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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很聪明,聪明得不像这个尘世应该存在的人。看来要等她主动是不可能了!
可更阑不懂少爷在说什么,也一点没看出来,总觉得东川之行,这沈家的大小姐一点儿不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甚至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其实他和大多数人一样,真没看出沈家小姐究竟哪里好,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涵养,比起少爷身边曾经出现过的女子都没法比。可少爷却对那些女子不屑一顾,独独看中了她,居然还放下身段主动求娶。莫非真如外间传言,少爷为了沈都督手中的兵权?或是沈小姐不俗的容貌?
但更阑一向相信少爷的眼光,因为少爷从未失策。且不难的事,他不会做。只是更阑有些不服气,明明少爷样样都好,世上几乎无人可比,凭什么沈家小姐居然看不上他。真是太没天理了!
……
回到沈府,沈画身上的衣衫已半干。让车夫将马车停到偏门,欲避开府里下人直接打偏门旁的小径进内府,谁知刚踏上小径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呵:“站住。”
沈画瞬间凝住脚步,僵硬着身子转身,对后边咆哮之人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爹,您怎的这么早回来了?”
莫不是翘班?还真是祸不单行,今天是她的受难日么?
沈成业板着一张风采不减的臭脸,异常严肃,“若不是我今儿得空早了回来,还抓不到你了。一身弄成这样,上哪儿闯祸去了?”
她这老爹哪点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自打燕谨那事之后,见不得沈画男不男女不女的打外边儿回来,或者女儿装时不知检点。每回抓到她这样,定没半月好日子过。
可今天这件事沈画着实委屈,偏偏又不能将燕谨与燕婷合伙骗她的事供出来,否则老爹定不管是非曲直变本加厉。断断不是半月乘以二的惩罚,搞不好就成平方数。
其实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燕谨,或者是明白宫里日子不好过吧!
沈画眉头微皱,顷刻间计上心头,“那个,爹,您也知道我这几天心情不佳,只是打算出去走走,谁知刚游到一个柳暗花明的小河边儿便见到一名孩童落水。爹,您说救是不救?”
沈成业瞬间熄了一半火头,神色也略微缓和,“岸边就没别的什么人了?”
沈画点头,“有是有,但没一个会水。所以我便跳下去了。还好这一跳挺及时,再晚一小会儿,那孩童便没气了。”
沈成业怀疑状打量女儿几眼,许是没看出什么毛病,依旧低哼一声,“念在你是做好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尚有半年你就要出嫁,这门婚事虽事出有因,但你也别落了别人口实。这样,横竖你这半年没事做,也哪儿都别去了。给我好好在家呆着,将自己的盖头绣了。”
“什么?”老爹这是要杜绝一切可能?沈画差点儿没当场晕过去,“老爹,您确定不是在罚我?我可是救人一命呢!”
就她那三脚猫功夫绣盖头?左边五根手指还不立马变马蜂窝?他是想她戴到柴府去吓人么?沈画敢保证柴骏若是见了,他那新郎官的喜悦之情瞬间便会化为乌有。别说卧底了,搞不好新婚之夜就会让她独守空房。
需知道这十六年,沈画拿大刀的时间都比拿绣花针多。莫不是老爹见她外功练得太好,要她转练那甚是玄妙的内功心法……葵花宝典?但她虽是汉子,却是个女的汉子,这本宝典的第一页便已与她沈画彻彻底底无缘。她可不想走火入魔。
沈成业难得牛脾气上来,完全不理会宝贝女儿的感受,“半年够你练好你的针线活了。一点儿没你娘当初的温婉贤淑。将来如何为你儿女缝补衣衫?”
老爹真是想得长远呢!连下一代的事都替她考虑好了。
沈画唯有尽量委婉动听一些,“爹,那盖头真得我自己绣么?你可别欺负我没嫁过人。再说了,人家柴家家大业大,即便将来我真有了孩子,他柴家会让嫡孙穿补疤的衣服?”
这太不接近她亲眼见证过的事实真相了。沈画就没见过柴骏身上缝口袋的,件件衣衫都似新做。莫非他真打定主意等事情过了,让她与萧誉一起避世隐居?
沈成业狠狠瞪上一眼,“当年你娘的盖头就是她自己绣的。你小时候的衣衫哪一件不是你娘亲手缝的?就算柴家再有钱,能与你亲手做的一样?”
沈画怎么就没瞧出自己竟有做慈母的潜质,老爹还真是看得起她。可她娘亲当年不是与他私奔的么?没人操持婚事,肯定得自己动手。不过今天老爹反常,一看便知不知在哪处地方受了闲气回来,若再与他闹,搞不好就不是绣盖头这回事了。沈画唯有忍气吞声,另寻他策。
“好!女儿这就回院子绣盖头去。”
“先把你这身衣裳换了。”事实证明沈成业还是她沈画的亲爹,无论再怎么约束于她,也没忘了担心她的身体健康。
鉴于老爹尚有亲爹的良知没泯灭,沈画忽的心中一亮,直接领了小翠回屋,一进院子便吩咐:“去提几桶水来。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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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3000,第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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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小翠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蹙眉不解,“小姐,您要梳洗么?奴婢去看看罗妈妈那儿可有热水。”
沈画没好气地看着这笨丫头,坚定道:“不用看了。就凉水,最好是井里刚打上来的。”
小翠瞪大眼,惊讶无比:“小姐!您已经湿透一次了,若再用井水沐浴,会生病的。”
这傻丫头啊!都快跟姜凯傻到一块儿去了。
沈画不得不干脆对她明说:“你小姐我巴不得生病呢!若病个几日,你家老爷心疼了,我就不用受那十指连心的苦了。”
风寒不过一场病,以她十几年练就的这副身子骨没两天就能痊愈,还可以接着再装上几天。拖着拖着就拖过去了。可让她绣花那是在用酷刑!
小翠这才恍然大悟,悟完又犯傻了,低头对着手指,“小姐,要不……要不奴婢替您绣,您既不用病,也不用受罪。”
好歹小姐学刺绣的时候,她也跟着学过,当初不就是她指使的么?
沈画捂着头愁苦万分,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长记性又死忠的笨丫头?非逼着她炫耀,“你绣得出我那一手功夫么?老爹上次一眼便看出来了。最后还不得我自己扎自己手指头。”
还好意思说,让她跟着学,谁让她真学进去了?现在想做个弊都这么难,是谁害的?
小翠瞬间恍然,哎呀一声:“奴婢怎将这事给忘了?奴婢……奴婢确实不能再绣差点儿了。小姐,对不住。”
践踏主子?可她沈画也是有尊严的好么?
随即生无可恋地对她挥手,“还不快去?”
即便小翠不忍,还是长叹一声走了。没一会儿拎了两桶冰冷的井水进来,倒进浴室的木桶中。
沈画除去衣衫一跨进去便打了个冷颤,真真是透心凉啊!比之前的池水还冷,方才也不知是谁给谁取暖了。
因此这晚沈画终于成功病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弄得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这身子骨太好也够折腾。不过人家是病了折腾,她是在往病的路上折腾,自己都醉了。
小翠将她生病的消息传去外府时,沈画已在屋里摆好了绣架、针线,用早已准备好的白布条将左手指头全都缠了起来。
听见脚步声渐近哎哟一声,然后一边抹着鼻子,一边装模作样认真。
沈成业与姜凯前后脚匆匆进来,见到她这模样,这老家伙的心顿时软了,“还不上床歇着?绣什么绣?等好了再绣。”
“啊?”还绣?他老人家这回是与她杠上了?
却听她家老爹极英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花样。还没见血呢!”
沈画欲哭无泪,“爹,您是我亲爹么?”
确定不是容嬷嬷上身?
哎!真低估了他老人家的慧眼,也难怪,沈画虽老爹老爹叫他,可沈成业怎么算也不过三十九,正当风华壮年,一朵花的时候,又怎么会老得老眼昏花?可什么时候他这大老粗也如此心细如尘了?
待沈画爬上床,沈成业与姜凯轮流关怀一番离开后,她便开始琢磨。觉得自己这十六年功劳不小,也过得着实不容易,竟将那本该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老爹间接影响成了眼下这般独具慧眼。真是不容易啊!
她再也不用担心他出去被人哄骗,也无需再操心自己离开沈府之后他该如何是好。总算可以安安心心地去做她的卧底了。
十六年来第一次被老爹心狠手辣地圈禁在家。
第二日一早,沈画唯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让小翠去找人替她请大夫,再病下去着实不划算。
不过大夫尚未到,外府便有人进来通传说柴骏来了。
沈画因风寒正病得晕晕沉沉,这才想起昨天对某人说过,想见他。他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进了她家?
不觉捂头,昨日落荒而逃,竟忘了叮嘱他走后门,也忘了安排小翠让人去替他看门。不过隧又想想,以他那性子,即便是她说了,他也不会肯。指不定还会自带三分傲气冷冷问上一句:你让本侯走后门?
真是不知死活的念头。
他可是她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君大人,弄得跟偷情似的鬼鬼祟祟,实在是太不将他这小侯爷放在眼里了。
可这下子恐怕不止老爹会知道,估计没多一会儿小侯爷亲临左都督府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燕京城。也算是给她长了回脸!
可眼下她这颓废的模样还真是没脸见人。别说与他一起琢磨怎样做对恩爱的夫妻,就是这精神头想多陪他坐会儿都辛苦。美人计就更不消使出来了,估计使出来也是林妹妹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正欲命小翠出去将他打发走,沈画忽的心中一念闪过,立马叫了她梳妆。又将昨天晚上用来骗老爹的那五根布条找了回来,重新缠在左手五根指头上。暗自庆幸昨天做了个英明的决定。
就这事,小翠不大明白,所以在替小姐缠手指的时候忠诚地提醒道:“小姐,昨晚连老爷都看出您这是装的,莫非还能骗过小侯爷?他可是比老爷还精。”
沈画抹了一把鼻子,狡黠笑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怎会不知道柴骏比老爹精明?可正正因为他精,这事才容易办。她昨晚怎么就没想到呢?
待一切收拾妥当,沈画这才出去招呼救星。
来到待客的花厅,府里的下人已替柴骏奉了茶水,他正气度不凡地端坐在茶桌旁打量她家简陋低调的陈设。
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许是被沈画憔悴的模样怔住,竟比平时缓上一瞬方才开口,“病了?”
沈画我见犹怜地点头,特地用那缠满布条的左手捻起锦帕擦了擦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