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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莫非是情书!皇后娘娘终于想通了?”
“你给我让开!”康熙将耿不寐推到一边,看向邮件,专注的连标点符号都要看上好几眼。
最先映入眼帘是一行字:
康熙,借你的微博账号用一下,将我附件里的文章发出去。
耿不寐正在后头偷看,“要用你的账号干嘛?”
“你别问!”康熙打开附件里的文章。
长达两万字的文章,有理有序的诉说着一个悲天悯人的故事,看得出用得是化名,但每一个字都沁入了一种让人忍不住落泪的心酸,看不出来到底写得是谁,无论是地点,还是人物像是虚构的,又像真实存在的,故事里头的禽兽,更是让人能恨不得挖出来啖其肉,食其血。
耿不寐看得,两只眼睛已经泪汪汪了,“这……这太惨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康熙眉目凛了凛,直接登录微博账号,将它变成了一条长微博发了出去。
耿不寐大叫,“你真发啊,你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吗?”
他的账号可是大V,就算发个表情,什么也不说,转发量也有十几万。
人红,粉丝就多,屁大的事都能被转发。
他笑道,眼眸晶亮,“你不懂吗,这就是皛皛要的!”
耿不寐消音了,皇后娘娘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去,立刻转发量破了几百万,并且登上了微博的头条,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所有人都再问,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
但无论是什么,所有人都在说,这个案子要是被判死刑,太没天理了。
键盘侠,五毛党,无论是哪个派系,都在这条微博上添砖加瓦。
抗议的也有,想人肉的也有,还冒出了不少想捐款的人,所有人都在同仇敌忾。
S市公安局里,皛皛看着屏幕,每秒都在递增的评论和转发,让她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过了一会儿,景飒在门口说道,“录口供了,你赶紧过来,把你那些藏着掖着的事情给老娘一口气说出来,不准再隐瞒!”
在网络信息发达的年代,舆论可载舟,亦可覆舟。
“是!我马上来!”她关上笔记本。
------题外话------
好了,这个案子终于结束,还有个小尾巴就收尾了,过了小尾巴,就是皇后娘娘和万岁爷正式确定关系的篇章了。
☆、Round 56 破案(终章)
公安局的审讯室不大,七八个平方,除了嫌犯,一般会有两个刑警向犯人录口供,室内有摄像头,录音设备,完全隔音,三面为墙,没有窗户,一面则是镀膜单反玻璃,它的作用是可以让人在外面看到审讯室里的情况,监视犯人,在审讯的时候,也可以让证人站在外头指认,不用担心被嫌犯发现,因为里面的嫌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审讯椅是特制的,完全实木,有一定重量,扶手和扶手之间架着一块盖板,嫌犯坐好后,盖上盖板,手铐的一端锁在盖板上,从而限制嫌犯的行动。
陈怡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张又成的口供录得很失败,她始终不肯开口说话。
等皛皛进来了,她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眼中有了一丝生气。
“喝苹果汁!”皛皛递了一个杯子过去,“青苹果做得。”
陈怡闻到了淡淡的苹果香,下意识的看向杯子,杯子里浮起不少冰块,四四方方,中间的位置却有一点黄,她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我以为没人会发现!”
皛皛坐在张又成的身旁,回答道:“我试了好多次才做出来的,很有难度,但它的寓意很好!”
陈怡的眼眸一亮,“这你也知道了?”
“苦尽甘来,不是吗?”
她的眼睛湿润了起来,用手紧紧的握着杯子,微微叹道:“没错,苦尽甘来……”
这时,景飒走了进来,把张又成替换了出去。
“什么苦尽甘来?”
皛皛取出一块冰,放到她手掌上,“冰块中间黄的那部分是蜂蜜,但不是一开始就加进去的,因为若是那样的话,水和蜂蜜在结成冰块前,就会混在一起,整块冰都会是甜的,而这块冰,是等它结成块状后,在上头凿出一个小洞,把蜂蜜填进小洞里,盖上冰屑,继续冰,等再次凝结了,蜂蜜就会像这样封在冰块里。”
景飒看着那块冰,那琥珀色的蜂蜜在冰块里,就像夹心的水果糖。
“放进饮料的时候,冰块慢慢融化,但蜂蜜不会马上出来,只有等冰块越变越小了,蜂蜜的甜味才会散发出来。”
景飒还是没有理解,“这和苦尽甘来有什么关系?”
皛皛继续道:“苹果的酸味代表了苦,封了冰块的蜂蜜代表甜,但你不会马上尝到香甜的蜂蜜,要等冰块差不多快融化了才能尝到那一抹甜,因为等待,尝到蜂蜜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的甜,也会觉得特别来之不易!”
苦尽甘来,意思就是艰难的日子过完了,美好的日子就来临了。
其中的等待和坚持,一定是有回报的,等待的越是漫长,甜味到来时,才会更觉得美好。
景飒没想到一块小小的冰,竟会蕴含着这么一个道理。
“你是不是去见我母亲了?”
皛皛点头,“当我知道厨房里的三婶可能是陈怡的时候,我就把一切都想通了,我按照看到的冰块,做了一份,去了养老院。”
“她好吗?”
“精神很好!看到冰块,她高兴得就像个小孩子,一直叫我圆圆!然后就跟我说了这个苦尽甘来的初衷!”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谆谆的教诲和期盼。
陈怡听了很高兴,眼中满是回忆,“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又早逝,没留下什么横财,完全靠我母亲一个人支撑生活,奶糖、雪糕、巧克力,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最多也就是隔着橱窗看两眼,家里的蜂蜜也是一次下乡,母亲问养蜂人求来的,只有很小的一瓶,她就想了这个办法,做了这样的冰块,放到我爱喝的苹果汁里,她告诉我甜的滋味吃多了就会腻,不如像这样,酸到最后才得一点甜,会甜得更回味,更让人珍惜,也预示着,无论生活有多苦,总会熬出头的!”
她也正是这么做得,坚信着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然而……”她哽咽着,“无论我怎么等,怎么煎熬,怎么坚持,我始终尝不到甜的滋味!”
景飒握着笔的手僵了僵,心里微微泛起一阵酸涩,但不管有多难受,警察的职责所在,必须要完成这份笔录。
她强提起精神,问道:“你回到了S市,为什么没有去见你的母亲!”
陈怡苦笑:“你以为我没有吗?”
景飒怔住了,如果有的话,陈阿婆又怎么会那样痴等着女儿?
皛皛像是知道了一切,替她回答道:“你从县城逃出来以后,应该花了很长一段的时间才回到S市。”
陈怡点头,然后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手,“我用手挖了一个通道出来,县城的房子没什么地基,即使是在地下室,有些地方也是松软的,只要不停的抠,不停的挖,总能挖出点什么,我等他们不在的时候,拼命的挖,就像条狗一样,等我逃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运猪的货车,我偷偷上了车,并不知道车会开到哪里去,那时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她或许是坐得有些累了,仰靠在椅背上,“9岁的时候被拐到那个村子,再没上过学,我连路牌都看不完整,有些字,我都不会念,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明,想找份工作都很困难,乞讨便成了唯一的方法,一边乞讨,一边问路,花了三年的时间,我才回到S市,城市的变化真大,我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
一个女人在经历那样非人的折磨后,逃出来已属不易,满身的伤,满心的痛,不要说吃饱穿暖了,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想必有很长一段时间,连人都不敢接触,因为对她而言,人比猛虎更凶恶,火车、长途汽车或者是任何一种交通工具对她都是奢望,没钱,没有身份证,自然是一个原因,又在那样封闭的山村里度过了十余年的时光,她或许连怎么买票都不会。
唯有……乞讨度日。
“不过,我一直记得家住哪条街上,这是我被拐后,每天每夜都要回忆的事情,因为我怕自己会忘记,晚上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干活的时候,我都会在脑海里不停的重复默念,成了一种习惯。”三元这个名字,也是这样来的?“
她点头,”被卖过去的孩子,都会被重新取名字,要让一个人忘记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抹消他的名字开始,但我不要,我叫陈怡,叫圆圆,我不要别人给我取新名字,我很怕有一天会和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一样,连真正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要是有人来救我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怎么回家?所以不管他们取什么名字,我都不回应,他们就打我,用拳头,用巴掌,用腿,等我痛晕过去了,他们才会收手,我被打得实在受不住了,只好装疯卖傻,说我要叫三元,说三元这个名字好听,他们以为是大三元的三元,他们取名字就是为了讨个吉利,三元、四喜、五福……呵呵,很讽刺对不对,明明被当成畜生在养,还非得起这么喜庆的名字!其实,三元就是三块,因为我脑海里一直记得,和母亲最后在一起的场景,元和圆发音又是一样的,那时我只是想如果叫不了原本的名字,那么就取一个和过去有联系的名字,一个不会让我忘记过去的名字!“
三元是她用来回忆的一个记号,用来提醒自己,她是谁,她是怎么被拐的,她的家又在哪里?
不得不说,她很聪明,9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当你回到家的时候,当你站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你了!“
景飒又是一愣,看向皛皛。”阿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靠着乞讨回到家,这一路上的心酸和辛苦,足以让她的容貌发生改变,更何况她在山村度过了十余年,口音早已改变,她说得话可能老太太都听不懂。“
9岁的她被拐到山村里,离自己原本居住的城市隔了千万里,地域不同,方言自然不同,自己原本会说什么样的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在另一种语言环境下生存,如果听不懂他们的话,日子就不会好过,所以她必须要听得懂,还要学会怎么说,在这样的前提下,过了十余年,她的语言早已和他们同化。
就像把一个九岁的孩子放到美国,在没有人和他说中国话的前提下,十余年后,他就是标准的美语发音,哪还会记得中国话怎么说。
这就是语言的环境,它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语言结构,别指望山区里的人能说普通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和景飒现在能和她正常交流,也是因为她回到了S市,语言环境改变后,口音也就跟着变了。”是,她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也认不出我,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高兴,因为她还在等我,守着那一方小天地在等我回家。“”但同时,你也察觉了,你母亲为了等你已经疯了,那样苦苦守候,让她承受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如果有一天她认出了你,她一定会问你好不好,这么多年你又在哪里,你恐怕也没办法回答吧!“
她再次点头,眼泪一颗颗的落了下来。
女儿被拐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