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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记得当年的自己,是如何的杀伐果决,手段血腥;
她不记得当年的自己,是如何的仗剑天下,快意逍遥……
不记得,全都不记得。
更是不记得所有的人,不记得所有的事,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是如何的孤寂,如何的漠然,同现在一点也不一样,像是真的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前世以往,在她看来皆已种种远离她,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一个新生的生命体。
崭新的,和以前几乎没有什么关联。
可说她前世魂飞魄散,说她前世命不由衷。
说她前世的使命至今仍未完成,说她前世造下的罪孽至今还未解决。
但那毕竟只是前世。
前世,今生,此乃一个轮回。
任何生命的一生结束后,往往都要重新开始轮回,再以一个所谓新生,来继续让生命延续下去。
可她不同。
她的魂魄,早已消亡在这个世界之中,是有人耗费心血动用了大能,方将她零星的命魂重新凝聚起来,再铸造成一个全新的魂魄。
是真的全新的,是没有经过轮回的。
所以她在以前的时候,便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上,以前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而今魂魄涅槃,而今浴火重生。
她似乎还是前世的她,但或许,又不是前世的她。
前世的一切,早已随着她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余留下来的诸多疑问,分明已是和前世无关的,可追根溯源,又分明还是前世造的孽,蹉跎到了今世,成为永远都不能重见天日的迷雾。
迷雾深深,危险诡谲。
新生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做着每个普通人都在做着的努力,却又比普通人多出了那么一个任务,那就是尽己所能的去查探迷雾里所蕴含着的谜底,试图将那些破碎的线索组合到一起,以此来成为拨开迷雾的钥匙。
不做这一切,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心安。
而如今,而如今。
魂魄辗转新生,以一个从未在宇宙之中出现过的姿态感受着日月变迁,斗转星移。记忆早已被封存,成为最重要的那一抹魂思,为她的躯壳守护了整整十三个春秋,方才完成了它的使命,回归到了该等待着它主人回归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叫做什么来着?
哦,对了,参商,参商海。
有人跟她说,参商七生花已开,前世今生,已等她许久。
也有人跟她说,七生花代表着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是天意,也是命定。
还有人跟她说,只要前往参商海,只要见到一个人,一切的谜题都将得以解开。
参商海,七生花。
七生七人,参商永离。
参商参商,此出彼没,彼出此没,永生永世,永不能见。
前世与今生,也是如参商这般,永不相见,永不相连?
她不知道。
她现在也并不想知道。
“哗。”
长剑在手,明明还是那般轻松写意的姿态,可偏生指如繁花,不过轻轻那么一旋,银亮的长剑随动作轻舞,锋锐的剑芒竟是穿透了空气,将距离此处有着百丈之远的死海海面,都给震出些许的波涛。
波涛阵阵,刚刚才平静下来的死海,似乎又要因接下来的大战,而继续开始动荡。
看到那隐隐约约似要翻腾起来的浪花,参商遗宗的尖兵们大骇,忍不住又退离了很远。
他们眼睛死死盯着褚妖儿手中的剑,莫名觉得这把剑委实是太过的锋利,若是被近身,怕是直接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不过身首异处,总比被撕扯得连丁点儿血肉都不会留下的后果好了太多太多。
那危险至极的海水,他们可不想沾染上一星半点。
想起之间所亲身经历过的,一光刃、两光掌,便将他们整整六百人的数量,给削减到了现在不过一百来人的境地,尖兵们情不自禁的觉得后背发凉。
他们简直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女人再动用这把剑,她又将会屠戮他们多少人?!
明明都是传奇境巅峰,可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他们居然被虐得连半点还手之力都是没有。
更重要的是……
他们人员数量比起她们两人,是要多出了上百倍!
可数百人对上两个人的结果,却是让他们自己都感到了难以置信。
尽管私心里非常不愿意和拥有着这样强悍战力的褚妖儿对上,但尖兵们还是硬着头皮听从副统领的吩咐,组成着尖刀般的阵型,快速的向着褚妖儿步步逼近。
其实副统领说得对,如果他们现在就撤回总舵,大帝若是知道他们没有尽全力,不仅会对他们处以极刑,就连他们的家人亲戚亲朋好友,也将会享受到和他们一样的待遇。
所以,哪怕他们真的全都战死在了这里,也绝对不能空着手回去。
若是回去,也绝对要带着褚妖儿一起!
否则,死就死了,他们这等人在参商海里也不过是最下贱的存在,地位卑微,埋骨他乡也不会有人心疼。
“冲!”
紧盯着褚妖儿的动作,副统领紧张得额头上尽是冷汗。有汗水顺着滴进眼里,酸酸涩涩的,他却不敢眨眼,只死死地睁着眼睛,率领着身后的尖兵,向着褚妖儿逼近。
眼看着,下一刻就会和褚妖儿兵戈交织,原本正直维持着阵型的遗宗尖兵们,立时取出了武器。
他们的武器非常统一,每个人用的都是材质相同、形状也相同的长枪。
但这长枪分明又和平常见到的有着很大的区别。
寻常的长枪,拿红缨枪来举例,竖立起来往往和成年人差不多高,一端为枪头,一端为圆头,可攻亦可防。
可遗宗尖兵们所用的长枪,却没有那用来防守的圆头,两端全是尖锐的枪头,在灰暗天光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凛冽寒光,若是细看的话,还能发现枪头之上闪烁着点点绿光,像是涂了毒的?
萌立时觉得这参商遗宗的人真的是没一个好东西,以多欺少不说,竟还干起用毒这等下作手段。
小姑娘直接“呸”了一口。
“这么多大老爷们儿欺负我们就算,还用毒,恶心不恶心啊。”
她语气嘲讽而鄙夷,尖兵们听了,却是没像之前那样有所反应动静,反而是越发的逼近,悲壮的气势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让萌正了正神色,丝毫不敢大意。
看来那个副统领说的话很有效,居然将军心士气给暂时的凝聚到了一起。
褚妖儿也是看见那些长枪枪头之上的毒液,没说话,转手从紫极之链里取出了一个小玉瓶。
将瓶口拨开,立时便有一股强烈的腐蚀味道,从瓶中散发开来,嗅得人下意识就要皱紧了眉头。
萌转头,好奇的看着:“主人,这是什么?”
褚妖儿随口道:“一种剧毒。”顿了顿,又道,“你不能用。”
萌乖乖的收回视线:“那好吧。”
她知道主人为什么不让自己用。
因为自己是灵兽,虽然无法化作兽形本尊,但也是习惯了贴身肉搏,不习惯用些什么兵器,只习惯拿自己的身体来当兵器。
其实说实在的,那些兵器还没她的手指来得锋利。
闻着这种极具刺激性的气味,褚妖儿却是无动于衷,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一样,将瓶中的液体倾倒在自己的妖邪剑上。
顿时便听“嗤嗤”几声,妖邪剑上挟着的灵气竟是狠狠的动荡了起来,有着大半被那漆黑的液体给腐蚀殆尽,色泽泛黑的毒液这才停止了腐蚀,静静的流淌在妖邪剑上,为这把神兵,添上了最为狠辣的剧毒。
若非褚妖儿的灵力一直都在妖邪剑上来回奔腾流转,怕是将灵力腐蚀完后,这毒液会将剑身也给腐蚀成碎片。
幸好她灵力足够多,这才没能造成尴尬的局面。
妖邪剑被涂抹好了剧毒,前方,遗宗尖兵们也已是越发的逼近。
强大的气势互相对峙,须臾竟是形成了一缕风,吹得死寂的海面缓缓震动,但这时,已经没人再去关注它是否会重新兴风作浪了。
有那个时间去防备死海,还不如警惕着对方何时动手!
一瞬的寂静,静如死水。
而后,下一秒,在副统领的为首之下,上百根淬了剧毒的长枪,竟是陡然被尖兵们高高举过头顶,手臂蓄力,将其对准了褚妖儿,猛然射出。
“嗖嗖嗖!”
长枪划破空气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凝神看去,那朝着褚妖儿而去的一方尖锐枪头,其上所附带着的绿色毒液,竟是将空气都给生生腐蚀出了漆黑的空间裂缝!
再看褚妖儿。
她手中的妖邪剑被涂抹上毒液后,除了灵力被腐蚀得厉害之外,至今仍未有其他什么反应,好像这种毒液,是无法和尖兵们所使用的那种毒液比拟。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面对着从天而降的密集枪雨,褚妖儿和萌,两人都是没有哪怕一丝的变脸。
旋即,以萌的动作为始,身材娇小的女孩儿身如清风,陡然从原地飘起,她的身后也是瞬间化出一条巨大的尾巴,其上根根毛发犹如钢针,尖硬无比。
巨尾迎风而动,犹如一座小山包般大小,不难从这巨尾看出她原本的兽形,该是有多么庞大,说是顶天立地怕也有人会信。巨尾上那雪白的毛发,好似高山积雪一般,白得晶莹剔透,白光刺得人的眼睛都是有些不舒服。
小女孩儿摆动着巨尾,乌黑雪亮的眸子里隐有煞气闪现而出,她猛然低喝一声。
“嗖嗖!”
巨尾一抖,其上钢针般的毛发,竟是根根脱离了巨尾,以一种堪称是铺天盖地的姿态,直朝前方兜头射来的上百长枪激射而去。
飞驰在空中,那每一根毛发,都是散发着凛冽的寒光,看起来真真是钢铁所打造的一样,坚不可摧!
很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毛发同长枪,对上了。
“叮叮叮——”
一连串尖头与尖头相撞的声音响起,遗宗尖兵们骇然的见到,萌竟是仅以那么多根毛发,就直接挡掉了他们射出去的长枪,一个都没漏掉的!
这是需要多么好的眼力和力量掌握度,才能做到这点!
这头灵兽,就算是放在他们参商海里,尽管实力低微,但只要潜力不错,恐怕也会成为不少人竞相想要契约的对象吧。
神兽不罕见。
罕见的是拥有着极高修炼天赋潜力的神兽,才会是他们参商海里真正能成为未来强者的存在!
然而,让他们震惊的,还不止是这些。
便在萌以一己之力阻挡了这些长枪的时候,趁着尖兵们的注意力都主要集中在了萌的身上,鲜少再有人关注自己,乘着长枪和钢针般的毛发对上的那一幕的遮挡,褚妖儿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自从夜色妖华的第三重封印解开,她实力暴涨到传奇境巅峰的时候,她的速度,和以前相比,就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就算是现在,对面那么多的敌人,竟都是没人察觉到她已经不在原地了。
等她再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时候,她竟然已经来到了遗宗那个副统领的身边。
乍一看到刚刚还离自己有些距离的人,此刻居然站在了自己面前,副统领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他条件反射般的指尖一挑,勾出腰间的短匕,寒光一闪而逝,他手持短匕,朝着面前的人狠狠刺去。
“嗤!”
空气被划破的音爆声,刺耳的响起,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