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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儿,你伤势如何?”
宁泽摇了摇,道:“不碍事!”
“都解决了?”
“嗯!”
“六法呢?”
“他有事,出去了!”
“哦!”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父亲,我们快要到家了!”
“那我可得先去拜见禹皇!向他请罪!”
“父亲,不用了,我们已经搬出大禹了。”
“搬出大禹?你什么意思?”老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宁泽随之起身,慢慢解释道:“父亲,您已经离开三十二年了,我宁家也变了不少,您先坐,听孩儿慢慢道来。”
老爷子叹息一声,三十二年了,就连他都变了,更何况大禹,老人慢慢坐下,眼帘垂下,有些伤感,岁月不饶人啊!
“父亲,当年受灾消失后,我宁家陷入了莫大的危机之中,外有大小势力侵入,内有窦氏夺权……”
宁泽慢慢的给老人讲起了这三十载宁氏的家族兴衰,一个个宁氏子弟坐在旁边聚精会神的听着,听着他们缺失的这一本波澜壮阔的宁氏家史,听着他们宁氏在这位当代家主手中翻云覆雨……
宁泽讲得很平淡,却讲的很仔细,这是他对父亲的一个交待,对家族子弟的一个交待,给失散多年的亲人的一个交待,他如话家常,平铺直叙,而老爷子和他的兄弟子侄却听出了后面的艰险和不易,他们听得泪流满面。
老爷子听完,嘴唇抖得厉害,他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凡城……弃爵北迁……筑城独立……封禅山废皇……天下第一家宁氏……宇儿……乾儿……真言……”
一个个宁氏子弟恍若做梦,他们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平凡的白袍男子,三十年间,他们为奴为仆,日日夜夜在采石场做苦工,欲得一时安宁而不可得,这个男人却带着数十万族人辗转迁徙,建城立业……
风云三十载,他废了一皇,又立了一皇,他终结了礼,又开创了礼乐盛世,文道天下,他一人改天换地,分割阴阳,又一人扭转乾坤,镇压八荒……
他们一直都知道他很厉害,却不知道他已经厉害到了如此程度,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他是一个怎样的境界,他已经不是凡人,却是宁氏的家主,宁家的人。
老爷子抹去脸上的老泪,他站了起来,整理戎装,然后对着宁泽肃然而拜:“宁氏罪人宁城拜见家主,请家主治罪!”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又何必……”宁急忙让过,他一脸无奈的搀扶老爷子,父亲的意思他岂会不懂。
老爷子依然倔强的不肯起来,他一拜倒,身后的宁氏子弟全部拜倒在地,所有甲士、妇孺皆拜倒。
“家主,宁城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宁氏族人,娶妻不贤,教子无方,险些毁了我宁氏一族,宁城有罪,请家主惩罚!”
“父亲,你先起来,家族如今实行的是百老制,家主无权越过族老会定罪,一切回去再说,请不要让孩儿为难!”宁泽赶紧将球踢了出去,自己父亲认起死理来,丝毫不弱于他。
“真的?”老爷子怀疑的看着宁泽。
“真的,”宁泽淡然点头。
老爷子被他半拉半扶,才弄了起来,宁泽长舒一口气。
“弥陀佛,贫僧玄苦,求见北冥道祖……”
宁泽朝东看去,只见一长眉老僧,追在道宫后面,宁泽停下道宫,对父亲道:“有故友找我,必是有事,我出去看看!”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老爷子摆摆手,让他快去。
宁泽出了道宫,微微颔首:“道友别来无恙!”
“北冥前辈,玄苦有礼,”老僧双手合十。
“玄苦道友,不在弥陀寺参禅念佛,如何从东而来?”宁泽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僧。
老僧叹息一声,道:“贫僧接到我佛法旨东来渡魔,不曾想到了东海不仅未曾发现大魔踪迹,却见大海结冰,老僧看出是前辈手笔,便赶往大雪山找前辈,真言宫主告知老僧,您去接老太爷了,他们也非常焦急,老僧又返回东海……”
宁泽眉头一皱,他当时离开时,让白鹿通知真言,他爷爷回来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意外,这一耽搁,家里一定都极坏了。
“道友,大魔之事,你不比牵挂,他已经被我镇压,若是没有其它事,我就先走了!”宁泽也急了。
“前辈请慢,老僧找前辈并非为大魔临世之事,而是为冰封四海之事,前辈望你慈悲为怀,解封四海,释放众生……”
“你可知我因何冰封四海?”宁泽不悦的问道。
“贫僧不知!”
“既然不知,就不要多管了!”宁泽袍袖一挥,便要入道宫。
“弥陀佛,前辈一怒而封四海,可知众生无辜,可知生灵涂炭,难道四海无量生灵中就没有一个能令前辈恻隐,就没有一个能让前辈释怀的?”老僧佝偻着身子,大礼拜倒,如同参佛。
宁泽脚步一滞,一阵失神,难道四海生灵就没有一个能让前辈释怀的,他想起了小龙,那个单纯的小龙,儿子念念不忘的小龙,自己和儿子共同的朋友。
“为一人而释四海,玄苦大师快快请起,我有故友在海中,是我偏颇,”宁泽双手凝出一朵雪莲,他将雪莲交到老僧手上,道:“还要麻烦大师走一趟,以此收去四海极寒之气!”
老僧长眉抖动,满面喜悦道:“前辈慈悲,善哉善哉!”
宁泽苦笑一声,道:“大师谬赞,我既不慈来,也不悲,又何来善哉!倒是大师如此入了佛境,不知该喜该悲……”
第四百八十五章东归英雄
凡城东门百里之外,人山人海,有不下十万之众,他们有的已经齿落顶秃,有的白发如雪,有的不良于行,有的老眼昏花,难以见物,可他们却走出百里之遥……
他们有的嗷嗷待哺,有的牙牙学语,有的撞撞学步,他们都是不怎么懂事的孩子,可却被带出了百里之遥……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本来守在十里之外,可他们向前走了一程又一程,到今日已经走了百里之地,可他们依然要东行,因为儿子回来了,因为丈夫回来了,因为兄弟回来了……
万里之外,一朵焰火燃起,照亮了半边天,一朵朵焰火不断燃起,它们传递着一个简单的信号,他们回来了,天下幽影全部出动,只为传达一个信息。
“火!火!火焰!”小孩指着天空。
“火焰?”老人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是火焰……”
“回来啦……回来啦……”
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妇人,抹着已经干瘪的眼角,泪早已流干,三十二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没有坚持住,倒下了,他们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大娘,回来了!回来了!”旁边的小伙子应着这位大娘的话,他们并无关系,老大娘孤寡终老,丈夫和儿子都参加了三十二年前的两界关之战,三十二年,她孤身一人,青丝变白发,守着、等着……
队伍前方,百位老人身着麻衣,他们满面潮红,一脸激动,他们站在为首的三位青年身后,他们身后站着千余老人,他们翘首以待,看着东方,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宁氏等这一刻也太久了。
“言儿,回来了!”
“嗯!回来了!”严肃的青年点头,谁都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焦虑,担心父亲安慰,他知道出事了,却束手无策,仍要淡然等待,他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一丝焦虑之色。
道宫出现在天际,一个黑点,由小变大,由远及近,道宫停在了天空中,慢慢落下,轻轻着地,在众人殷殷目光中那两扇大门被两个巨人打开了,他们如铁塔一样走出道宫,然后肃然伫立两旁。
一个白发老人一身甲胄,他手扶宝剑一步一步走出了道宫,他身后跟着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兵,他们战甲锃亮,兵刃在手,排着军阵跟在老人身后,他们是百战之师,他们一步一步庄重的走出了大殿。
他们回来了,他们依然是三十二年前那些为国征战,为家出征的军士。
这是他们的一切,尊严、坚持、寄托,他们的灵魂,他们三十年为奴为仆,却一直未曾改变,他们一直坚守着这颗自由的心,他们是一群有纪律有家的奴隶,所以他们不自卑,不麻木。
“拜见老家主!我宁氏的英雄们!你们回家了!”
为首的三个青年看着列阵在前的老兵,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他们躬身拜倒在地,大声吼道。
“拜见老家主!我宁氏的英雄们!你们回家了!”
宁氏百位族老、千位长老,他们身穿象征荣耀的族老服,一个个老泪纵横,他们看着眼前这些子侄辈都苍老成了这样,心中酸涩难以抑制,他们看着老家主一脸沧桑,他们伤心落泪。
他们经历过他的时代,那个儒雅威严的宁侯时代,那也是他们的时代,那是不同的荣耀时代,大禹宁家的时代。
在他们心中,宁侯依然是家主,他们的家主,永远的家主,所以他们大礼参拜,参拜这个为国为家,戎马半生,又半生操劳的家主。
“我等拜见老家主,我宁氏的英雄!你们回家了!!”
无数的哭腔,亲人们都吼出了他们难以抑制的欣喜和伤感,英雄,他们是英雄。
“呜呜呜……呜呜呜……”
老兵默默流泪,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他们离开前,有些新婚燕尔,有些刚刚弱冠,一晃都老了……
为首的老爷子抹去了眼泪,足矣!一声英雄他们愧领了,他们需要这一声称呼,这让他们感到自己三十年的苦难有意义,他们的青春无悔,他们的生命有意义。
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远远跟着的身影,他没有走出来,拒绝走在前面,没有露面,现在他懂了,一旦他出现,他会夺取所有人的荣耀,他会成为救回族人的英雄,而他们会成为被拯救的苦难者,他没有这么做,他给了他们一个荣耀的归程。
老爷子眼中有无限的感激,自豪,这才是我的儿子,天下的圣贤,他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尤其身后的将士,他们太需要这个,需要家族的认可,需要天下的认可,需要一个荣耀的归宿,而不是一个被人同情可怜的角色。
宁泽对老爷子轻轻点了点头,父亲的意思他懂,这也是他通知真言举族前来迎接的原因,时间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当他们已经死了,很多人都被立下了衣冠冢,可他们却回来了,他们需要一个身份,唤醒人们记忆,他们是活人,是英雄。
他们本来就是英雄,时光却掩去了一切的功名,一切旧的功绩都会被新的荣耀所覆盖,三十年前他们为国为家,可三十年后有多少人会记得,又会在乎,因为宁家已经是天下第一家,除了宁泽和族老,新生代的宁家族子弟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些突然归来的人,在他们心中就如同一个流落在外的穷亲戚,他们突然归来,必然会受到歧视,冷眼,甚至欺辱,人心现实,总喜欢高人一等,总喜欢攀高踩低,如果那样的场景发生在这些苦难者的身上,他们会伤心,会难过,会绝望!
所以他要提醒所有人,告诉天下人,他们是宁氏的英雄,他们的归来就是荣耀,宁氏的荣耀,他要给他们一个名分。
“都起来吧!起来吧!”老人一边抹泪,一边朝族人走去。
最前面的男子一声黑色麻衣,他泪眼朦胧的看着老人,他在细细的对比,和记忆中的那个威严男人对比,他越看越心酸,男子突然控制不住哭出了声:“父亲……父亲……”
“你……你……你是宇儿?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