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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弟弟有些不太明白的样子,王晓考虑了一下方才缓声解释道。
向王明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王晓向坐在一旁的父亲看了一眼。
果然,从父亲脸上看到一丝落寞的神情一闪而逝。
想起以前父亲与二爷爷一家人所发生过的事情来,王晓心底重重叹了口气。
家弱被欺,哪怕是族人、家人,也会欺你软弱无势。
“可就我一个人去了,我和有些亲戚们根本都不认识,我到时怎么办?再说照顾**事不是有张嫂吗?去参加表叔的婚礼,爸不带着我过去,就我一个人去这也差着辈分,礼数上也不太说的过去呀?”
听到姐姐的解释,反应过来的王明有些怪异的看了父亲一眼,而后问道。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惦记这件与一大家人团圆的大事,但王明还真没有太过细想这些事情。
原本借着去参加这位表叔的大婚,到时可以和一大家‘王姓’族人熟识相认,届时才是真正的认祖归宗,真正的找寻到家人族人。
这件事情于情于理都应该由父母亲人带着一同前去才对,可眼下听到父亲让自己一个人过去,王明不由惊讶不解。
自己一个人去的话,到时面对整个大家族的七大姑八大姨,谁知道该怎样称呼?
“没事,你叔和你大姑他们这一两天就到华京了。到时让你叔带着你去就行了,其余的什么事不用你操心。这些事我不想去。”
挥了挥手,王定国似是不想提这些事情一般,他索然说道的同时站了起来准备回房休息。
“不想去总得有个原因吧?为什么不想去?”
见父亲把话说了一半就想走,王明站起身来追问道。
“没什么原因,这些年谁家亲戚的婚礼我都没去参加过,我不想和这一大家子人在一块,而且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看到儿子起身追问,王定国身子顿了一下冷着声音回答道。
听出父亲话中的怨意,王明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话来。
他思索了一下,看向座在一旁的姐姐。
“爸,弟弟现在回来了。有些事你多多少少得和他说一些,弟弟到时去参加表叔的婚礼,多少算是真正的认祖归宗回到咱家了。他如果对咱家的什么事都不知道的话,到时别人会看他笑话的。”
看到弟弟那有些为难犹豫的神情,王晓站起身来对父亲轻声说道。
说话间,王晓拉着父亲回到座位处。
她将父亲拉回到沙发上座下之后,又走到王明身旁将他轻轻按到沙发上。
看着低头沉默的父亲,王晓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屋内走去。
这牵涉到父亲的一个伤疤,越少人坐在这里越能顾及到他的颜面。
王明看到姐姐沉默离去,他意识到这些家人有些事情在瞒着他。
看着有些异常沉默的父亲,王明低头考虑了一下轻声问道:“爸,你就算不去的话,总得有个原因吧?你不想去也没关系,但对我说说,让我知道这些事,心里也好有个数。不然的话,我一头雾水的,到时怎么去应对这些场面?”
王明的话让王定国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方才缓缓说道:“我不想去,我怕我去了发酒疯,闹的让他们谁也不高兴。”
王定国的话虽低缓,但话中的语气却怨气极大。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王明听到父亲的话时他愣了一下。
“明天你就放宽心的去吧,不管我到没到场,你都是咱家的孩子,在喜宴上都有你的位置。当年你爷爷在咱们‘王家’排行老大,到我们这一辈时我也是排行最大。现在到你了,你的岁数在你们这些表兄弟里边,也是老大。到时我没去的话,喜宴酒席上那个‘上座’就由你来坐。”
一直没有抬头看向王明,王定国低着头自顾自的说道,并没有太顾及王明的反应。
王明座在一旁听着父亲这没头没脑的话语,他错愕万分,已经一头雾水。
“爸,我没听太明白你的意思。那个酒席上的‘上座’什么的,我到时不得看具体情况再定吗?这个得讲究‘礼数’,我得看着同一酒席有什么长辈才行吧?”
皱眉思索了好一会,王明这才疑惑的向父亲说道。
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太一样,但酒席上的规矩却极多也很讲究。
长幼尊卑,主次之别,种种细微之处都可让人感觉到‘礼数’上的问题。
有的地方但凡举行酒席是按‘坐北朝南’的讲究来定‘主宾’和‘客人’之别,届时北方的座位便是‘上座’,而依次往南座位所代表的地位身份却越来越低。
而有的地方却是按面向门口的位置来定‘上座’与‘倒座’的区别,一般正对着门口的那个位置是酒席上身份地位最高者所就座的位置,而后依次类推。
但像这类家族聚会之类的喜宴,则是按‘辈分’高低,或‘年龄’大小来定‘主次’位置之别。
总之,从古至今,酒桌上的礼仪文化同样颇有讲究,稍有不慎便可把人得罪。
正是了解到这些问题,王明方才有所顾忌的向父亲问起这些事情。
届时面对那些陌生的族人,如果没有父母引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方才恰当。
“这事不用你多操心,他们给你安排什么座位你就坐什么座位。我没去,但这个辈分在这摆着的。到时同桌的可能有一位长辈坐在‘主位’,你应该是在‘副位’上坐着的。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太奶奶(曾祖母,父亲的奶奶)去世了,她给你留下了一笔钱,那些钱都是她一点点攒下来的。虽然不多,但这份量意义却很不一样。她临死时拉着你二姑奶的手嘱咐着要把这些钱留给你,让你上大学用。就是因为有她老人家这句话在这放着,所以你二姑奶这些年才一直没有放弃对你的寻找,也一直对咱们家照顾了这么多。”
听到儿子的话,王定国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些座位座次的问题不用王明这孩子操心太多,届时到了的时候一切自有安排。但是家里的一些事情,王定国却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王明提及一些。
王明听到父亲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他为之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就是长辈,哪怕他们临老死去,仍操心着中的这些晚辈孩子们。
哪怕是死了,他们还放心不下这些后辈,想要为他们留下些什么,想为他们再做些什么。
感触到这些感情,王明不知该如何向这位没有见过面的太奶奶表达心底的感情。
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在’,王明此刻有了更深的体会。
自己仍在襁褓中时,太奶奶便对自己如此呵护关爱,甚至去世时仍自念念不忘,留下积攒多年的私房钱要供自己数十年之后上大学用。
现在自己长大了,有本事了,懂事了,懂得了长辈们的这些舔犊之情。
可惜,晚了。
拿什么来回报这些长辈的恩情感情?
拿什么来表达自己发自心底深处那真挚的感念之情?
只是一捧黄土添坟头,只是几多冥币焚阴间,只是半瓶老酒上心头… …
做不了别的事情了,也没有别的方式去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感情,更没有别的做法好能回报他们了… …
人不在了,有再多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这世上有什么感情能比得过亲情?
友情?
值得交一辈子的知己良朋何其罕见?利益、欺骗,物质、现实,早就让人们磨灭了太多太多的良知本性,早就让人们心底筑起了一道又一道坚固保护。不将自己与别人交心,不让别人与自己接触过深。
爱情?
真正相爱一生的爱人何其难寻?处女,拜金女?懵懂少年,世故圆滑?涉世未深的单纯女孩,曾经纯情的少年时光?逝去了,老去了,不再回来了。曾经的年轻纯真,曾经的纯情美好,早就不复存在。和他(她)一场真爱,但因现实原因无奈分手。两人家庭分于两地远隔千里,于现实条件所不容。他(她)的条件层次和自己相隔太大太远,于世俗所不认同。他(她)经不住这俗世繁华的诱惑迷离,最终两人黯淡分手。和太多太多的他(她)擦肩而过,又或各自伤害真爱。心底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岁月无情的伤痕,心底那些真爱感情越来越淡漠稀少。
爱情?这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字眼,物欲横流的现实早就教会了我们这一点,慢慢的让我们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太过奢求的存在。只有那些心底仍自纯真的人们,只有那些心底对未来仍自充满希望憧憬的人们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看着他们,仿若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更看到预知数年后的他们… …
所谓的‘友情’与‘爱情’,他们和真正的‘亲情’比起来,这两者身上的风险实在太大太大,实在太过难以寻觅到他们真正的身影。
不管是朋友,又或曾经的爱人,他们真的在临死的那一刻,他们心底闪现的会是什么?
或许那时的自己在他心中已经没有留下太多痕迹,早就被岁月所磨灭于记忆轮回之中。
只有陪在他们身边几十年的亲人,方才是他们最为牵挂的所在。
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在临死的时候还记挂牵念着你?
是的,只有亲人。
想及家中的长辈,想到那些往事记忆,王定国也为之沉默下来。
夜凉如水,屋内的灯光昏暗,凭添了几多伤感幽凉。
… …
屋内这种沉默的气氛维持了一会,王定国这才深吸口气轻声说道:“当时咱们王家就你一个男孩,你二爷爷家还一个比你晚一些的女孩出生。你太奶奶特意为你留下了这笔钱,但没给你二爷爷家的表妹留下什么东西。你表叔这次的婚礼过后,你要陪着我去祖坟上给你太奶奶和你爷爷他们祭拜一下,而且还要陪着我去看一位亲人。”
说到这里,王定国有些说不下去了。
想起自己现在仍在狱中的弟弟,想起昔日家族中所受的屈辱,王定国喉如哽塞,难言至极。
“爸,我知道,我肯定会去给我爷爷和太奶奶他们上坟烧纸的。”
看着父亲,王明认真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当时你太奶奶过世的时候,你姑奶和你二爷爷他们已经在省里有些份量地位了,再加上咱们‘王家’原本的一些亲友,所以当时来吊孝的客人很多。当时咱们家收了一大笔礼金,可就是在这些礼金的事情上,我和你二爷爷他们一家闹了一些矛盾,当时你二姑奶他们也在场,所以现在这些事情我才不想去参加。”
低头沉默了好一会,王定国方才鼓足力气说出那些往事来。
“因为礼金闹了矛盾?是在因为分配这些礼金份额的事情?”
见父亲说了这么多往事,终于说起了不去参加婚礼的主因来,王明看着父亲沉声问道。
只是听到父亲说出这番话来,王明心底隐隐意识到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疑,一切皆因钱财起。
“当时是九几年的时候你太奶奶不在了,咱们收的礼金一共有一百多万,但后来分到咱家手里的,只有一万不到。你二爷爷他们说这些礼金的钱都是冲着他和你二姑奶的关系面子才来的,因为这事我和他们闹了起来。当时你叔没在身边,你二爷爷家的那些表叔、表姑们吵的起劲的时候差点上来打我。你二姑奶和你两个姑姑都让气的哭着连夜走了。你二爷爷一家人就是这样办事的……”
王定国低着头,沉默的说着这些往事,说到最后他有些说不下去,声音也为之哽咽酸涩。
家弱被欺。
王家这两代,他们都是‘长门’老大。当年因为丢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