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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恍惚，这可是仙器的，天帝炼制的仙器怎么能是普通人修能祭炼的呢？可她的心里又有一点点了然，她现在也算不得是普通人修了吧。
她算是什么呢？她的身体还是人修的身体，可是灵气却有了天族传承的紫气，还有魔界不死之身修炼的魔气，识海内有来自上古修士的神识，身上还承担着来自上古与现在的因果，她哪里还能算作是普通的修士。
所以，这仙器她也是可以祭炼的吧，用的是自身修炼的五行灵力。
无色灵力慢慢渗透到整个乾坤鼎中，张潇晗已经无力在输送过去灵力了，经脉有一瞬间空空如也，但很快另一道灵力充斥其中。
紫气缓缓流动，在经脉内缓缓变淡，只是再怎么变淡，也无法成为完全无色透明的。
无色灵力终于完全侵入到乾坤鼎内，乾坤鼎最后再亮起一道绿芒，接着极快地收缩，张潇晗的视线微微上扬，望着乾坤鼎，乾坤鼎忽然一晃，直向张潇晗冲来。
在所有人的眼里，乾坤鼎的速度都是极快，瞬间都不足以形容，但在张潇晗的眼里和神识里，乾坤鼎的速度慢得可以让她一寸寸看到乾坤鼎旋转的过程，鼎身上繁复的花纹缓缓亮起，镌刻在其上的复杂的字体，或者是象征着某种寓意的图案。
她甚至都有时间去想，当日宋辰砂被诛仙弓吞噬的过程是不是也是如此，他们只看到瞬间宋辰砂消失在诛仙弓中，而宋辰砂自己确实有一个足够慢，足够将一切铭记在思维里的时间，但却不足以摆脱、挣扎。
乾坤鼎飘向着的头顶，张潇晗的视线也随着望过去，鼎内的空间深邃而幽暗，她却分明看到其内狂风暴雨般，四壁完全不明所以的字迹也好像传递过来某种信息，这些信息极快地灌注到她的神识内，数量之大让她一时无法完全理解领会，但她分明能明白其中的意义。
这是作为她祭炼了乾坤鼎的交换，所谓“朝闻道夕死足矣”，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被这种“朝闻道夕死足矣”的交换欺骗，心满意足地任凭自己成为仙器的器灵，将自己的全部修为与神识神魂供奉上去，供养这个天帝炼制的仙器，还没有半分遗憾。
思维的速度快过任何东西产出的速度，在乾坤鼎落在头顶，将无色透明灵光反过来向张潇晗倾泻的时候，张潇晗周身忽然散发出一道极淡极淡的紫光，与乾坤鼎释放的无色灵光极快地交融在一起。
“啊！”绫夙不由发出短促的惊叹，她忽然明白了张潇晗的肆无忌惮，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紫气与无色灵气交融，这一次张潇晗只释放出紫气来，而神识却仿佛抽离出去，开始领悟识海内被乾坤鼎灌注的东西。
夷帧的眼神里却有种奇怪的表情，好像看到的是他想要看到的，却又难以领悟的，盼望的却又担心害怕的，他的手忍不住动了下，想要计算或者占卜，可手只动了一下，却又强行停止了。
他望着张潇晗淡然垂老的容颜，忽然与曾经那个清秀威严的面容重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张潇晗，在他看来这个垂老的身体才该是真正的张潇晗，睿智，无畏，可短短的一两年的时间，真的能让人在*衰老的同时，阅历也随之提高到如此吗？
大概是没有退路了，也无须后退了吧。
这一次的时光完全逆转，在张潇晗以为的瞬间，在其他人看来就是漫长得简直难以忍耐，紫气与无色灵力既是在交融，又是无声的较量，只要有一方弱了哪怕一点点，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地。
天堂与地狱的关系也就如此吧。
张潇晗脸上的紫意渐渐减退，她终于将神识集中在头顶的乾坤鼎上，乾坤鼎虽然在她的头顶，感官中却好像正在融为一体，她感觉到乾坤鼎强烈的愿望，想要将她收入体内，可紫气正在抗拒。
她微微仰视，终于张开了天眼，识海内旋转着黑色的风暴，没有人能看到天眼的视线，也没有人能看到张潇晗正在做的是什么。
乾坤鼎的旋转忽然停住了，无色灵力仿佛退缩了一般，接着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乾坤鼎内释放出来，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向张潇晗压来。
没有人能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他们所能感觉到的只有恐怖的镇压，连体内的鲜血都仿佛在这镇压之下无法流动，神识也都仿佛被凝聚了。
只有梓冰还能侧头凝视，他无法读到张潇晗此时的感觉，但可以感受到张潇晗传递过来的安静与平和，在所有人都被乾坤鼎内的气势压制得满心恐惧的时候，张潇晗却甘之如饴。
——感谢focuslight亲打赏的和氏璧，谢谢亲~刺嫩芽说感谢谁动了我的冰打赏的桃花扇，感谢书友20170113051438028、风雨0飘零、奥斯卡凯罗尔的打赏，谢谢亲们~
第2005章 智者的惧怕
风险与收获并存，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代价，仙器不会被轻易祭炼的，数十万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内，仙器吸收的修士魂魄怕也不少了，要想祭炼仙器，让仙器心甘情愿听从差遣，也必须要化解仙器内的戾气。
不仅仅是仙器，哪怕是普通的法器，被炼制出来之后，本身都有戾气存在，而拥有器灵的法器，其内存在的戾气会更多。
就如张潇晗炼制的魔刃刀，燕青山既可算是其中的器灵，也可以算是魔刃刀的主人，他的戾气完全可以转移到魔刃刀上，而魔刃刀每杀死一个修士，戾气也会凭空暴涨，燕青山的戾气也会增强。
要想压制法器的戾气，法器的主人就是实力强悍，最主要的就是神识的强大，而张潇晗现在的神识足以承受乾坤鼎的戾气，而她祭炼了的魂球，也完全可以容纳更多的因果。
在绫夙与夷帧的视线之下，她正在最后祭炼乾坤鼎，承接乾坤鼎内所有的因果。
夷帧忽然后退了一步，即便他看不到什么，可是他毕竟是亲自为张潇晗施加过法术的，因果转移过程中带来的压迫感曾经身临其境，这一步的后退，纯粹是条件反射。
没有阵法的阻拦，如果这些因果张潇晗没有控制好，绝对会分摊给在场的几个人，这种因果分摊可不是平均分摊，而是每一份因果都会均衡转移，说白了，就是在场的有多少人，因果就会复制出来多少份。
他不知道张潇晗发什么疯要得到那么多的因果，但是他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想要承担那些因果的，天帝炼制的法器吸收的每一份因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敢于和能够承受的。
所以，他后退一步，在仙器面前，他绝对不认为后退是什么胆怯丢脸的事情。
这是天帝炼制的仙器，是帝子和最优秀的子女才能祭炼操纵的法器，他忽然有些震惊，他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张潇晗，一个人界普通修士，何德何能能够祭炼乾坤鼎这样的仙器？又怎么敢承受其内的因果？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张潇晗，完全忘记了他也是上古修士，距离神祇也只有半步之遥，他完全可以以一定代价来占卜张潇晗的命运，他望着张潇晗，看着张潇晗泰然而做的事情，只觉得寒意一点点爬上心头。
“身为人修，没有为人族鞠躬尽瘁是为不忠，为魔界智者，也不曾为魔界肝脑涂地是为不义，为我所救，却构陷于我，是为不仁，如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的修士，还有何脸面指责我？”
张潇晗的斥责好像再一次在耳边回响，虽然他并不认可张潇晗的斥责，不认可他是不忠不义不仁之人，但这斥责这一刻好像深深地落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体打上了一个烙印。
神之断言。
夷帧的身子轻微地摇晃了下，他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可又觉得不得不信，这个被抽取了寿元的人修，真的要以自身为媒，以自身承担这五界苦难，进阶成神祇吗？
他望着乾坤鼎下的张潇晗，看着她淡然凝视着乾坤鼎的眼眸，看着她全身沐浴在乾坤鼎释放的灵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无色灵光与紫光完全融合了，其内还夹杂着乾坤鼎的绿芒。
张潇晗的眼神好像陷入了空冥，浑浊的双目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夷帧不知道该盼望着张潇晗熬过去，还是盼望着张潇晗失败，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愿意承受的。
他强制隐藏着内心的恐惧，望着周围的人，梓冰微微侧头凝视着张潇晗，他的眼里是没有掩饰的关心，还有一丝莫名的东西，好像理解，赞叹，或者是感同身受，还有一丝晦暗不明的闪烁。
天族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情愫呢，他们被制造出来不就只有忠诚吗？尤其是梓冰，他怎么可能对凰以外的任何修士关心赞叹呢。
也许他只是守护，为凰守护吧。
夷帧的视线再落在小宝脸上，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小宝的血统，看出他是妖界的神祇，只不过为何会与张潇晗成为朋友他还不明白，但他眼里的关心是显而易见的，那种关心，是他曾经见过的，在别人的眼睛里。
他可以为了张潇晗牺牲一切，他的生命、自由。
夷帧的视线再望向那只九尾灵狐，在她的眼睛里，同样看到了奉献与牺牲，他不明白，张潇晗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修，哪怕机缘福泽厚重，一路走到今天，她又是靠什么能得到神兽夫妻如此的厚爱呢？
忍不住侧头望着绫夙，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绫夙的后侧影，只能看到她一半面颊的白皙，和洁白的脖颈，其上神光流动，神圣而不可侵犯。
这是真正的神祇，是神界的大公主，但在张潇晗面前，这神祇的身份也竟然黯然失色，她虽然能有置这里所有人于死地的能力，可在梓冰面前，在乾坤鼎面前，也只能退让。
视线重新回到张潇晗身上，张潇晗还是那么泰然地站在乾坤鼎下，微微仰视着乾坤鼎，如果是曾经的风华绝代之时，张潇晗也会这般镇静地承受上古仙器内的因果转移吗？
这个疑问一出现在内心，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知道答案，深深地知道。
外界的时光缓慢，在张潇晗来说就是瞬间，她的神识足够强大，前世今生的阅历也让她能承受更多的苦难，但是在承受乾坤鼎的因果之时，她的心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她以为她已经见到了神界上古战场的杀戮，她的神经足够强悍了，她以为她在碑林内感受了那种义无反顾的悲哀，心智也坚强如铁了，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因为她见到的远远不够，她只见到了普通修士对生的眷恋对死的无奈，没有见到神祇的悲哀。
乾坤乾坤，本就是代表着天地间万物，承接天地间的一切的，怕是天帝炼制了乾坤鼎留下他的标志时，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乾坤鼎上也会牵扯了他的一丝因果。
第2006章 那一声叹息
如果张潇晗没有先得到上古战场以及神界的因果，如果没有在碑林得到上古修士的因果同时得到强大的神识，如果她不是来自前世学习过前世各个朝代的历史，如果她的前世没有出现过汉武大帝、成吉思汗、或者是彼得大帝那样的人物，如果……
如果她穿越之初不是从一个小小的五灵根修士一点点修炼，在生死边缘挣扎，在被人觊觎中求生，在一次次将生死置之度外中成长，在这样的因果承受中，张潇晗她可能会疯掉。
她不会从因果中得到原因，但其中蕴含的不甘与打击，愤怒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