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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叙之缓缓收回手,道:“秋风院现在就很好,无需改动。”
“可是王爷——”墨茹玉不依道:“可是你看这里,每天的摆设都一成不变,难看——”
“好了。是本王吩咐秋风院里的一切都不要动的。茹玉。”温叙之墨眸浅浅看着她,语气甚是温和道:“你只要安心待在这里就好,有本王陪在你身边不就足够了么?”
那样温和儒雅的温叙之,眼眸中明明很是宠溺,可看在墨茹玉心中却是莫名一阵冷意,让她下意识妥协,道:“是,一切都听王爷的安排。”
见她乖巧听话,温叙之才是满意一笑,轻柔揽过她,眸中幽幽微沉几分显得格外深邃。
夏日的邺国,因着其他四国使臣前来会盟,而变得格外热闹。
洛凰和百里熙一路上心情也是颇好,不像两年前那般行程匆匆,偶尔,到了一些城镇两人亦会慢慢观赏一番。
只是百里熙的相貌太过引人注目,无奈之下,便也只能带了面具,虽是如此,一身风华卓卓,依旧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相较于洛凰和百里熙的闲情雅致,春语却是愈发的沉静,时不时的长吁短叹一阵。
越是接近永安城的时候,春语长吁短叹的频率就越多,不时怔然出神。
“等到了永安城,本王定要让春语看清周佑伪君子的面目,让她庆幸从未与他相爱才是。”
在春语又轻叹一声的时候,百里熙如此寻思着与洛凰道。
“阿熙,你和周佑到底有什么恩怨?”洛凰着实好奇道,两人彼此互看不顺眼多年,似乎是在百里熙去往邺国为质子前就结下了梁子。
“这个……以后我再告诉你吧。”百里熙却是面上闪过一丝古怪道。
见他这样的反应,不禁让人更是好奇。
约莫大半个月的路程后,远远,就已经能看见永安城巍峨的城墙了。
“小姐,到永安城了。”
春语紧紧握住洛凰的衣袖紧张道。
这会儿她是有些近乡情怯,虽然永安城里她早就没有什么亲人,到底是自己长大的地方。
“小姐。你紧张么?”
紧张?
洛凰遥遥就看着越来越近的永安城,时隔两年,她从未想过会再回来。
本以为这里有人是她此生不愿再见再想起的,而现在,当她的目光落在百里熙策马而行的洒然身影上时,洛凰笑着摇一摇头:“永安城里又没吃人的怪物,何须紧张。”
既然一切都不值得怀念,又何必在意放心上?
看着前方似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而回望过来的百里熙,洛凰不禁与他微微一笑,有他在,就足矣。
马车缓缓而停,不需猜,洛凰也只他们已经到了永安城外。
夏日的风夹杂着几分热意吹拂着,轻轻拂动车帘划出些弧度。
“怀王殿下。自从两年后一别,本宫对你甚是想念。”
温温和和却不掩傲意的话,春语身子蓦地一僵。
透过被风拂开的窗帘,俨然看见为首的周佑,风姿俊朗,若玉树雅然。
本以为,前来迎接会如其他三国一般乃是邺国朝堂上的大臣,没想到周佑竟会亲自前来。
而,洛凰亦看见站在周佑身后身后一步,那个温润如玉的身影,始终浅笑,君子谦谦。
“小姐,那是——”
同看见的春语蓦地出声。
无风而止的窗帘隔断与外面的一切光景。
洛凰早已经收回视线,只是点头道:“嗯。是温叙之。”
这样突然的再见到温叙之,此时,她柔美的面容上只是一片平静,放佛不过是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心中早已不会再为他起任何波澜。
静坐在马车里,只是听着外面百里熙与周佑之间的客气寒暄。
马车缓缓而行,因着前进,车帘随之轻晃着,正从温叙之的面前经过,然后渐渐进入城中,远去。
“靖安王,你怎么了?”
有经过的官员,看着突然伫立不动的温叙之问道。
“哦,没什么。”温叙之的视线从马车上收回,落在百里熙的身上,微微一笑道:“本王只是觉得那旸国的怀王殿下有些眼熟,一时走神罢了。”
说是如此,可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百里熙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上是,心中还是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再回永安城,旸国一行人落脚的地方是在清闲庄。
有跟随百里熙的人,不免颇有微词。
昔日怀王殿下为质子时就是住在这清闲庄内,如今还是清闲庄,难道还当怀王殿下是质子不成?!
对此,百里熙本人却是无甚感觉,只不痛不痒说了句,住在清闲庄可比在驿馆要舒适得多,至此,众人也就不再多言,既然怀王殿下觉得好,那他们也就好。
再回到清闲庄里,百里熙的心情似乎不错,时不时就盯着洛凰,让洛凰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今天哪里不对,为何怀王殿下今天看她的眼神格外奇怪。
对此百里熙当然表示没什么奇怪,只是看向洛凰的视线里笑意却掩不住。他怎么会说,自己是因为今日洛凰并未将温叙之的出现放在心上而高兴。
清闲庄内一切如昔,熟悉的环境,就连此时西坠的落日晚霞都跟以前一样,晃神间竟有种一切如梦境的感觉。
难得到永安城,百里熙并不在意隐藏在暗处的眼线,趁着夕阳暮色,便是与洛凰出了清闲庄。
今晚正是七夕,天色还未暗的时候,永安城里就已经挂上了形形色色做工精致的花灯,昏暗的天色里,华灯初上,一盏盏灯笼火光朦胧,仿若璀璨星子。
“阿凰,你还记得以前刚到永安城时,你也曾带我逛过这里的灯会么?”带了面具的百里熙侧首与洛凰问道。
“嗯,还记得。”洛凰点点头笑道,与他并肩漫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那还是两人到永安城后第一次出门,还是年关后的元宵节上。
想起往事,洛凰不由调侃道:“那个时候,阿熙你最喜欢糖葫芦和烤红薯的,现在这些你却都不喜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现在想想,真是怀念以前的阿熙。”
百里熙不由默默。
见他如此,洛凰忍不住一笑,见着不远处,正有人扛着红彤彤的糖葫芦叫卖着。洛凰握住百里熙的手,便是拽了他往那边去:“阿熙,你看前面就有卖糖葫芦的,我去给你买一串。”
看她一脸兴致勃勃,百里熙却是哭笑不得。
尤其当他看着那一串红彤彤晶莹莹的糖葫芦时,看着周围路人不是投来的视线,不禁有些怀念宋浮生,若是他在,已经早就跟自己抢它了。
天色渐渐变得更暗了,璀璨花灯下,一名带了面具的玄衣男子,一手捏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一边看着面前笑得狡黠的女子,这一幕落在行人眼里,却是格外的美好。
明明两人只是那样站着什么都没有做,明明在这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还有很多其他动人的景致,可是经过的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们身上,直到两人渐渐走远消失在人群深处,才恍然回神。
跟在百里熙身边的洛凰,也早已习惯了有百里熙在身边时众人凝视的模样。
虽说两人是出来逛花灯,不过,却也是为了去另外三国使者所在的驿馆处看看。
自从齐国扔下聿国先撤了以后,两国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还有另外一个突然又掺和进来的魏国,不知道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快到驿馆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个性子飒爽的身姿正从里面走出来。
驿馆不远处围了不少女子,莫不是崇拜看那飒然的身影,在看清那人的相貌是,洛凰和百里熙也不由忽视一眼。
那人虽是一身戎装软甲,却是名女子,那女子姿态潇洒地翻身上马,正要策马离开时,眸光一转落在不远处静静站在一树花灯下的男子。
是李若安与颜匀。
掉转马头,李若安正要与颜匀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那是一名武人打扮却很是文雅的男子,他看向李若安的眼中仿若当着盈盈透彻的月光,谁都能看出他对李若安的心思。
而李若安在看见的他的时候,也是不由扬起一笑,不再看颜匀一眼,便是笑迎上那男子,两人一同策马离去。
那一树阑珊下,颜匀只是遥遥望着李若安远去的身影。
在李若安与那男子离开后,众人的视线都不由纷纷落在颜匀这前夫身上,眸中似乎同情怜悯。
对于各异的目光,颜匀仿若未觉,当他再也看不见李若安的身影时,才是缓缓转身离开,微跛的脚,再不见昔日洒然身姿,带着几分寂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的腿为何变成这样了?”洛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禁诧异。
这样的颜匀,怎么也无法让洛凰与以前那个信步如流云身姿清朗的尚书大人联想到一起。
一旁有女子听见洛凰的话,抬头羞看眼百里熙,却是热心解释道:“这位姑娘原来你也知道颜大人啊。不过你不是永安城的人么,居然还不知道颜大人的事情。”
“颜大人他怎么了?”洛凰那凑近的女子一脸的八卦,不禁问道。
就见那女子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脚下迈出一个小步子,想靠近百里熙一点点,只是被不言不语的某王爷静静看一眼后,当即又退了回去。
见状,洛凰不由看眼生人勿近的百里熙,只是微微含笑听着那女子说话。
原来,两年前李若安和颜匀和离之后,李若安便离开了永安城去往邺国各地游历,颜匀为了追回她也是一路相随,甚至在齐国与聿国联手进攻,李若安随父兄亲上战场时,颜匀亦自告奋勇前去参战。
颜匀满腹经纶,精通兵法战术,原本众人也只当他是个军师般的存在,从未想过让他上战场前线,也从未想过面对强悍敌手时他能力挽狂澜,因此颜匀也只是安安静静待在军营后方只为人出谋划策。
直到边城被围攻告急,李若安率领的队伍被围攻时,颜匀便是任谁都拦不住的竟单枪匹马就往李若安那去。
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拦不住他,众人也只是捶胸长叹他罔自送死。那次的围城之战是一场恶战,硝烟烽火并无多出的兵力可以前去救援,城关之外搏杀不休哀鸿遍野,折煞了诸多将士的性命才守住城,两日过后,李若安和颜匀没有丝毫的消息,就在众人以为两人已经于战时丧命时,颜匀却浑身血迹地背着李若安回来了。
“听说颜大人的腿就是在救李小姐时受得伤,原本是可以治好的,可是那时李小姐重伤昏迷过了四五天才醒过来。颜大人一个文人一边要躲避追兵一边要保住李小姐回城,反正那条腿已经彻底废了。虽说颜大人和李小姐已经和离,可颜大人的一片痴心豁命相护,任谁都感动不已。”那女子说起这些时也是一脸感动。
世间有几个人明知前方是死路,还能还义无返顾豁出自己的性命却护住另一个人的生。
“只可惜啊,颜大人和李小姐以前虽然恩爱的很,可和离后,尽管颜大人为李小姐付出了诸多,李小姐面对他却始终心如止水,反倒是与李老将军麾下的刘将军走得颇近,听说过段时间两人就要定亲了。”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八卦看向洛凰,道:“刘将军,就是刚才与李小姐一起离开的那个人。”
晚间夏风吹拂着树叶,晃动着一盏盏流光溢彩的花灯,周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