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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也在神魂的拷问与锻炼中迷失，外界的一瞬在张潇晗的神识内好像一生，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短暂的前世和漫长的今生犯下了如此多的错。
可在烈焰的灼烧之下，她不由问自己，这真的都是错吗？
何为原罪？既然生命的降临就是错误，那么生命就不该出现，不该存在！生命的降临不是生命的错，被创造者不该承受创造者的苦难，不论前世今生。
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前世今生，从原罪开始，她不认可她的出生是一次苦难，不认可生命的降临是母亲的灾难，若说是灾难，错误也不该由降临的生命承担，而是该由创造者，生命产生的父母承担。
生命的存在是对创造者的感恩，如此世界才能丰富多彩。
张潇晗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生命中的一切，以自身的眼光。
她并不知道，这就是成神的过程，一个凡夫俗子要想晋身到神祇，必须能够无视世俗的是非观，重塑自己的善恶标准，重塑自己。
她也不知道，只有能真正认清自己的人才能进阶为神祇，但是仅仅是认清自己在他人可能足够了，在她就不够。
回顾前世今生，在一次次审视剖析中，在一次次神魂被灼烧却不断地坚持着自我中，渐渐的，烈焰还在，但是烈焰却无法伤害到她，她曾经的所为在她坚定的信念中更加坚决，哪怕一切重新开始，她也还会理直气壮，勇往直前。
终于，她的意志战胜了凤凰之火，在她坚定的神魂面前，凰的火焰也退缩了。
但就在张潇晗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以为她已经完成了涅槃的时候，识海内魂球忽然逆转。
第2023章 梦回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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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忘记了因果，她为站在巅峰高度收取的因果。
每一份因果，都代表着又一次灼烧，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涅槃，背负着他人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以自身神魂的灼烧锻炼背负他人罪孽。
与她自己的神魂锻炼是不同的，她无法以自身的信念战胜神魂的灼烧，她必须要完完全全地承受，替他人承受。
在看到魂球逆转的时候，张潇晗退缩了，那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因果，也不是成千上万人的因果，而是数百万修士的因果，每一位修士的寿元都是以万为单位计算。
她怎么能不退缩呢？
可她又怎么能退缩呢？
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她退无可退。
无尽的痛楚袭来，神魂再次被分割、撕碎、灼烧，她清醒地感受着，同时还在清晰地感受着那个修士的一生，感受着原本不属于她的悔恨与哀伤。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承受的已经不是五百年一次的凤凰涅槃，而是永无止境的无死无休。
神魂的燃烧好像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痛苦成为生命的延续，最可怕的却是无休无止，不，是明知道有尽头，却根本看不到遥远的，似乎没有止境的尽头。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如此选择吗？
如果成为神祇要如此艰难，她还会这般选择这条艰难的道路吗？
恍惚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生命的意义就在经过啊，酸甜苦辣终不悔。”
神魂的痛楚忽然消失了，眼前明亮起来，她正站在黑瘴山的水潭边，水潭内莲叶摇曳，莲花绽放，木槿与她并肩站立，也望着满池莲叶。
这是幻觉吗？可眼前所见那般真实，张潇晗眨眨眼睛，审视着自己，她的修为已经是大乘后期，不，是大乘后期巅峰，她的丹田之内，并没有乾坤鼎，只有两枚乾坤令牌与那个钵孤零零存在。
神识好像一阵恍惚，她忽然记起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她和木槿带着夜未央一起进入到神界之前，她刚刚驱散了心魔，自身灵力还因此与紫气重合，修为一举提升到大乘后期巅峰。
而在她刚刚的那句话之前，她说的是：
“生命中总有许多不舍，哪怕是永恒的生命，也不会尽善尽美的，我常说，活着就是为了活着，为了活着的过程，其实我并没有真正地参透，木槿，我还记得我们在无极宗的时光，记得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做吃食，除了修炼，我们交谈一切，那个时候，我们是真正开心的，这个世界里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又一次恍惚，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莲叶，再抬头望着水潭之上的蓝天白云，神识覆盖，她的神识也只有金仙程度。
“什么时候飞升？”木槿的声音轻柔地出现在耳畔。
张潇晗微微侧头：“嗯？飞升？”
木槿的侧颜一如从前：“你已经大乘后期巅峰了，这一界已经没有你未了的事情了。”
木槿的侧颜与海下的冷然重合在一起，张潇晗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哪一个是虚幻的，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大师兄……”
三个字才出口，就感觉到灵力波动，张潇晗和木槿全都往黑瘴山山头处望去，宋辰砂与李飘雪的身形同时出现，两个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温润如玉，骤然相见，张潇晗却目瞪口呆。
宋辰砂还在，他没有被诛仙弓反噬吞噬！
“恭喜小师妹进阶大乘后期巅峰，也恭喜小师妹修炼有成，顺利出关。”宋辰砂浅笑着，望着张潇晗的眼神好像熠熠生辉。
“恭喜张老板出关，恭喜前辈修炼有成。”李飘雪也轻笑着，望着张潇晗的眼眸里是喜悦，也有年长者的欣慰。
“多谢大师兄，多谢李道友。”张潇晗拱手，表面浅笑，心内却是掀起的狂风暴雨般，眼前的一幕如此真实，可之前的涅槃痛苦也历历在目，究竟哪一个是幻觉，哪一个是真实所在，她竟然无从分辨。
若说眼前是幻觉，可视线所望，神识所看，如此清晰，若说神界、妖界以至于冥界的经历是幻觉，可神魂中凤凰涅槃的苦楚也触目惊心。
但丹田之内的五行飞剑并未损毁，乾坤鼎也消失不见，若是眼前所见为幻觉，这幻觉也太过真实了。
几人并未伸手相让，就默契地坐在草地上，张潇晗也无言地坐下。
“进阶大乘后期巅峰，应该是庆祝的事情，小师妹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宋辰砂望着张潇晗，温和道：“师妹你的寿元还不足万年，飞升之事也可以暂且放下，仙界也许比我们想象中更为苛刻，晚一些飞升，将上界未了之事完成，也未为不可。”
张潇晗心中一动，当日她进阶之后，宋辰砂与李飘雪过来，说的也是如此，还记得那时她沉吟了一会，想起答应峒箫替他找到被分离的筋骨，这也确实是未了之事，便在宋辰砂这番话之后点头答应，可现在，她若是否定，曾经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就不再发生了，她不会和木槿夜未央到神界，那么之后的一切就都不复存在？
她沉吟着，就如当日听到这些话之后沉吟的时间一样，可再说话，说出来的就全然不同了：“人这一生，未了的事情会很多，哪里会随心所欲，飞升是早晚的事情，既然早晚都要飞升，宜早不宜晚。”
张潇晗的话明显让宋辰砂三人都有些惊诧，在他们的感觉中，张潇晗虽然不排斥飞升，但是在人界未了之事未完就要离开，并非张潇晗习惯做法。
三人的视线都落在张潇晗脸上，却谁都没有开口劝说，他们都了解张潇晗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情，劝说无意。
“分身你打算怎么办？”沉默了一会，木槿问道。
“她一直吸收信仰之力，在人界怕是很难按部就班修炼，人界信奉她的修士也越来越少，终究有一天她的修为会止步不前，飞升之前我会和她谈谈，之后再说吧。”
第2024章 铭心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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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晗的话再一次引起三人的意外，这一次三人对视了一眼，张潇晗看到了，却只做没有看到，她倒要想瞧瞧，是她曾经经历的是闭关之时的幻象，还是预言，还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她只是因为不堪凤凰涅槃时的苦楚，才会神魂被打入此刻，得到一个重生的机会。
重生？她微微蹙眉，她已经是魂穿之人了，难道她就那么受到上天的眷顾，不但得到一次前世今生的穿越，还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不，如果曾经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在承受上古修士的因果，在经历无数次凤凰涅槃的轮回中，她不会重生的，因为她的神魂是在涅槃中煅烧，所谓的浴火重生并非真正意义的回到生命的任何一个阶段重生，只是在锻炼之后的神魂凝炼。
她还记得她意志战胜锻炼之苦之后，记得一次次神魂被灼烧却不断地坚持着自我，记得她曾经的所为在她坚定的信念中更加坚决，哪怕一切重新开始，她也还会理直气壮，勇往直前。
“小师妹。”神识一阵恍惚，张潇晗从沉思中清醒，她看到宋辰砂关切的眼神，还有木槿深邃的目光，李飘雪的凝视，她没有掩饰她刚刚的走神：“抱歉，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木槿三人再对视了一眼，同时站起来：“好。”
哪怕李飘雪匆匆赶来，只说了恭喜一句话，这时候也没有再说二话，利索地站起转身，就好像来时候的迅速一样，转身离开同样迅速。
张潇晗目视着三人的背影远远离开，还是坐在草地上并没有起身，她真的需要静一静。
她先静静地坐了一会，将思绪放空，然后静止在曾经的白玉广场闭关之前——如果那是真实的，如果她是重生的，总是有迹可循。
之前她与梓冰在一起，梓冰若非虚幻，破碎虚空的功法，该会是实实在在的。
梓冰传授于她功法之后，当时她与小宝火狐同时修炼，她当时得到碑林神识，领悟破碎虚空的功法所用时间不多，这功法一字一句还在脑海里，现在思索起来，也是完全领悟，只是以她现在的大乘后期巅峰的实力，还无法做到。
重生了？带着记忆重生了？这个念头再一次出现，张潇晗却摇摇头，再一次将它压制了。
神识沉入到钵内，没有五行灵力缠绕的五行神珠，也没有梓冰肺内得到的魑魅，张潇晗忽然想起什么，神识侵入到腰间，灵兽袋内，噬金蚁沉睡着，可她在看到噬金蚁的瞬间，眼睛眯了下。
只有一少部分的噬金蚁没有变化，大部分的噬金蚁是吞噬了能够再生的石块之后的样子，懒洋洋的，如果不是在灵兽袋内，就该要再出现变化了。
明明是带着记忆的重生，可噬金蚁却是跨越了时空般，还有对凤凰涅槃过程的不解，让张潇晗完全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事实，哪一个才是虚幻。
若她还是从前世忽然到这里，她必然相信现实不是梦境，可在这个世界万年，经历与见过听过的太多太多，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没有什么不会成为现实的，更有幻境、幻象之说，而沉浸在幻象中，便也是走火入魔一种，最后神魂具消，肉身陨落也是稀疏平常的，就是这一点让张潇晗不敢轻易确定，她现在到底是不堪神魂一次次被撕裂灼烧而又复原的苦楚进入了幻象，还是重生，或是是其它什么原因。
张潇晗没有进入洞府，还是安静地坐在水潭边，闭上眼睛，将原本的，现在只能用原本来形容的之后的事情一一回忆，力求在回忆中找到蛛丝马迹。
原本的经历简直是铭刻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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