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常氏猜出她的心思,拍拍她手说:“别怕,你就是只小狗儿,留在这也干不了几个活,他们不会拦的,跟我走就是了。等你吃好喝好了,你就留在我那里,陪我睡会觉,我让人来同你长司说,给你弄的妥妥的,不用你担心。”
常氏将手上的红铜暖炉子给冯凭捧着取暖。冯凭拉着常氏温暖柔软的手,嗅着她身上传来的衣物香气,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感觉自己行了大运。她又冷又饿的在那宫门口站着,看见个穿的好的陌生人,唤了一句,然后就跟着走了。
冯凭也不认得路,就只是跟着走,一边走一边跟常氏说话。常氏问她姓名叫什么,爹娘是谁,家住哪里,今年几岁了,冯凭一一做答。又问常氏:“恩人,您是什么人?我以后要怎么叫您?”
常氏得了个合心意的小女娃儿,越看越爱,心情很好,说:“我是皇孙的保母,在宫里照顾皇孙,住在那边的金华宫。你要叫,就学方才叫我嬢嬢好了。”
冯凭看那个穿狗皮褂子的宫女。穿狗皮褂子的宫女一直在旁听常氏和冯凭说话,也看出常氏喜欢这女孩,八成要留下的,见冯凭看自己,遂也甜甜一笑,客气的打招呼说:“你好哇。”
冯凭见这人这样亲热,十分感动,也高兴的回答她:“你好哇。”
常氏笑着说:“她叫珍珠儿,是我的侍女。”
冯凭说:“那我以后也是嬢嬢的侍女了。做嬢嬢的侍女很好,珍珠儿又白又润,甜甜可爱,谢谢嬢嬢。”
珍珠儿被逗的直笑。
常氏笑个不停:“这孩子,刚还怯怯的,这一下子嘴就甜起来了。”
冯凭说:“我方才不认识嬢嬢,心里害怕,现在认识嬢嬢了,看到嬢嬢这样亲切和蔼,顿时一点都不害怕了。”
冯凭牵着常氏的手,穿过一重一重的宫门,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四下的环境。这时刚好走到一座高大的宫殿建筑门下,只见那门有五六丈高,七八丈宽,上面的门头小檐子有三层。常氏看她在看那宫门上的字,问说:“认得字吗?”
冯凭摇头说:“不认得。”
常氏说:“这是宣华门,太监们嘴上叫的北宫门。宣华门这头是掖廷,那头就是北宫,皇上后妃们都在那头。”
冯凭说:“原来这就是北宫门,我听太监宫女们说过,从来没来过。”径自穿过去了。
又顺着一道高大的红色宫墙走了一会,常氏说:“这里面是鹿苑,里面没有鹿,只有亭子池,是好耍的地方。”
冯凭说:“我认得了。”
鹿苑好像非常的大,沿着墙一直走了好久,又转到另一个墙。每到一个地方,常氏都给她解释到了哪。名字太多,冯凭也记不太清,就只哦哦答应着。
最后到了一处挺小的宫门前,有黄衫太监在门口守着,见到常氏,忙殷勤地迎接,说:“夫人回来了。”
常氏拉着冯凭进去,说:“到了。”
冯凭看这小门开在墙上,位置朝西,估摸着不是正门,应该是侧门。果然一进去,里头非常大,两边是门墙,中间一道宽宽的石头道,道两旁是空地草坪,常氏拉着她又进了一道门。
主道两侧,每隔五步就有一幢两尺多高,雕刻成兽形的石龛子。石龛子是点灯的,到了晚上,里面都会放上一根蜡烛照明,叫夜灯。沿着这条石头主道一直走,一共进了三道门,门内都有人。
到了第三道门内,就见着一个敞阔的大院,望见正房和两厢了。一个梳着圆髻,穿青色袄儿,大撒摆裙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夫人回来了。”
两三个宫女在背后。冯凭发现这个金华宫虽然大,人其实不多。
常氏说:“爷儿呢?”
妇人说:“在屋里呢。”
妇人一眼就看见冯凭了,笑盈盈说:“这女孩儿是谁家的?”
常氏笑道:“是我在掖廷碰见的一个女孩,喜欢就带回来了。你先带去给她洗个澡换身衣裳吧,再准备点吃的。”
妇人说:“哎!”走过来拉了手:“孩子,跟我来吧。”
常氏跟冯凭说:“你跟苏姑姑去吧,让她给你洗个澡,换身衣裳,脏孩子可不好进屋,让爷儿瞧见了要嫌的。”
冯凭知道这个宫的主人应该不是常夫人,而是常夫人口中的爷儿。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她跟苏姑姑去了。
第4章 皇孙
苏姑姑名叫苏叱罗。冯凭被苏叱罗还有珍珠儿伺候着,搓澡豆面子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洗澡的过程中,珍珠儿便跟苏叱罗讲了冯凭跟常氏怎么遇上的事,苏叱罗听了笑说:“哎哟,你可真是会来事,这运气比狗还好,说找上就找上了。那掖廷宫中那么多的小宫女儿,别人怎就碰不上这样的好事呢?”
珍珠儿说:“这能怎么说,缘分呗,夫人一眼就看中她了。你看看这鼻子眼睛,这嘴巴,这小脸蛋子,惹人爱嘛!”
苏叱罗说:“咱们这金华宫几十号人,老老小小,就伺候一个主子,就是屋里那位爷。你晓得他是什么身份吗?”
冯凭说:“我知道,是皇孙。”
苏叱罗说:“晓得就好,别不知道分寸。”
洗了澡,又拆了头发,也用澡豆搓洗过,最后用帕子擦干。宫女宝珠儿拉开帘子进来,冲她们一笑,问说:“有衣裳穿吗?没她的衣裳穿吧?”
苏叱罗想起来了:“这倒是,咱们这没这么大的孩子,一下子又来不及做。”
冯凭光着身子站在地上,听着这几个宫女议论,就有点发懵,担心自己有没衣服穿。
“各位姐姐,那我怎么办呀!”
苏叱罗,珍珠儿,宝珠儿一起笑了。
宝珠儿说:“哎,我去问问夫人去。”
常夫人陪着皇孙在用饭,听见宝珠儿问,也想起了,说:“这是麻烦了,宫里没这么大的孩子衣裳,赶紧给她做一身吧。”
皇孙说:“谁?”
常夫人说:“我领回来一个小丫头。”
常夫人想起箱子里收藏着一些孩子的旧衣裳,虽然是男孩子的,倒是也可以先打发一下。
皇孙介于幼童和少年之间,半幼稚半成熟,听见常夫人带回来一个小丫头,就问说:“她长得丑吗?”
常氏笑说:“不丑,挺可爱的。”
皇孙一听是个“挺可爱”的小丫头,就说:“有多可爱?长得好看吗?是给我的吗?有多大了?我要去看看。”
常氏还来不及说话,皇孙已经站了起来,大步跑出了殿门,赶去看丫头了。
皇孙跑到偏殿。殿中里生着火盆,热水的烟雾已经散了,他径自走进门,就见木盆里立着一个光身子的小丫头。小丫头头发湿的贴在头皮上,长了个干巴巴的骨头架子,浑身除了屁股找不到二两肉。看起来连十岁都没有。
皇孙见这就是阿姆送给他的丫头,顿时十分失望,就在旁边皱起眉毛看着她,不能接受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
苏叱罗和珍珠儿都去找衣服去了,冯凭孤零零的站在盆里等衣服。突然跑进来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她不认得是谁,只是看他粉面朱唇,眉清目秀,生的一副超凡脱俗的尊贵体面样。就是脾气仿佛不太好,两道浓秀长眉深蹙着,样貌冷冰冰的,很不好亲近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质地花纹精美的锦缎衣裳,外面又罩着薄又暖和的,银鼠皮的袍子。腰上系着玉带,脚上则穿着尖尖的翘头马靴,戴着黑色貂皮帽子。
冯凭看这人衣着打扮,还有那大致模样,感觉他不是普通的身份。她有点害怕,不敢乱说话,这时候苏叱罗进来了,看见那少年,笑说:“我的小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快出去吧。”
皇孙一看就是个正经人,不苟言笑,面孔严肃地说:“她是我的,你把她给我洗干净一点,待会带到我屋里去。”
苏叱罗说:“爷,您先去吧,我洗好了就把她送过来。”
皇孙第一次收到“女人”这种礼物,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尽如人意,但还是很关切,要亲眼看着她洗干净,因此就守在一旁监督。
他竟难得的大方起来,跟苏叱罗说:“你去让阿姆将我的旧衣服找几件出来,先给她穿上。她是我的人,我的衣服给她穿一穿,衣上身,感情深。”
冯凭这时候穿上苏叱罗跟别宫宫女借来的裤子和小衣。常氏让宝珠儿找了一件皇孙小时候穿过的旧衣,厚厚的貂皮料子,给她穿在外面。又将半干不干的头发给她重新梳了梳,皇孙看她这个新形象,感觉是比刚才好一点。
冯凭被带到常氏所在的殿中。就见地上铺着彩织蜀锦地毯,墙壁上涂着金灿灿的金粉,铜鼎小香炉熏着香,佛龛中供着一尊观音像。地上放着一个好大的熏笼,上面熏着衣裳,丝巾等物。
常氏坐在一片灯火通明之中,身后是一张铺了锦席的大榻,榻上放着一只长方形的矮案,案头摆了玉果盘,玛瑙红碗,翡翠碗,红漆螺钿梅花攒盒,里面装着瓜子果儿,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叫不出名字的糕点。殿中生着炭火盆,并不太冷,常氏穿着花青色窄襟小袖的锦缎小袄,银红麻纱裙子,素丝缎面绣花鞋,坐在果案旁边,一盆红红的银丝炭在她脚边熊熊燃烧着。旁边放着火钳,炭盒,两个宫女立在大榻左右。
地下又有一个黑色的小案,上面摆了食物。玉白的小碗里装着浓稠的米白色的汤汁,腾腾的冒着热气,制作好了的牛肉羊肉,大块大块的,装在一个铜制的六脚小鼎中。鼎边放着一副雪亮的刀子,木筷。几个大白馒头装在青瓷的大盘里。冯凭看着口津就直往出。
常氏笑说:“你不是饿了吗?这桌子上的,都是给你吃的,吃吧。”
冯凭说:“谢谢夫人。”
苏叱罗引着她往食案边就坐,让她坐到一张小独席上。冯凭看到肉,早就注意不到别的了,就跟见了奶的小狗似的扑过去,感觉都要走不动道了。鼎边用小碟子放着葱丝和各种酱料,她拿起一块大肉,蘸着调料大吃起来。
常氏晚饭用的不多,吃了一点甜汤便饱了,往常这时候都在陪皇孙念书做功课,此时也不想做,就靠在那看这孩子吃饭。看别人吃饭也是挺有意思的,小孩子吃饭香,看起来胃口就很好。
皇孙拿了一碟子糕点,爬下榻,给她放在桌子上,说:“你吃这个吗?”
冯凭抓了一个,要吃。
皇孙就搓了搓手,热身似的,有点激动,而后叫苏叱罗也给他设了一张席,一盘双腿也在食案边坐了下来。
他看冯凭只拿着肉干吃,就指了指桌上的一小碟子酱料,推荐说:“这个肉蘸这个酱很好吃的,你试一试。”
冯凭抬头看这人,就见皇孙盯着自己,很高兴的样子,一张雪白的脸上露出喜色,目光熠熠,也不知是个什么眼神。她心里怪怪的,轻轻哦了一声,按照对方的吩咐拿肉蘸酱吃。
皇孙看了就很高兴,挽了袖子起来,伸手拿起一块馒头,用匕首划开,再拿个勺子,往开口里面抹上各种酱料,放上几根葱丝,又用筷子夹了几块肉在里面,摆放妥当了,递给冯凭说:“你吃,这个很好吃,我就很爱吃。”
冯凭说:“那你吃不吃?咱们一人吃一半吧。”说着举到皇孙面前。
皇孙吃了一口,冯凭接着吃了一口。两个小孩分着吃一块馒头,皇孙忘了方才看到她时的失望了,只感觉这么个小丫头,一切忽而都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