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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可是自己真的讨厌他么,也许从来都没有过吧,好想再见师兄一面啊,可惜这个愿望恐怕再也无法实现了……
那个哨声又响起了,这种哨音并不是良门弟子用作传讯的任何一种,而是张翼德单独吹给她听的一种哨音。
金函雅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而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身影,不是那个朝思暮想的男子又会是谁。
若不是这一次遇难,她可能永远无法知道,那个潇洒的身影早已在她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一个位置。
临死之前能够再见他一面已是极好的了,哪怕只是短暂的幻觉,金函雅还是激动地流出了泪水。
“师妹!”
这是师兄张翼德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金函雅的耳边,却又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般遥不可及。
金函雅想要把这个声音留住,但是她的四肢被紧紧捆住丝毫动弹不得,直到她被一个熟悉而温馨的怀抱所包围,意识渐渐的变得模糊……
“师妹,你怎么了?”
“函雅,你醒醒啊。”
张翼德看到面前的金函雅努力抬起头,憔悴的脸颊淌下两道清泪后,再没了声息,不由的焦急万分,连声呼唤。
此时张翼德情绪太过激动,已经顾不得压低声音,若是有巡夜的守卫经过这里,定能一眼便发现帐篷中的异常。
萧遥心知若是再让张翼德这么下去,定会引来守卫的注意,上前几步先稳住了有些失控的张翼德,这才查看了一下金函雅的伤势说道:“张兄弟,金姑娘只是心力交瘁暂时昏过去,你不要太担心。”
张翼德这才记起,身边的萧遥乃是跟随死生两难鬼三姑学医的杏林妙手,急忙道:“萧大哥,函雅她怎么样了,你救救她。”
萧遥劝道:“张兄弟,金门主未必能拖住那蒋精忠太久,此地不宜久留,唯今之计咱们还是先将金姑娘救出去再做计较。”
张翼德口中忙不迭的应下。
金函雅被四只铁拷以及一条粗如儿臂的锁链牢牢地捆在帐篷中心的立柱上。
张翼德不一会儿便从,帐篷里面那名被他制住的守卫身上搜到了一把钥匙,并且用这把钥匙将捆住金函雅四肢的铁拷一一打开。
但是这钥匙却没法解开捆在金函雅腰间的锁链。
这最后的一条锁链显然才是最难对付的,铁链极粗不说,锁头还是东厂特制的样式,便是张翼德想要将这锁打开也着实要费一番功夫。
张翼德放下锁头,又在那被制住的守卫身上搜了一番仍无所获,心中一动走出了帐篷。
那名被萧遥点住穴道的卫士仍然僵立在门口,大营之中往来巡逻的厂卫走过了几遭,倒也没有谁瞧出这卫士是动弹不得。
张翼德在此人身上寻摸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剩下的那一把钥匙。
此时一路巡夜的人马刚过不久,张翼德用匕首顶住了那卫士的喉咙,萧遥解开了此人的哑穴。
张翼德逼问道:“说,剩下的那一枚钥匙在哪儿?”
那名卫士被解开了哑穴,却并没有回答,反是问道:“你们把张大哥怎么样了?”
萧遥没想到这人倒有几分义气,说道:“你放心,我们只是制住了他,并没有伤他性命。”
那名卫士听到萧遥这么说,非但没有释怀,眼神中反而闪过一丝慌乱犹豫。
这时张翼德突然沉声道:“告诉我那钥匙究竟在哪,我可以帮你料理了他。”
那名卫士闻言,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说道:“剩下的一把钥匙就在我脚边埋着。”
萧遥又将这卫士的哑穴点上。
张翼德俯身去看那卫士脚边的土地时,果然瞧见又一处微微隆起,土壤的颜色也较别的地方深一些。
用手里的匕首挖了几下,果然挖出了一枚黄铜钥匙,这钥匙的样式极为特别,显然是东厂为了囚禁犯人而专门打造的。
却是那门外的守卫心思活泛,知道钥匙放在自己身上往往才是最不安全的,所以每到他轮守时总是趁人不注意将钥匙埋藏起来,这一次也是如此,若不是他贪生怕死主动交代了钥匙藏匿的位置。
那么张翼德只怕就要想办法将那特制的锁头撬开,又或者萧遥就得动用他不愿意显现人前的似水神剑,才能将金函雅救下。
张翼德拿着钥匙回到帐篷内,果然把最后的锁链打开了。
张翼德将金函雅背在背上,路过那名被制住的守卫时,手中的匕首从那守卫的脖颈上轻轻带过,结束了此人的性命。
萧遥看的微微皱眉。
张翼德见状不以为意道:“这人要是不死,帐篷外面那名守卫就必死无疑,更何况这些人助纣为虐作恶多端,杀的再多也不为过。”
萧遥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闯荡江湖这几年,死在他手上的人未必就比张翼德手下的少,只是他却也并非嗜杀之人,像是那名被制住的守卫,杀了无用也只是徒增杀孽而已。
但是张翼德那番话却也让他想明白了,为什么先前那卫士为何慌乱,只因他在张翼德的胁迫下骗过了屋里的守卫,又交代出了钥匙的位置,若是不杀了屋里的那名张姓守卫,一旦日后被追究起来,他自己的下场恐怕就要无比的凄惨。
即便此时张翼德不动手,等到门口的卫士穴道解开了也定会先杀了屋里的守卫灭口。
只是还没等萧遥和张翼德走出关押金函雅的帐篷。
东厂大营中忽然警讯之声大作,紧跟着便是无数脚步声往萧遥他们所在的帐篷涌来。
萧遥和张翼德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他们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并且金玉良亲自把东厂长督蒋精忠从大营中引走,但是即便这样竟然还是被东厂的人发现了。
却是他们和金玉良都忽视了一个问题,当日金玉良第一次来营救金函雅的时候,刚刚摸进金函雅关押的帐篷,便被白发李永华发现了。
并不是李永华的感知胜过了东厂长督蒋精忠,足以瞧破金玉良冠绝天下的轻功身法,而是李永华早就在守在帐篷正门处的守卫身上系上了一根极细且坚固的游丝,游丝的另一端连在一个铜铃上。
当那连接着游丝的守卫被金玉良击倒时,无可避免的扯动了游丝,使得铜铃发出响声。
这一次李永华的设计并没有比之前高明多少,唯一的不同只不过是将游丝的一端连在了被绑住的金函雅身上。
金函雅被张翼德背起的瞬间,黏在她身上的游丝便拉动了另一端的铜铃,被白发李永华分配盯住铜铃的厂卫,第一时间拉响了警讯。
尖锐的号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厂大营,无数东厂厂卫被号声惊醒,巡夜的军士往大营北面蜂拥而至。
萧遥和张翼德两人此时再顾不得遮掩身形。
萧遥一马当先从帐篷中闯出,张翼德背着金函雅紧跟其后。
这处北面的营帐驻扎的军士远不能和南面的几组军营想必,即便是警讯响起,但是第一时间能赶到此处的东厂厂卫并不多。
其中大半还是北面营帐从睡梦中惊醒慌忙爬起的厂卫,虽然仓促间衣冠不整,但是却人人手持兵器显示出这支大军极为训练有素。
只是这些寻常军士在萧遥和张翼德两人面前却有些无力,即便是身后背着金函雅,张翼德的身法轻功依旧不是大多数厂卫能够企及的。
更何况张翼德身边还有一个萧遥在。
且战且走了一阵,两人带着金函雅眼看着已经快要从东厂大营北面撤了出来。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箭鸣。
张翼德脸色一变,这声箭鸣分明就是他和师父金玉良约定的示警讯号,如此看来金玉良显然已经拖不住东厂长督蒋精忠了。
从那箭鸣声的大小分辨,金玉良距离此地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却也说不上遥远,这就意味着东厂长督蒋精忠马上就要赶回来了。
如今整个东厂大营都沸腾了起来,若是再让蒋精忠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萧遥和张翼德两人脚下更快。
萧遥手下也不在留情,星铁枪横上救下横左救右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掩护着背着金函雅的张翼德从东厂大营冲了出来。
没了营帐和东厂鹰犬的阻拦,两人的脚程放开,速度又快了几分。
萧遥相信,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甩开身后追来的东厂鹰犬,往西面的密林和师伯鬼三姑汇合。
只是好景不长,两人刚从营帐中走脱,渐渐甩开身后跟来的东厂步卒。
突然间一阵轰鸣的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东厂大营外侧西面,一支骑兵突然出现在了萧遥和张翼德的视线之中。
领头的骑士,一头雪白的长发,在如墨的夜色中分外扎眼。
这些骑士显然是东厂的一支百战精锐,胯下的军马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良驹骏马,前一刻还在数里开外,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拉近了双方一半距离。
照这样下去,最多再有半柱香时间就能从后赶上。
萧遥和张翼德两人单论轻功都不输骏马,只是此时张翼德背着金函雅,行进的速度便逊色了身后的骑兵许多。
如此一来,且不说后面的骑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赶上他们,就算这些骑兵赶不上来,萧遥和张翼德也不敢行险带着这些尾巴往汇合的地方去。
萧遥当机立断道:“张兄弟,你带着金姑娘先走,我拦住这些人。”
张翼德也不矫情,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和金函雅走脱了,就凭这些骑兵的本事,根本就拦不下萧遥,低喝道:“好,萧大哥你自己多多保重,切莫恋战,说不得蒋精忠这个阉狗就快赶来了。”
萧遥点了点头,拔出长枪握在手里。
白发李永华本来今夜正带了手下一支骑兵在大营南面巡防,突然之间听到了大营北面传来的警讯号声,号声两短一长低沉有力,分明就是他留下秘密监视金函雅的手下发出的。
当即便带了这支骑兵从西面绕过了营寨赶来。
只是这次来的对头显然十分扎手,仅他驰马从大营南面赶回的这点功夫,大营中的守卫竟然都阻拦对方不住,竟然让来人冲破了防线跑出了营地去。
好在对方虽然身法不俗却还没有跑远,有他率领的东厂狂风营定不会让这两人逃走。
本来李永华认为以狂风营只能,最多不过片刻就能将前面的两人拦下,谁知道足足追了半柱香时间,才和前方两人拉近将将一半距离,这两人轻功之强实乃罕见。
可是即便这样,他们也绝对逃不出他白发李永华的手心。
想到此处李永华用力一夹马腹,胯下的骏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狂风营中的军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但是比起李永华胯下这匹火块嘶风马来还是逊色了不少,李永华这么一发力,火块嘶风马立马从狂风营中脱颖而出。
见到前面奔逃的两人中,一个拿枪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剩下的一个则背着金函雅快速离去,显然留下的那人想要堵住他们这支追来的骑兵。
李永华冷笑一声,虽然他并不认为仅凭一个青年就能阻拦住他李永华率领的东厂狂风营,但是还是不愿意在这青年浪费哪怕一点时间。
奔行中,李永华左手拇指和食指呈环状放在口中打了一个唿哨,身后的狂风营蓦地左右分开看样子是准备绕开萧遥,从两旁继续追击张翼德和金函雅。
而李永华本人则是一催缰绳,直直的往萧遥的位置撞来,手中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