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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琰十分的配合,问什么答什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说完看到渝王点了点头,“倒是和你那个丫鬟夫妻俩说得一致。”顿了一下道:“如今外头传得纷纷扬扬的一些话,本王是不愿意信的,也不得不问个清楚。外传你与西陵太子相熟,可有此事?”
顾琰摇头,正色道:“绝无此事。只不过西陵太子心慕汉化,当初曾慕名到过顾大姑收集整理的书库借阅书籍。这事儿是晋王允许的。当时我曾经在那里做管理书籍的女官。因此凑巧说过些话。当时西陵与咱们已经讲和,他是贵客,我既然是当值的女官,断无对贵客不理睬的道理。渝王兄,您这么问是什么缘故?”
她不能表现得知情,于是渝王只能难堪的道:“外头风传一些不好的话,本王一早说了本王是不信的。”
顾琰愕然瞪大眼,猛地站了起来,“我同西陵太子绝无更多的关联了。外头传什么都不是真的。我、我、我图什么啊,我是堂堂的秦王妃!我的儿子是秦王嫡长子,无可置疑的世子。”把一个女人被污蔑清白的惊与慌,以及据理力争活脱脱的表现出来了。如果明晖在这里,一定会给她点个赞。不,五个!
宗正看她两眼,没再问这茬,反倒提起另外一桩事,“你的四伯父在被提审时交代,是顾家太夫人受你指使,让晋王侍妾顾氏在晋王茶里下药,致使晋王险些遇害。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我做什么要害晋王?再说了,我妹妹现在正怀着晋王的骨肉呢。她又图什么啊?”顾琰有点烦躁,这种事儿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不过,四老爷再丧心病狂,不能把事情推到顾瑾身上吧。前头说什么她指使太夫人,这有可能是四老爷说的。可后头关于顾瑾的,怕就不是了,是画押后被人添上去的吧。因为如果真的是顾瑾干的,他这个当人爹的哪里跑得了。看来对方压根就没真打算兑现承诺啊。
“做什么要害晋王,这不是很明显么。晋王是秦王想上位最大的障碍。”
顾琰察觉秦相看了自己一眼,想起他夫人说的平常心来。于是镇定下来,“渝王、宗正,你们问的恰是相反的两件事呢。一件说我为了秦王上位要害晋王。一件说我为西陵太子要出卖江山,同时也是出卖秦王。这样审问真的没有问题么?风闻奏事,那是御史。可不该是内惩院对待皇族的态度。要给我定罪名,我要求你们举证。”
宗正道:“说你害晋王,有你亲伯父的证词,还有你之前的辩解也正好说明了你的动机。”说着看渝王一眼,你不是来捣乱的吧。这么审问,的确是显得我们很没有立场,没有根据的事儿也乱问,人云亦云啊。
☆、301 发怒
听了宗正的话,顾琰一脸愕然的道:“这就叫动机啊,那岂不是每一个皇子妃都有动机?还有我伯父,不妨把他本人叫来对质。我怀疑这份供词有鬼。如果是这样,他也是必死无疑的。我不信他会这样讲。”不要已经被灭口了啊,那可就死无对证了。顾琰没想到对方许给四老爷的本就是换个身份另外生活。所以四老爷压根不惧被连累,但到底那些人的许诺会不会兑现,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边还在审着,秦相没怎么出声,涉及皇家家事,他一个臣子也不好多表态。而刘方本来就是列席旁听的。渝王倒是很积极,可是越来越显得他是在搅局,让宗正都有些问不下去了。秦相这才出来打圆场和稀泥,只得暂时散了。算是休庭,等会儿再审。
顾琰回到自己的‘牢房’想了想,渝王给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小菊和小豆没有乱说,一个是四老爷乱说。想来小菊他们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吧,就算是有清风出面去打点。但明晖为了消除上任国师的不良影响,一直没有揽权,手里没有实权。任谁看来,他们都是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啊。从这里就可以见出四老爷的品性了。他衣食住行,养小妾养清客相公,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顾家,家门有难的时候却是这个表现。
萧允不在,团子被他用篮子拎到皇帝那里去了,这会儿正揪着皇爷爷的胡子耍横呢。
“别揪了,这刘方怎么还不回来?”
明晖在一边正低头暗笑呢,突然就被塞了个满怀。看看小手里还沾了两根龙须一脸委屈的团子,赶紧抱稳了。这个,祸水东移的也太明显了吧。明晖把人打横抱着,省得他的小爪子继续作怪。他的胡子这两年也蓄起来了。虽然比皇帝的茂盛,不怕被扯光了。可也不想被这小子扯啊。看皇帝方才痛得不行又得保持形象,明晖都替他难受。儿子不舍得委屈,儿媳妇就舍得,活该让他孙子找了这么个杀手锏对付。
“他怎么从来不找秦王?”
“他素日哪有那功夫天天陪着儿子,这小子早习惯了的。可他娘是日日陪着他的,这也是习惯了。”要是下得了狠心,自然能给他改掉这习惯。就像那个叫元元的小丫头,如今不是也挺好么。
团子在明晖怀里,扯着他的衣襟,小手朝外指,让师爷抱自己去找娘。明晖便将他放到榻上,慢条斯理的给他穿戴起来。经历过好些次了,团子倒也明白给他穿戴扎实就是要出门的前奏。于是不再闹腾,乖乖的任师爷摆弄。
皇帝看他两眼,“你还真抱他去啊?”
“皇上,此乃缓兵之计,等下该开始嚎了。等穿戴好了,臣再抱着他出去溜一圈儿。那边应该也就快完事了。”秦王肯定是故意躲出去了,把人丢给他们两个。
一会儿,刘方回来说了方才的情形。皇帝皱眉不已。
明晖趁机道:“皇上,是不是该收网了?”该跳出来的,也差不多都现形了。有了今天这一出,再让秦王添把火,就该鸣金收兵了。再这么下去,除了他们这些个知情人,半朝的人怕是都要靠向魏王了。人性可经不起考验,尤其是朝中半数都是墙头草。还能指望个个都是忠臣?
皇帝点点头,“慢慢开始收了。”
此时,离皇城百里外的晋王府皇庄里,晋王正歪在大迎枕上听首席幕僚丁先生说着京城的各方动向。当听到顾琰被泼了和西陵太子有私的污水时皱眉不已,“不是说老五要拿本王同琰儿的过往做文章么?怎么扯上西陵太子了?”
丁先生讷讷道:“这个,老夫为王爷声名计,悄悄散布了一些王爷伤了根本的话。皎皎者易污,而且这种事想洗刷干净是不可能的。”留下这样的话柄与人,将来还怎么以‘贤王’之资与秦王去竞争?倒成了争女人了不成?魏王也知道要彻底抹黑晋王不容易,听到这样的消息,索性便转换了对象,给晋王妃扣上了一条里通外族的罪名,谁让她小辫子多呢。这样的女子,还是早早毁了的好。这也是一举两得。
晋王眼中一利,口气清淡的道:“老先生这也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了吧?本王实不敢再用先生了。”上次他只想稍微让小允跛足,然后失去争夺储位的资格。结果眼前之人就与老七商量,想下狠手。这样喜欢自作主张的人,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也是不取的。
丁先生脸色一白,站起行了一礼,躬身退下。
出府时碰到楚王过来探望,后者道:“丁先生,这是怎么了?”
“老夫让王爷赶走了。”丁先生拱拱手道。
楚王也皱眉,“为了那个女人?”
丁先生点头,“此其一,另外老夫的确是逾越了本分。只是辅佐多年的贤主,实不忍他背负那样的污名。流言可杀人哪!所以老夫也唯有不计自身得失了。”
“那老先生有什么打算?”
丁先生指指身后跟着自己来奔前程的侄儿手里的箱子,“哪,王爷给了两百根金条的遣散费。也算很对得起老夫了。”
“老先生莫走,三哥是一时糊涂。您到本王的王府去暂住着,暂且替本王出出主意。一应供奉就比照三哥这里。老先生放心,本王必定言听计从。你也可以通过本王继续发挥作用。总不好一百里路都走到九十里了却要放弃吧。”楚王说完,直接把人拖到自己的马车旁,示意丁家后生把东西放上去。
丁家后生并无二话,立即照做。叔父被晋王所逐,他的职务却没被革除。于是笑着道:“叔叔,按侄儿当差去了。轮休的时候再去楚王府探望您。”
楚王让人把人先送走,对丁家后生挥挥手,“去吧,当你的差去。你叔叔就交给本王照顾了。”三哥真是犯糊涂,丁先生明明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却还是要做,这不都是为了他不要执迷不悟么。至于那个女人,这一次老五送了父皇这么好一个动手的理由,不会留她了吧?父皇明显也瞧不上这个小儿媳妇的。
安顿好丁先生的事儿,楚王这才迈步往里走。
晋王看到他,并没有支起身子,只道:“你把人接去了?”还真是巧啊,正好出去就遇上了老七来。这怕也是丁先生算计好的吧。
“是啊,这么好的人才,三哥不要我要。”楚王想着那个可恶的女人就要被除去,三哥再不至于陷入同父皇一样不堪的境地,心情颇为的愉悦。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没有他们师徒,十年前我就死在老大和国师的手里了?”晋王含怒道。
“这个……三哥不是也帮了她那么多么,早就两清了。至于说得罪国师,只能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了。反正有那个女人在,他也不可能像从前帮着扳倒前国师一样帮着三哥了。”
晋王冷哼一声,“那说我伤了根本的话,你们就不想想后果?”他已经派人去打探顾琰的具体情况去了。魏王因为私仇,更因为要激怒小允让他失态要害死她。自己手下的人也跟着凑热闹,就怕父皇真的顺水推舟。
楚王笑笑,“到时候三嫂和小三嫂们陆陆续续传出好消息,不就可以澄清了么。正好还可以说话是老五往外传的,居心叵测。”
“哼!”
“我来前让王妃去府里看过三嫂,三嫂情形还好,季太医说上次虽然险,但好歹调养过来了。”
“顾氏呢?”
楚王一愣,不就是个西北货么,你也上心?
“三嫂的为人,待她自然是再没有不好的。不过听说她还是有些不好,很担忧家人的样子。据我打听来的消息,她父亲跟兄长好像是被老五那边收买了。到时候父皇收网,肯定是跑不掉的。不过她应该也知晓,腹中骨肉是唯一的护身符,肯定会好好顾惜的。”三嫂要是生下儿子,三哥就有嫡长子了,唯一的短板也就补上了。至于顾氏那里,不管是生儿还是生女,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过想着她怎么也是姓顾的又怀着身子,便让王妃多问了几句。这不,果然三哥就问了。
晋王的脸更冷了,顾家的人还真是对不住她啊!从前如此,如今还是如此。当初真不该只是冷眼旁观,等着她求助。不该将她就视作了囊中物,没有用足心思,让小允趁虚而入了。如今她再要因为自己出事,可是万万不行。
“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对于肝胆相照却十分仇视顾琰的楚王,晋王毫不客气地道。
楚王也不在意,笑笑离开。倒是难道看到三哥这么发作一次啊,对自己其实比对丁先生客气多了。
楚王生母低微,从小靠着晋王的关照才没有受太多欺辱,好好的长大。晋王在他心底比皇帝的位置都来得重。因为皇帝生了他,就没再过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