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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夫人脸色大变，体内灵力疯狂地转动，想要把那丝绿色的雾气推出去，手扶在地上就是一用力，猛然站起来，却忽然又呆住了。
断灵草竟然没有断掉她体内的灵力，不，是体内的仙力。
张潇晗安然地坐着，手里的玉瓶已经不见了，望着君夫人略带惊慌惨白的面庞，嘴角是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我……”君夫人终于失去了一直以来的镇静，她望着张潇晗，说不出来的吃惊。
“君道友，你我相见几次，一直没有好好地聊过，我很是吃惊，你何以对我敌意如此深。”张潇晗淡淡地道。
君夫人一挥手，扑散了围拢的绿雾，面上的惊慌很快就消失了，只是她面色惨白，仿佛受伤不轻的样子，却还是勉力支撑着，轻声说道：“失礼了，让前辈见笑了。”说着缓缓重新坐下来。
张潇晗这一次是真正的吃惊了，君夫人刚刚要暗算她没有成功，彼此已经是撕破了面皮，她竟然还能如此安然地坐下来，这城府真是非比寻常。
“君道友如此镇静。真让我佩服，我很是奇怪，君道友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嘴里说着，威压毫不客气向君夫人施加过去。
君夫人毫无抵抗。嘴角甚至还向上翘了一下，抢在威压到来之前道：“因为，妾身知道，无论如何，前辈都不会伤害妾身的。”
威压已经靠近君夫人了。听到这话，张潇晗不由缓和了一下：“哦？你这么确信？”
君夫人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丝毫不加防备地在张潇晗面前调息了一会，脸上的惨白也淡了些，红润重新回到脸上。
张潇晗一动没有动，威压也没有收回，就停在君夫人身前一寸的地方。
“因为，妾身可是与上界仙人签订了灵魂契约，妾身所遇到的一切，妾身的主人全都知晓。若是前辈不想飞升的话，妾身自然不敢有恃无恐，可是前辈总要飞升的，若是妾身死在前辈的手上，那前辈飞升之后，妾身的主人是很能难为前辈的。”
君夫人一连串地说了这些话，仿佛有些不支的样子，脸上的红润退了些。
张潇晗微笑了一下，收回了威压：“是啊，我怎么忘了呢。你在上界还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君夫人从来没有这般感激过她那个上界的主人，不仅是在此时救了她一命，还让她知道了仙力的与灵力的另一个不同。
她尽力运转这体内的仙力，消除识海的剧痛。同时也在猜疑着，张潇晗何以没有受到断灵草的侵蚀。
她计划得足够周详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就是断灵草会在张潇晗面前失去功效，那妖修明明说了，只要玉瓶瓶盖打开，没有修士能抵抗得了的。
她全都计划好了。只要张潇晗一拧开盖子，只要她稍稍露出些诧异，她的神识就会攻击过去，一瞬间就控制住张潇晗的识海。
“君道友就没有想过，我可以不杀你，但是毁了你的元婴，废了你的修为还是可以的，只要你重新作为一个凡人，你的上界仙人主子还能找到我的头上吗？”张潇晗略带嘲弄地说道。
君夫人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自信的微笑重新布在脸上：“前辈不会的，前辈若要做，刚刚就这么做了，怎么会给妾身说话的机会呢？”
张潇晗笑了，好像听到的是极为荒谬的话：“君道友竟然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呵呵。”
说着摇摇头，不禁笑出声来，耐心地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给道友一个机会，我知道道友神识强大，嗯，你这般神识强大的修士，搜魂术一般是不会成功的，我也知道道友的隐忍之力，所以，想和道友做一个交换而已。”
君夫人的微笑一下子就凝固了，她听出了张潇晗话里的威胁，张潇晗不会杀了她，但是可以做出比杀了她还可怕的事情。
废了修为，她就是普通的凡人女子，怕是一出了这个石室，就会被虎狼一般的修士杀掉，或者被妖族杀死，就算丁一觉察了，她死在下界其他修士的手里，丁一就算报仇也找不到张潇晗。
百密一疏，她怎么忘记了这一点。
她只想着张潇晗会被断灵草凝固了灵力，却没有想到断灵草根本就对张潇晗毫无用处。
断灵草对她自己也没有用，她刚刚不小心吸进去了一丝，体内的仙力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难道张潇晗的身体里也有仙力？
不，怎么可能，上界的仙力张潇晗怎么可能得到？
君夫人怔怔地望着张潇晗，冷汗立时就布满全身，她低估了张潇晗，真正低估了张潇晗。
张潇晗也不再言语，就静静地望着君夫人，望着君夫人鼻尖上一点点渗出冷汗，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君夫人面色变幻，半垂着头思考着，好像在心中挣扎着，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妾身怎么才能相信前辈，相信前辈会放过妾身。”
“你别无选择。”张潇晗淡淡道。
君夫人慢慢抬起头，面色带着惨然：“妾身可以选择，虽然，妾身极不愿意去选择。”
张潇晗不禁动容了，君夫人的话不似作为，在这般情况之下，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她还有勇气自爆元婴不曾？
张潇晗绝对相信不到万不得已的一步，君夫人不会自爆元婴的，她的修为得来的那么不易，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珍惜，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选择死去的。
第1004章 有恃无恐
两个人，明明恨不得都置对方于死地，却还是安然坐着，只是一个面带疑惑，一个脸色惨白。
“前辈的神识真的强大啊。”君夫人忽然感叹一句：“妾身原以为，没有修士的神识会超过妾身，妾身真是井底之蛙。”
君夫人忽然笑了一下：“妾身自小就极为聪慧，极会察言观色，曾经以为就是天生的聪明而已，后来得到了一本专修神识的功法，才明白这是因为神识强大的原因，神识强大的人都是聪慧的。”
张潇晗头一次听说神识强大就会极为聪明的说法，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首先有强大的神识就会有强大的记忆力，一个人若是过目不忘，那么记住的东西就会比旁人多些，自然就显得聪慧一些。
“前辈的神识超过了妾身，自然也就比妾身聪明了，想必也能比妾身更会权衡利弊。”君夫人这话既是恭维也是威胁，张潇晗听出来了。
“妾身得到的那本功法后，就默记下来，然后就把功法毁掉了，那时候妾身才六岁。”君夫人说着，脸上渐渐恢复了自信，笑容也逐渐出现：“前辈，您说说看，六岁的孩童就知道那个功法的重要，就知道谁也不告诉，哪怕是痛爱她的父母亲人也不让知晓，她是不是真的很聪明啊。”
张潇晗盯着君夫人的眼睛，慢慢地点点头：“是的，真的是很聪明。”
“前辈六岁的时候是做什么呢？”君夫人忽然问了一句。
六岁？六岁的时候做什么，张潇晗真记不起来了，大概在上幼儿园吧，或者上学了？上学这个词好像太久远了。
君夫人并没有想张潇晗能回答她，她笑着接着道：“知道我为什么毁掉那个功法吗？就因为上面一个法术，神识的一个法术，我害怕有一天会被人知道这个法术，也学了去来对付我，那时候我才六岁啊，六岁就知道防患于未然了。”
君夫人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忘记了“妾身”的这个自称。竟然用上了“我”，她的心内一定极不平静，她想必也不在意张潇晗知道这点吧。
“前辈一定会好奇是什么法术的，什么法术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害怕。还能让妾身自信能威胁到前辈呢？”君夫人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张潇晗的身上，停顿了一下，她想听到张潇晗的询问，可是她注定失望的。
张潇晗心里是好奇，可是还不到好奇到必须询问的地步。这个世界她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难道还要一一全都知晓了，年纪越大，好奇心越小的。
君夫人等了一会，见到张潇晗并没有询问，终究是忍不住：“前辈就不好奇吗？不好奇那个法术吗？”
张潇晗点点头：“当然好奇，不过道友总是要说的，我等着听就可以了。”
君夫人咬咬嘴唇，眼波流转，忽然露出像孩子一样的一个表情：“当然要说给前辈了。可是妾身也是好奇啊，好奇前辈刚刚怎么会安然无恙，就当是作为一个交换了——前辈当然是不屑于交换的，可是妾身好奇啊，妾身告知前辈那个玉瓶里的东西，前辈告诉妾身，前辈为何全不担心玉瓶里的东西，可好？”
张潇晗的心里忽然有些哑然失笑，君夫人这一刻的表现哪里还像一个大家闺秀，或者一个修士。明明就像一个耍赖的小姑娘一样，她实际上是在拐弯抹角地想要知道她的秘密，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相比较那个玉瓶里的东西。这个交换还是可以的。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我曾经服食过万年灵蜜，服食过很多，你该知道万年灵蜜的功效吧。”张潇晗耍了一个太极，她说出了原因，却没有具体说出。可以让人猜去，怎么猜她就不管了。
“万年灵蜜，怪不得，怪不得。”君夫人轻叹了一声，全没有注意到张潇晗话里的陷阱：“怪不得前辈那么自信地就开起了玉瓶，还做出了一副被断灵草侵蚀了的模样，妾身竟然被前辈骗了去，果然前辈的神识比妾身强大，也比妾身聪慧啊。”
断灵草，张潇晗暗暗地记下了这个名字，没有打断君夫人的话。
“万年灵蜜还能化解断灵草的药性，妾身也算知道了。”君夫人自言自语了一句。
张潇晗却不那么认为，她那么自信地打开瓶盖，确实是因为自身不惧毒物的原因，但是绿色雾气飘出来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体内灵气仿佛一刹那的停滞，但是紫气很快就循环起来，她所作出的身躯僵硬的表现，完全是为了给君夫人看的。
君夫人一说出断灵草的名字，结合绿色雾气带给她的感觉，还有君夫人本身也没有受到断灵草的侵蚀，因此她立刻就判断出来，断灵草对她没有起作用，并非因为万年灵蜜的原因，而是因为体内的紫气。
因为断灵草实际上是起作用了，作为化神期修士，修炼已经成为了本能，外界的灵气一直在不断向身体内涌来，断灵草实际上已经阻碍了灵气的吸收，只不过体内的紫气，也就是仙气化作的紫气循环，才将断灵草的药效驱除了。
想明白了这点，张潇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幸亏是紫气，不然她真要着道了。
“前辈真是福源厚泽啊，竟然服食了很多万年灵蜜。”君夫人不疑有他，接着说道。
张潇晗微微一笑便默认了，心里却是一阵后怕。
“妾身还是说说那个法术吧，说说让妾身有恃无恐的那个法术，妾身六岁的时候就知道害怕的法术，奇怪啊，难道妾身六岁的时候，就知道妾身会杀人，还会杀人无数？”
君夫人似乎有些疑惑，跟着就摇摇头继续道：“前辈，您相信吗？会有一种法术，将人的魂魄依附在她的仇人身上，并不断散发出怨念，让所有认识她的人感觉到她的死亡，她的死因，直到她的仇人身死，才会消失。”
张潇晗安静地望着君夫人，心里确实掀起了惊涛骇浪般，她当然相信，绝对相信会有这样的法术，她都亲眼见到过人死后的魂魄，亲手将修士的魂魄收集到魂幡内，又怎么不会相信时间还有这样的法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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