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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袭,是可耻的——你们反省一下好么。
……
排在第一个的是个长着一对金色羽毛的少年,他整个人恹恹的,像是被拔了毛、即将被丢进开水里烫的无毛鸡。
“自天而降的金发天使!”英俊的面孔带着狂热、西装革履的司仪举起了手里的吊牌,用手里的银色棍子将少年的正面转了过来,“一号,圣洁的赛多利亚,沐浴着纯洁的光芒……展开你金色的翅膀给大家看看,赛多利亚!”他敲了敲笼子,雀斑少年不做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意思意思地动了动羽毛,算作回应,“极其罕见的翼类幻兽人,”司仪夸张地张开手,“只要99万梦幻币,这只小可爱就属于在场的某位大人,身体柔软的天使……”他暗示性地微笑,“接下来,每回限定两分钟的时间,当我念价时,如果有意,请诸位举起您手上的竞价牌;竞价按拍卖规定起叠,翻倍可直接报数……”
梦幻币……应该就是联盟币的代称吧?
“100。”一位带着蝴蝶面具的女人举起了牌子。
“110。”她旁边的男人也动了。
“120。”红发的女人优雅地举牌。
……
“150万一次,150万两次,150万三次!”司仪提高声音,看着那个坐在观众席中,自信满满的男人,“那么,获得这位天使的就是dust先生,接下来,我们继续下一个。……”
“三号,夕阳下的莉莉娅,最美的恶魔。”司仪动作轻巧地将笼子打开,让旁边的侍从把正昏睡过去、头上长着两个犄角的瘦弱少女抱出来,她坐在侍从的身上,闭着眼睛。
“极其难以捕捉,来自D区特别实验室的宝物;鲜艳的红唇,鲜红的面容,赤色的指甲……”他顿了顿,笑容扩大,“顺便一提,这孩子连瞳孔都是赤红色的哦。”听见台下的讨论声扩大,司仪继续笑着:“999万梦幻币,欢迎大人们的竞拍。”
……
“1020。”一个。
“1030。”两个。
……
“1101。”最终的成交价格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怪笑着的面具男拿下的,我睁大了眼睛,试着让传到那边的影像画面变得更加清晰;毫无疑问,经过司仪的刻意宣传,这些“商品”全部都是幻兽——甚至,今晚这场拍卖会的目的,都是以幻兽为题。
这样的地下拍卖会,据说每年千千万,但为什么唯独他们会被枭盯上呢?
自然是因为,这场拍卖会所交易的对象,是幻兽人了。
……这里面甚至还有小孩子。
我觉得这些渣滓不仅是垃圾,而且还很没见识;人家头上长个角有什么稀奇的,你要是羡慕的话,自己去迪士尼乐园买一个天天戴不就行了,拍来拍去的脑子不是有坑是什么。
看到好几个打了麻醉的小孩子被推出去,我有点心烦,但还是努力将视线一一扫过每一个人,包括那些侍从,尽量大家谁都别漏下。就算从我的距离看不太清,但微型扫描还是不会失真的;我扫过轻摇宫廷扇、华服的黑痣女人、和旁边人轻笑交流的高大男人、翘着腿坐在位子上抖腿的中年男人……
人渣一号、人渣二号、人渣三号……嗯…嗯?
一个少年?
……怎么,社会已经变得这么邪恶了么;连还没成年的孩子,都跑来这种地方?
他坐的位置,和别人不同,不是那张水滴连体长椅位,而是一张单独的、看起来就十分奢华昂贵靠椅;纤细的手搭在刻着大片红蔷薇的扶手上,花瓣上的露珠在上面闪闪发亮;他不耐烦地敲着,模样从这里远远地具体看不清楚,只知道皮肤非常白,微扬的下巴看上去十分倨傲,唇很苍白,几乎不带血色,垂着眼眸,与旁边欢声讨论的人完全相反,而是漫不作声地发呆。
他周围站着四五个仆从,从制服上看不像是这里的专场人员,更像是自带的,有人凑过去,想和他说话,却被他扫了眼,悻悻地闭嘴了。
……被教唆过来的?
我不感兴趣地转过视线,只要来了又不是被卖的那个,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不管到最后,这些人到底会不会被抓,其实也不关我的事,我只用负责记录下来,然后等里面接应的人把我高价拍下来就算圆满完成——反正一锅端后,他们肯定不会付钱的。
……
“最后的压轴,十号,歌颂清晨的夜莺公主,失去了歌喉,她依然甜美如昔,令人怜爱……”
银色的繁复鸟笼被人从反面转到了正面,我对上面前这些形容翩翩的男男女女,背靠着笼子的一角,一动不动。
“这是我们从某个破产后需要大笔还债、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企业家手里买到的;交接人告诉我,能得到这只夜莺,也相当令他感到意外。诸位……如您所知,成年的夜莺在市场上本就一应难求,而这样的绝色更是有价无市!但我不得不需要再提一点的是——”他小心地弯腰,用戴着手套的手掰开我的嘴巴,“因为一次实验意外,她失去了声带,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好,客人们,你们应该已经闻到了吧……”
他收回手,陶醉地在上面嗅了嗅,“清甜的味道,如同雨后的露和花……实验的影响也不尽是坏处,她的腺体被改造到了最美妙的阀值……!诸位,诸位必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司仪的脸上尽是扭曲的神色:“这只夜莺公主,稀世难求!”
……真俗,还不如让我来写介绍词;这人语文小学不及格的吧?
我咬了咬唇,看到——因为司仪的高调介绍,也因为事实摆在人们的面前,下场的气氛,徒然到了史无前例的热潮!
和这样的热烈对比的是,我喉咙里有些发痒,让人特别想把那个微型监控器给吐出来——那种梗着个东西的感觉就像是有个刺卡在那里,非常的不舒服。
而且被这些猥。琐怪用亮到发光的眼神盯着,也很不舒服。
这些人张嘴几百几千万的,而对比一下,我每个月的工资……啧啧,诸位,你们有没有想过,穷人是怎么生活的嘛。
要不是场合不对,我觉得就用第一个金翅膀男孩的价格,把自己卖了也行。
……算了,这样想就太不好了,人活着还是靠自己最重要;其他人都是浮云,能赚多少就花多少吧。
听着下面的报数,我打了个哈欠,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反正他们报的再高,我也一分都拿不着。
……
篝火又被点燃了,我半眯着眼睛,快要昏睡过去;淡淡的烟气笼罩了整个洞穴,有点让人想睡觉,不过……还有几个人渣没记录完!
我晃晃脑袋,努力睁着眼,为了让我显得比较好卖,主办方给我穿的是那种很洛丽塔风格的少女服,淡粉色的蕾丝层层叠叠,过膝的裙摆上的图案,是希腊神话里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自波澜骤起的海面诞生的那一幕。但想到这个故事、女神的来历,我忍不住噗了一声。
父神切掉的唧唧,换来了美神……噗。
没一会,从神情痴迷的面具脸男掠过后,我的视线就落到了刚才的少年身上。
距离近了,就能看清他的脸——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容像一副精致的古老油画,银灰色的头发被一条丝带系在脑后……
不知为何,当我望向他的时候,他也在静静地凝望着我;整个人平静到冰冷,眸色仿佛深海里的夜,金色质感的瞳孔,倒是有点莫名的即视感……
我再看他,他便移开了目光。
“五千万!”
一个肥腻的中年胖子用他恶心的眼神,像是把我整个人从头到尾舔了一遍…我一阵恶寒,见他喃喃地望着我,视线又黏又脏,喊价时却颇为自满;见没人再出价,他便得意一笑:“行了,小宝贝儿~~你就和老子回家吧!”
……不不不别看我这样,我也很看脸的,拒绝拒绝。
“六千万。”
一个黑发男人举起了牌子。
*
司仪显然相当乐于见到这样的画面,于是他很快地接话,继续用话语刺激在场的顾客:“噢噢噢——!迎来了又一次的竞价,菲克阁下的价格是六千万!六千万!难道不会有人比这个价位更高了吗……”
那个胖子神情阴寒,冷冷地看了一眼和自己竞价的人,见对方不惧怕地朝他笑,就傲慢地继续加价:“给老子滚远点,六千一百万!”
“六千二。”黑发男人翘起腿,无所谓地耸耸肩,但见其态度,明显是要与他争个高下。
周围的窃窃私语变高,像是没人认识这个男人来自哪里,但却又不敢笃定这是不是哪家派来的执事;六千二百万明显已经超过了胖子的承受期限,但他还是不甘愿被这样按住头,便咬着牙继续:“六千三!”
“六千四。”
“你!……别瞎拍却出不起钱!!!”胖子死死地瞪着他,“六千五!”
看他们有来有往,我觉得,最后应该是那个黑发的男人赢。
毕竟,他又不用真的出钱……
——就在刚才,他竞价的时候,对我眨了下眼,所以我想,这个应该就是说好的同事了吧?
………
整个拍卖会的场面,因为预料之中,或者说意料之外的竞价,被这二人弄得吵吵闹闹,司仪不停地给他们各赔笑脸,但却丝毫不制止这样的行为——应该说,是乐见其成,毕竟他也有有分成拿的。
影像已经录的差不多,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小小的薄片随风而落,无人看见。
这个摘掉了,喉咙里的无线电小玩意也用不着,可以扔了。
谢菲先生说的计划A,是等待他们交易完成,特调员从,外场突袭、进行‘检查’——这是情形不严重的时候,情报来源是枭的事先调查,但对于每场次具体的情况,他们也并不是特别了解;而计划B,就是视情况的恶劣程度,直接闯入逮捕。
我不清楚他们最终会采取哪种方式,但看黑发男人完全不退让的态度,估计就是B吧。
啊啊,好累。
我抱着膝,把下巴抵在中间,撑着头看他们竞价;壁画上的人影好像变成了双层,可能是昨天晚上给我吃的安眠药起了作用,这会,我真心特别地困……
“一亿怎么样?”
一个清凉而偏低沉,但因内容的嚣张而令人难以忽视的声音突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坐在奢华的单人椅中的少年,和我一样,单手支着头,他眼珠转了转,不理会有些人惊讶的小声吸气,而是一副有气无力地道:“厄马,这就是亚汗伯他说的生日礼物庆祝?”
立于一旁的小胡须男立刻躬身,“是的,主人。”
“啧……”轻叹自唇而出,“简直没意思透了。喂,他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是,主人——亚汗伯先生是说,您今天可以随自己的心意,从中挑选一件,当作是他为您生日的小小庆祝……”
“哈?”少年的音量忽然抬高了些,他看了眼周围不敢再随意出声的其余众人,头歪在靠背上,漂亮的手一下下地点着,他对于贵族那股拿腔捏调相当的熟稔于心,故而讽刺起来,也能够刺入最细腻的地方,让人羞恼又难以反驳:“切,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马戏表演呢。看看这些连露脸都不敢的废物,不就是典型的小丑演员么?……表叔他可真大方啊~就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拍卖会,拿一堆没人要的残次变异人卖就算了,还弄得大张旗鼓,浪费我的宝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