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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田胜几人并不理解,实际上陈岳心里早有成算。
锦衣卫副指挥使的位置只有那两个,火器之功实际是易长安的功劳,只是易长安来历有异,他为了保护她,不能把她推到明处来领这份功劳,只能代领,并把那份功劳换成了免死金牌。
而且那时他才来燕京,根基未稳,火器之功不是锦衣卫的主责,凭此上位,难免会有邀宠之嫌。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文廷绪案是陈岳办出来的,而且因为办这个案子,他还受到文成颢的刺杀——
毛文义因为被文成颢这颗棋子反拖了下去,再不济,一个“嫉杀忠良”的罪名也足够将他一撸到底,现在陈岳再上位,实在是水到渠成。
而且他还具本呈给了周良保,细述了易长安在其中的功劳,请他一并为易长安请功;看来周大人那边也是应下了……
心情一好,陈岳也有闲情关心起下属的事来“我听说前两天雷三娘又找常大兴闹了?”
“可是扰着大人休养了?回头属下就好好斥他们几句。不过——”田胜顿了顿,又替两人解释了一句,“不过自从易大人上次说了一番话后,属下瞧着雷三娘倒是消停了,再没找常大兴闹这些闲气了。”
“哦?”陈岳大感兴趣,“长安说了些什么?”
田胜忙一五一十地把前些天易长安说魏亭、魏亭又转述给雷三娘的那番话说了出来。
陈岳不由失笑。他倒是没想到那句“篱笆扎得牢,狗子不得入”在易长安口里是那么用的,其实仔细想想,自己那点私心又何尝不是在里面有点影子?
不过自己那点醋意,在易长安的心目里应该只是小情趣吧?
陈岳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忙捂嘴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
田胜不明就里,还以为今天自己拉着陈岳说了太多话,影响了他休养,连忙起身告辞。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背后陈岳发了话“明天把常大兴调回来吧。我瞧着孙丽娘很是用心,以后隔三岔五去督查一次就行了。”
田胜连忙转回身应了声“是”,急步下去给常大兴通知这个好消息去了。
陈岳掩了门,自己褪下衣物给伤口又涂了一遍刀伤药。结实的肌肉上,带着血痂的疤痕狰狞微凸,看起来有些恐怖,不过现在却是丝毫不影响活动了。
陈岳几手拢好了衣物,开始考虑要怎么和易长安好好过这一个新年来;这可是他和易长安要一起过的第一个大年!
滁州城。
一辆塞得满满当当的驿站马车稳稳停在了易府门前,车夫敏捷地跳下马车,拍响了大门的铜环:“开门,易大人又从京里头送年货回来了。”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唐一念跟在修竹身后蹦了出来:“小叶哥,大人又送了什么东西回来?”
这几个月,驿差小叶已经给易府送了好几回东西了,冬假在家的唐一念都认熟了他。
小叶呵呵憨笑了一声:“哎哟,这个我可不知道,就看到大包小包的,肯定什么都有,绝对让你们过个的年!”
唐一念到底还只是个孩子,撩起车帘子看了马车里面一眼,高兴地蹦了起来:“大人不会把燕京的年货全都给买过来了吧?”
修竹忙把唐一念拉回身后,一边对着小叶递来的清单,招呼下人把那些大包小包小心卸了下来,一边给小叶塞了个荷包:“这大冷的天,真是辛苦叶小哥了,叶小哥拿去买点酒暖暖身。”
小叶笑眯眯地接了荷包,大方道了谢,自然少不了说几句恭维话:“瞧着易大人进了京以后这官运亨通着呢,这几个月常给府里寄好东西回来,等翻过年开了春你们去了燕京阖家团聚,府上肯定更加兴旺了。”
修竹还没答话,从里面一路跑出来的锦儿已经一脸笑容地答了话:“多谢小哥吉言,太太说了,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还劳烦小哥跑这一趟送东西,一点小谢意还请小哥收下。”竟是又送上一只荷包。
小叶喜出望外,连忙接过那只荷包,入手觉得一沉,连连道谢不迭。
锦儿这才笑问了一句:“我家老爷可有书信来?”
知道这是跟在易太太身边的大丫环,小叶忙从怀里小心掏出了一封书信:“这位姐姐,有的有的,在这里呢,小人可不敢乱放的。”
锦儿笑夸了小叶一句,见里面有一只小包裹是指明了给何云娘的,连忙先一并拿进去了。
云舒院,何云娘心不在焉地看着奶娘逗着豆豆,一双眼却不时瞄向院门口,终于看到锦儿抱着一个小包裹跑了过来,何云娘顿时眼睛一亮,起身站了起来。
“太太,太太!”锦儿一脸欢喜地一路跑进来,将那封信和小包裹都送到了何云娘面前,“老爷又寄东西来了,还有封信!”
自从易长安进了燕京后,没多久就让人把皇上赏赐的一些能现吃现用的东西先送了些回来,不仅给家里报了平安,更报了一个大喜讯:皇上赏了一套宅子下来,面积颇广的三进院子,等她们明年上京,就可以直接舒心住进来了。
何云娘又是高兴,又是忍不住为易长安捏一把汗。在地方上为官也就罢了,在燕京,那可是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要是被人发现什么不妥……
第301章 心生野草
幸好长安那边隔三岔五都寄些东西回来报平安,何云娘这才安心了不少。
顾不得打裹,何云娘先把那封信打开了,见里面除了一张囫囵问好的信笺外,还套了一个小信封,上面写着“云娘亲启”,连忙先打开了那封信。
信里夹着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通兑银票,何云娘将它先塞回那个小信封,急急展开了信笺来看。
易长安在信里问候了何云娘和易祯的情况,然后写了易惟敦在太子妃的寿宴上吃瘪的事,说大概易惟敦没脸再呆在燕京了,自那以后再没见过他人了,然后又简单说了些自己的近况,告诉她包裹里是些燕京时新小巧的首饰,让她新年里戴着玩。
末了还告诉何云娘,她打算等到翻过年三月份天气暖和的时候,跟锦衣卫陈大人那边再借几个人,过来护着她们上京,让何云娘安心在家里过好年,还说想着到时她们要来京,所以有很多赏赐都没有送来,就等何云娘进京后过来翻检赏鉴了云云。
易长安的语气很是亲切,信里也全是报喜。何云娘却敏感地从里面品出了别的一丝意味:长安,怕是已经喜欢上锦衣卫那位陈大人了!
锦衣卫陈大人……
何云娘见过陈岳的面,想到那位面容硬朗的凤眸男子,想到陈岳暗中看向易长安时眼中丝丝缕缕的柔情,何云娘也不得不承认,陈岳和易长安他们两人,确实很配!
而且有陈大人在燕京城,可以在官场上帮上长安的大忙,何云娘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这几个月长安都在跟陈岳在一起,心里就忍不住有些酸酸的、小小的痛,像被蚂蚁咬过一样,难受,伤口却无从去寻——
外面突然传来了锦儿有意扬高的声音:“宛嬷嬷,你来了。”
何云娘连忙将易长安写给她的信并那只小包裹都藏进了抽屉里,把旁边篓子里的绣活拿在手上,见锦儿引了宛嬷嬷进来,才装着放下手中的绣活:“宛嬷嬷来了,快来坐!”
宛嬷嬷先规矩行了一礼,才坐了半边身子:“老奴听说爷又寄了年货回来?”
“修竹还在前面清点着,”何云娘笑笑答了话,“我正等着清点好了,让人送到婆婆那边去过目呢。”
宛嬷嬷也陪了笑:“是老奴心急了,想着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爷又寄了什么回来;这几个月爷隔三岔五地寄了不少东西回来,怕是等到我们上京,这行李都要运上几大车了。”
何云娘滴水不漏地答了一句:“这都是长安的孝心,她人虽然在外面,心思可挂着家里呢。哦,对了——”
伸手将那封信笺取了过来,何云娘轻轻推到了宛嬷嬷面前:“这不,长安还来信给婆婆问好请安了,嬷嬷快把这信给婆婆拿去,也让她一起高兴高兴。”
宛嬷嬷从何云娘面上什么也没瞧出,刚才进来的时候打眼一瞧,也没见到有什么新添的东西,听了这话,只得拿了那封信先回去了。
沐氏听了宛嬷嬷说了情形,眉头不由皱了皱:“云娘现在是愈发地跟长安那边一条心了!”
而且话也说得乖巧!什么把东西送到她这边来过目,什么叫过目,不就是让她看过一遍就算吗?到时东西入了公库,她想动也动不了!
偏偏这一段时间她这里并没有信件和包裹过来,眼看着要过年了,也不知道那边……沐氏慢慢转着手腕上的满天星金丝檀木珠串,不由轻叹了一声。
易长安大包小包地给家里寄了几回东西,在京里还被赏了一套宅子,显见得是过得很滋润,这气运,怎么就不罩在梁儿的身上呢?
宛嬷嬷明白沐氏心里想些什么,低声劝了一句:“太太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这会儿怕是那边忙着,一时半会儿地才没有东西过来……”
沐氏伸手打断了宛嬷嬷的话:“如今长安让云娘当家,那边才叫太太呢,你虽是在这里叫着,小心别让人听了去。”
这不当家,很多事都不由她了,前头家里还有几个丫环听她的吩咐,后来何云娘借着要上京用不了那么多人,慢慢儿地把那几个明面上的丫环都转卖掉了。
何云娘当初胆子多小?在她面前唯唯喏喏的,现在居然也一派当家主母的气势了,还知道剪除她的人手了!
沐氏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幸好她在暗里还下得有钉子,何云娘要跟她比,还是嫩了点!不过这些钉子,不到万不得已,她可不会露出来!
“太太放心,当着外人的面,老奴肯定还是称您老太太的。”宛嬷嬷立即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那也是因为云舒院那边生了小少爷,所以您这里升格儿了,不然您还这么年轻,打扮起来人家还以为你是云舒院那位的姐姐呢,老奴这一声‘老太太’可就难叫出来了。”
沐氏心情虽然不怎么好,也被宛嬷嬷这几句给逗笑了,片刻后又有些怅然:“阿宛,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当初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过日子……”
还年轻吗?沐氏侧头看向桌上的菱镜。
镜中的人皮肤白皙,脸色红润,一双杏眼顾盼间莹然微亮,只是水银镜比以前的铜镜明亮清楚,眼角掩饰不住的那些细小的鱼尾纹,和已经开始松弛的脸上的肌肤,还有眼眸深处的沧桑,到底还是透露了她的年纪。
回不去了,再回不去那个采集花蕊上的露水细细烹茶的少女时代了。那时她们朝时可以高卧不起,醒来后让侍女们研了珍珠粉细细敷脸,取牛乳为浴,饮美酒夜宴;那时大姐姐、二姐姐府上还有成队的美貌少年……
而后来,乱军之中各自惶然避难,多少女子被直接抢去,哭喊声几乎每天都会响起,哪怕她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那些尖利的哭叫一样会狠狠钻进她的脑子里来。
与那些不得不委身给一口黄牙、浑身混了汗臭脚臭的粗鲁兵汉的女人们相比,她能够遇到易家那位少年郎,无异看到了天上降下的神仙一样,哪怕只是做妾,她也立时牢牢地攀了上去……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是个短命的,早早就过世了,而她有了儿子,一心想把儿子好好抚养长大,只是早些年享过的尊荣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即使岁月能遮掩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