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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截话卿姒倒是相信自己说得出来,终归她那晚做的事儿就十分不靠谱。可那句“希望晚上能有人抱着自己入睡”只怕是打死她,她也不相信是自己说出口的。
但见慕泽一副笃定的样子,她又有些怀疑自己,毕竟醉酒之后的事,只有他这个旁观者才能看的真切,他堂堂上神,诓自己图什么呢?
卿姒理了理思绪,弱弱地问:“上神的意思是,我昨夜在睡梦中自己跑过来的?”
话毕,满怀期待着慕泽能够摇头。
果然,慕泽轻轻摇了摇头。
喜色还未浮上卿姒的眼角眉梢,慕泽下一句话直接将她冻在原地。
“不止,你跑过来后还抢了我的衣袍,顺带抱住了我的腰。你知道,我一向是个乐于助人的神,自从那夜听闻了你吐露心事,便一直想着何时能照拂你一二,让你感受下亲情的温暖……是以昨夜便不忍拒绝你。”
卿姒面色僵硬,干笑了两声,自发起身到一旁去思过。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慕泽估摸着卿姒应该已经消化完这个事实了,这才问道:“卿卿,你饿不饿?”
卿姒闻言,着实纠结了好一阵,这才慢慢踱至慕泽跟前,轻轻点头道:“饿了。”
话毕,啐了自己一口,也忒没出息了。
慕泽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纸包,摊开来看,是卿姒平素爱吃的藕粉桂花糖糕。
她捻了一块到口中,含糊不清地问道:“上神你早知我们会有此一难?竟还随身携带了吃食。”
慕泽只是摇头,轻声道:“这是我留给你路上吃的。”
卿姒突然咽了一下,不禁咳嗽起来,慕泽顺着她的背,温声道:“慢点吃,不够还有。”
待卿姒吃饱喝足,躺在地上小憩之时,突然想起自己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夜梦中的景象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人觉得,那便是事实。可即使那是事实,却也是白矖和腾蛇的回忆,又怎会入她的梦中?
卿姒思索片刻,仍不得知,便推了推身旁的慕泽,说道:“上神,我昨夜做了个十分奇怪的梦。”
话毕,她正等着慕泽露出好奇的表情,询问她梦的内容是什么。却见他神色陡然严肃起来,面露沉重。
卿姒不解,只问道:“怎么了?”
慕泽沉声道:“白矖将自己的记忆附在了女娲石上,所以,我们都能知晓她的过往。”
那不是正好吗?
往事一清二楚,虽说不知道梦中的男子为何躺在了冰棺里,却也知道了白矖偷盗女娲石的真实想法。
“女娲石是世间至纯至灵之石,若要在其上刻画痕迹,定要损耗不少修为,白矖这番举动,怕是……”
卿姒最不喜话听了一半便被人截了话头,正要追问之时,慕泽突然抬头看向她,想是酝酿了许久,开口问道:“你觉得,白矖偷盗女娲石的行为,该不该被谅解?”
卿姒有些错愕,不懂为何慕泽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该不该被谅解也不是她说了算啊,难道她说该被原谅,就可以抹杀白矖偷盗女娲石的事实了?
卿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思索片刻,又接着道,“她在天下大义和个人私情之间,选择了后者,你若说她没错,可她却又真实地铸成了大错。这个问题不该由我来回答,而是该由女娲娘娘和九天玄女娘娘回答。可她二人一个避世不出,一个长眠湖底,现如今没人有资格能评判白矖的对错。”
慕泽闻言,微蹙着眉思索了许久,才轻声附和道:“你说的对。”
卿姒觉得自己难得正经一回,沉浸于自己那一番深明大义的说辞之中。半晌,才想起问题的关键,问道:“白矖和腾蛇二人修为应该还挺高深的,怎么会没了女娲石就活不下去了?”
慕泽扯了扯嘴角,沉声道:“上古的世界比你想象中要可怕得多。”他在说这句话时,眸中的神色极其专注,幽深不见底,令人不禁沉溺其中。
“那个时候,女娲娘娘刚刚创世,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守护着这个大地。是以,制定了一套万物法则,强者生存,弱者则被淘汰,最后的胜出者自然有能力统治自己的那一片领地。”
“几万年来,各个族群之间争斗不断,每个人都想统治九州三界,八荒四合。那是一个各凭本事的时代,一不小心,你就会成为别人的腹中之食。白矖和腾蛇是厉害,可上古时期的妖魔凶兽却是你想象不到的凶残暴虐。”
卿姒突然对慕泽描绘的那个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向往,这么一想,她怀疑自己有些变态。想起那头被自己制服的饕餮,又问道:“饕餮在上古时期是个什么水平?”
慕泽转头看向她,突然低声笑了出来:“饕餮有上古四大凶兽之称,是上古时期最凶残的妖兽之一。”
卿姒挑了挑眉,认真道:“我觉得,我应该能在上古时期活下来吧。”
慕泽闻言,突然愣了一下,许久后才低沉开口:“你会活得很好。”
卿姒有些犹疑,慕泽过了这么久才回答,怕不是担心伤了她的自尊吧?其实无所谓的,现在又不是上古时期,如今的神仙们安乐窝待久了大多不思进取,早已没了上古时期的勇猛。
被困女娲石的第三天。
卿姒正啃着藕粉桂花糖糕蹲在角落里沉思,突然灵光一闪,她壮志凌云地一把扔掉纸包,站起身朝慕泽跑去。
“上神,我曾听我十三师兄提过一两句,以血祭阵眼乃是破解封印的方法之一。”
慕泽正在打坐,闻言,掀开眼皮慵懒地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道:“那你十三师兄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也要看是谁的血。”
卿姒叹了一口气,恹恹地走到角落里,身后又传来慕泽的声音:“或者,你可以试试你自己的?”
其实不等他说,卿姒也是这样打算的。她也只敢试自己的,总不可能还让她像那日撕慕泽的衣袍一般,拿着根簪子冲上去对着他的指尖就是一扎吧?
想着,便从头上取下簪子,对着手比划了半天,琢磨着扎哪儿,以怎样的手法扎,保持怎样的速度才能最大程度的减轻痛苦。
虽说知道没什么用,但好歹也要试一试,方能显出自己不断追求自由的决心,为后世留个警醒。
最后,她拿着簪子在自己的小拇指上戳了戳,锋利的尖端瞬间划破了皮肤,看着滴落在地的血滴,她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血该放哪儿才能破封印啊?阵眼在哪儿她也不知道啊。
正欲回头问问慕泽,女娲石内突然佛光大盛,耀眼金光刺得她连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卿姒回头望着慕泽,只见他也正注视着自己,眸中神色辨不分明,她朝着他大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血可以解女娲石的封印?”
慕泽在一片金光之中,淡定地回道:“我猜的。”
卿姒又大声喊道:“那你怎么不先猜自己的血?”
慕泽依旧淡定:“可能,我猜到自己的血没有你的管用。”
卿姒闻言,沉思片刻,抬起头又想开喊,却发觉慕泽已经行至她身前。两人离得这么近,也不用再喊了。
是以,卿姒小心翼翼,神秘兮兮地附在慕泽耳边轻声道:“你说,我该不会是什么女娲后人之类的吧?”
慕泽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而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可能。”
第16章 神之陨落
趁着女娲石未完全解除封印之前,卿姒十分利落地跑回了玻璃珠子里躲着,只觉一阵巨烈的颤抖过后,便又得以重见天日。
慕泽一身清矍,随处一站便是风华绝代,身姿逸然,丝毫看不出被困三日的落魄潦倒。
他出来后,并未急着跑去找白矖报仇雪恨,一雪前耻。而是静静的候在一旁,看着她一个人悲痛欲绝的样子。
俗话说,最高明的报复就是亲眼看着你的敌人心痛。
卿姒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她不知道白矖算不算慕泽的敌人,虽说初见面他们还挺友好的来着,但白矖锁了他三日,这交情也该断了吧。
若是沧笛敢锁她三日,怕是早已被她打得连亲娘都不认得了。
白矖手里拿着引魂珠,指尖发颤,趴伏在冰棺之上,眼神迷离而又执拗,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
卿姒定睛一看,碧绿色的珠身上只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血丝,虽说比起三天前来好了太多,但也还是并未完全消除。
这时,慕泽终于开口道:“我已给了你三日时间 。”
卿姒挑了挑眉,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他故意在女娲石里逗留了三天?若是方才自己没有想出以血祭石这条法子,慕泽也会提出来?
不过,她的血到底为什么能解女娲石的封印?卿姒深深的纠结于自己是否是女娲后人的幻想之中。但是好像没听说过女娲娘娘有后人啊?她貌似只有一个弟子来着。
她其实觉得,慕泽对白矖格外的宽容,不是同为上古之神的惺惺相惜,反而更像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
她想到了慕泽屋内,那幅九天玄女的丹青。
白矖闻言,用力地将引魂珠扔到地上。
意料之中,没碎。
她怔怔地滑坐下来,长长的蛇尾铺展开来。
卿姒惊诧的发现,蛇尾上有些地方竟掉了不少皮,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渗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白矖却似浑然不觉,她迷恋地抚摸着冰棺,将头靠在上面,她问慕泽:“你看到了吧?我的记忆。”
慕泽面目沉静,嗓音低沉:“你其实不必如此。”
“哈哈哈哈……”白矖哭笑出声,突然又平静下来,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与思念之中。
她漠然地开口道:“娘娘避世华胥国后,我与腾蛇便离开了娲皇宫,可是外面的世界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我们离开的第一天,就碰上了那个八荒闻名的嗜血魔君,我二人合力才堪堪从他手下逃脱。腾蛇受了重伤,我们隐在一处山洞之中,却又被那穷奇凶兽发现,它召来了几十头妖兽……”
白矖突然抬起头,看着慕泽的方向,目光却又好像没放在他身上,她怔怔道:“你知道吗,没有女娲石,我们真的会死的。”她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哽咽。
慕泽似是知道她的话其实并不是对着自己说的,却还是应道:“我也是那样过来的,并非不知你们的艰辛。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没了女娲石会死……她,若没了女娲石,也会……”
白矖哭着道:“我没想过,我真的没想过!我以为玄女那么厉害,她怎么会,怎么会……那个时候她刚刚帮黄帝战胜了蚩尤,可谁知道刑天却又突然发难。”
慕泽没说话。
白矖接着道:“我做下的孽,自然要偿还,天道轮回,自有报应。可能是娘娘,或者是玄女,她们来惩罚我了。两百年前,天降七十二道天雷,全砸在我身上,濒临羽化之际,腾蛇他……”
白矖直起身,望着冰棺之中的男子,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说过,他会一直保护我……他行了那上古禁忌之术,强行渡气与我,却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我知道,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白矖嘴角的笑容更大,远远看着,有几分妖冶可怖。
卿姒在珠内嘘了一口气,这可比她在凡间看的戏精彩许多,亦悲情许多。
慕泽始终未发一言,难得的沉默。
白矖目光游离地看着前方,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