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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像极了敷衍,因为直到最后分开,他都没有兑现这句承诺。
灶火点起来,在锅底晃动着蓝色的幽幽光芒。
萧川在水池边洗干净手,这才回身说:“你到外面等一下。”
南谨如梦初醒,仍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还想说话,但嗓子实在嘶哑难受,只能一声不吭地退出厨房。
果然没过多久,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面就摆在了桌上。
面条顺滑筋道,汤汁鲜浓,配料红红绿绿地铺在上面,煞是养眼。
没想到他真的会下厨,而且做得像模像样。更加令南谨没想到的是,多年前自己那样“哀求”他,他都没有同意,今天也不知想干吗,竟然主动煮面给她吃。
可她是真的饿坏了,没工夫纠结这些。她吃完面条,把汤也喝掉大半,最后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才发现萧川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隔着大半个客厅,她本以为他不会注意到她,可没想到刚一站起身,他就立刻抬起头望过来。
“怎么样?”他问。
什么怎么样?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实话实说:“很好吃。”
是真的美味,原来他的厨艺确实比她强太多。
她把碗筷收进厨房,又顺手把锅一并洗干净了。
已经是深夜,水池正对着一扇窗,窗外恰是别墅的后院。因为下了一整天的雨,院内土地潮湿斑驳。有细微的光线从湿漉漉的草丛中隐隐透过来,晕成一团团轻柔明亮的光圈。
院内种植着数株芭蕉,宽大碧绿的叶片盛着雨水。微风扫过,水珠尽数晃动着散落下来,发出沙沙声响。
这样静谧美好。
南谨的双手浸在流水中,有一刹那的恍惚,只因为她曾经梦想过这样的生活。
是真的梦想过,她曾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是和他一起住在这里。其实连用人都不需要,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可以学着煮饭做菜,吃完饭收拾桌子和碗筷,只是过最平凡的生活。
这个梦想何其隐秘,是在她被他宠溺呵护的时候,是在她发现自己真正动心之后,或许只是那样短暂的一个念头,但它毕竟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水漫过锅碗的边沿,渐渐流入池中,激起轻微的声响。南谨终于回过神来,迅速收拾好一切。她控干碗筷,又擦干了手,结果刚一回身,就差点儿吓了一跳。
萧川垂手静立在门边,仿佛正若有所思地看她,而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沉莫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不大自在。事实上,自从她高烧退掉完全清醒之后,就总感觉有些异样。
厨房门又宽又大,完全敞开着。南谨微微垂下眼睛,打算径直从他身边绕过去。
结果等她走到近前,萧川才忽然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扣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皮肤微凉,上面还残留着轻微的水迹。在他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的手似乎极轻地颤抖了一下。
萧川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说:“你困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清冽,恍如窗外庭院中夹杂着水滴的夜风,又缓又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那种恍惚的感觉再度向南谨侵袭而来。自从重逢之后,他几乎从没用这样的语气和声音同她说过话。唯一的那一次,是因为他喝醉了,他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那一晚,他轻轻蒙住她的鼻子和嘴唇,只露出她的一双眼睛。他喝醉了,他以为她是秦淮。也只是因为秦淮,他才会那样温柔而又耐心地对待她。
可是今天……南谨下意识地微仰起脸望过去,目光中有一闪而逝的迷茫和仓皇。
萧川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震恸,继续低声问:“能不能陪我坐一下?”
他说话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腕并没有松开。他牵着她似乎极为顺手和自然,一直将她带到客厅的沙发前。
两人面对着面,萧川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抽了根香烟出来,拿起打火机的时候却稍稍顿了一下,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将烟点着,只是放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你随时可以搬回自己的住处了。”
南谨听了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麻烦解决了?”
“是的。”
“谢谢。”
“不需要向我道谢。”因为光线的原因,萧川的脸有一半陷在浅淡的阴影里,表情显得晦暗不明,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欠你的。”
南谨没再作声。
他的声音低沉缓和,可是那一句“我欠你”却犹如一根尖锐的钢刺,在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瞬间,便猝不及防地深深扎进她的心口里,令她疼痛难当,几乎失去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她有些仓皇无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于是忍不住抬眼看去,结果正对上萧川的目光。
他也在看她,是真真实实地在看她。他的眼里仿佛只剩下她的影子,那是南谨的影子。
她害怕他这样不动声色,仿佛身份的秘密已经被他看穿了。到底是心虚,南谨在下一刻便站起身来,说:“我想去睡觉了。”
“好。”这一回,萧川没有再阻拦她。
她上楼的时候,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打火机开合的轻响,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脆明晰。
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南谨第二天便向律所请了假。
她原本打算将日常用品收拾一下,中午就搬回自己家。结果衣服整理到一半,用人上来转告她:“萧先生临时有事出去了,他叮嘱说让您等他回来再走。”
南谨不禁有些愕然,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今天就要走,却没想到萧川竟然能猜到她的心思。
其实等不等他都无所谓,这里虽然很难打车,但她可以打电话预约一辆计程车。况且,在南谨的心里,那种惶惑的忧虑始终萦绕不去。她想,他一定是发现了一点什么。他这样敏锐,恐怕有些事未必真能瞒得住他。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尽快离开。仿佛只要离开他的世界,她的秘密就能重新被掩埋起来。
拎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用人正匆匆赶去门口迎接客人。
南谨怕楼上还有什么私人物品遗漏了,便将箱子扔在客厅里,重新回卧室检查了一遍。等她再下楼,赫然见到一道曼妙玲珑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行李边。
“你好。”南谨先是一愣,紧接着神色自如地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其实她的嗓子还没痊愈,发出的声音又低又哑,但终归比昨天好了很多。
林妙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行李箱转移到她身上,显然也有些吃惊,停了片刻才问:“这是你的东西?”
“嗯。”南谨随口应道。
林妙却不由得心里一惊。这段时间她很少来这里,但小道消息总是能听到一些的。外面传说萧川的住所里有一个女人,起初她根本不相信,因为自从秦淮死后,谁都没能再住进这栋房子里。
如今这个南谨凭什么?
林妙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神色淡淡的女人,那种奇怪的感觉再度冒了出来。
南谨让她觉得熟悉。
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什么会令她觉得似曾相识?
然而,此时的林妙除了疑惑和震惊之外,更多的却是气愤。她气的是余思承他们,他们几个人经常在这里混吃混喝,竟然能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连一点讯息都不曾透露给她。
“你要走吗?”她又看了一眼脚边的箱子。
“嗯。”南谨不想多说话,她预约的车子已经到了门口,随时可以出发。
林妙似乎迟疑了一下,忽然说:“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麻烦了,”南谨拎起行李箱,“我已经叫了车了。”
“我还是送送你。”这次林妙不再给她婉拒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径直打开门走出去。
英式轿跑顺着宽敞安静的车道一路开出去,林木掩映的别墅很快就在后视镜中消失成一个模糊的画面。
林妙上车后就戴上墨镜,神情似乎极为专注,娇媚的脸庞绷得紧紧的,一时也不作声。
南谨提醒她:“前面十字路口右转。”
“好。”林妙应着,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道路,然后突然问:“你怎么会住在他那里?”
南谨觉得有趣。
认识林妙这么久,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林妙似乎并不爱像其他人那样称呼萧川,但又不敢直呼他的名字,于是很多时候,都只用“他”来代替。
这偏偏又是一个暧昧而又模糊的称呼,或许也是只有女人才会注意到的细节。
对于林妙的疑问,南谨的回答很简洁:“之前遇到了一点麻烦。”
林妙似乎笑了一下,带着含蓄的质疑:“什么麻烦?”
南谨看她一眼:“具体的你去问萧川吧,我说不清楚。”
林妙这才转过头,也看了看她,嫣红的唇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你现在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极自然,仿佛只是好奇和关心。
南谨失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是吗?可是外面关于你的传说已经很多了。”
“我一句都没听到过。”
“难道你不想知道外面都是怎样传的吗?”
“兴趣不大。”南谨又看了林妙一眼,“和我聊天,是不是很无趣?”
路口是个漫长的红灯。
林妙踩下刹车,挂挡拉了手刹,一双漂亮的眼睛隔着墨镜看向前方,笑了笑说:“你挺特别的。”
南谨知道她的话还没讲完,因此没吭声。
果然,林妙接下去又说:“我认为,你最好不要把感情放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南谨漫不经心地问。
林妙却只是笑了一声,没再开口。
将南谨送回家后,林妙直接给余思承挂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吵吵嚷嚷十分热闹,大概是正在饭局中。
“南谨是怎么回事?”林妙问得毫无迂回,“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前阵子住在哪里吧?”
余思承愣了一下,才反问:“你见到她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姑奶奶,你今天吃错药了?火气那么大。”余思承打了个哈哈,“南谨又不是住在我家里。如果她住在我家,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姓余的!”林妙发了狠,连声音都冷下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和沈郁他们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瞒我是吧?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们为了一个外来的女人合起伙来瞒我?!”
“千万别这么说。什么叫合伙瞒着你啊?哥那房子你随时可以去,去了不就自然看到了吗?”余思承倒是难得好脾气,继续慢条斯理地解释,“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没必要到处去说,所以也就忘了告诉你了。”
林妙冷笑:“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他受伤那天,我要上楼去看,是你们一起阻拦我不让我上去。我就问问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南谨也在?”
事到如今,余思承也不否认:“是的。”
“为什么当时都不告诉我?你们怕什么?”
电话里的喧闹声小了一些,因为余思承摆脱了一帮前来敬酒的朋友,拿着手机避到隔壁的一间空包厢里。
他点了根烟,边抽边说:“怕的就是你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
“……谁情绪失控了?”林妙显然愣了一下,可是气还没消,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南谨她现在到底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