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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做好后,将那赵仵作送的木箱打开,从中挑选出取出一把镊子、一根金属薄片,还有之前准备好的绣花针。用酒精一一消毒。
“一会可能稍微有些疼,忍一下吧。”涟漪轻轻道,吐气如兰。
“恩。”大虎答,此时就是割他一块肉下去,他都绝不吭上半声。
随后,涟漪便用针小心挑开一个水泡样的疮痘,有脓流出,左手镊子的棉球立刻将其吸走,而后换了金属薄片,在创口周围轻轻积压,继续换棉球吸脓,直到最后无物可流,渗了血才停手。
重新将所有器具消毒一次,找了下一个疮痘,重复一次刚刚的动作。
屋内很静,大虎不言,涟漪不语,屋子明亮,床周围摆放了灯烛数盏,微风一过,烛火跳跃。涟漪微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器械,闭目一会。
“怎么了?”大虎睁开眼,问,刚一睁眼,就见到涟漪面颊有一颗泪划过,心中猛地一震。她是在……心疼他吗?
“没什么,眼睛太累了,休息一会。”蜡烛再多,也是和现代灯具没法比,一直在处理大虎的伤口,这烛光总是忽闪,眼睛都累出了双影。
揉了揉眼,涟漪笑了下,“我可以了,我们继续。”很怀念无影灯。
大虎重新闭上了眼,但苏涟漪面颊上滑落的泪却总是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大虎脸上的所有疮痘,都被涟漪挑开处理好,一旁堆其的棉花球成了一个小山,大虎脸也肿了起来。
大虎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涟漪却不让他起来,继续在床上平躺,自己则是去了厨房,不知又是做了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涟漪捧着一只小碗入内。碗是新的,其内有水,还泡了个什么东西。
重新到了床边,伸手碰了碰大虎脸上的伤口,见有些干了,“一会我要用盐水给你敷面,目的在消炎,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会。”
“恩。”大虎答。
碗中就是盐水,那其中泡着的布,便是涟漪自制的面膜布,按照前世的记忆,将面部剪成了脸的形状。蘸满了盐水的面膜布小心敷在大虎脸上,确保面膜与皮肤无间隙,构成一个微环境,促进血液循环。
苏涟漪也不知这些到底有没有用,她用的都是治疗湿疹或过敏性皮炎用的方法。盐水可以杀菌消炎,在生理盐水中开一些消炎抗敏的药剂,混合后用棉布敷面,是外用方法。
“疼吗?”涟漪问。
“不。”大虎答。
见大虎闭着眼,涟漪这才敢贪恋地注视他的面庞。
厚重的棉布也无法遮盖其下棱角分明的刚硬面孔,那深邃的目,高挺的鼻,线条分明的唇。
棉布快干了,涟漪又取了一张,用盐水浸湿,为其患上。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该怎么办,截止到此,她还是无法适应这个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世界,也许也永远适应不了!
当第二张面膜布即将干后,涟漪将其掀开,棉球蘸清水,为其洁面。本来红肿的脸,因这两块消炎盐水面膜,平整了不少,除了最大的几个伤口还有些红,其余的已经是皮肤的颜色。
涟漪有些惊讶,此时大虎的脸已可以见到治愈后的雏形,竟然出乎意外的俊美。面庞窄瘦,剑眉星目,这些自然不说,美在其气质上,分明是少年的面孔,但眼神却是成年人的坚定。
这种男人与男孩的气质相糅合,引人眼球。
“怎么了?”大虎不解,为什么苏涟漪一直看他的脸。
涟漪有些尴尬,面颊微红,“没什么,在验看效果罢了,暂时来看,效果还是不错的,你可以照下镜子。”赶忙装作低头收拾废弃的棉球纱布。
大虎点了点头,带着疑问去了镜子前,看见了自己的脸,震惊了。
是惊讶,是惊喜,一时间竟难以置信。“我的容貌,原来是这样?”
“恩。”涟漪面露微笑,也在替大虎高兴。
大虎更为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以置信。
涟漪噗嗤笑了,“什么怎么做到的?就是挑开了疮痘啊,很简单。”
大虎指的当然不是这个。“你并非第一个如此做之人,从前曾有几名大夫挑过,但他们处理过后,都是红肿不堪,第二日更甚,有时会引起溃烂,最严重是我九岁的一次,放脓后高烧不止,险些丧命。”从那开始,便没人敢再去为他放脓。
涟漪了然,“那是因为他们不重视消毒和消炎。”
“消毒和消炎?”对于苏涟漪总提出得陌生词语,大虎已经习惯了不解。
“恩,在我们周围,有很多肉眼见不到的细菌和真菌,有些对人体有利、有些则是有害,当人身体有伤口时,若是不小心被有害细菌侵害,便会发生腐败、溃烂,这些伤口会引发一些炎症,最终引起人体高温,也就是高烧。”涟漪慢慢解释。
大虎一惊,惊恐地看向周围,“你是说,我们周围满是毒?”
涟漪笑了笑,“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只要受伤后仔细处理好伤口,做到杀菌消炎便可。”
大虎突然拧起眉,“从前行军时便有过此类事,有人受伤,伤口溃烂,如何用药都止不住,最后高烧致死,这该如何?”
“发现伤口首先要清理,用清水、盐水或者烈酒,用药后包扎,若是伤口还是溃烂,将刀具消毒后小心将烂肉割下,再重新消毒包扎,若是还是无法止住,溃烂蔓延到见骨,诸如胳膊或腿部,为了保命,必须当机立断截肢。”涟漪答。
大虎了然,“原来如此,谢了。”将来回兵营,定要将这盐水和烈酒推广下去。
涟漪将刀具和针重新用酒消毒后装入木箱,默默收拾着。
大虎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我的脸,这样就好了?”
涟漪摇头,“这只是暂时的,明日你的脸变会布满血痂,以后想必还会复发。所以需用草药敷面,明日开始,你就别去酒厂了,尽量少沾染粉尘。”
“恩。”大虎答。
涟漪将东西收拾好,转身离开了大虎的房间。
“涟漪……”大虎赶忙叫住她。
涟漪微微回头,有些惊讶,这是两人认识几个月来,大虎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心头很暖,但这暖意刚想蔓延,却被她狠狠扼杀。她告诉自己,别幻想,别放纵。
“恩,还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冷静。
大虎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叫住她,但她目光清冷没有丝毫犹豫旖旎,本来还想重拾话题,却生生打住。“辛苦了。”
涟漪摇了摇头,“不客气。”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大虎的门关了上,躺倒床上,第一次,毫无原因的没去仙水潭沐浴,没了心情,第一次心头难受,也是第一次求之不得。睁着眼,无神地盯着屋顶。
从前曾幻想过恢复容貌,本以为恢复容貌的那一日定然开心无比,却没想到,这一日真正来到,却丝毫没什么可高兴的。
涟漪收拾完了东西,洗了手,沐浴后躺在床上。晚上发生的种种事在脑海不停徘徊,大虎问她是否愿意在一起,想低头吻她的那一幕,如何都挥之不去。
她翻了身,趴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床沿。几个月的相处,大虎对她很好,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她也……对大虎很有好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也不是独身主义,是否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
但,她又不敢交付真心,若是放纵自己喜欢了他,而他将来任务完成后恢复了身份,如其他男子那般三妻四妾,又如何是好?
长叹了口气,罢了,继续当她的缩头鸵鸟吧,睡觉,睡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
接下来的两日,大虎便没去酒厂帮忙,只有苏涟漪往返,每日尽量早归,为其治脸上的伤,两人很有默契,都只口不提那一日发生之事,本来尴尬的气氛也逐渐缓解,最起码看起来平静了许多。
与苏涟漪家的平静相比,某地有位某人,不平静。
是叶词。
“少爷,少爷,我回来了。”叶欢呼哧带喘,跑了回来,而他的少爷叶词,在屋子中转来转去,很烦躁的样子。
见叶欢回来,刷地一下收了扇子,面色紧张,就连那一双桃花眼也不再乱放电了,“快说,怎么个情况?”
叶欢本来想拿杯子喝口茶水,但那茶刚喝了一口,就被叶词抢了下去,“别浪费时间,快说。”
叶欢愁眉苦脸地看着少爷抢了茶碗,吸了吸鼻子。“少爷,我渴……”
“别废话,快说,说完了随便你喝。”叶词才不管他是渴是饿。
叶欢无奈,“好吧,少爷,据最可靠的消息说,苏涟漪的夫君并非全如传言那样是个丑八怪和傻子,就是不爱说话,却不傻,偶尔去酒厂帮忙。”
“我不想听这个,那男人是什么样关本少爷屁事,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本少更俊美的人?就说苏涟漪,她和那夫君关系如何?”叶词追问。
叶欢当听到自家少爷说“俊美”时,表情一度十分麻木,“呃……这个就不好说了,有人说两人妇唱夫随,有人说两人只是表面夫妻,实际上分房睡,还有人说那男人床上功夫好,将本事通天的苏涟漪搞得欲罢不能……”
“去去去,你再说这些下道的,本少扇你嘴巴。”叶词用扇子抽了过去,被叶欢躲了过去。只要一想到苏涟漪归别的男人,他心里就堵得慌,这么个奇女子,只能归他所有。
叶欢哭丧了脸。“少爷,不是我下道,这些都是苏家村的传言,我只是打听到什么说什么。”
叶词打开扇子,扇啊扇,在地上转圈走着。
叶欢见少爷不再追问,便趁机捧起茶碗喝了起来。
叶词在想什么?他想的是当初苏涟漪追着李玉堂到处跑,应该是看好了李玉堂的容貌,因那厮除了容貌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出彩之处。这件事绝不掺假,多少人眼睁睁看着,但怎么就突然舍了李玉堂那小白脸回到丑夫君的怀抱?
呸呸呸!
什么夫君?两人关系还未明确,其中必然有鬼!
叶词鼻子很灵,早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女人若是心有所属,目光是有变化的,而那苏涟漪的双眼除了清冷便是恬淡,总而言之,是少女的清澈,绝不是已婚妇人。
“叶欢!”叶词突然大吼一声。
“咳咳……咳咳……”正大口喝水的叶欢一时不查,咳了出来。“少……咳……爷,又是什么事?”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走。”叶词冲到柜子,为自己挑选帅气的衣服。
“去哪?”叶欢不解。
“苏家村,”叶词阴险一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就要亲眼去看看,那苏涟漪和丑夫……呸,和那丑男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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