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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向政府申请换个保护者,夜莺是有这个权利的,再厉害的大人物也不能左右这个资格;你这么娇小,被什么服用了亢奋剂的大型动物踩一脚就完蛋了——必须有人要时刻看着啊。话说,你的主人是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过来看比赛的?就算已经成年了,但没人看可不行……”
我没提自己用一条去厕所的短信搞定了‘主人’,嗯嗯嗯了几句,就拍拍它的头,“快点回去吧,下次有空了,我再来找你玩哦,阿蓓。”
“好……”她话音才刚落,就突然被一个巨大的生物“咚!”地一声,撞了出去!
………
被撞到隔离铁栏上的阿蓓发出吃痛的惨叫,低低的鹰啼听上去尤其凄惨!可这还未结束,金雕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比远古猛犸象还要高大、是它身形好几倍的白色猛犬叼住了最脆弱的脖颈;它发出了求饶的啼鸣声,对方却无动于衷,凶狠地加重了动作!
我吓了一跳,除了那阵风之外,一切简直发生在石火电光之间;常识来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动物,真的是能一脚把我踩烂;我有点腿发软,但还是第一时间按住最近的那个报警按钮,——就是之前在洛可可餐厅,不幸把那帮黑金制服的男人招过来的东西,那算是我异常人生的开始了。
可这会也顾不上那么多,毕竟这就是典型的小动物被伤害的事件,这只有点让人眼熟的大型犬、指不定就是附近的哪个研究所跑出来的!
自己的狗自己看好不行吗!非要出来危害社会是个什么道理……?!
*
然而,正如之前一样——这个世界总是让我不停地受到三观的洗礼、受到各种各样的惊吓;以此来拿我取乐。
我还没来得及按第二下,就听到金色的雌鹰可怜巴巴地道:“学长……我错了。”
——认识的?
“呼……”
我总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点,抬头望着那只没有松口的白色巨犬。
认识就好,不过……真凶啊,这位学长。
近看,它长得还挺好看的:黑褐色的眸子略显冷淡,雪白的长牙相当锋利,很像瑞士军刀;虽然很大只,但毛茸茸也加倍了。
“呃,”我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还挺豁的出去,“她已经道歉了……那个,她其实是带我来这才迟到的;能不能放过她,这位……学长同学?”
我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白色的巨犬张开了它能塞下起码两个我的嘴巴,忽然下移!
我闭上眼,等待被当作甜点吞掉的可怕命运;孰料,那条带着微微热气的粉色舌头,却在我的头顶上轻柔安抚般地舔了一下。
我:“……???”
“尤尤,”熟悉又清冷的男音有些无奈地说:“你怎么总是乱跑呢?——还跟这些危险的家伙一起;再这样的话,下次出门我就不带你了哦。”
第51章
……这个声音?
我惊奇地道:“南御星?”
它向我咧了咧嘴; 看样子是在微笑;又伸出那只巨大的粉色肉垫; 稍微把我往外扒开; 示意我站到旁边等他一会。
然后; 它转过身; 果断地一爪踩住试图偷偷溜掉的金雕的翅簇,我听到羽毛和地面摩擦的咯吱声——那声音有点吓人,阿蓓痛呼道:“学长!”
“再有下一次,你就自己退队。”南御星淡淡地说,“联盟调查保护署最稀有的珍贵生物; 毫无任何严格保护措施、被你大咧咧地绑在羽毛里; 飞行在近千米的高空;如果她的所有者不是我; 你现在已经被其主人指控非法拐卖的罪名,要接受监察厅的调查了。”
可怕……!我被他的动作惊得从“自己的狗怎么一下子茶杯便哥斯拉”的恍惚中清醒;阿蓓的羽毛、羽毛没被踩碎吧——还好; 只是看着凶猛而已,南御星还是知道分寸的。
“学长……”阿蓓抽了抽鼻子; 整只鹰乖乖地伏在地上; 老实地一动不动。
“让我生气的事情; 并不是你带着尤尤到处乱飞,而且没有任何时间观念。”他继续道:“而是你在连她的身份都没搞明白之前,就肆无忌惮地做出了这样的行为——身为一名预备的未来驾驶员; 精神力的强大的确是一个方面,但这不是你放任自己的理由。你应该更加注意一些琐碎的细节;在关键时刻; 它往往便是决定事项成败的必要条件。但是; 你却没有沉下心、稳定地思考; 哪怕只是先和她的主人联络预备——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没有做到!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学业全A的优等生能做得出来的选择;你不过就是没放在心上罢了。你让我很失望。”
“可是……我只是想送尤尤回、”
“没有可是!”南御星的声音越来越严厉,“难道不论捅了什么篓子、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自己找借口解释?!”
“……”
“你对自己军校生的身份,有哪怕一点点的概念吗?一见到新奇的事物就凑上去、觉得很好玩,很有趣——于是就可以浑然忘了自己的初衷;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在乡间窜着翅膀到处飞的小孩子?你已经二十岁了,阿蓓,你五年前就宣誓过:要为联盟奉献一生。可就你这个样子,呵,不如回去继续当你的运输鹰如何?”
………
好、好严肃。
听到开头的时候,我本来是想,既然也有自己的一份原因,我可以帮阿蓓说几句话——可看到这样严肃的气氛,我就明白:这种决定一个人价值洗练的过程,一个对他们的生活毫不了解的我,还是不要自以为是地插什么嘴,好心办坏事了。
一句无心之语,可能会让现场的氛围变得轻松,阿蓓也不会面临这样严苛的压力;但是,也可能会毁掉身为训练员的用心良苦——还是事后再找些别的补偿吧。
从头到尾,拉耸着脑袋的金色大鹰,就算被按在冰凉的护栏间挨训,也没有对此表示出任何不满和质疑;而是老老实实地认真听完前辈的训斥,它嘤嘤嘤地哭了一会,眼泪汇成小溪;然后,就迈起沉重的爪子,甚至忘了变回原型。
它伴随着一大滴一大滴眼泪坑落地的轨迹,缩着头回去领罚了。
而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开的南御星,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可爱、让我觉得像只巨型绒毛玩具的熟悉感了。
我感觉……自己其实还是不太了解这个世界、也不太了解这里的人类——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存在,内里却早就完全翻了个头。
仿佛,我明明是和所有人一起,在晴日放好的天气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但唯独自己却被隔出了一层水晶玻璃罩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变幻着不同的面孔,而面向我的时候,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比方说,我觉得小动物很可爱,摸起来软软的,但或许,那也只是它们为我展现的冰山一角而已。……
唉,果然啊,命运的残酷之处就在于:即使它里外上下,到处都裹满了蜜糖,品尝起来也毫无酸涩之感;可吃起来的时候,还是会黏到牙齿,或者生蛀——反正,就是不能让你觉得哪儿哪儿都美满。
虽然我知道,自己拥有了很多东西——就算是出了很大的纰漏、或者惹上祸事,南御星也永远不会和我用那样恐怖的语气说话;而谢菲先生大概也是一笑了之,顺便再帮帮我的忙,就像上次那样。但是……
无形之中,我还是损失了不少重要的东西呢。
这就叫福兮祸相依?
……
………
被南御星温柔地叼起来,放在背上,在无人的偌大比赛场地朝出口走去;我每天都是空荡荡、充满毛茸茸的大脑难得思考了一些比较哲学,可又没啥意义的事情。想了半天,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和其他人比起来,我还是足够幸运的——那目前……暂时就这么想好了。
反正我又不能大声嚷嚷着:来啊,本人从小就学各种散打,黑道九段,有本事别冲她发火冲我来——猜猜,白色的大狗狗哪只脚趾更方便把我踩碎?
啧……得了吧。
我攀着它的脖子,南御星的步伐很轻,一点也感觉不到震荡;可能是刚才他意外的一面让我有些适应不能,见它走起路来无声无息,我便有些恶意地想:这样色泽光滑、裁织便利的毛爪,坐成古代贵族的软榻,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尤尤?”
“嗯?”听见他在叫我,我回过神,“什么?”
“我让你害怕了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莫测的意味,“不要在意,这是阿蓓应得的。”
“……”我点头,表示明白,“知道了。”
“就这样?”它的语气反倒是有些吃惊,“你很喜欢的吧——不生气么?”
生气?
我疑惑,“不然还怎么样?为了这件事,和你争辩一顿、说阿蓓全是为了让我体会一下飞在天上的感觉,所以才惹你动怒?”我摇了摇头,“这是我和阿蓓自己的事情;同你作为前辈、教导她是你们之间的事一样——今天之后,我会去和她道歉的,因为说到底,有我惹的麻烦;但我并不想随便干涉你们的世界。如果你认为这样的处理方式最好的话……那么,我的选择是尊重,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轻易挑战不了解规则的权利。”
“……”听了我的回答,他沉默了一会;过了半响,他的语气轻快起来,突然又问我:“你很想飞?”
“唔……”
我歪头想了想,“我想和老鹰一样飞上一整天!我想像跳跳虎那样能蹦的老高!我还想比鲨鱼游得还快!——吓小鱼也很有趣啊!”
“那刚才的……对你而言新奇么?”
“当然啦,我第一次离地面那么高呢——除了坐车(and被绑架)以外。”
南大少爷即使变成毛绒绒的犬类,那份语调之中特有的优雅腔调仍在,见我直言,它便慢悠悠地说,“但被学员带着,其实没有多好玩呢……你要试试更有趣的么?”
“更有趣?”我摸着它如同新雪般洁白的毛,趁他在说话没注意,悄悄揪下几根,然后当蒲公英的种子吹走,以报复他装可爱变成小狗,其实本尊屁股却那么肥(不):“是指什么?”
“抓紧我。”
它没有多解释,而是露出森白的牙——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但凡大型猛兽露牙齿,人家就是在对我笑的意思;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像“我现在就要吃了你……!”
我想,我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这个设定。
于是,我听话地抱住它。
———
大概只是几分钟过去,我的脚踝突然一凉!
我的大腿内侧,胳膊和腰,都被什么紧紧地缠住了!
诶诶诶?!触手,不是吧……!
我惊得向下一望——结果发现,只是些黑色的结实绳子而言。
……吓一跳_(:з)∠)_
“在内网里买的家庭娱乐款,”南御星轻描淡写地说,“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猜到什么?
我还没弄懂它的话,低沉的尾音刚落,它就突然止步,然后转弯,朝着赛场加速地奔跑起来!
“……!”
一瞬间——从刚才的闲庭漫步,雪白的比熊,就变成了像是和疾风赛跑;我抱着南御星的脖子,这次总算学乖地闭上嘴巴,咽下不小心喝进肚子里的烈风,还是能感觉到身下的大毛团比羚羊还快的速度。
酷酷酷——!
早就散开的长发在后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