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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还要见太子,窦良孝心烦意乱的瞥过那几张画纸,心中冷笑,梁夫人可是什么人都敢认义女,就这点画技,来日宴会上还不被人笑死。
芮毓双手张开,凝香秋水一人一头替她整理了下衣物。二人对视一眼,难得的想法一致。
外头有个窦家小姐,穿的花枝招展的,自然不能让姑娘穿的比她差。
于是就这么会儿功夫,芮毓再出来时窦良孝眼睛都看直了。
不说换了身夸张极致的衣裙,就连发髻都差了重新梳。芮毓原本低平的脑袋上赫然出现一座高耸的小山,比窦良孝的发髻足足高了两寸。
秋水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再看一眼窦良孝,不自觉嘴角都在上扬。
窦家一直都偏帮康廉王,这会儿巴巴的上赶来梁府看殿下,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人尽皆知。尤其是这个窦小姐,她来做什么。
秋水不由留了个心眼。
芮毓小心翼翼得端着身子,不明白自己就换身衣服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凝香一边扶着她让她走的稳些,刻意当着窦良孝的面说:“姑娘这身太素了,不过姑娘底气好,怎么都是好看的。”
窦良孝嘴角一抽,看着芮毓身上成百只蝴蝶,再瞧瞧自己身上几朵牡丹花,心里冷笑了几声。
长廊处又传来一道声音,极为不耐烦说:“让我好找,太子那边——”
窦扬邵脚步一顿,目光错过窦良孝看到芮毓,不由眼前发亮,那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的模样看的窦良孝愈发生气。
直步走过去挡住他,说:“父亲喊我们进去了?那快走吧。”
窦扬邵想都不想就把自家妹妹从跟前推开,眉梢眼角都带上些许让人不适的笑意:“鄙人窦扬邵,禁军指挥使,乃左相嫡子,敢问姑娘是?”
窦良孝气的眼前一黑,咬唇瞪了眼窦扬邵,不陪他在这儿丢人了!于是径直离开。
又来一个姓窦的,凝香没好气回:“我们姑娘是夫人认的义女,园中不便见外男,窦指挥使快走吧。”
芮毓抬眸看过去,把窦扬邵给看花了眼,心下仿佛开了朵花似的,要不是窦良孝在后头催,他怕是要坐下来同芮毓在说两句话。
窦扬邵走后,凝香扶着芮毓到一旁坐着:“姑娘不必理会他们,那些人都没安什么好心。”
芮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方才那个人腰间好像挂着个荷包,绣着孤狼的图案,倒是同她养的阿宝有点像。
芮毓顶着沉重的头饰又画了几张看不出图案的画,被风吹的满院子都是,凝香只好一张张捡起来,直到内宅来了个丫鬟。
是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冬莱送来一碟点心,闻着味儿就香的不得了:“这是夫人上山求神时拿的发糕,可是佛祖跟前开过光的,好东西。”
芮毓适时抬起头来,伸头瞧瞧,将那发糕分成两份。
凝香一下就会意了,笑着问:“姑娘是想分给殿下一半?”
芮毓严肃的点点头,他病了,要好好补身体。
凝香偏头问她:“那姑娘是要自己去吗?”
芮毓想了会儿,果断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后,提着食盒往沈绪屋里走。
才走到门外就听到有个女声说:“臣女一直担忧殿下安康,好不容易磨的父亲肯让我来,看到殿下无事便放心了。”
此时,赫北大嗓门的喊了句:“芮姑娘来了?”
里头的人默了一下,尤其是窦良孝,眉间有被打断的不耐,暗暗握了握拳头,再看她兄长两眼发光立刻扭过头去,便更不悦了。
芮毓踏进一小步才发觉里头还有几个人,不由在门边立了一刻钟,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走进去。
还是沈绪朝她招了招手:“怎么过来了?”
芮毓把食盒递到他面前,凝香随在身后,补了一句:“这是开过光的。”
沈绪:“……嗯,放桌上。”
芮毓听话的放在了桌上,只是脚下还没来得及打转,鼻尖就先耸了耸,闻着味儿她走到窗前的一盆雏菊前,细细端详,而后凑近——
沈绪猛地面色一动,没来得及想好说辞,就见芮毓唬着脸走过来。
左相三人届时一脸懵,眼睁睁看芮毓毫不避讳的从沈绪被褥下摸出一只手来,两指并拢搭在手腕上,就这么静止了片刻。
窦良孝心中顿悟,原来这个梁府义女是个懂医的,又被安排在太子住的园子里,想必也是梁相刻意为之。难不成,梁相也想打太子的主意?
怪不得,梁夫人莫名其妙收个义女做什么,还是个倾城倾国的容貌,其心必异!
芮毓重重把沈绪的手甩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不可置信的瞪着沈绪,那双原本就大的眸子圆溜溜的,像只松鼠。
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不解也有愤怒,他没有病,他骗人。
芮毓转身就走,抬脚时都不由用了几分力,踩在长廊的竹板上咚咚作响。
沈绪目光暗沉的看着那盆赫北搬进来的雏菊,养着雏菊的土壤里还留有今儿个芮毓煎的药。
一阵微风吹过,雏菊迎风欢快的摇摆着。
窦良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心问道:“起风了,殿下受不得寒,要不要把窗子关了?”
窦扬邵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门外收回来,放在腿上的指头微微动了动,心中的旖念更甚。
作者有话要说: 赫北这个成事不足的
第21章
21
左相离时的神色并不大好,甚至有些隐隐发怒的迹象,显然,他与沈绪的谈话崩了。
窦良孝满心扑在这上面,一出屋子就问:“殿下怎么说?父亲觉得与康廉王比起来,太子的胜算是大是小?”
左相重重哼了一声:“康廉王虽然被放了,但不清不白,怎能登上皇位?如今大臣们都往太子一边倒,但你可别忘了!沈廉当时只得了监国权却未登皇位,只因玉玺不见,而今太子不也没有玉玺?”
窦良孝听来听去只听出了沈廉大势已去,而太子东风归来。沈廉没有玉玺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太子不一样,他是储君。
窦扬邵摸着下巴停住脚步,眼神往后园看去,眼神飘忽说:“儿子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随父亲回府了。”
左相心中烦扰,也不疑有他,挥挥手就让他滚了。窦良孝心中跟明镜儿似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就上了马车。
窦扬邵顺着方才过来的路,偷偷摸到了后园,却不见刚才那道旖旎的人影。他心急如焚的满园子走着,时不时还喊两声梁姑娘。
凝香沉着脸从屋中出来:“窦公子在做什么?这是梁府,岂有你们窦家人放肆的道理!”
窦扬邵终于见到了伺候她的丫鬟,嘴角一勾:“我找梁姑娘有事,梁姑娘呢?”
凝香撇嘴冷笑看他:“我们姑娘姓芮。”
这窦家兄妹俩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丢人。
窦扬邵一顿,改口说:“那叫你们芮姑娘出来。”
秋水从屋中踏出来:“我们芮姑娘是梁相的义女,公子说出来就出来,我们姑娘又不是红袖院的。”
这个窦扬邵是平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儿,谁人不知那红袖院都快成了他窦公子的后宅了。
窦扬邵脸色变了变,就看到屋中又出来个人,因为高高的发髻被拆了,窦扬邵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一反刚才,芮毓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游魂似的从窦扬邵身边擦过,坐在长廊下,抱着腿抬头望天,一动不动,像幅画似的。
窦扬邵狗腿的跟了上去,毫不客气就在芮毓旁边坐下,跟着她一块儿仰头:“天气挺好。”
芮毓两眼空洞的扭头看他一眼,像在看空气似的,随后把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
窦扬邵垂眸一瞧,这荷包是红袖院的小娘绣的,他也就随便戴戴,如今要能搏美人一笑自然大方的解下,献宝似的:“姑娘要是喜欢,就收下,改明儿我让人再送些好看的来。”
凝香屏住呼吸站在一旁,心下啐道,姑娘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要他们窦家人献殷勤?
芮毓抬手正要过去拿,指尖在触到荷包下绑的流苏时,微微一顿,想到凝香方才说,他不是好人。
芮毓蹙眉,正欲收回手,那双白皙的小手就被人捉住,捉着指尖。
她试图抽手出来,却被窦扬邵狠狠捉住了手指。窦扬邵是舞刀弄剑之人,手心粗糙,芮毓稍感不适,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窦扬邵就捉了那么一会儿功夫,这才把荷包塞到芮毓手中,搓了搓手心似乎还在回味那般软若无骨的触感。
“芮小姐别客气,这些玩意儿我那还有许多,要不然改日请芮小姐到府中喝杯茶?”
凝香瞪着眼看见方才窦扬邵的举动,心中不知把他骂了几百遍,这会儿还要骗姑娘去他窦家府中,怎么可以!
“姑娘,该用晚膳了。”凝香打断他的话。
芮毓眼神从窦扬邵身上收回来,抓着那个说不上喜欢的荷包去了正院,桌上已经摆好饭菜。
沈绪坐在那儿,正给自己倒了杯清酒。
芮毓脚下一顿,不带犹豫的扭头就走,因为走的急还把荷包给丢下了。
赫北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还多嘴说了句:“殿下,姑娘好像不大高兴。”
沈绪重重将酒盏放下,杯中清酒洒出来半杯,吓了赫北一跳。
他瞧见芮毓丢下的荷包,沉着脸:“谁的?”
反正肯定不是她的,一看上边孤狼的图案就是男子用的。
凝香本来是要追上芮毓的,可不知怎的脚下一打转又绕了回去,正好听到沈绪在问荷包的事。
凝香应道:“回殿下,这是窦指挥使的,他非要塞给姑娘,还抓着姑娘的手不放,我瞧姑娘应该是因为这个不大高兴。”
沈绪一下没了胃口,目光阴郁的落在那枚荷包上,再想到窦扬邵那张嘴脸,冷不住发笑,就凭他一个指挥使也敢打芮毓的主意。
哪怕是要为她找个好夫家,也断断不可能是窦家!
赫北看沈绪的神色,挥手让凝香退下,这才问:“殿下,要不要属下去教训教训那登徒子,居然敢调戏我们姑娘。”
赫北原本也就随便说说,毕竟窦扬邵还是禁军指挥使,左右殿下也不能现在把左相府得罪个彻底。
谁知沈绪微微颔首:“一条腿。”
赫北微懵:“殿下的意思是?”
沈绪冷笑一声:“少了一条腿,我看他这个指挥使还做不做的成。”
赫北慢吞吞的挪步下去,都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殿下所言可真?”
在沈绪阴森森看过来时,赫北屁话也不敢说,拔腿就跑远了,备上弓箭就出府去,这事儿谁也没告诉。
只是一天,窦家那位长公子在回府途中欲上匪徒,被人生生废了一条腿的消息就传的满街都是。
所以为什么说窦扬邵风评不好,出了这种事,外面都说骂他活该,指不定是玷污了谁家闺女被报复的。
——
夜里,芮毓侧身卧在床榻,帷帐窦被放下来了,看不清里头的人究竟是什么神情。
只是在凝香讲完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后,帷帐里头忽然有了动作,芮毓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床顶。
凝香福身退下,一转身,正撞上进来的沈绪。
凝香刚松下的神经又紧张起来,回头看了眼说:“殿下,姑娘要睡下了。”
床上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唰的一下闭紧眼睛,一动不动。芮毓满脑子都是烽火戏诸侯,再联想到沈绪,心中郁郁,都是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