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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宸自称不想让潘瑶再生病,而又买了,或者是抢了一匹好马来,潘瑶十分怀疑这匹马原来的主人已经被俞宸杀了,因为马肚上的沾染的血迹还未凝固。
可潘瑶不想问,她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对待绑匪最高傲的态度,就是拿他当空气。
俞宸强行让潘瑶服下可以化解内力的药物,好保证她不会半夜爬起来逃跑,还让她穿上粗糙的破布衣裳,在她脖子上栓了一圈铁链,动作粗暴的拖着铁链走,时常对她又打又骂。
潘瑶一点怨言都没有,俞宸对她漠然的反应很不满。
有时候俞宸看着潘瑶久了,发现自己内心抑制不住的奇怪情绪又在泛滥,他会因为自己情感的异动而恼羞成怒,然后扔给潘瑶一把木剑,要她和自己比试。
没有内力的潘瑶几下就会被俞宸挑飞剑,然后俞宸看着这样弱小如蝼蚁一样的潘瑶,自问自己为何总这么在意她?
这个答案无解,甚至潘瑶也无法告诉俞宸。
在途中打尖住店的时候,俞宸毫不掩饰潘瑶被绑住的双手和脖子上的铁链,当好奇的眼神扫来时,他便说:“这是我买来的奴仆。”
潘瑶面无表情。
她知道,现在喊救命也没有用,俞宸是连丁元道人都能击毙的狠角色,她向路人求助,只会让路人牺牲掉性命。
潘瑶想了很多种脱困的设想,可每一次的设想都没什么可操作性。除非是藏剑山庄的庄主欧阳南峰亲自赶来,自己才有可能重获自由。
潘瑶叹口气,欧阳庄主怎么会为她这样的小角色出手。
可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她听到了隔壁桌江湖人士的讨论。
精瘦的男人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欧阳南峰出山了,你知道吗?”
潘瑶的心有些激动地跳动起来。
大胡子也十分兴奋:“是啊,俺昨天也才知道。听说,这个欧阳庄主是要来斩杀玄冥殿的俞宸。这家伙无恶不作,在江湖里搅风搅雨,俺听说啊,最近武林大会的优胜弟子频频失踪,就是被这个俞宸捉走了。”
另一个道:“俞宸功夫高强盖世,十招内就要了上清宫丁元道人的老命。据说啊,他是要吸了这些年轻弟子的血,然后延长自己的寿命,好继续为祸人间呢。”
大胡子说:“俞宸连上清宫的一宫之主都能轻松收拾,现在肯定七老八十了,着急着续命,是正常的。”
精瘦男人说:“不一定,都说俞宸是一名不世出的武学天才,他能杀了丁元道人,不一定非要比他年长。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四五十的中年人。”
旁边几个人都不怎么相信:“你就异想天开吧,丁元道人是何等人物,只是四五十岁的年纪,是不可能敌得过的。”
潘瑶抬眼看了下俞宸,旁边的人都在争论他到底是七十岁还是四十岁,真正的他却是一张白净脸皮,脸上一点胡茬都没有,甚至不像一个武林中人。
俞宸很快就吃完了饭,带着潘瑶和方紫琳准备继续赶路。
潘瑶站起身来,准备跟上的时候,大胡子有一句话不可阻挡地飘进她的耳朵。
“……说不世出的武学天才,藏剑山庄的常青,也是能担得起这个名号的。”
潘瑶脚步一顿。
又听那瘦子说:“再给他五年的话,正派人士便可有一个和俞宸对垒的武学高手了……可惜了可惜,常青和俞宸遇见得太早了,几日前他俩狭路相逢,叫俞宸划断了右手手筋,现在连肩膀都抬不起来了,休谈什么武林高手,怕是从此之后,剑都握不稳,成为一号废物,只能靠师门养着了。”
潘瑶的脚绊在桌子腿上,差点摔了一跤。
大胡子说:“我看哪,他要么得用左手重新练起,要么得拿传说中的丹药‘雪精’才能治好。不过‘雪精’这种东西,皇帝老子都稀罕得很,他要想治病,怕是难得很咯……”
潘瑶还想再听下去,俞宸从前面折了回来,拽着铁链就把她硬拖走了,旁边的客人们都惊诧地看着潘瑶跌跌撞撞地被拽走,可潘瑶已经感受不到他们的目光了。
常青,常青师兄他……
潘瑶的脑子有点短路,她傻傻地想着,怎么会?常青师兄的手筋……
潘瑶无法想象一个不能再握剑的常青师兄,就好像她不能相信松柏会在雪中摧折。
在潘瑶的记忆里,常青师兄永远那么坚定,那么执着地爱着剑道,也永远挺直着脊梁,为欧阳南峰分担庄主的责任,东奔西走地维护着整个藏剑山庄的稳定。不管是怎样慌乱的事情报到他那里去,只要看见他波澜不惊的面孔,来者纵有天大的事情,也能定下心来。因为常青师兄永远那样可靠,强大。
刚进入这个平行世界的前三个月,潘瑶为了在上万名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经常孜孜不倦的练功,等到夜明星稀的时候,她远远望向庄主那边的方向,总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也在训练。
潘瑶有时玩性心起,会和那个人影暗暗比赛,谁睡得最晚,起得最早。
这期间,潘瑶胜负兼有。但她知道,论坚持,她是赢不了那个人影的。她只是为了得到藏剑山庄的顶级功法才能如饥似渴的去学习,才能这样保持长时间的高强度。
然而对面那个人影不一样,潘瑶没学习《梵玄剑法》之前,他日日不辍地在习剑,等潘瑶学会了准备收拾行囊去下山游历,他也准点地练习。
十年如一日。
后来,潘瑶知道那个人就是常青师兄。
她不由得产生了望洋兴叹的心理。
他具备旁人不可想象的习武天赋,又偏生有着可怕的毅力,这样的优秀的常青师兄,再给他五年时间,他会成为整个大陆都必须仰望的强者,史上最为精彩传奇的剑客。
……
所以,潘瑶想象不出他拿不起剑的样子。
她想象不出!
那样骄傲的常青,将剑道融入自己血脉的常青,从此之后,可能再也拿不起剑来……
潘瑶闭上眼睛,心里感觉到浓浓的悲哀。
再之后的路上,潘瑶又陆陆续续听到各种消息:譬如,欧阳南峰找不到俞宸报复,便率弟子端掉了北祁国魔教的分部;譬如,欧阳南峰重金悬赏丹药“雪精”,甚至拉下脸皮去各个门派那里打听……
潘瑶的心情愈发低落。
俞宸见她日益削痩下来,知道她是担心她那个师兄,不知为何,他心里头就又憋着一口气。
“我玄冥殿上有三颗。”他忽然俯身低低在潘瑶耳边说。
他的暖洋洋的气息呼在潘瑶耳廓,叫她打了个激灵,耳朵居然不争气红了。
“你什么意思?”
俞宸不再说话。
他很得意地发现,本来萎靡不振的潘瑶又精神了起来,眼珠子在一旁骨碌碌转,显然正惦记着自己殿里的那三枚“雪精”。
俞宸不喜欢潘瑶不同自己讲话,但是当潘瑶开始搭理自己的时候,全是围绕着那个“雪精”在试探,瞎子都能看出她打的什么主意,叫俞宸愈加不高兴了。
俞宸最近不能控制自己向来淡薄如死水一样的情绪。
而这情绪牵系在一个名门正派的小弟子身上。
俞宸非常不高兴,他的怒气和不解隐隐垒在一起,像沉闷的火山一样,翻滚着寻找喷发的机会。
不过,现在还没有回宫,没到时候……俞宸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玄冥殿所在的太虞山离这里很远,越向北走,气温降下的越是厉害。在那片极寒之地,玄冥殿才是统治舆论的存在。在这里所有路人百姓见到俞宸策马路过,都会自发地站到道路两边,恭敬地鞠躬行礼。而对狼狈地被拷在马上的潘瑶,则是淡漠地扫视一眼之后,再不多看。
潘瑶在马背上颠簸了将近一个月,她总感觉自己要死了,可没想到能坚持到太虞山脚下。
这里的气温是七大国中最低的,在其最寒冷的地方,太虞山上的玄冥殿中的“冥”字因此而来。
当遥遥看到雪白的山顶上扎眼的宫殿的时候,潘瑶知道了玄冥殿中“玄”字的由来。
玄通常指黑中泛红、黑里扬赤的颜色,古代更是以“玄”,“纁”两色为最崇高的颜色。玄色,是一种很微妙的颜色,当与正红色搭配得当的时候,会显得整体恢弘肃穆,但当配色冲撞,不协调的时候,就会越发显得邪恶起来。
玄冥宫属于后者。
玄冥宫高高地立在太虞山上,山体海拔很高,上班部分被洁白纯洁的白雪覆盖,而整体黑色的玄冥宫就显得分外的突出,像是盘桓在无辜山顶上的一条顽冥的恶龙。
在日头最盛的时候人们更能辨认出黑红色中“红”的色调,迎着夺目的日头,更能看到山顶上邪魅又宏大的宫殿,越是望着,越让人产生喘不过气的感觉。
俞宸、方紫琳和潘瑶三个人骑着马到达了太虞山脚下。这里白天的气温已经是零下了,哈出去团团白气,将口鼻润湿,然后白色的冰须就挂在嘴唇上。
俞宸和方紫琳两人准备好厚厚的裘衣,长长地甩起,能覆盖住马的半截身子,特别帅气暖和。俞宸穿着和他那座宫殿一样玄色的衣服。方紫琳则穿着紫色的华丽夹绒大袄,照旧以浅色的线绣着隐隐的花瓣。
潘瑶?她作为一个被拷住双手的奴仆,可没资格穿衣服。她照旧穿着南地的薄薄长衫,在这里冻得直打哆嗦,整个身子都像是被无数根针在不断地扎着,那就是寒冷在侵袭她的身体。
饶是她有火系异能傍身,但受着重伤的身体还是抵挡不住这萧瑟的寒风。
这次她坚持了两天才发起了高烧,但是俞宸没有给她治病,前两天藏剑山庄派来拦截他们的长老让俞宸生气了,他疑心这是潘瑶的那个常青师兄在积极地救她。否则,就她一个连武林大赛都没参加的小弟子,怎么会被师门重视呢?
潘瑶烧的迷迷糊糊的,都没力气憎恨俞宸了。
憎恨是一种费力气的事情,而潘瑶已经没有心力去把俞宸在心里愤恨了,她光是看着俞宸就觉得头疼,更不会把他放在心里咒骂。
烧的特别难受的时候,潘瑶有时会非常委屈,会思念已经逝去的父母,思念他们温暖的怀抱。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她不是铁打的,她也会受伤,也会难过。
这时候,潘瑶脸上就会出现委屈的表情,让俞宸心里一阵挣扎,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当他稍微靠近一些的时候,潘瑶就会被他的气息惊醒,然后对俞宸投以冷冷的目光。
俞宸心里的那些挣扎就被打碎了,他昂着脑袋,高傲地策马骑到前方,不再看潘瑶一眼。
上山路的时候,因为盘山小路堪堪只容得一匹瘦马的宽度,为了害怕马匹受惊而乱跑或是止步不前,他们得提前蒙上马的眼睛,然后用缰绳指引马匹前行,错踏一步都会造连人带马摔下悬崖、成万劫不复的后果。
来往于太虞山的都是手辣心黑的魔教教徒,他们不害怕在乱坟岗里睡觉,不害怕在血屠一庄子人后在人家家里烧茶喝水,他们唯独害怕上山下山要走的路,每一步都得慢慢磨。
方紫琳也吓得发抖。她从进入这个世界后只有这一次下山,就是这个原因。
潘瑶在这个时候已经烧得晕过去了,故而没有机会看到这样一番奇景,更错过了俞宸对她唯一的一次温柔。他坐在潘瑶后面,生怕昏睡的她跌下去,便环抱着她细细的腰身,从她的肩上小心翼翼的盯着前方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