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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要跟着朱翊钧的速度,他们两个要发展到什么时候呢?
如若是真的什么事情都遵循着朱翊钧这人的心思,是不是也许他们早就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又或者,这样朝思暮想的一个人就在眼前,所有的礼法也好,世事也罢,总归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祁明远不受控制地往前踏了一步,然后在朱翊钧愕然的当口伸手过去快而准确地将人抱住了。
祁明远身上泛着淡淡的青草香气,凉寒却又让人觉得莫名地温和。
这样的气质其实与现下的祁明远已是不大像了,如若说以前的祁明远像是一柄包裹良好的剑,那么现下剑已出鞘,甚至于凉气逼人。
只是朱翊钧从来没有见过祁明远认真起来的样子,所以他骤然被惊住了。
下一秒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
祁明远起先抱得很轻,见朱翊钧没什么反应就慢慢靠近,然后加深了这个拥抱。
有的时候拥抱是最简单而完好的抒情方式,他的意义就是我爱你,而我将把你融入我的骨血。
妥帖而温和。
朱翊钧觉得自己要被溺死在这样的一个拥抱里面,再也无处可逃。
这样的感觉揉合着踏实和不安,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好在祁明远没有继续,他就那样轻轻松开了怀里的人,然后苦笑了一声:“翊钧,我……”
“道长,”朱翊钧的神色很凉,配上那微微泛红的耳尖看起来奇怪得很,他的面上带着些许疏冷和不愉:“如若不是朕通传,请不要再入宫了。”
祁明远就这样看着这人一点点拒人于千里之外,心底愈发凉寒下去。
他明白,很多事情一旦做下就没有反悔的可能。
可是祁明远没打算反悔。
他相信他自己的选择,同样明白朱翊钧的苦楚。
祁明远尚且孤家寡人,世事无谓。然而朱翊钧就是不同,他是一国之君,什么事情都有着最基本的考量,倘若皇上有断袖之癖复当如何?
祁明远不敢想象,更加不敢想象的朱翊钧。所以他根本不敢将自己脱出那些条条框框,千年以来的条条框框。
祁明远觉得心疼,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面前这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朱翊钧。
“我想要和你并肩作战,”祁明远微笑,他的笑容很温和很温和,带着一种腻死人的温柔,伸出手轻轻握住朱翊钧微微颤抖的手指在掌心,然后慢慢覆在自己的脸上,“所以皇上,请一定要等我。”
等我荣归故里,凯旋归来。
我将成为你最好的臂膀,然后和你一起站定在这万丈江山。
朱翊钧没有动,甚至他根本不舍得动上一动。
他只能默默然地看着眼前忽然沉稳起来的祁明远,然后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微微笑了出来:“朕等着你。”
换来的是祁明远拉近的一个吻,温和而妥帖,带着一种醉死人的暖意。
朱翊钧恍惚之间想着,或许自己未来凉薄如斯的那么多年,也就要靠着这一点精神慰藉努力地活着,努力地为了这皇城而活着,为了百姓而活着。
他信祁明远有颠倒世俗的能力,却不信他会在那时再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要对我有信心。”祁明远如是道,然后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朱翊钧的腰间。
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此时拴上了一枚挂坠,看上去好看的紧。
祁明远看着便觉得心底愈发添了几分暖意,小声道:“等我回来,我也要回礼。”
朱翊钧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祁明远笑得更欢,那笑意发自心底,尤为暖融。
他一步步走了出去,一次都没有没有回过头。
祁明远明白,如果回了头,也许他就不舍得走了,然而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太多辜负了的人要去回报,要去感谢。
而在那一切做完了以后,他会成为一个最好的祁明远,一个能够配得上朱翊钧的祁明远。
那就是他最后的梦想。
彼端的海岛上,宫九和楚辞朝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镇西王世子现下或许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宫九的笑容很冷,事实上他的茶也冷了,他却丝毫没有叫人重新煮一壶的意思。
镇西王世子看上去是一个很是邪肆的男人,身上似乎是有些异族血统,高个子往那儿一坐带出一股狂狷来:“九少爷这话说的有趣,我不在这里,可是该在何处?”
“皇上正在找世子。”楚辞朝平静道。
“可是有人身受重伤,京城的青岩居又没有开,我只好循着线索到此来试试运气,”那人的眼底带出一抹笑来,伸手轻轻往前一探,似乎是打算勾楚辞朝的下巴:“看起来……我运气不错?”
宫九的神情霎时冷了下来,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只是下一秒镇西王世子的手指甲便齐刷刷地掉了一截,宫九冷笑道:“如果有下一次,孤要的就是你的胳膊。”
“呵……”镇西王世子笑了笑,那笑容里头有些怨毒有些生冷:“闻名不如见面,九少爷果然狠得很,而这一位,难不成就是传闻中九少的心头好?”
楚辞朝眉心微微一蹙,素来温雅的人也几乎忍不住心底的怒意。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阿芮,小船,青梅,小软,三观,萧梓,叶叶,crstalkongkong君的评论支持╭(╯3╰)╮我爱你们蹭(^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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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三官方,保留一切权利仅供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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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镇西王世子的目光意味深长,却终究还是抵不过宫九冷然的神情;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慢慢摊开:“小王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如若再有这样一次;”宫九冷笑出声;“那么孤就杀了你。”
他的话音轻描淡写,却是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阴霾,只因为宫九这样的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废话。
他让人在三更死,就决计不会留人到五更。
楚辞朝就坐在宫九的身边,手心微微有些寒凉。
他觉得他看不清宫九;只因为这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快;无论是冷厉或是温柔;都让人莫名地无所适从。
然而楚辞朝却又莫名觉得安心;只因为这人从来不曾做过任何有悖于自己意愿的事情,除了那一次的吻。
带着嗜血的,却又缠绵辗转的吻。
楚辞朝默默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或是着了魔了。
“他走了,”宫九呼出一口气来,然后伸手轻轻将楚辞朝的手指包在手心,他的动作很轻缓,带着一种小心翼翼:“辞朝生气了?”
那语音也是轻轻柔柔的,依旧微凉。
只是这样的微凉落定在楚辞朝耳畔,带着一种腻死人的温和。
“无妨,”楚辞朝叹了口气问道:“如若适才他说下去,你当真会杀了他?”
宫九的眼底深邃得很,半晌方才淡淡微笑:“不会,”迎着楚辞朝微微挑起的眉眼,宫九的语声愉快无比:“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楚辞朝揉眉心,果然。
就说这样的一个人,是决计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镇西王世子这下等于是自投罗网,”楚辞朝一径说着,一径看着宫九眉眼之间的神情:“不知宫兄打算怎么办?”
“如若辞朝答应我一个请求,或许孤可以考虑告诉你,”宫九眉眼之间尽是戏谑笑意,含着淡淡的温和:“不知如何、”
楚辞朝含笑,从善如流:“那便算了。”
宫九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施施然起身往屋里头,竟是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了。
楚辞朝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威胁人的,在院里怔了半晌,这才转身出去准备去找沙曼。
他还没起身,就听已经快走到门口的宫九默默回过头来笑道:“孤已经和沙曼说过,这几日不要告诉你她的行踪。”
楚辞朝挑起眉头,又一次为宫九的手段感到由衷的无奈。
这根本不是什么斗智斗勇,简直就是小孩子闹脾气,让人无可奈何却又毫无办法。
“宫……”楚辞朝甫一开口,就被那人径自往前一逼,手指竖在唇间带出些许莫名的温存气氛:“我可以告诉你。”
宫九笑意肆意自得:“让我抱一下。”
楚辞朝怔在原处,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是第一次发觉这样的一种,犹豫了半晌,他方才问道:“适才镇西王说过有病人要找我医治,不知道……”
宫九愉快地挑起眉梢,楚辞朝慌了,在他说完那一句话的时候,楚辞朝竟然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而不是直截了当地和自己打起来,这简直就是难得的很,所以他倒是也不介怀以这样的姿势继续这场谈话:“没错,孤看他自己就病的不轻,只是辞朝……我不准你给他治病。”
这句话一出,楚辞朝更觉哭笑不得,他有些无奈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宫九的肩膀:“我需要弄清楚他的来意。”
宫九挑起眉梢看楚辞朝:“总归不是什么好来意,要你去了解做什么?”
他放开钳制着楚辞朝肩膀的手指,然后轻轻招了招,霎时一队暗卫从墙上一跃而下,整齐无比地单膝跪在他们的面前:“九少爷?”
“去跟好那个镇西王世子,每一个时辰回来禀报一次。”宫九似笑非笑。
楚辞朝看着一队人唰地闪身而出又瞬间消失在视野之外,只好默默然感慨一声,然后收回了自己手里的笔。
“他这次来,只是为了试探我们的态度而已。”宫九平静道。
“既是如此,皇上那边可会有危险?”楚辞朝蹙起眉心。
这样的话题让宫九微微有些不愉,然而他到底还是跟着说了下去:“如若他现在在此处,皇上那边应是无妨才是。”
事实证明,宫九这一次却是料错了。
因为镇西王出现在了那座寺庙的外头。
镇西王出现的一瞬间,就有暗卫冲去禀报了皇上,很显然皇上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位的到来,眉宇之间根本没有半点讶然,只是添了三分冷嘲:“好,请镇西王进来。”
镇西王身材魁梧,年岁正是一个男人的好时候,当年是因着一场战事而封了这外邦一个王的尊荣,而今他回到这皇城,面上却是依稀带着几分冷霾的。
“镇西王见过皇上。”他单膝跪地,深邃的眉眼看不出几分怨怼或是愉快。
好在朱翊钧亦是不介怀,他伸出手虚扶了一把:“请吧,”低笑了一声朱翊钧说了下去:“镇西王远道而来,近些时日朕不在宫中,在此见镇西王却是怠慢了。”
镇西王似乎对于这样的说辞有些困惑,在原地站了半天方才说出一句话来:“皇上不问小王为何而来?”
“边关近日可有差池?”朱翊钧的眉梢微微挑起,却是有些寒凉。
镇西王这才收起眼底的怨恨慢慢道:“皇上,此次事关重大,小王不敢怠慢。”
朱翊钧缓缓抬起眉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挥手示意大太监过去将门掩上:“镇西王,请。”
那对面是一个偌大的椅子,上面铺着虎皮,显然是为了保暖的。
镇西王也不客气,闻声便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皇上,小王斗胆请皇上免了近年的杂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