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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只怕是和皇阿玛脱不了干系,我进宫觐见皇阿玛吧。”四阿哥一脸凝重道。
“皇阿玛他……。”靳水月说到此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忍不住摇了摇头,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四爷的猜测。
他不说,她这会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定认为这是皇帝设下的圈套,要逼迫他们,但是……皇帝真的要这样对付她家四爷吗?
“别急,等我去觐见皇阿玛后,就能知道事情到底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了。”四阿哥轻轻拍了拍自家福晋的手,柔声安慰道。
“好。”靳水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放开了他的手。
等他走了后,她一个人独自坐在罗汉榻上想了许久。
这件事来的太快太猛了,人证物证俱在,三阿哥又丝毫不留情面,审问她家三叔,皇帝又急急忙忙要弄出个所以然来,以雷霆之势逼迫整个靳家,怕真的是要引蛇出洞,让她和自家四爷自乱阵脚啊。
“皇帝他到底要做什么?就这么忌惮胤禛,就这么急着要除去我们吗?”靳水月只觉得心里凉成一片,实在是一刻都不得安宁。
靳水月很近没有这种心急火燎的感觉了,只觉得这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已经是深夜了,她家四爷离开都一个多时辰了,依旧没有丝毫消息,她就那么等着,一直等到双腿都坐的有些发麻了,才听到外头传来了奴婢请安的声音。
“王爷吉祥……。”
“回来了。”靳水月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步往外走去,差点就撞到了自家四爷身上。
“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为难你?”靳水月一把拉住了四阿哥的手,急声问道。
“皇阿玛是想为难我,可他也怕我们来个鱼死网破,所以……我答应他,那一百万两银子,一定会毫无意外,一两不差的运到京城。”四阿哥轻轻拍着自家福晋的背,一边安慰着,一边说道。
靳水月闻言愣了愣,好半晌才道:“真的是皇上干的。”
“不……这不是皇阿玛设下的圈套,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借此机会打压我们而已。”四阿哥轻声说道。
“姜还是老的辣,皇上他是九五之尊,他已经很忌惮我们,厌恶我们了,他老人家要对付我们,有千种万种法子,我们……。”靳水月有些说不下去了,皇帝手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靳水月只觉得他们太危险了。
“我们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他老人家,只要他老人家一日还是皇帝,还坐在龙椅上。”四阿哥忍不住接了自家福晋的话,她都说到了点子上,他何尝没有想到这些呢。
“可如今咱们胜算太小了。”靳水月叹息一声说道。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咱们也熬不了多久。”四阿哥轻轻抱着自家福晋,叹息一声说道。
他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的兄弟们手上都还有很大的权势,他的皇阿玛依旧能掌控全局,若是此时要取而代之,十有八九都是要失败的,可是他家皇阿玛已经不止一次起了狠心要对付他,实在是让他担心啊。
他是个男人,他还能扛着,但是他不能让自己的福晋,让自己的孩子们跟着担惊受怕,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水月……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受罪了。”四阿哥一连心疼的看着自家福晋,帮她轻轻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回来的路上我就想了许多,皇阿玛……他心里就不愿我得到皇位,哪怕知道我如今是诸位皇子之中最拔尖,最合适的继承人,他也是不愿意的,否则不会故意让我和十四之间生出嫌隙,也不会故意在此事上落井下石,逼我们就范了,如今……他恐怕要看到我们一无所有,才会放心,才会看在我始终是他儿子的份上,饶了我们。”
“没有什么比咱们一家人安安稳稳更重要,更何况如今时不待我,没有好机会,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隐忍不发。”靳水月深吸一口气说道。
“所以水月……我已经打算好了,既然他这么忌惮咱们,那咱们就让他老人家宽心,让他老人家觉得咱们丝毫不惧威胁,我算是看清楚了,皇阿玛他老人家现在对任何出众的皇子都很忌惮,很不喜欢,他怕被人夺走皇位,所以……我们一定要让他放心啊,他要银子,咱们给……他要咱们远离京城,咱们就听他的,离开这儿。”四阿哥说到此,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负重的笑容。
他一直不愿意放弃这一切,但是如今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必须等,这样才能保住一家人,否则这次是靳家,下次就是他雍亲王府倒霉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以退为进,这样,不管是皇上,还是那些记恨你的皇子们,都不会再把咱们当做威胁。”靳水月轻轻点头说道。
“是啊,事实上……朝中的势力,咱们从灵隐寺得到的财富,在旁人眼里看来虽然十分眼红,可是咱们俩最大的底牌,还是咱们地下堡垒里面的影卫和那些火器,而这一切,旁人是不得而知的。”四阿哥说到此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失去朝中的势力,还有那些银子,让人很肉疼,可也不算伤筋动骨,他最在意的东西还在。
“嗯。”靳水月闻言点头,她支持自家四爷的决定,否则这次就算渡过难关了,但是后面还会有更大的风雨等着他们,她已经不想承受这些了,这次已经够让她担惊受怕的了。
第二日一大早,四阿哥又进宫面圣了,午时过后,宫中有旨意传出,靳家三爷被人利用,帮西北敌军传递情报,虽不是主谋,但依旧不可饶恕,被没收家产后流放边关。
靳治豫和靳治雍兄弟二人,皇帝也以他们年事已高为由,让他们回家养老了,事实上,他们兄弟两人都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远远没有到要回家养老的地步,可圣意便是如此。
只有靳家四爷和靳水月的大堂兄保住了官职,却都是六品的小官而已,大约皇帝不屑动他们吧。
此事看似就这么过去了,可三个月后,正值盛夏六月,在畅春园避暑的皇帝又命人当众宣读了圣意,令雍亲王带着家眷前往盛京的旧宫为先祖们守灵,不得有误。
圣旨下来后,靳水月和自家四爷都很平静,因为他们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了。
“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皇阿玛现在应该很高兴,也很兴奋吧,他老人家到底如愿以偿了,他的儿子还是斗不过他。”四阿哥轻轻端起茶杯,低声说道。
“打从上次皇阿玛让咱们去盛京,被你拒绝后,他老人家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他还因此病了几个月,心里一直记着要扳回一局呢,如今……他老人家总算是心情舒畅,神清气爽了。”靳水月一边吃着新鲜的果子,一边说道,不过语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
做爹的和儿子斗,而且不折手段,还那样的记仇,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气。
皇帝如今是高兴了,四阿哥要远离京城了,他老人家肯定安心,而且四阿哥从灵隐寺得到的那笔财富,已经在这几个月里,陆陆续续上交了六百万两给他老人家了。
如今的他,是银子也得到了,最碍眼的儿子也赶出京城,再也不能威胁到他了,自然让他高兴不已。
“皇阿玛今儿个和我说,剩下的银子,就不找咱们要了,让咱们自己去盛京好好过日子,听他老人家的口气,那是给咱们的安家费,似乎要让咱们永远不要回京了。”四阿哥请声笑道,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皇阿玛本来就是强取豪夺,咱们也没有剩下多少了,还安家费呢。”靳水月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看着自家四爷道:“算了,不说这么多了,我已经派人开始收拾行李了,府里的人都带上吗?”
“除了西院的人外,都带上吧。”四阿哥想了想后说道。
靳水月闻言什么都没说,便吩咐人去办了,既然她家四爷不带上乌拉那拉氏,她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了,实际上她也不想带着那个女人去。
皇帝这次高兴了,倒是没有逼迫他们快些出发,所以靳水月前前后后让人准备了大半个月,等六月底他们打算启程时,宫里又传话了,说皇帝说了,此时天气太热,路途遥远恐中了暑气,命他们中秋佳节过后再出发。
靳水月眼中怀疑皇帝那个老头子是心里有些愧疚了,才会如此的,毕竟做爹的这么欺负儿子,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皇帝如今把皇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也是有目共睹的,所有皇子这些日子都夹着尾巴做人,深怕落得和四阿哥一个下场,从此远离京中权力中心。
靳水月要走,靳家人自然是舍不得的,特别是她家父亲母亲,总觉得此事是他们靳家连累了靳水月和四爷,所以还十分自责。
太后也很舍不得靳水月,可是她老人家并没有去劝说皇帝,因为身在宫中多年的她,早已看清楚了这一切,知道哪怕她出面也无法挽回,就不去多嘴,免得给两个孩子添麻烦了。
时间过得很快,中秋佳节很快便过去了,靳水月夫妇带着安安进宫参加宫宴后,便准备离开了。
靳树畹和巧穗已经成亲了,他们非要跟着一块去,靳水月劝说也没用,只好带着他们了。
真要离开生活了数年的京城,靳水月有些舍不得,四阿哥更舍不得,这里是他的根啊,而且这次离开,再回来时,怕也是好些年之后了,等那时候,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等咱们再回来的那一日,便是这天下发生大变的时候了,到那时……再也没人能够威胁咱们一家人,再也没有人能逼迫我们做不想做的事了。”靳水月看着离自己远去的巍峨城楼,靠在自家四爷肩上说道。
“是啊,等到那一日,便没有任何人能够夺走属于咱们的东西了,出京了也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也许皇阿玛到时候会后悔他今日的决定,我等着那一日到来。”四阿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660。第660章 五年
康熙五十七年暮春十分,盛京京郊山花烂漫,绿草如茵,几辆看似普通的青油布马车从京郊小路上直入官道,身边跟着十余个侍从朝着远处巍峨的盛京城而去。
“父亲,母亲,还有多久才到盛京?”最前头的马车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不断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往外看,脸上都是好奇和兴奋。
“快了,盛京城已经遥遥在望了,约莫午时就到。”男人往外看了看后,温和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他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等到了盛京,咱们陪你母亲见你们小姨去。”
“母亲说,小姨住在皇宫里,对吗?”车内响起了小女孩娇滴滴的声音。
“是,我们怜儿说得对。”靳明月亲了亲自家宝贝女儿的小脸笑道。
“听乳母说,皇宫可大可漂亮了。”小女孩脸上满是期待道。
“嗯,这盛京的故宫的确很大很漂亮,不过紫荆城的皇宫更了不得……。”靳明月开始给自家好奇的儿子女儿讲起皇宫中的一些事儿来,就打打发无聊的旅途了。
从遥远的边疆跟着自家夫君千里迢迢赶来盛京,他们一家子已经舟车劳顿三个多月了,如今总算要到了,而且就能和自家妹妹水月团聚了,靳明月心情好的很,说起话来也比平日里更有精神了。
先皇顺治爷在世时,曾在盛京设奉天府,因此盛京也被叫做奉天,取奉天承运之意。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