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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他比她同龄男生多出的那份成熟理智和阅历,同时却又很惧怕不够成熟不够理智没有那些阅历的她在他面前很不够看!
在她之前,他似乎有过好几任女友,她们都是怎么样的?
他们到底在什么阶段就更进了一步,会不会比她要原先预想的要早上很多?
这是一场赌博,卿梓璇不确定这个时候如果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出去了,之后的情况会更好还是更差…
只是如今他们的状况,不上不下僵持明显,如果不做些什么改变,肯定会变得越来越糟!
想着,卿梓璇脱下外衣,拿起工作服套上。
身边的同事小徐看了一眼,嘿嘿笑了出来:“小卿今天穿得真漂亮,怎么晚上有约会啊~”
那一句打趣,卿梓璇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的是她的内衣,不禁微微脸红。
只是脸红归脸红,她的确是做过准备了,如果今晚裴钊再留她下来,她就答应他!
——
初春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日光下都恨不得脱成短袖了,晚上单衣披着外套都会有些冷,冻得行人脚步匆匆。
市郊一处僻静的大宅子里,欧式的大厅暗红的丝绒窗帘层层缀下,古老的壁炉里燃着熊熊烈火。
走过红色地毯,黑衣高大的男人进入这处处透着往日奢华如今却略显陈旧的房间,轻步到了壁炉前,为摇椅上的女孩盖上了一层薄薄绒毯。
女孩背对着他,只看得到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自肩头披散。
男人盖好毯子后退一步,守候在最恰当的位子,恭谨俯身:“零四逃走了。”
清冷男声微微低沉,火炉前的女孩没有回头。
“嗯,七年前就那么傻的人,又怎么能期待她七年后就学乖了呢。”
片刻前方才柔柔传来了这样一句,微微别扭的语调,听着丝毫不显滑稽,反是轻柔中,带起丝丝凉意。
…
同一时刻,东城区闭园的游乐场边,为了明日清晨的拆除仪式做好准备,成排的土方车和挖掘机已经停泊在了大门外。
初春季节夜晚仍旧来临很早,十点过后游乐场附近整条萧索的商业街已经没有半个人影。漆黑夜空下,几近完全没入黑暗中的一抹影子鬼魅般出现,只在翻越游乐场大门的时候带起一阵幽凉的风,继而再也看不见…
夜晚的游乐场看着阴森恐怖,竖立的巨大小丑广告牌带着诡异的笑,直通云霄的过山车夜色下看着如同一截截缠绕的爬虫。
远处静止的摩天轮生锈了,风一吹过便发出吱呀吱呀的难听响声,在空旷的游乐场里传出很远,处处都是回音。
霍城在门口的地图前站了一会儿,找到了儿童游乐区。
走过空荡荡的广场,游乐场的最深处便是那小小的欢乐场地,从关闭的铁门望进去,一眼便可以看见黑暗中旋转木马尖顶的棚子。
霍城轻轻一跃就翻了进去,明早就要动工的游乐场早已断了电,保安不知是走了还是死了,整个园区没有一点光亮。
霍城沿着草坪往前,一步步走向那旋转木马,终是在一步靠近之后,前方传来一声闸门轻动,啪的一声,环绕在尖顶棚子上的彩灯全部亮了起来。
那一刻,这一处变成了偌大游乐场中唯一的一处光亮,如同童话世界一般,那由灯泡和彩板搭建出来的棚子散发出柔和光亮,一点一点,开始缓缓旋转;
伴随着发电机的鼓动声,有轻快的音乐飘了出来,盈盈在夜风中流转,那空灵乐声同样带着回音,听入耳朵里,更像是从脑海深处浮现的回忆…
那绚烂的七彩灯,如同城堡一般梦幻的棚子,骑着漂亮小马一圈一圈上下波动,蹬着小腿弯起嘴角,洒落一串串欢乐的笑声。
对于很多人而言,童年的那一座旋转木马便是这样的存在,承载了当年太多的幸福时光。
而对于从来没有坐过旋转木马的零四而言,当年的她拥有的是对旋转木马最美好的期待和幻想,漂亮的,欢快的,如梦似幻的,她原以为她想象的东西都是对的…
却是后来,长大后的她才慢慢明白,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童话,一座旋转木马,是残忍,是禁锢,是拥有也逃脱不了的枷锁!而她便是她被铁杆穿透了的小马,做出欢乐的姿态,奔跑,旋转,自以为是的自由,可笑,至极!
幽冷夜空下,那漂亮的旋转木马,唱出了最欢快亦是最诡异的曲调!
下一刻,身着一袭黑色蓬蓬裙,静静站在那光亮之前的人影终于回过了头来。
短发,纤细,她背着光看不清脸,身材却已完全不似当年那般娇小,诡异僵直!
双手捧着红顶八音盒,她站在那处,无声中像是露出了一抹微笑,下一刻,幽幽开了口:“哥哥…”
那一声,竟是七年未变,甚至带着一丝软糯甜腻。
下一秒,伴着越来越欢快的曲调前方黑衣忽然一个爆跃急速攻来,反手抽刀,耀眼寒光闪耀而出的时候霍城横握长刀生生抵挡下那第一击,晃眼看清的时候,才发觉先前的那道冷光根本不是任何兵器,而是一只手,一只金属制成五根手指根根锋利如刀的机械手!
那一双墨瞳依旧淡漠得映不上一点光亮,那一张清冷容颜干净如画,仍是她记忆里最喜欢的模样!
下一刻,短兵相接擦出剧烈火光,霍城抬眼一瞬间,终于看清了那张暖光映耀下的狰狞脸庞!
秀气的眉目不在了,莹白的肌肤也不在了,那一张脸,一半覆盖在金属之下棱角冰凉,一半在隐匿在黑发之中,扭曲萎缩!
四目相对,她终是满意的看到了那双永远清冷的墨瞳里闪过一抹凝滞。
下一刻,那鬼怪一般狰狞的半边脸皮幽幽勾出了一抹类似笑容的弧度,她一动,左边眼球一百八十度转,充当右眼的机械聚焦器更是对焦望了上来,黑洞洞的嘴角散出冰凉气息的那一刻,她歪着头,用至甜美至愉悦的声线再次柔柔唤了一声——哥哥…
——
七年前,这一句称呼,她经常用…
没有人纠正过她,哪怕是被她这么叫着的人也没有多说过她一句。
当初她原以为那是默认,事到如今才发觉,那其实是冷漠…
当年组织排名前五的他们,其实根本不是伙伴,也从来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告诉她那样的感情是错的,只因他连提醒她的义务都没有…
七年前的那一场战役,他们远赴欧洲。
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武器,让他们陷入了苦战!
如今想来,这个世上哪有一个真正在意自己成员的组织会仅仅派出五人去对抗一个全副武装的军队,其实他们从来不是组织的荣耀,他们只是一群刀口舔血的棋子,唯有被利用至死一种宿命!
可是当年的她哪里懂得这些,t太过单纯,也太过自傲,几次的团体战极度催生了她的自信心,甚至让她觉得这样的一个团体战无不胜,只要他们全员配合,只要在零一的领导下,他们就是最无坚不摧的利器!
当年她只有十五岁,懂得感情之前就学会了杀人。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人,敬仰他,爱慕他,就像是她最心爱的八音盒一样,她一旦喜欢了就什么时候都带在身边,她喜欢他,所以他去哪里她都紧紧跟随!
怀着这样错误的心情,她跟去了那个遥远的战场,在所有最艰险的时候死里逃生,她甚至把这些全部归为了他的功劳!
在当初的她眼中,他们是一个整体,而他是他们的领袖,他强大,帅气,聪明绝顶,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无论是头阵还是压轴只要出现便能带领他们旗开得胜,所以这一次也一定是这样!
所以在那一日,当那颗突如其来的炸弹呼啸而来落入他们的埋伏圈时,她什么都没想就飞扑了出去,将他推开,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她跌落在爆炸区内,第一次知道原来炸伤一点都不疼,她只是感觉不到她的右半身了,只是那又如何?她还活着,更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她的大哥哥,他只要活着就一定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然后他一定会回来找她,带她回家!
那一天的那一幕,那时的心情,傻得无以复加…
如今想来,甚至心口都会牵扯着隐隐作痛!
只是啊,如今全身百分之五十八的机能都被机械取代的她,哪里还有什么感情,还有什么心!
那一天,直至最后,没有人回来…
没有一个人回来!
她躺在那深坑里,从喧嚣等到死寂,等到四周的浓烟都快要散去她几度从昏死中强撑着回来,等待到了最后,等来的,却是敌人…
…
那一击,锋利的指爪刻上长刀刀锋,机械的推动中她用力握紧刀锋狠狠一折,墨瞳清冷他死死凝视,只能一个翻越跟随她的动作而动,才终是将将把差点被她掰断的长刀从那机械爪子里抽了出来!
这样一只手臂,可以把当年死神零一标志性的绝杀武器逼到如此禁地呢,是不是,很厉害?
所以几年来,那肌肉骨骼在电力刺痛下同机械的痛苦结合,那每一次从鬼门关徘徊了又回来的合成手术,她一次次挺了过来,是不是很值得!
深入脑髓的机械眼,依靠脑液供电,让她可以具备猎鹰一般的洞察力,在十米开外的距离内洞悉对手哪怕0。01秒之间的微动作,所以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道攻击和防御的轨迹先发制人!
所以啊,当那每一次自动对焦之时,脑袋里那如同千刀万剐一般痛楚,似乎也不再重要了吧,是不是,也同样值得?
还有她那为了配合机械右腿的运动,在骨骼间寸寸钉入的钢钉,那能让她飞速移动代替了双脚嵌入了骨骼的滑轮,还有为了能让她的身体适应半机械化,日日夜夜所经历的各种实验,那所有非人般的折磨摧残,是不是也同样值得!
上臂输出值加到最大,当她一下弹开了那锋利武士刀,五指迅猛切割而下,她终于感受到了那皮肉开裂的触感,终于再一次闻到了她最喜欢的血的味道!
下一刻机械爪一瞬撕裂霍城身上的衣衫在他腰腹划出三道深长血口,他一下飞旋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呛出一口血来!
有这么弱么…
她七年来心心念念想要再见一面的大哥哥啊,当年的他在她面前不是永远都是那远远走在前方无论她如何伸手都难以企及的存在么?
如今,是他这七年太过安逸了变弱了,还是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怪物一样的她,太过强大了?
站起来啊,他怎么不站起来,她还没有发泄够呢!
当那聚焦机械眼再次对上那始终清冷的幽深墨瞳,她终于记起来了,他动不了了呢,他中毒了呢~
“哥哥,哥哥啊…”
她轻轻滑至他身前,俯看而下,开口的声音依旧柔软,当然这已经不是她真正的声音。
七年的光阴,教会了她太多,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炼狱,也让她知道了,她原以为是她最明媚的希望的人,原来,什么都不是…
“哥哥,你是来杀我的么?组织知道了我还活着的事,所以派你来杀我了,是不是?”
说着,零四微微偏头,配合着那小女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