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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被那样逼迫,还隔三差五遭遇冷嘲热讽,事了之后她也自是不想再跟那样的人家再扯上半分关系。
想着,姚诗琴感叹一句。
是发泄,可能也算是提醒。
话落,唐少辰草莓也倒完了,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转身把篮子放回水池,回过头来。
他神色依旧很淡,拿起毛巾随意擦了擦手,忽而想到什么了一般,弯起嘴角。
“我今天才发觉您老操心是多,是不是就是这样才总要去焗油?”
那玩笑一句,话落姚诗琴愣了一秒笑了。
“说什么呢?”
姚诗琴嗔怒一句,对面唐少辰托着草莓盘子端到流理台上,低头的时候轻轻言道:“我们家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儿子,将来我不会和岳父母住,你们如果和亲家处不好,不来往就行。”
那一句,说得极其随意。
开口的前一秒姚诗琴还在笑,话落的下一刻,她的笑容整个僵在了脸上。
流理台上的水壶跳了开关,厨房里倏然变得安安静静,窗外浓浓的夜色,胶着深沉。
一片寂静中,远远的不知哪个角落忽然传来一串凄厉猫叫,惊得正在发愣的姚诗琴猛一哆嗦!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半天挤出一句话。
一步过去,唐少辰伸手搭上姚诗琴的肩,安抚性的搓了搓,把她转个圈往门口轻推一把。
“没什么,只是普适概念。这里怪吓人的,您先去我爸那儿吧。”
“水开了,我泡好茶端过来。”
——
今晚,一个话题,从出现到深入,冥冥之中似都有人无形牵引。
只是揣度之间,本也就是什么都不是的关系,一切都还在未知之时,便也就在这里,点到为止。
夜幕之下,唐家气氛安宁。
当姚诗琴女士被儿子一个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弄得满头雾水更加烦躁的时候,同一夜空下的城市中心,点点灯火从写字楼从写字楼的玻璃外墙透入,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深海之上的渔火幽光。
独自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像这样看着窗外,从夕阳余晖到华灯初放,安淮已经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现在很少按时回家,即便公务并不繁忙他也更乐意留在公司里,无所事事都好,都比回到那个让他烦闷又冰冷的家要好。
放在身前的手机屏幕上,一个消息已经弹出很久。
上面简单罗列着一串航班号,抵达时间就在明天早上。
静静望着窗外,安淮神情空洞,其实也许他什么都没看,发呆的时候,脑子里却无法想表情那样全然放空,这段时间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始终没有办法将那张脸,从脑海深处剜去。
其实他已经很多天没再见过她。
却是她的点点滴滴,依旧残留在他四周,影响着他每一天的生活。
当生日宴的账单陆续送来的时候,他会想起她。
当股东大会的议程最终确定的时候,他会想起她。
当安濛的成人礼有条不紊的进行,当药品原料的价格当真说降就降,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烤得人脑壳生疼,当夜晚的凉意穿透肌肤刺痛骨骼,或者根本不需要这些矫情的理由,偶尔只是当他一个转身一个低头,不经意的时候,她从所有夹缝中飘出来,笑盈盈的,填满他心底最空的地方…
安淮又在发呆了,甚至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直至来人轻叩房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推门而入,走到桌边犹豫开口,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像是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带着一背冷汗转过身来。
回眸的那一刻,看见来人的那一眼,他的心跳狠狠漏掉一拍,紧接着剧烈跳动起来!
却是还没有跳上几下就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的脸上情绪几番变化钟成呆滞,他差一点认错人了,把眼前的女人,错认成了心里那个…
“…总经理?”
身前的姑娘穿着一身米黄色的小西装,温婉恬静。
手里拿着一本文件,她神色有些迟疑,在安淮的眼神终于对焦,似能好好看到她之后,她才犹豫着把文件夹递了过来。
“这份文件有三个地方需要您签下字。”姑娘轻声开口。
她长得很好,长发披肩,一双青黑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却并不显得狐媚,眸光如水澄净。
安淮死盯着看了两眼,低头拿起笔来。
他很快签完了字,把文件推了回去。
姑娘拿起来检查了一下:“嗯好了,没问题,那我先出去了。”
话落她抬头笑了笑,转身走出几步,似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总经理您还要加会儿班么,需不需要我给您泡杯咖啡什么的?”
她好心询问。
这是安淮似乎朦胧记起来了,这个女孩是秘书办的,不过以前从来没有给他送过文件。
“不用。”
“嗯那我先下班了,总经理再见。”
姑娘很有礼貌,即便安淮态度诡异她还是笑着告别,再度转身的时候,像是不经意抬手,勾着耳畔一缕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安淮瞳孔骤然紧缩。
“有没有人说过你…!”
他脱口而出!
出口之后才惊觉之后的话简直是该死,他生生抑制!
女孩惊了一下回头,她很疑惑。
“…说过…什么?”
“总经理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她小心开口,微微抿唇的时候,那嘴角牵起的轻柔弧度,都是那样漂亮…
真的,很像…
安淮在心底苦笑。
那一瞬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近一个月的不懈努力,他费尽心力,终于求到了前女友回头。
她甚至答应为了他回国,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假期,却也是她爱他的证明,她的飞机,明早就到了…
却是直至今晚他还在这里浑浑噩噩,明明以为逃离了所有,却是被这张脸,被这张仅仅只是和脑海里的容颜像了三分的脸,一出现就全然打乱了步调,他还能,再可悲一点么?!
这样想着下一秒,安淮抬起头来。
对面,门边,那眸光温和的姑娘带着疑惑,淡淡望来。
那纯净美好的模样,像是一片还未被污染的净土,多像当初的她,会很委屈的求他,说哥哥回来好不好?会很温柔的笑,说哥哥,你回来了真好。
“…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问出的只是这样一个问题。
门边的姑娘似更加疑惑了,又似松了口气,她微微扬起嘴角来。
“我叫程雪,路程的程,白雪的雪。”
…
自报家门,告辞离开,当房门轻轻带上,室内再次恢复一片静谧。
程雪…
两字在脑海里绕过一圈便消失,安淮后仰靠上椅背,闭眼长长叹出一口气。
再像,却也终究不会是。
是啊,她又怎么会来,如今她已经另攀高枝,便是恒通和安家都入不了她的眼了吧,她又怎会,再来见他?
终于又到了这样一夜,心冷如冰,夜幕沉沉。
这一夜,她又是陪在谁的身边,做着,怎样的事?
——
夜晚的临江,同白日完全不同。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没至海平面之下,黄昏余晖被星辰取代,行人归家,门窗紧闭,直至暗夜的气息渗透清冷街边的角角落落,所有白日里蛰伏幽冥的生灵悄然出没,成为夜的主宰。
幽深的老城胡同,破败的砖堆木板之下,一双双闪动幽光的眼,正无声紧凝着前方。
动物天生有着更机敏的直觉,这危险一夜,掠食者慑人的气息笼罩整座城市上空,它们惊慌躲藏。
幽暗间,一双金色竖瞳,澄净而警惕,自防水布下的空间里轻探出来,感受到的,是前方黑暗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是一个男人,飞奔在漆黑的巷子里,大声喘息的时候,甚至带着哭意!
嗙的一声巨响,他拐弯的时候撞飞了墙角一排柏油桶!
桶子滚得到处都是,藏匿其中的野猫惊得滚跳出来,发出一声凄厉悲鸣,下一刻那灯光照耀下的雪白墙壁上,一只巨大的怪影飞掠而过,形如一只巨大蝙蝠!
追上来了!
那怪物居然追上来了!
那是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哭着,绝望着,年轻的男人在深巷里如同一直落魄的老鼠般做着最后挣扎!
他前一刻才刚刚到了藏匿点,下一刻就看见那被绑来的那富商和两名同伴,全都死了!
废弃的仓库里到处是血,富商的尸体悬挂在掘土机的横梁上,肠子直拖到地,滴满血污的地上两名同伴身首异处,他甚至分不清脚边横着的一只断臂半条残腿,是他们谁的!
当他提着盒饭,惊恐万状抬头,看到的,是那血海对岸,白墙之前,一抹巨大的漆黑影子!
那么怪异,那么血腥,他根本没有看出那是什么,惊醒的下一刻拔腿就跑,转身的那一刻身后腥风大作,它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从郊区逃到城区,他明明开了车!
却是那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它究竟有多快,竟是一路追了过来,他不得不在老城弃车而逃,却是此刻,身后血的味道越来越近,他逃不掉了,他死定了!
哐嘡一声!
精疲力尽的男人撞飞一个垃圾桶,在终于拐至死胡同之后,失去了生的希望…
他甚至忘记了躲藏,盯着眼前漆黑高墙他愣愣的站在空地之上,下一秒一只漆黑手臂从身后直插而来,狠狠,穿透他的胸膛!
这里太暗,唯有拐角处的灯,照出那道飞溅到墙上的血!
男人的影子映上墙面,扭曲着,映入死胡同最深处,那双金色竖瞳!
——咔,咔咔!
一片死寂的空气中,男人喉管深处血水冒出来,发出诡异声响。
下一刻半空中的影子一个晃动,被活生生的,摘下头颅!
圆滚滚的,皮球一样的物体轻弹几下,砸落在胡同口的杂物堆上。
数十个煤球从顶端滚落,躲藏在那处的同伴终于吓坏了,发出凄厉惨叫从暗处冲出来,慌不择路的在血上踩过,最终迅速逃窜到另一片黑暗深处!
空气中充盈着血的味道,腥臭无比。
四周似再一次,恢复一片死寂。
远远的,那一双金瞳还在紧凝,这是它出身以来从未见过的画面,从未感受到过的,恐怖杀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想动。
缓缓的,伸直后腿,慢慢的,抬高腰部,一点一点,它最终站立起来,依旧俯着身,带着最谨慎的态度,它方要探头出去望上那一眼——
下一秒却是天旋地转,头顶的防水布突然揭开,雨滴一般却是无比粘稠的液体打落下来!
血液腥臭一瞬充盈鼻息,恶心黏液沾湿皮毛,再也无所依傍它吓得绷直尾巴发出恐吓叫声,睁眼看见一道黑影袭来它狠狠抬头咬去,下一刻却是下巴被用力掐住,一把拽了起来!
它浑身炸毛!
拼死挣扎凶残得如同一只小怪兽的时候,那一双尖尖的猫耳却是控制不住的后翻,那是恐惧和示弱的表现,在它借着昏黄灯光,终于平视上近处那张人脸时!
那是一张异常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