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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和紫桃托梦告诉我的。”墨千君从善如流的回答。
“君儿……”姬韶渊瞬间停下了脚步,拉低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威胁。墨千君侧头一看,见他们两人刚好站在将军府的荷花池边,而姬韶渊正将她悬于池塘上方,大有她不说就将她扔进去的架势。
墨千君身子一僵,后颈处又吹来了嗖嗖的凉风,她欲哭无泪的瞪着姬韶渊道:“殿下若有怀疑,差人去查一查墨千泽便知。”
不带这么威胁她的,这皇子殿下行事也未免太不讲究了一点。
“本宫已经查过了。”姬韶渊嘴角一勾,“雕琢那玉梅花所用的羊脂白玉是宫中的贡品。慕容昨晚夜探了将军府的库房,翻出了库房的藏珍记录,发现墨将军曾经得过父皇赏赐的羊脂白玉,后来又将这白玉都给了墨千泽。那些玉梅花是墨千泽亲自所做,他的住处现在还放有剩下的玉料,杀了那两个丫鬟的的确是墨千泽无疑。”
墨千君的眉毛顿时一竖,“知道你还来问我!”
奶奶的,这六皇子殿下实在是欠揍。
想不到他竟然已经掌握了墨千泽杀人的证据,但他却煞有其事的威胁她让她帮忙查案,摆明了是一直在装傻戏弄自己!
“君儿。”姬韶渊见墨千君发火,倒也不怕,只是淡然的将双手往前伸了几寸。
墨千泽连忙抱住姬韶渊的脖子,咬牙切齿的又瞪了他几眼,就听到他继续问道:“本宫是从那梅花着手在将军府内搜索物证,这才查到了墨千泽的头上,但本宫很好奇,你为何只看了尸体便能勾画出凶手的衣着性格,刚才在后院为何又对他做出那种举动。”
这种方法实在太过罕见,与姬韶渊所知道的破案方法大相径庭,甚至可称得上匪夷所思。但她的确用这种方法找到了凶手,而且此前并未和墨千泽有任何接触,姬韶渊思索了一夜都未想明白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点。
迫于姬韶渊要把她扔进池塘的淫威,墨千君不甘不愿道:“从他的杀人手法中推测出来的。”
“嗯?”姬韶渊墨眉一扬,露出一副优雅谦和洗耳恭听的模样。
墨千君臭着一张小脸解释道:“莺儿和紫桃面色安详,甚至嘴角隐隐含笑,显然死前见到的是并非不熟悉之人。那玉梅花本就非凡品,又雕琢的万般精细,而且,那三朵梅花的大小形状竟然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半点的差别,证明雕琢那梅花的对象是个心思细腻又苛求完美,行事极度吹毛求疵之人。”
“仵作查验了莺儿和紫桃的尸身,却完全验不出他们的死因,但他们和殿下想必都忽略了一点,就是那与梅花上的朱砂血印。将军府里最先出意外的是我,其实是莺儿最后是紫桃,而那三朵梅花上的朱砂血痕则按照我们遇害的顺序越来越深。若我猜的没错,凶手在我的额头刺入银针钉上梅花不过是一时兴起,莺儿和紫桃的死才是他蓄意为之。他的作案动机只有一点——”
墨千君话音一顿,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邪恶的弧度,露出了单纯无辜的表情看着姬韶渊道:“想必殿下应该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有一种特殊的嗜好,叫做恋尸癖。”
。。
☆、第二十八章:吓死你
“嗯?”姬韶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外又茫然的神色,显然是从未听说过墨千君这种说法,而墨千君则咧开了狐狸一般狡诈的笑容,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看着姬韶渊。
没听过吧,不了解吧,就知道这些死人骨头是土包子吧……
“殿下,恋尸癖的意思……就是墨千泽他最喜爱的东西是尸首啊。”
啧,这种嗜好放到现代都让人惊悚,放到古代绝对危言耸听骇人听闻。
就算姬韶渊是皇子又怎么样?
这下子还不吓死你?
姬韶渊墨眉微蹙,虽然并未如墨千君预料的那般愕然失措,却也露出了一脸深思的模样,墨千君趁机从他的怀中挣脱,身子一转站在了湖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然后对姬韶渊道:“殿下,墨千泽他有病。”
抓起姬韶渊的手放到他自己的脑袋上,墨千君满意的点头,“这里有病。”
嗯,这个造型不错,看上去就像是姬韶渊也有病一样。
姬韶渊莞尔一笑,丝毫未在意墨千君小小的恶作剧,收回手淡然的询问:“单凭他杀了两个婢女,而且用了那玉制梅花,君儿就判断他有那种……特殊的病症?”
恋尸癖……他的确是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也的确觉得有些骇人听闻,不过,没有表现出这小狐狸期待中的惊恐,倒是要叫这个鬼丫头失望了。
“不知殿下是否注意过,莺儿和紫桃死后的姿势一模一样,而且脸上妆容精致,未沾染半点尘土。”墨千君看着脚下的池水,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亮晶晶的光芒,“照例说,凶手杀人一般不会顾及到死者的形象,但莺儿和紫桃却死的无比的干净,或者可以说——她们死的异常的唯美。只有恋尸癖,才会在意死者的模样,借此来宣泄自己病态的心思。”
“一模一样的玉制梅花,干净无比的犯罪现场,很清楚的勾画出了凶手的形象。凶手有重度的强迫症和洁癖,以及明显的恋尸癖。这种人心理阴暗,内心极度的自卑,却又不愿意让人发现,所以会伪装的无比随和。所以,他会异常的喜欢白衣,而且平日里总伪装出笑脸迎人。软玉并非凡品,不是普通人能够得到,此人又同莺儿和紫桃相熟,所以必定是将军府的主子。身为主子又极度自卑,必定是备受欺凌渴望权势的庶子。但他内心阴暗极度自卑,没有信心能与活人一较长短,所以才将自己无法宣泄的欲望转嫁到了死人的身上。以上这些鲜明的特点联系起来,不难猜出凶手是谁。更何况,莺儿和紫桃是死于眉心的那根银针,是被武功高强者射出银针入脑,破坏了脑补的中枢神经才会瞬间死亡,这般看来,杀害了他们的凶手也就只有刚刚考过了武举的墨千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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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案发现场还原
微微闭上眼睛,墨千君清晰的在心底勾勒出了一幕又一幕曾经发生过的画面,完完全全的向姬韶渊还原了当初的案发现场。
“前日,殿下来将军府下聘,君儿无比的开心,所以便兴奋的前往大厅去偷看殿下。”墨千君有些戏谑的看了姬韶渊一眼,然后指着荷花池边上的假山道:“便是在这里,君儿没想到会失足摔倒,撞到后脑晕了过去,结果恰好被墨千泽看到。”
“绿瑶和紫苑见我一撞之下竟然没了气息,惊惶之余便抛下我去通知我爹和寻找大夫。墨千泽平日里被我欺压,却忌惮我嫡女的身份无法反抗,心底定对我又恨又嫉妒。我自从出生起因为脸有胎记,一直都是京中的笑柄,在他心底大概也是将军府的污点。所以,他便将玉制的梅花以银针固定在了我的眉心,意取以梅花洗净我身上的污秽之意。”
“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嫡女死后能任他摆布,激发了他心底病态的掌控欲,又觉得玉梅渗血,形如朱砂烙印的妆容无比的好看,所以,他便在心底深深的记住了我死后眉落朱砂血梅的一幕。”
墨千君朝一旁的假山走近了几步,“但凡是命案的凶手,大抵都有一个习惯,那便是回到案发现场,重温作案时候的记忆。然而墨千泽没有料到,我那一摔不过是岔气并非死亡,在第二日竟然又醒了过来。事态超出了墨千泽的掌控,让他咬牙切齿暗恨不已,刚好,我院中的莺儿知晓我还活着,便到前厅里来打探消息,结果遇见了立在此处的墨千泽,于是,墨千泽心底的病态和愤怒便全都转嫁到了莺儿的身上,他急欲发泄自己的挫败和重拾前一日看到尸首时的兴奋。于是,他便将莺儿唤到了面前,出其不意的用银针刺入了莺儿的眉心,还原了前一日血梅朱砂的场景。”
墨千君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冷光,“假山的这个地方是侍卫们视线的死角,如非刻意关注,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府上经常有丫鬟小厮在此偷情,所以,侍卫们有时也会刻意忽略此处。墨千泽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又觉得莺儿不过是一个丫鬟,定不会有人为她的死来大费周章,所以又刻意引来了侍卫的注意,让他们发现了莺儿的尸首,享受着众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但他却又一次失算,没想到殿下要彻查此案。墨千泽唯恐自己暴露,心底异常的不安,又充满了对此事一直失控的沮丧与愤怒,于是,他就又将发泄目标对准了千岚院子里的紫桃。”
“千岚是将军府最懦弱的一位小姐,平日里就算被人欺负也不会声张,所以,即便是她的丫鬟死了她也不敢为紫桃出头。墨千泽因为累积了两次的怨气,所以出手就越发的凌厉,银针没入眉心的尺寸也就越长,那梅心的血印就越加的红艳。他发泄了心中的怒火后,又想将紫桃送入柴房混淆视听,却不料,他又一次倒霉的撞见了我跟慕容公子,无奈之下只能草草将尸体丢弃在了柴房附近,然后逃回了自己的院落。”
墨千君的眼睛咻然睁大,黑亮的水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姬韶渊道:“这便是两日内发生的一切,墨千泽行凶的全部过程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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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皇子的心思你别猜
姬韶渊睫毛微颤,静雅如玉的面容上却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怔然。
即便双眼紧闭,他依然感觉到了墨千君眼底灼灼的光芒,以及她周身因为还原真相而笼罩上的神圣又自信的风采。
短短一夜的时间,不过是查验过了两具尸体,她竟能如此笃定的将命案现场还原了出来,并且连凶手的心思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换做是别人,姬韶渊大概会一笑置之,认为此人所言皆是无稽之谈纯属在扯淡,可换做是眼前的墨千君,他却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强烈的直觉——
她所描述的即是真相,她还原出来的便是真实的过往。
姬韶渊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奇特的女子,看来,父王无意间的指婚,竟然让他在将军府这座大熔炉里捡到宝了。
只不过……
姬韶渊轻咳了两声,“君儿,何为强迫症?何为洁癖?”
她之前所说的乱七八糟的断案方法,他十句里面有八句都没听懂啊!
这小狐狸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么神奇的本事?
墨千君额间的黑线一落,有些头疼的扶额。
这种名词术语要她如何向姬韶渊这个死人骨头解释才好?
三岁就是一道代沟,她跟姬韶渊中间至少隔着一个时空那么遥远,这代沟的差异都能深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小嘴一扁,墨千君一脸为难的低下头,“殿下,您还是处罚君儿吧。”
听到她委屈的嗓音,姬韶渊踱步到她的面前,习惯性的勾起她的下巴,长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道:“怎么了?”
墨千君眼睛一眯,垂下了眼睫,“君儿这一身本事都是跟一位世外高人学来的。出师的时候师父曾要君儿发誓,若是敢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讯息,日后便会惨遭休弃生不出儿子!君儿还想同殿下来头偕老,更不愿意殿下断子绝孙,所以,君儿不能告诉殿下师父教导君儿的一切!”
哼,这个该死的六殿下又来占她的便宜!
她就是不要跟他解释清楚,就是要让他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