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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接下,连看都没看,笑盈盈地丢给了身旁的丫鬟。
寇氏身旁的刘嬷嬷见到,心中好笑,这惠姨娘以为打发要饭花子?昨日涟漪郡主赏下的金叶子,若是融成链子,最少能融个三、四条,人家赏下去连眼都没眨一下。
又换了一名姨娘,涟漪收回了刚刚那隐藏的锋芒,重回摆出了平日里恬淡的笑容,她速来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其他姨娘一来是和苏涟漪没什么仇,二来从大清早到刚888888刚见识了这传说中的涟漪郡主的厉害,谁敢没事找事?都安安分分地饮了茶,送了见面礼,有一些还特意说了一些好话,送上了一些祝福。
听见对方送上的祝福,涟漪也是从心底的开心。毕竟,这是她的喜事,于是,这笑容也真诚了不少。
众姨娘们在这后宅能呆下,也都是有眼色的,多少都能感觉到苏涟漪的为人,并非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便也下了决定,今后不再为难,尽量和善待她。
……
敬茶仪式后,两人便回了荀水院。
荀水院是云飞峋的院子,虽他鲜少在元帅府居住,从小到大大半的时间都在猛虎营,但身为嫡子,母亲又是当家主母,没人敢剥夺他的院子,所以一直留着。
回了房间,两人坐在院子中。
春日的暖阳不会燥热,晒得人舒服,荀水院一侧有一颗古树,那树歪着成长,却别有一番景致。树下有精致石桌石凳,那桌面平整晶莹,但却有棋盘在其上,想来是将这桌面先刻了棋盘,用墨填之,而后再由能工巧匠在其上镶嵌一层透明的桌面。
石凳上,因两人要在此就坐,丫鬟便取来了蓄着新棉的丝绸软垫,垫在凳上,人在上面坐着,又暖又软,丝毫不会被石凳冰到。
此时此景,两人对面而坐,正如从前在苏家村那树下小桌一般。恍如隔世。
“涟漪,你在这元帅府想来不自在吧。”飞峋长叹一口气,道。伸手为其斟茶,想到刚刚厅堂发生的种种,心有余悸。
涟漪双手接过茶,笑得香甜,“一切都听你的。”虽然她不遵从男尊女卑,但从来不觉得男女在一起,女子独大。家里琐事她管,至于一些大事,便推给飞峋来做主。
云飞峋忍不住伸手捏住涟漪的雪白柔荑,认真地看着她。“放心,我虽不说,但所有事都看在眼里,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涟漪点头,“其实也不算是委屈,她们有她们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大家不是一类人罢了。我没时间浪费在后宅之争上,而非不能争、更不是争不过。这才第一日便有了如此风波,若长此以往,早晚有一日牵扯到精力,工作上会落下失误,那样的话,皇上免不得要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说得很委婉,总的来说很简单——鸿鹄与燕雀斗?真真掉价。
“明白,我都懂。”云飞峋垂下了眼,心中有了一些数。
余下得时间,再也无人来打扰两人甜蜜的新婚生活,换句话说,也每人敢来得罪。
敬茶仪式之后,惠姨娘便跑去找云忠孝,去解释一切,她声明自己觉悟什么妇疾,纯熟苏涟漪的栽赃。
但有些问题,不解释便会被人误解;但解释了,却是越描越黑。
云忠孝好生安慰惠姨娘,说苏涟漪说的也仅仅是猜测,再说苏涟漪也未指名道姓,不让惠姨娘再多想。
但是安慰到底事安慰,未来的几日云忠孝死活不肯去惠姨娘的院子,哪怕其使出了浑身解数。同时,还找请了宫中医女为云家后院夫人姨娘们诊病,主要便是诊治女性病,而惠姨娘也是个倒霉的,恰那时候,她犯了一些风火病,被抓了个正着,坐实了苏涟漪当初在敬茶仪式上的断言,恩宠自然少了一些。
这些,也都是后话。
荀水院。
这一日,两人并未像某些人龌龊幻想的那般,大战几百回合,两人这一整日甚至手都未牵一下,下午的时间看书下棋,讨论朝中大事。傍晚,则是飞峋洗菜、涟漪下厨,在荀水院的小厨房中做了几道菜,美美的吃了。
一切平淡又幸福,就如同当年在苏家村中一般。
夜晚,床帐内如何情投意合,如何翻云覆雨,便不再多表。
第三日,省亲。
苏家人早已回了岳望县,而一日之内,根本做不到京城到岳望县的往返,于是,苏涟漪便将这省亲之处放在了公主府。
这个决定,是涟漪早早定下的,而夏初萤也过了一把当丈人的瘾,大清早便安排丫鬟小厮们打扫庭院,安排厨子们炒了两人最喜欢吃的菜,抱着熙瞳便在院中等着。
刚过巳时,门外便有了鞭炮声,那是初萤早早让人备下的,只要涟漪与飞峋到,便开始燃放鞭炮。在欢脱的鞭炮声下,气氛也不由得欢脱了不少。
初萤亲自迎接上前,专门挑了一件喜庆的衣裙,含着笑迎接,“涟漪、飞峋,欢迎回家。”
苏涟漪看到初萤,百感交集,“恩,我们回来了。”不知何时起,公主府俨然成为她另一个家一般。直到这一日,苏涟漪才有一种踏实感,真的就如同从前彼此的承诺一般,成婚了。
涟漪将两人迎了进来,在厅堂,三人坐下。
初萤一反平日天真的状态,娇俏的面上是沉着的笑容。“昨日,如何?”想来,那些人定然会为难苏涟漪吧。她很自责,昨日理智告诉她,应该回去为涟漪助威,却怎么也下定不了决心,不想再与云家有所牵扯。
苏涟漪笑着将昨日从早到晚发生之事一件件为夏初萤讲了,把初萤听愣了,顿了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想到那趾高气昂的惠姨娘,再想到众姨娘们得惧怕眼神,她真后悔没回去看看。
“我说云飞峋,你现在后悔了吧?你娶了一个毒婆娘?以后你家后院可太平不了。”初萤取笑云飞峋,与其逗着乐。
飞峋并未坐两人身旁,此时宽敞的大堂内射入温暖阳光,涟漪和初萤凑在一起,而飞峋则是安静坐在门口品茶,听着两人的欢声笑语,陪着涟漪。
他听见初萤的取笑,很认真地道,“公主所言非也,云某的后院只有涟漪一人,若她想闹,便自己闹腾,没人管。再者说,”飞峋抿着的唇角僵了一下,而后眼神不自然地飘向门外,“有时是否心狠、是否歹毒、是否杀人如麻,并非是那人心满恶念,而是为了保护最心爱之人……身不由己罢了。”
苏涟漪与夏初萤一愣,没想到他竟说这话,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牵扯到飞峋的心事罢了。
云飞峋生性善良与世无争,鲜少与人发生冲突、待人温和。但为了能让皇上赐婚建功立业,竟主动请缨领兵打仗,东征一路打下,定然死伤无数,心底定然会内疚罢。而刚刚初萤的话,也许是勾起了他心底的伤痛。
初萤一伸小舌头,对涟漪做了个鬼脸。而涟漪苦笑着摇了摇头,安慰初萤说没事。
之后,两人便立刻转移了话题,开始说其他事。涟漪为初萤讲大婚那日,在新房中收买丫鬟嬷嬷听到的不好小道消息,而初萤则是给涟漪将朝中大臣们得家室,两名女子三八得开心。
其实她们两人真心想错了,云飞峋从小便长在兵营,上阵杀敌无数,若是在意这个早就惭愧自刎。作为一名军人,他将敌人与朋友分得很清,上了战场,处在不同势力上,便是敌人。
他杀敌人并非敌人该死,而是为了保护家人、朋友。若敌人不死,死的便是自己人。
云飞峋有感而发的是,为了让皇上速速赐婚,他答应皇上之事——回归影魂。
影魂,暗杀组织,其杀的人不一定是敌人,更也许是忠良!只要是阻碍了皇上前进的道路,损害了皇上的利益,便要杀之!
皇室黑暗,人无完人,身居高位者更是有自己的私心。谁愿千辛万苦爬上权势的顶端,却被人指手画脚、指指点点?
加之,他有预感,皇上将他急招回影魂,想来还是那皇子之争的余波。
他看不下那手足相残,也不想参与。正是如此,当时皇上才将花名册交给他,让他护送公主而去。众人不知的是,金玉公主只是个幌子,一行人真正的目的是将花名册带离京城。
皇家人之狠心,让云飞峋胆颤,无法苟同。大业虽重要,但同胞妹妹的性命难道不重要?何况金玉公主还有孕在身!
皇上的目的达到了,众人都以为云飞峋只是个护送嫂嫂而去的人,却没人想到,最重要的花名册就在他这名不见经传之人的身上。
如今想来,金玉公主冰雪聪明,定然也早早想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抱了九死一生的决心。否则,为何公主逃出去后,竟无丝毫彷徨,到了苏家村后立刻乔装成为寡妇,天衣无缝?
云飞峋看向聊得火热的两人,看向金玉公主夏初萤,奇怪的皇家人啊。兄弟姐妹全无感情,为了那皇位可牺牲自己,可不眨眼地讲同父异母的亲人屠杀干净。
与初萤相比,苏涟漪则是简单许多。他了解她,她虽看起来不苟言笑,心冷如冰,其实最是多情心善。
若不是心善,为何会救下孙家一家人?若是没救下孙家人,就没有随后妆品厂的管事,也没有帮公主生产的婆媳。她若不是医治了李府李福安的病情,又如何医术名扬天下,创下苏家药酒?又如何被欧阳尚默所发现?
如今的涟漪已成了甩手掌柜,那制铁厂和妆品厂,就是直接扔给人打理,对那两名管事十分放心。而同样,那两名管事打理得也是兢兢业业。
不说那制铁厂的管事乔六,就说妆品厂管事仙姬,听涟漪说,也是她从醉仙楼带回,总而言之,世人都以为苏涟漪被上天眷顾,但却未看见,在这眷顾之前,涟漪付出了多少。
那些人,都是在报涟漪的恩!
飞峋看着苏涟漪的侧影,想到这睿智善良、独一无二的女子成为了他的妻,他便十分满足。为了她,他什么都肯做,哪怕是去执行平日里最痛恨的皇室内乱,哪怕是残害忠良。
太阳升起,更多明媚阳光透过大门撒向厅堂室内,温暖的阳光披散在笔直坐于门口的云飞峋身上,镶嵌出一层金色光圈。他伸出双手,看了看那大掌,而后紧紧握拳,五年,只有五年的时间。
为了涟漪,这五年,值得了。
……
婚嫁三日结束。
第三日,两名劳碌之人重返工作岗位。
今日是早朝后的第二日,鸾国三日一个早朝,所以两人便不用早朝。
清早,一身官袍的云忠孝在一堆妻妾的簇拥下准备出门乘坐马车,一回头,看见又有两人从一侧拐角而出,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个身着青紫猛虎官袍、另一个则是身着朱红仙鹤官袍,两人在两名丫鬟的陪伴下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真是一堆璧人。
送云忠孝的妻妾人群以寇氏为首,却不见惠姨娘,原来昨日云忠孝将宫中医女请来为众妻妾们查病,果真查出两名妾室有女人之病,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惠姨娘。
其实这个不难理解,只要是婚后女子多少都有妇科疾病,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子。惠姨娘比之寇氏等人,年轻许多,荷尔蒙分泌旺盛,额头的痘痘也是最近几日才起,说明其此时正在风火期上,只要等这风火势头一过,病情自然痊愈。
但古人哪里懂这些东西?
因为此事,云忠孝对苏涟漪更是另眼相看,而众姨娘也都是对苏涟漪钦佩有加,都暗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