的衣食父母呢?掌柜暗叹了一声,小心给易长安上了一杯茶,慢慢从头说了起来:
“隔壁李大郎,因着自小出天花,长了一脸麻子,样貌有些丑陋,当了个走街串户的货郎,却又喜欢喝酒,得了些银钱都拿去打了酒喝,所以家境也不怎么好,二十大几了都还讨不到老婆;我们街坊都唤他李大麻子。
后来有媒人介绍了个寡妇过来,倒是不要聘礼,只一条,要连她带来的那个女儿一起养着——就是张宝儿。张宝儿娘俩勤快,平常做些女红卖了贴补家计,兼帮我这店里的客人洗补些衣物,李家的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她娘俩都是老实头子里的人,人品好,张宝儿也好个样貌,看着这渐渐长大了,她家也来了几趟媒人要说亲,我那浑家平素跟李家娘子也有些往来,闲里听了几耳朵,说是说的都是挺殷实的好人家,人家小伙子看中的就是张宝儿,还不挑剔嫁妆。
上回还听说李家娘子有意把张宝儿的亲事给定下来,没想到会遇上这个夏依蛮子过来——
那天也是合该有事,李家娘子身上不爽利,让张宝儿拿了帮客人洗补好的几件衣物过来,恰好遇着那南蛮子过来住店,当时那南蛮子就狠看了张宝儿几眼。
估计也是见小姑娘人长得好,那烂臭了心的南蛮子就起了歪念,半夜里奸了人不说,事后怕事发还把人给——啧,那可真是一个惨呐,李家娘子那天哭得几回晕死了过去……”
第356章 八卦
掌柜说得凄惨,易长安却似乎并未动容,反而细问了一句:“你是说,那夏依人在客栈住宿的当天晚上,张宝儿就出了事?”
掌柜连连点头,一阵后悔:“那南蛮子一脸络腮胡子,样子凶得紧,一看就不是好人,那天我就不该让他住店的……”
那夏依人要的也就是一间丙字号房,房钱没有几个,却把他这家店都折进去了,真是悔不当初啊!
易长安目光微闪:“那名夏依人是什么时辰来住店的?可有同伴?要住多久?可说了他要往哪里去?住下之后可曾出去过?”
显然县衙当初也来人问过类似的问题,掌柜想都不用想,张口就答了出来:“那南蛮子来的时候快酉时了,就他一个人骑了一匹马、背了一只大包袱过来的,说是在这儿落个脚,第二天就要往燕京去。
至于住下后有没有出去过,当时店里忙碌,我也并没有注意过这人……”
他一个当掌柜的,要注意自然也是注意甲字号房间的客人以及几位熟客。
易长安了然地点点头,见刚才那伙计正好上了饭菜上来,转头去问伙计:“小二哥,你可记得那天那名夏依人来住店后,可曾出去过?”
伙计才得了易长安的赏,见她问起,仔细想了想,总算想了起来:“小的记得那南蛮子住下来后不久就跟厨房要了一碗汤面,后来又要了一桶热水洗漱,至于他后来有没有出去,小的就实在记不清了。”
易长安轻点了下头:“你们这县里有没有宵禁?那天店里是何时打烊的?”
这个掌柜倒是能答:“平常都是亥时开始宵禁,我这店里也是那时候上门板打烊的。”
也就是说,明面上来算,那名夏依人吃完汤面后,大致从酉时三刻到亥时,有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熟悉地形以及作案;当然那夏依人能够单身在外行走,很有可能身上有功夫,不排除他晚上能翻墙出去作案的可能。
但是这又有一处不通情理的地方;丙字四号房明显不是凶杀第一现场,而是移尸过来的,如果那夏依人功夫很好能够来去自如,作案之后完全可以弃尸荒野,怎么还会把碎尸带回来呢?
易长安三两口刨完了饭,让伙计给提了热水上去,自己慢慢悠悠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