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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岳怕被人知道易长安的身份,不敢找太医,只能散了易长安的头发,半遮了她的脸,将帐子也垂了下来,然后紧急请了济安堂一名有名的老大夫过来。
老大夫仔细诊了脉,见陈岳一脸紧张,自然而然以为是他的内眷,仔细问了问情况:“这位公子,敢问尊夫人是因何发病?”
“是……我带她到御香山游玩,一时迷了路,让她在原地等我,没想到我探了路回来以后,她就是这样子了……”陈岳没办法,只能含糊着说了个大概。
老大夫却连连点头听明白了:“这位公子,从尊夫人脉相和面相来看,应该是她小时候受过什么极大的惊吓,今天可能是跟旧景相似的情形重现,这才导致她一时心窍被迷,失了神智。
老夫这里先开一剂安神定惊的药服着,你再问问她的贴身丫环,看看有没有什么她最牵挂的人或事,多在她耳边说说话,或许能让她唤回神智,不然的话……”
第219章 心经
陈岳心里不由一紧:“不然的话,会怎么样?”
“不然的话,或许尊夫人的神智会一直唤不回来……”老大夫摇着头轻叹了一声,“一般这样惊风的情况,最终还是靠的病患自己的意识。”
唤不回来?是不是就是说,长安会一直这样?!陈岳仿佛被抽了筋似的跌坐到床沿上,用力捂了捂自己的眼,又飞快地拿开了手:“多谢大夫了,还请你开药吧!”
这对年青夫妻看着倒是挺般配的,只可惜天妒红颜啊!老大夫心里叹了一句,忙提笔写了药方,让人跟过去抓了药回来。
药很快就熬好了,常大兴几个齐推了雷三娘进来送药,雷三娘是女子,好说话些,多少可以开口安慰陈岳几句。
雷三娘小心翼翼地端了药进来,见陈岳坐在床沿边紧紧握着易长安的手,垂着头也一动也不动,似乎浑身都发散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心里不由一下子发了怵,刚才在外面想好的话全忘了个精光,只得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药来了。”
陈岳如梦惊醒抬起头来,不出声地接过了雷三娘手中的药,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将药碗搁到床边的矮柜上,俯身将易长安从床上扶坐起来:“长安,起来喝药了。”
易长安很乖顺,见陈岳拿了药碗过来,也不用他拿勺子舀,而是伸手接过来那只药碗一饮而尽。陈岳怔了怔,连忙取了温水过来:“药苦,漱漱口。”
仿佛提线木偶一样,易长安听话地漱了口,然后下意识地屈膝想抱成一团往床角缩去;这个姿势,是人在无助中自我保护的姿势……
陈岳眼睛一酸,轻柔地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反复地在她耳边轻喃:“没事了长安,没事了,我回来找你了……”
他一直以为易长安是世外隐居门派中的人,对这样惊才绝艳的子弟,门派怎么可能不尽心看顾呢?他从来没有想过,易长安小时候还会遭受过那么恐怖的惊吓,以至于今天晚上会触景生情,引发旧日心疾……
陈岳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让人心安,易长安略微放松了自己蜷缩的身体,慢慢靠到他的胸膛上,继续喃喃念了起来:“……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她声音极低,陈岳听不清她在念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应合着她语气的节奏,一下一下,轻轻安抚地拍打着她的脊背。
易长安一点一点更加放松下来,慢慢闭上了眼……
漆黑的夜晚,一辆被打爆了胎的汽车拼命打着方向盘,险险刹住了车没有撞上前面的大树。
男人飞快地跳下车,将小女孩儿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带着跟着他跳下车的女人努力往旷野中遥远的那几点灯火跑去。
有枪声在他们背后响起,男人灵活地跑着“S”形闪避,一边不忘安抚怀里的女儿:“长安乖,不要怕,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儿乖巧地点点头,轻轻搂住了男人的脖子:“长安不怕,爸爸妈妈是最厉害的警察,爸爸妈妈会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的。”
女人的眼睛蓦地一酸,听着丈夫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心里慢慢升出了一股绝望。
丈夫是市里最优秀的刑侦队长,她是最优秀的法医,他们都是女儿眼中最厉害的人,可是……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嘈杂的脚步声,女人突然停了下脚步,然后扯着丈夫往路边一只废弃的翻盖垃圾筒跑去。
男人读懂了妻子的眼神,将怀中的女儿小心地放了进去:“长安乖乖躲在这里不要说话,爸爸妈妈去把那些坏人引开就来接你!”
来不及再说什么了,父母只在懵懂的小女孩额头一人留下了一个滚烫的吻,就盖上了垃圾桶,相扶着往远处跑去。
垃圾桶逼仄的空间里,小女孩懂事地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应该很多,还在大声咒骂着:“那姓易的今天别想跑了!”
“老子绝对不会给他个痛快,老子要把他的手指一节节剁了……以后谁敢断老子财路,这姓易的就是下场……”
“还有他老婆,听说那娘们很厉害,上次二子就是因为她找出了证据才被抓进去的……”
“敢跟彪哥做对,灭了他们!”
小女孩紧紧捂住了耳朵,睁大了眼睛呆在狭小的黑暗空间里;爸爸妈妈不会有事的,他们那么厉害,他们会把这些坏人全抓起来关进监狱里的,让他们不能出来害人……
可是那天晚上她等了很久很久,爸爸妈妈一直没有过来接她,直到一丝光线从垃圾桶盖的缝隙中透了进来,她的父母还是没有来……
后来是爷爷过来接了她,她的爸爸妈妈却成了两张微笑着的照片……她在无数个夜晚睡不着,一闭眼就会看到那天晚上的情形。
小女孩很快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空空荡荡的,仿佛下一刻她会被风连人带衣一起吹走。
爷爷带她去看了很多医生,西医、中医,她吃了很多药,甜的,苦的,药片、药丸、药汁,什么都没有用,她只是用那双因为脸颊消瘦而愈发显得大的眼睛无神地看着这个世界,有时会反复问一句话:“他们为什么不回来接我了?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回来接我了?”
闻者唯有心酸无言。
直到有一天,爷爷带着她进了一间很破的小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轻轻抚着她的头,答了她的话:“他们不是不来,只要你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他们就会过来接你。”
“真的吗?”小女孩自从出事后第一回 说出了一句不同的话。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郑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可是我想他们快些来接我!”
“他们现在走的那一段路很陡峭,所以他们走得很慢,爷爷教你念一段经文,念了经,他们的路就好走多了。”
“爷爷,爷爷你快教我!我会背诗,我会背很多诗,我可以把经文像诗一样背下来,这样爸爸妈妈就走得快了!”
“嗯,好孩子,你记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随着她的长大,随着她不断地变强,明明她已经很久都不用再念《心经》了,可是为什么儿时噩梦中的黑暗会再次袭来?易长安茫然走在一片无声无息、无光无亮的黑暗中,不知不觉喃喃又念起了心经。
第220章 我回来接你了
陈岳的耳朵紧紧贴着易长安的嘴唇,终于听清了她喃喃说出来的几个字:“……不生不灭……”
不生不灭?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易长安一直在喃喃念着的,是——心经?
陈岳立即想起了当初在太平县平安寺里,易长安催眠当初的智藏、如今的唐一念时念的那一段经文,对,当时她念的就是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易长安在黑暗茫然不停息地走着,可是慢慢的,慢慢的有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声音先是很小很微弱,慢慢却恍如就在耳边,应和着她的节奏,陪着她一起念着心经。
有人!有人听到她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很熟悉,这个声音是——
“陈岳!”易长安猛然睁开了眼,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陈岳的脖子,“陈岳你回来接我了!”
醒了!易长安醒了!陈岳用力将易长安抱进怀里,声音有些发瓮:“恩,是我,长安,我回来接你了!”
是陈岳,真的是陈岳……易长安仰头看着陈岳青黑色的下巴,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抚了上去,指尖被胡茬轻刺的触感如此鲜活,提醒着她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大人!”
门外常大兴一声急促的呼喊,惊得易长安一下子醒回了神,不仅缩回了手,连整个人都缩回了被子里。
陈岳怅然若失,又旋即定了定心神:“什么事?”
“夏将军派人紧急过来知会,皇上派了司礼监陆公公带着御医过来!”
先前陈岳抱着易长安急驰奔去求医,夏世忠一人面圣,只能找了两人受重伤的借口。皇上震怒中让人即刻把寿王拿了过去对质,等情绪缓和后,自然也记起来另外还有两名臣子的事。
臣下差点被自己的孽子给灭口杀了,为君为父,不拿出点诚意来肯定说不过去。所以燕皇点了太医院医术最高的院判过来,同时也赐了不少药材和财物下来。
陈岳脸色不由变了变;他虽然受了伤,但是远远没严重到不能面圣的地步,还有长安……
“不能让太医给你诊脉,这些人医术高,一拿脉就能诊出你是女子!”
陈岳低低在易长安耳边交待了一句,见她惊讶地睁大了眼,飞快地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不过小半刻,易长安就成了一副脸青鼻肿的模样。
“你是文官,到时就说有些擦伤,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已经找大夫开了安神药了……”
易长安有些紧张地打断了陈岳的话:“那你呢?”
“一会儿我把伤口做得严重些……”陈岳无所谓地看着手臂上、身上的几处伤势,指了指那些瓶子,“再封住手臂的穴道让脉搏微弱迟缓些就差不多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易长安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着陈岳“处理”那些伤口,这才发现这些在陈岳眼中不值一提的伤口,在自己眼里却是那么狰狞恐怖。
偏偏陈岳“处理”完了,还抬眼看向她笑了笑:“看,瞧着血淋淋的是不是很吓人?其实都是小伤,根本没什么事的。”
幽黑的凤眸微微闪着光,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易长安低低应了一声,把头偏了过去,心里乱成了一团。
一个甘愿把生的希望留给她的男人,真的只是把她当作手中的一柄利刃吗?喜欢利用别人的人,难道不是更看重自己的性命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