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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殿内的喜宴也摆上来了,众人吃吃喝喝,看着歌舞,十分惬意,从头到尾都很正常,连一点点小的纰漏都没有出现,靳水月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往四阿哥那儿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两人有时候的确是心有灵犀的,她才看过去,原本正和十三阿哥说话的四阿哥便回过头看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大约是看到了靳水月眼中的疑惑,四阿哥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其实靳水月并没有担心,她只是好奇为什么一点儿异动都没有,这期间她可是亲眼瞧见端敏长公主出去过两次的,神情也很怪异,怎么就没有出现任何乱子呢?
当初在京城,她可是亲眼瞧见端敏长公主和太子身边的人秘密来往,图谋大事,今儿个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没看见皇帝一杯接着一杯喝,都快醉了吗?
虽然有些想不通,可这场喜宴还是十分热闹而又平静的结束了,到最后皇帝醉醺醺的被几个奴才用软轿给抬走了,一切都仿佛没有丝毫异常。
“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吃了这么多,我都累了,好想睡一觉。”十公主瞧着四周的人都往外走了,也不打算留下来了,便对身边的靳水月和八公主说道。
“嗯。”靳水月轻轻点了点头,跟着两位公主去了,只是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往四阿哥那边看了一眼。
……
夜幕降临,热闹了一整日的行宫总算安静下来了,四阿哥正带着靳水月在东湖边闲逛。
热河行宫的湖泊很多,但是东湖这边离正宫区域更近,也是人来的最多的地方。
两人慢慢往前走,绕过了东湖区,四周已经看不到走动的奴才们了,借着月光,两人倒也能看清路,并不着急回去。
“今儿个是怎么了?难不成因为太子受伤不能起身的缘故,所以他才没有丝毫异动?”靳水月见四下无人了,跟着的是妙穗和苏培盛,他们信任的人,所以便忍不住低声问了起来。
“不是……。”四阿哥轻轻摇了摇头道:“皇阿玛今儿个给我了一道密旨……。”
“什么密旨?”靳水月有些担心的问道,深怕皇帝又把她家四爷当枪使了。
“皇阿玛让我暂领神机营,带着神机营的人悄悄埋伏在正宫附近。”四阿哥低声说道。
今儿个的喜宴,他虽然只出去了一次,但也就是那次,他便按照皇帝密旨所说的,将神机营的人都安排好了,一旦有异动,神机营那五千将士手里的火枪会把有异心之人射成筛子。
“原来如此,不过也够险的了,幸亏他们没有异动。”靳水月深吸一口气说道。
“那是因为……太子妃瓜尔佳氏的父兄……都被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拿下,秘密关押起来了,还有……老八也领了皇阿玛的密旨,带着骁骑营的人……将端敏长公主秘密带来的两万人马,全都围起来,逼退了。”四阿哥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靳水月,此刻便都告诉了她。
“什么……。”靳水月闻言瞪大了眼睛,原来不是没有出事儿,是皇帝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将太子和端敏长公主的羽翼都剪去了,怪不得看着那么风平浪静,可又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安呢。
“皇阿玛什么都知道……任何人想在他面前玩花样,都不够格。”四阿哥沉默了片刻后,才低声说道,语中带着深深的不甘。
“为君者,一日还坐在这龙椅上,便容不得任何人侵犯他的权利,威胁他的统治……哪怕是他的儿子,皇上明明知道你和骁骑营的人更熟,上次你和我去广州,皇上便让你在骁骑营选了一千人马随行,这次狩猎也让你统领骁骑营,可到最后却下了密旨让你带着神机营的人埋伏。”靳水月说到此微微一顿道:“而八爷……据我所知,他和神机营的人关系匪浅,听说他的枪法也是皇子中最准的,对火器也是最了解的,可皇上偏偏让他带着骁骑营的人去阻挡端敏长公主带来的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靳水月也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才会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她不管未来会如何,如今……她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奇怪?呵呵……没什么奇怪的,皇阿玛给我们密旨,并不是要让我和老八帮他压制端敏和太子,没有我们,神机营和骁骑营的那些统领们照样能办好此事,我们……倒是多余的了。”四阿哥自嘲一笑道。
“这么说来,皇上……并不是真心想让你们帮忙,他是在警告你们,是在试探你们。”靳水月深吸一口气说道,心里对康熙这位大叔愈发不满了,虽然他很厉害是没错,可是……对儿子们一定得这样防着,这样藏着掖着吗?
不过……一想到太子接二连三的背叛,靳水月也觉得不寒而栗,在皇帝那个位置上,也够可怜的,连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相信,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当真是孤家寡人啊,那么……她眼前这个男人呢?她可舍不得看着他日后也变成这样啊。
“目前为止,我只需要知道一点就成了。”四阿哥握住靳水月的手柔声说道。
“什么?”靳水月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好好准备咱们的婚事,好好过咱们的日子便是了,至于旁的……暂时都是非分之想,不想也罢。”四阿哥望着靳水月,一脸宠溺的说道,月光下,他的神色显得十分郑重。
“不错不错,这话我爱听,反正你知道就好,皇上如今正值壮年,他又对太子溺爱非常,暂时……你们都是没有机会的,还不如韬光养晦,徐徐图之。”靳水月柔声说道。
四阿哥闻言忍不住轻轻揉了揉靳水月的头发,把她的发髻都弄乱了。
这丫头就是胆大,什么都敢说,不过……他也从没有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野心,他在她跟前,一直都是最真实的那个他。
事实上,四阿哥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和一个半大的丫头推心置腹,所有的秘密都愿意和她分享,所有的事情都愿意告诉她,宠着她,爱着她,不分彼此。
四阿哥没有告诉她的是,此时此刻,对他来说,和她成亲,好好过日子,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皇位……不知道为什么,在渴望的同时,他竟然生出了一丝厌恶,这一丝厌恶,源于皇帝对他的利用和猜忌。
正如靳水月这丫头所说,皇阿玛是在试探他,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不要有非分之想,如此看来……来时皇阿玛****找他下棋,在围场因为他表现出色而称赞他,都是假象而已。
“你别瞎想了,天越来越冷了,咱们回去吧。”靳水月轻轻摇了摇四阿哥的手臂说道。
“嗯,的确很冷了,回去了。”四阿哥摸了摸靳水月冻得冰冷的小脸,略带自责的说道,他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习武之人,并不惧怕这点儿寒冷,可他家小丫头不一样呢。
事实上,若是上辈子的靳水月,男朋友大冷月的约她出来压马路,冻得瑟瑟发抖的,她肯定把人一脚踹了,可是如今……舍不得啊。
就在四阿哥脱下大氅给靳水月披上,小心翼翼护着她回去时,皇帝正在太子的寝殿内来回走动。
夜很深了,太子睡的很沉,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皇帝也丝毫不急,走了一会,活动活动筋骨后,便又坐到了椅子上,而太子妃瓜尔佳氏,至始至终都跪在了墙边,虽然膝盖疼得难受,可她动也不敢动,冷汗顺着额头一直往下滴,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
“皇上,喝杯参茶暖暖身子吧,夜深了。”梁九功慢慢上前,小心翼翼奉上了一杯参茶后,恭声说道。
皇帝倒是没有拒绝,端起了喝了一口后皱了皱眉道:“似乎苦了些,梁九功,去拿一碟子糕点来,朕饿了。”
“是。”梁九功连忙应了一声,吩咐小太监拿去了,方才皇帝说参茶太苦,可把他吓死了呢,这会子还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夜色越来越浓了,皇帝却不觉得困,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在罗汉榻上坐着,直到天边慢慢露出了鱼肚白,直到天色越来越亮,直到太阳慢慢升起,照进了屋子,太子才轻轻哼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了很久,也睡的很沉,以至于太子脑子晕乎乎的,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不过腿上倒是没有那么疼了,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才一转身就看见皇帝坐在屋内,而他家太子妃正跪在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苍白了。
☆、399。第399章 腹黑的老皇帝
“皇……皇阿玛……您来了。”太子看着皇帝,轻轻喊了一声,多年来,身为储君的他还是能做到处变不惊的,尽管这会子他的心凉成一片,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或许会是最可怕的一切,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睡得如何?”皇帝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的让人听了后只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窜到了脑门。
“很好。”太子轻轻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只是摔断的腿始终是个拖累,他试了两次都未能如愿,直到皇帝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皇阿玛。”太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之色,而眼底最深处,却是深深的恐惧。
“你睡了一整夜了,不……昨儿个下午起,到此刻为止,差不多都睡了八个时辰了,看来昨儿个太医送来的那碗药果很管用,睡了一觉后,你都不觉得身上疼了。”皇帝笑着说道,看着太子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是。”太子除了应一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好了。
按照他和端敏姑姑的计划,昨儿个下午就该行事了,可他却喝了太医送来的汤药后睡着了,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儿都不知道,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家皇阿玛正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而他,依旧是太子,若非他家太子妃跪在屋里,他都要怀疑这一切是梦了。
而那碗药……明明是太医送来的止痛药,却不想已经被他家皇阿玛提前动了手脚,太子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恐怕皇阿玛早就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儿,今日……会不会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日?
太子知道,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儿,被砍一百次都够了。
弑君篡位,死路一条啊。
“皇阿玛,儿臣之罪,请皇阿玛责罚。”沉默了好久好久,太子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低声开了口。
“太子,朕很好奇,你和端敏若是得逞了,朕的下场会如何?你是打算一刀把朕砍了,还是打算送一杯毒酒给朕?”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家儿子,一脸平静而又淡然的说道,仿佛他们讨论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若是旁人听到了皇帝此刻说的话,恐怕都要吓死了。
“皇阿玛,儿臣该死。”太子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摔倒在了地上,本想跪在皇帝面前,可因为断腿的缘故,只能在地上躺着。
“该死?你的确该死,朕好好的想了想,你如今伤了腿,自顾不暇,大约是没有那个本事亲手把朕杀了,十有八九,会送一杯毒酒给朕吧。”皇帝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皇阿玛……。”太子闻言浑身都在发抖。
“朕不怪你,你都做了二三十年的太子了,朕如今依旧春秋鼎盛,身子好得很,而你……不知多少年才能登基即位,你着急,也是人之常情,你想杀朕,也是情理之中。”皇帝柔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