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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被人扶着,眼睛仍睁的老大,盯着许琼,一字一句道:“你……真的,全都忘了么?”言语间有些发抖。
许琼无辜的看着雨宁和彩虹,两女的神色虽不像怜儿那么紧张,脸上却也泛着无奈的表情,看不出自己错在哪,只得把心一横,反正自己只剩下装失忆这一条路了,只好装到底。想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
怜儿身子似乎又一软,眼中却露出坚定的神色,腿开扶她的丫鬟,走到许琼面前,尽量平静的问道:“你到底,是不是许琼?”
许琼点头,又摇头,然后装做迟疑的样子,道:“他们都说我叫这个名字,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说着话又开始大摇其头,然后双手捂头,一副痛苦到不想再提的样子,又似在苦思冥想。心中却笑道:“若骗不倒你,我就是傻子了,我生活的年代可不是现在,多少电视剧里都有失忆的镜头,那可都是专业演员苦心钻研观察出来的,再不像就只能说明他们不敬业了。”
怜儿没有再说话,许琼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她缓慢而有力的拉开,忙抬头看她,只见怜儿轻轻咬着嘴唇,拉起他的手臂,然后拉起他的袖子。许琼不敢乱动,心里却实在惊疑:“这时代不是严守男女之防的么?虽年纪还小,她又怎敢当众这样?”可是见雨宁等诸女皆没有什么动静,心头一震,知道怜儿应该是在验明正身。
果然,袖子尚未拉到手肘处,小臂上一个轻微的牙印已现了出来,虽然周围有淤痕,却也掩饰不了。
怜儿看了又看,颓然后退一步,音量却又提高一分,道:“你可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许琼看着雨宁,一副茫然的样子,道:“雨宁,她到底在做什么?”话还没说完,怜儿一甩衣袖,转身走了出去,哪怕亲自掀帘子也在所不惜。
见怜儿与两个丫鬟都走了,雨宁与彩虹又复坐到许琼床沿,雨宁道:“公子当真什么都忘啦?”
还没等许琼说话,彩虹就抢着道:“就是啊,白家太太过世的时候,正赶上她家老爷跟咱老爷商量定亲的事,还没着落,就出了这挡子事,结果到现在还没再提起,眼看白家小姐都三年孝满了。”
许琼“茫然”道:“是么?原来我说不定还能娶了她……她倒挺好看的。”心里后怕,若自己在这十二三岁的大好时光就定了老婆,身体发育情况不说,总是感觉上非常奇怪。
彩虹笑道:“许大公子,小小年纪倒真是个做公子的样儿,你才多大啊?”雨宁也笑道:“这事可千万别急,咱家的家生奴才也不少,我看成亲早的,多半都过不安宁。”
许琼不禁暗地里为雨宁竖大拇指,嘴上却像不经意的问道:“大公子?还有二公子么?”彩虹咬着嘴唇笑道:“没啦!咱许家就指着你啦!”
许琼不好意思的笑笑,忽然振奋精神,道:“总算这人走了,快!拿文房四宝来,公子我今天到大书特……书!”说到最后那几个字时他不由自主的扭了扭身子,,立刻腰胯间伤处传来剧痛,连话都说不顺了。
彩虹一笑,扔去把原来的托盘捧来,隔着被子轻轻放在许琼腿上,雨宁轻笑道:“公子今天真勤快,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许琼不理她说什么,还是提笔写道:“拓拔宏。”彩虹离的近,先看了看,却见她凝神看了半天,摇头道:“公子写的是谁的名字啊?”雨宁接道:“嘻!我倒知道,这是魏孝文帝的名字,这个人非要把都城搬到洛阳去,他手下的人差点造反。”彩虹道:“都城?都城不是本来就在洛阳么?我听我爹说,咱家是陈州出身,几十年前迁到济源,后来也是在洛阳的,可是有了我没多久,就搬到太行山来了。”雨宁啐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陪公子读书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拓拔宏是老早以前的人,那时候还没有咱们大周呢。”然后不说了,歪着头看许琼又下笔。
许琼听她们说这几句话,情知现在是北魏以后的时代,便接着写道:“楊堅。”写完之后心中不禁惭愧,天可怜见,自己也多少会写几个古体字……
刚刚写完,却见彩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道:“这个人我知道!他是大隋的隋文帝!当年的咱们的先……先……”见雨宁瞪她,只好不再说话,却见雨宁微微含怒道:“死妮子,告诉过你多少次,现在咱们国朝是大周,不是大唐,你还把先皇帝这个先皇帝那个的挂在嘴边,若被人听去,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彩虹见雨宁激动,竟被吓的颤了一颤,却还分辨道:“可是我听见老爷都是这么说的……”雨宁顿足道:“老爷是老爷,你是你!”见彩虹吓的直冒汗,终又不忍道:“老爷也不敢在外面随口这么说,你是什么人?你若在家说顺了,出去外面管不住嘴,就害了咱家几百口人了!”彩虹嗫嚅道:“我……我可再也不敢啦……”见雨宁脸色稍霁,才放下心来。
听她们俩这么一说,许琼早已明白过来,他缓缓放下笔,从容道:“就算武曌真的只手遮天,也只得一时,却遮不了一世!”
两女听他语气铿锵的直呼当今女皇帝的名讳,不禁惊的呆了。
正文 第四章 初见父亲
更新时间:2010…1…17 23:38:37 本章字数:4363
须臾两日已过,两女殷勤服侍,兼之夫人并家中老小更常来探望,许琼本是连医院都没住过的人,蓦得受到如此优待,尤其唐朝礼数甚多,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巴不得早日好起来,不再受这“隆遇”才是。只有一点,一直只见夫人来,却没再见过“老爷”的面,问了两女,才知道州里获住了两个劫匪,立刻派人通知许老爷过去,至今仍未回来。
许琼无事也只得暗暗养息,虽未伤到筋骨,伤势也不算轻了,但毕竟是个童身,尚在发育期,恢复的也很快。只躺了三四天的样子,便可以咬着牙由两女扶着慢慢走两步,初时每走一步都觉得两腿钻心入骨的痛,好在软组织损伤后本该慢慢恢复运动,故得一天好似一天。前来诊治的大夫亦惊讶许琼的恢复神速,又哪里知道许琼本是二十多岁的人,用二十多岁的标准来要求十岁的身体,小孩子家精力旺盛,自然事半功倍。喝起药汤子来更是眼也不眨,恨不得连渣都吃下去。
一阵喧闹声远远的传来,许琼不禁又推测:“看来夫人和我都御下宽松,惟独父亲十分严肃,所以这些下人一听老爷回来了都很紧张,出来收拾乱局,却不怕被我和夫人听见。”
正愣神间,雨宁轻轻碰碰他,道:“公子楞什么?该你走啦!”许琼一看,却见雨宁的一匹马已经站在踩双车的位置上,再看雨宁和彩虹皆面有得色,笑嘻嘻的看他如何应付。
对于中国象棋的起源,各路专家们历来都说不清楚,群众思维是因为棋盘上有“楚河汉界”几个字便认为是西汉年间出现的,可是在文物发掘时只能最早找到宋朝的棋盘,那么只好暂时认为中国象棋是起源于宋朝,发展于明朝。不过现在许琼到了唐朝后,发现唐朝确实有象棋,并且身边这两个丫头还很在行。当然据彩虹说雨宁的围棋才是强项,许琼自己不懂,也万万没有考校她的意思。
许琼默默盘算几步,就算连将七军,也将不死雨宁,就算最后保得双车,也要被破了士相,马炮随即也要丢光,再看雨宁还有双车一马一炮,士相俱全,考虑再三,终于油然一笑,伸手搅乱棋局道:“好姐姐果然厉害,小生再也不敢讨教了。”
雨宁和彩虹听许琼小小年纪就这么油嘴滑舌的说话不禁对视一笑,彩虹笑道:“公子的脑子真是不灵光了,从前连老爷都……都……”却被雨宁暗地里下手止住。
许琼笑道:“怎能因为这个就说脑子不灵光?要知道象棋之道,是需要背谱解谱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自然连棋谱都不记得啦。”
雨宁“噗嗤”一声笑了,对彩虹说:“瞧咱们公子,我说啊,别说是摔这一下轻的,就是摔死了也不会忘记骗人。”彩虹也笑道:“公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啦?你何尝看过什么棋谱?咱家的书倒不少,还真找不出什么棋谱来。”
许琼也微微一笑,算是承认自己在骗人,心中却狠狠的一酸,皆因为他想起自己的哥哥就是象棋五段,自己准备高考的时候哥哥不在家找人下棋了,后来自己就上学走,从那以后就很少再回家,家里的棋谱也很多,可惜自己从没看过一眼,早知道从那时就一去不回,自己就不考什么大学,什么也不学了,就算什么也不会只会下棋,总是还可以和家人在一起,可是现在……
心里酸了又酸,只好又往好一点的地方去想,毕竟自己当初没学象棋,才有时间看了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否则又怎么凭一个“大周长安二年”的年号知道现在的一些天下大势。这还是“小白”大学没毕业的时候,那时一个网友声称要写一本关于唐朝的书,太忙了没空找资料,小白刚好有一些历代纪年表之类的东西就拿了出来,自己先细细看了一遍,发现唐中宗和武则天的在位时间有些混乱,细究之下才理清了头绪,原来那份纪年表比较马虎,没分别写清中宗两次在位的年代,就直接把唐中宗写在武则天之后,而年代的前后却都超过了武则天在位的范围,也幸亏这一番详查,许琼对这一时代的年号多少有点印象,所以自从确认了现在是武则天在位时期后,就立刻知道武则天的时代已经快要过去了,因为长安这个年号只用了四年,到了公元705年的时候中宗再次即位,改当年为神龙元年,显得对武则天很不尊敬,这一点给“小白”的印象很深。
只顾凝思,浑不知两女已收拾了棋盘,各司其职的把房间打理了一遍,原来这几天许琼不时的就默念些什么或自己出神,两女早习以为常,更兼之自“失忆”以来凡事绝不苛责,故两女不事事都要他过问。
不多时,听见外面一群脚步声传来,许琼察觉,知道是“父亲”许天行来了,忙打起精神,现在他已能下床坐在桌前,只是不方便站起来。
帘子掀起,许天行大步走了进来,还没开口,见许琼以手按桌要站起来,忙道:“坐着!”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按着他,然后挥手,两女忙出门去,并招呼着老爷的从人站的离门远远的。
许琼现在可说是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心想决不能露出丝毫马脚,不能惹出父亲的怀疑,暂时失忆不要紧,若让许天行认为自己摔坏了脑子,再广置姬妾多生几个聪明儿子那可大大不妙,万一自己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一旦自己的独子地位不能保持,日后再发生嫡庶争斗可就糟糕透了。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事前把事情想好了避免枝节才是最重要的。许琼在检察院去批捕部门之前是干反贪的,搜集证据什么的比较上路,然而干侦查比较谋定后动,必要时给予雷霆一击这些乱七八糟的讲究许琼更是烂熟于心。
许天行等两女走后,立刻紧紧握着许琼双臂,眼中流露着深刻的感情看着他,神色肃穆的道:“好儿子!我许天行有子如此,夫复何求!”许琼一震,忙作势要起身作揖,又被许天行按下。
许天行深深的看着他,严肃的道:“琼儿,从小爹就教你,好男儿决不折腰!你都不记得了?”许琼在心里大力点头,他要起身给“父亲”行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