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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唰的一下闭紧眼睛,一动不动。芮毓满脑子都是烽火戏诸侯,再联想到沈绪,心中郁郁,都是骗人的。
过了会儿好像没什么动静,芮毓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却见帷帐旁坐着一道身影。
似是也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沈绪端坐在那,手握一卷话本:“装睡。”
被拆穿的芮毓一下红了脸,抬手掀开帷帐,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又听沈绪轻笑:“装睡算不算骗人?”
芮毓皱着眉头,像是被他这个问题难住了。
沈绪趁机继续说:“再说了,我何时告诉你我病了?我记得那日我说过身子无碍,你不信我。”
芮毓脸更红,眉头皱的更紧。
好像,好像是这样。
沈绪点了点头:“所以,是我的错吗?”
芮毓揪着手指头,为难的紧。
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软下脸来摇了摇头,但心里还是不得劲儿,鼓着腮帮子放下帷帐,将被褥盖到头上,捂的严严实实。
这时沈绪缓缓道:“不用太自责,我原谅你。”
芮毓动了动手指头。
“但是昨日你有没有收了谁的东西?”沈绪声音微微沉了些。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把被褥从身上掀开,被闷红的脸上满满的疑惑,半响过后逐渐清明,芮毓点了点头。
沈绪起身立在床前,两手抓住帷帐两边,轻轻一掀,里头的人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他眼下。
原本深棕色的眸子因为带了三分怒意看起来像是墨色的,在夜里显得十分骇人。
“阿毓到了成婚的年龄了,是该嫁人。”
芮毓眼皮跳了一下,嫁人,成婚?
师父好像也说过,说成了婚以后就有人陪她玩。
芮毓重重点了点头,嘴角似乎还噙着笑。
沈绪眉头一蹙,她知道成婚是什么意思?
“但是窦家不行。”男人冷冷的说,看到芮毓疑惑的眸子时忽的一笑:“知道为什么吗?”
芮毓仰头,揪着被褥的一角,窦家是谁?
沈绪轻轻吐出几个字:“他腿断了,照顾不了阿毓,你说是不是?”
芮毓更懵了,他是谁?
沈绪抬手拍了拍芮毓的脑袋,让她躺下,然后心满意足的坐在床榻旁,举着方才从凝香手中拿来的话本。
“凝香讲到哪里了?”
芮毓探头过去瞄了几眼,翻了几页过去,指着一处,凝香讲到这儿了。
沈绪看着烽火戏诸侯几个大字,微微一顿,翻到下一页,声色淡淡的给她讲了起来。
芮毓顺势把头枕在沈绪的大腿上,调整好舒适的姿势后就闭了眼。男人的声音像透过月色一般的清寒,在闷热的夏夜却刚刚好。
沈绪忽的停住,听到腿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他低头一瞧,芮毓微微张着嘴睡着了。
正当他要抽身离去时,冷不丁的一道声音响起,小姑娘抓着他的袖袍,喃喃道:“爹爹……”
沈绪浑身一震,死死盯着芮毓瞧,这姿势维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直到芮毓彻底睡死过去,他才缓过神来。
面无表情的将芮毓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好,沈绪又坐着瞧了许久。她心思单纯,容貌出众,放眼整个平城,他还尚未想到有谁能有这福分。
沈绪伸手在芮毓额间揉了揉,不急,等两年再嫁也不迟,总归要让她嫁到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沈绪:不用太自责,我原谅你。
芮毓:嗳?
殿下拿手绝活:强行洗白。
另:其实现在在沈绪心中,芮毓更多只是恩师的女儿,至于其他的,他傻fufu没搞懂,还想给芮毓找个好人家。
第22章
22
梁府门外,两道紫色身影同排站着,光光从背影来看,两位姑娘都是衣着华丽,分不清是哪家小姐。
本来在梁府相撞就已经够让她二人不快,这回连衣服都颜色都撞上了。
窦良孝最不喜欢徐明珠这副淡漠的好像很大方的样子,自诩为平城第一才女,实则心中窥于太子,还不是想做太子妃。
两年前就露出的心思,偏偏自个儿还装的没有那回事儿一样,那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窦良孝冷笑一声:“难不成你是来看梁夫人的?你与梁夫人有那交情?”
话落,小厮来开了门,方才去通报的丫鬟福身道:“徐小姐,我们夫人收了徐小姐的拜帖,正请徐小姐去厅上喝茶呢。”
丫鬟又转身为难说:“只是委屈窦小姐,今日府上有贵客,夫人怕是抽不开身子,窦小姐也没事先奉上拜帖,只好改日再来了。”
徐明珠得意的扬着脑袋看她一眼,窦良孝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着急叫住那丫鬟:“我是来看太子的,太子可在院中?”
丫鬟是梁府人,自然也不喜窦家的姑娘,敷衍说:“太子忙得很,怕是没功夫见窦小姐,小姐请回吧。”
“来者是客,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丫鬟听这声吓的一激灵,低着头回道:“相爷,是夫人、”
梁安摆了摆手,正色道:“带二位小姐进正堂见夫人,窦小姐是贵客,我们梁府不至于没有这点肚量!”
丫鬟怯生生应了是,但窦良孝也没好到哪去。这个梁安,变着法的骂人不是,前些日子梁安因为朝中的事上窦府去求见左相,却吃了个闭门羹。
他这回大度的让窦良孝进来,打的还不是她窦家的脸。
但左右不能在这儿置气,窦良孝好声好气的谢过梁安,这才安安静静同徐明珠一道去了正堂。
梁夫人听了丫鬟的传话,阴阳怪气道:“相爷说的有道理,窦小姐到府上做客,自然是要招待的。”
给两位姑娘赐了座,可梁夫人的好好招待却也只是给窦良孝上了点心和茶水,自顾自的同徐明珠寒暄。
“听说徐国公身子不妥,可好些了?”
徐明珠抿嘴笑:“谢过夫人关心,家父是老毛病,调养几日便可,倒是夫人要照顾太子殿下,想必也是心力交瘁吧?”
提到太子,窦良孝一直落在门外飘忽不定的眼神也收了回来。
梁夫人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这徐家姑娘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样清清楚楚。
“夫人,芮姑娘来了。”丫鬟掀了门帘,话刚落没多久,外头就钻进一个人。
芮毓从冬雪园走到正堂,额间微微出了点汗。她提着一篮子晒干的茶叶,凝香替她说:“姑娘闲来无事做的,说是要给夫人安眠用。”
芮毓听着点点头。
梁夫人心里头感动的都融化了,忙让人好生收着,又捏着自己的帕子去给芮毓擦汗,好不亲昵。
搭着芮毓的手让她同自己一道坐在主座,又说:“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要是闲着无趣,就让凝香陪你去外头走走,殿下昨日还问我,有没有女子爱玩的小玩意儿,想来也是怕你无聊。”
徐明珠和窦良孝耳尖一动,不约而同的蹙了蹙眉。
还是徐明珠先搭了句话:“太子殿下对芮妹妹真好。”
梁夫人扬了扬眉,瞧着芮毓这般乖巧水灵的模样,心中都生出一丝骄傲:“阿毓是殿下亲自接回平城的,自然是好。”
接回平城?
做客的两位心中虽有疑窦,却也知分寸的没多加打听。
窦良孝眼珠子一转,也不管梁夫人喜不喜欢她,开口建议:“既然芮妹妹闲的慌,不如我陪妹妹到园子里说说话?”
徐明珠差点笑出声。
梁夫人神色变了变,窦良孝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忽然沉下脸。
凝香替芮毓擦了擦嘴边沾上的糕点渣子,凉凉道:“我们姑娘不爱讲话,窦小姐费心了。”
芮毓好奇得看了看堂上众人,听不明白她们讲话,只一扭头瞧见梁夫人耳上挂着的两枚翡翠耳饰,打磨的光滑精致,漂亮的很。
凝香失笑:“姑娘妆奁里都有,平日您嫌耳朵疼,奴婢便没给戴,若是想要,回去奴婢挑个好看的。”
芮毓摸了摸耳朵,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梁夫人看她这样被逗笑了。
徐明珠一时也插不上话,本来这次她来就是想同梁夫人打好关系,毕竟殿下住在这里,往后她说不准也会常来。
徐明珠款款起身,得体的施了一礼:“梁夫人与姑娘母女情深,明珠也不好打扰,下回寻时间再来看望夫人。”
窦良孝被徐明珠这么一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梁夫人这样看着她,分明是赶客的意思!
窦良孝只好不情不愿起身回礼:“那……我便也不打扰夫人了,只是家父担忧殿下安康,待探望了殿下便告辞。”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她可不是来同梁夫人寒暄的。
梁夫人心中发着冷笑,人家是来见太子的,她没这么大面子能替太子做主,只好不作声道:“正好阿毓要回冬雪园,凝香你就顺道将窦小姐一同领过去吧,记得通报殿下。”
小径上,芮毓玩着昨儿个赫北给她搜罗来的夜明珠,一边走一边低头摆弄着。
窦良孝压低了声音同徐明珠说:“怎么样,你在人前装的清高又有什么用,拉不下脸去见太子,可就错失良机了。”
徐明珠依旧挺着胸脯,端庄走着:“原以为你真心爱慕康廉王,谁料也只是别有所图,你说太子殿下难道不知?”
徐明珠和窦良孝对视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芮毓身上,亲切的靠近她两分:“这是金陵商人那里传出的闻香珠,除了夜间会发光,还有巧妙的地方,姑娘可知?”
芮毓来了兴趣,直愣愣看着她,并把手中两个手掌那么大的珠子递给徐明珠。
徐明珠笑说:“那陪姑娘去园子里玩好不好?”
芮毓脆生生点了头。
窦良孝气到差点昏厥,这个徐明珠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利用芮姑娘见太子,说的清风明月一般,心里还不是迫切。
结果可想而知,徐明珠拐了个弯亲自了芮毓,陪她在园中玩的好好的,而窦良孝直奔沈绪,吃了个闭门羹。
杨威刚从外头回来,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徐家那位也来了,陪姑娘在园子里,那个窦小姐好像也没走。”
沈绪听着,神色免不了染上几分担忧,从简报里分了神:“都让人打发走。”
杨威:“我看姑娘玩的挺高兴的。”
沈绪微微蹙眉:“让人好生看着,别出了事。”
杨威还没吩咐下去,一季家军冒冒失失跑了进来,咽了咽口水说:“姑、姑娘落水了,不过、”
不过已经已经被捞上来了……
沈绪一阵风似的不见了,周身怒气肆意,把围在芮毓身侧的徐明珠窦良孝二人都吓的退了好几步。
人是徐明珠跳下水救上来的,她也把手腕给蹭破了,不过方才芮毓落水时她真是害怕极了,连自己都顾不上,这会儿才觉得伤口碰着水生疼生疼的。
凝香也是慌了神,但终究稳住心神,让人给徐明珠置了换洗的衣物还有房间,以及一桶沐浴用的热水。
窦良孝神情呆滞,只听着太子殿下半揽着芮毓,一声声喊阿毓,那担忧的神情不是假的,真真切切,真到窦良孝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
芮毓头脑昏涨,被人摇摇晃晃吐出了一口池水,这才眼底渐渐清明,一脸懵色的坐了起来。
她扭头就看到园子里围着一群人,还有沈绪黑着的一张脸,直到沈绪用帕子捂住她蹭破的手臂,芮毓才感到疼痛。
刚才徐明珠说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叫闻香珠,它有另一个用处,说要来园子里试给芮毓看。
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