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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笑,带有一种什么都放下的感觉,仿佛他在刹那间看到了另外一个永恒的世界。
“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们了,阿梨,小恒,这么迟,你们会不会怪我。”
他沙哑的嗓音,迷离的有些飘渺,又是那么沧桑,好似他的灵魂已不在这个世上。
“我想,无论有多迟,他们都不会怪你,但若是你现在自我放弃,带着一身罪孽去见他们,那么自孽深重的你实在不配拥有这对美好的母子。”
皛皛不知何时站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苍凉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衣袂飘飘间,她目色凛然,无畏无惧。
他颤然的转头,琥珀色的眼里满是惊讶,随即蹙眉看向她的身后,却未见到一个人,眼神又回到了她身上,“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正常推理。”
他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失措,缓缓站起身,像个军人一般笔直了身躯,“端木皛皛……”
“是!”
“看来我漏算了一步。”漏算了眼前的这个人。
皛皛莞尔一笑,“彼此彼此!虽然你我都漏算了一步,但现在看来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依然是她赢,因为她找到了他。
他哼笑了一声,淡然依旧,“你说的对,结果的确一样,但……是我赢。”
刹那间,他解开黑色的西装,风扬起了衣摆,露出他腰间捆绑的一串透明塑料管子,管子里的黄色液体因为他的晃动,诡异的荡起波浪。
皛皛一骇。
他张狂的站在那里,不动如山,突然朝着她身后喊道,“阿默,你在的话就给我出来!”
躲在远处树木后的林默忍不住了,疾步跑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惨黑了一张脸,“为什么?”
他苦笑,“林家第九条家训是什么?”
“有错就要弥补!”
他点头,“这就是你要问的为什么!”
林默激动的大叫,“不,这不是弥补!”
他凄然笑道:“等我死了,就是弥补!”
林默蓦然喊道:“二叔!”
一声‘二叔’,将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赫然是林栋天,X市消防总局局长,亦是林一诺的养父。
林默琥珀色的眼里升起一丝央求,“二叔,求你!罢手吧!”
眼前的人是林家的骄傲,是他从小无比尊敬的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是凶手。
凶手这个词从来没让他这么心惊过。
这一声二叔,让林栋天一心求死的脸上有了片刻的动容,但很快又被他隐去,“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的二叔,也不再是林家的人。”
皛皛在一旁脸色平静,但内心正在计算,如果自己动手,能在多快的时间里将他制服,他是个军人,虽然已步入中老年,但身手依然矫健,加上林家人都会八极拳,要一招决胜负绝无可能,或者……
她看向林默,暗了暗眼神,这种时候最好是和林默联手。
林栋天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转变,突然后退了一步。
“你最好不要妄想接近我,你应该知道我最擅长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擅长什么——化学。
他腰间的塑料管子里的液体呈黄色澄清油状,极有可能是硝化甘油,属于危险爆炸品,极度易燃,甚至震动的剧烈些,也可能会爆炸。
这里空间有限,不是制服他的好地方,她必须改变策略。
“你不怕烧起来的时候,会波及到这座墓碑吗?”她指向楚梨和江允恒的墓碑,这个时候,也只能用感情策略了。
“你放心,我算好了分量,不会波及到他们的,同样,只要你们不靠近我,也一样不会有危险。”
他是如此的自信,自信的让皛皛有点牙痒,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时候不可以自乱阵脚,只要他人还活着,她就还有机会。
“林栋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自己死了,杀人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林家就不用沾染这个污点了吗,你错了,从我找到你的时候,这件事就再也抹消不掉了,不只我,X市公安局的所有人都会知道,杀死周滨、邢晓磊、黄健三人的人是你!”
“你在要挟我?”
“我从不要挟人,我只是实话实说。”
如果不是她找到他,他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引火自焚,把自己烧得灰飞烟灭,连尸体也别想能找到,他会成为一个失踪人口,生死未卜,一旦如此,就等于没了嫌疑人,就是死无对证,再无法核对案件事实的情况,焦尸案便再难告破。
而他会选择在今天动手,也是为了给失踪找一个最好的借口,世人都会以为他是因为爱妻病逝,悲痛过度,生无可恋,流放了自己,林家也就不会背负上家族里出了一个杀人犯的污点。
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也一步一步按照计划在走,若不是今天巧遇曹震,知道林夫人去世的事情,她也不会想到这点,错失了逮捕他的机会。
林栋天沉默了,这的确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二叔,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林默依然不相信他会是凶手,“你忍心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们林家白发人送黑发的人事情还少吗?”
满门消防员,伤的伤,残的残,死了的也不少,哪一次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那都是为了救人,所以林家人不会为此悲伤。
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玷污这份荣耀,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了。
“那一诺呢?”
林栋天暗了眼神,抬起眼看着林默,“帮我好好照顾她,在她没有结婚前,你也不准结婚!”
一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放不下心的人,但她已经长大了,只要有林家一日,她就不会受委屈,她或许会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不过时间会抚平一切。
若是他以杀人的罪名被逮捕,那么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一诺一定会很难过,恐怕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伤心,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林默苦笑道,“二叔,这种时候,你还要提这件事吗?”
“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但一诺哪里不好了,配你这臭小子,绰绰有余。”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是个爱女心切的父亲。
皛皛顿时了然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她将手背到身后,打了一个暗号。
躲在树后的景飒、张又成、小李都看到了。
老张诧异的问道:“端木是什么意思?”
景飒的视力极好,虽然离得远,但还是看清了,“这是美国童子军常用的暗号,和摩斯密码差不多。”她眯着双眼仔细的看着皛皛敲击手指,一字一句的念道:“林、一、诺!”
她立刻知道了要做什么,打林一诺的电话。
皛皛知道景飒一定会知道暗号代表的意思,重复敲击了三次后,将手又不动声色的放回了身侧,一面林栋天察觉,毕竟他是军人出身,暗号对于军人并不陌生。
但愿林一诺能让他打消寻死的念头。
林默知道再谈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面无表情的朝前走了一步,他现在不是林家的儿郎,是人民警察。
林栋天立刻大喝道,“别再过来!”
“二叔,林家人从来都是不怕死的,你要真想死,我陪你死好了。”
林栋天不得不再退后一步,“你这执拗的性子真是随了你爹……”
“呵呵,可爷爷常说,我更像你!”
“阿默,我们林家几百年的荣耀,不能毁在我手上。”人是他杀的,他不否认,但他不想林家因为他沾上这个污点,一旦他被捕,林家人以后还能拿什么脸来救人。
“二叔,我再说一次,我不怕死!”林默的执拗发挥了作用,牛脾气的又上前了一步。
林栋天只能再后退。
两人开始僵持不下,对于皛皛而言,这是个好兆头,等林一诺来了,她相信林栋天一定不会让女儿亲眼看见他被烧死。
但她错估了这执拗的脾气,林家人其实都一样,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会一路走下去,永远都不懂得拐弯。
林栋天赤红了眼睛,见林默不怕死的逼近,他心里也是慌的,但只要想到林家几百年的声誉,他无所畏惧,眼神向墓碑瞥了眼。
这座墓,埋葬了他狼藉的青春,心碎了却仍是执意逞强,为了不受伤害,他假装坚强,为了坚强,他伪装出一副坚硬的躯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很好。
素不知,从头到尾,他一直伤痕累累,也早已心如死水。
阿梨,小恒,你们再等等……
皛皛心下一惊,糟糕,他打算逃跑。
说是迟,那时快,他突然扔出一个催泪弹,估计是早就准备了这一手,怕事情败露后使用。
林默猝不及防的被催泪弹熏到了,皛皛则是早有察觉,事先用手捂住了鼻眼,催泪弹的烟尘阻挡了视线,已看不到林天栋的身影,但她却知道他跑去了哪个方向。
“老张,小李,四点方向……赶紧追!”
“是!”树木后的两人立刻奋起直追。
林默咳嗽不止在烟雾里扑腾着双手,皛皛用手挥了挥,将他从烟雾里了出来。
“我二叔呢?”他现在被烟熏的眼睛都睁不开,视线是零。
“别着急,老张和小李追过去了!”
正说着,突然听到小李一阵惊呼,“你干什么,不要乱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皛皛以为林栋天打算自爆了,慌忙赶了过去。
只见林栋天的脖子上架着一把水果刀,而拿水果刀的人竟然是顾丹娟,她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凶狠无比的扣住了林栋天。
一个女人想要制服一个军人绝没有那么容易,但她很聪明,突击的时候就刺中了林栋天的两条腿,让他没有办法反抗,只能瘫倒在地,而且刺中的位置是动脉,此刻血正不断扩大晕染,显得触目惊心。
“师傅,这女人突然冲了出来……”
顾丹娟双目赤红,像疯了一样,手里的水果刀不知轻重的划到了林天栋的脖子,血丝缓缓流落。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马上杀了他。”
老张呼喝道,“你别乱来!”
“乱来!?”她癫狂的笑道,“他就是杀了阿滨的人,我刚才都听到了,既然这样,我就杀了他替阿滨报仇。”
林默也赶了过来,“她怎么会知道二叔是凶手?”
皛皛蹙眉,脑中已有了答案,她看向顾丹娟,“你一直在跟踪林栋天……”
顾丹娟答道:“是!”
“昏倒进医院也是你计划好了的?”
“是!”她仰起头,一点没有被拆穿后的窘迫。
“你利用了小雨!”
“没错!”
景飒听到这些话,脸都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明白吗,那天她是故意来警局闹事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以为她因为警方办事不利,有意刁难,在加上情绪激动,酗酒过量,被我们送进了医院,一旦她进了医院,小雨就会由我们来照顾,为了照顾小家伙,自然是时常把她带在身边,一个才三岁的孩子,我们不会去提防,小家伙就能偷听到很多事,也能看到警方办案的内容!”
“但她只有三岁,她不可能知道这么复杂的东西,她也不认识字。”
“不用很复杂,也不用认识字!”皛皛看向顾丹娟,“因为你教她,只要是在警察这里看到的照片,或是提到了谁的名字都告诉你就行了,照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