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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赵大叔有些紧张,葛玉凤也挺长时间没见到他了,直在京都看孩子了,她急了。
你说跟你家有啥关系,这老头子咋还不上车看看大孙子呢:“赵树根儿?”
这嗓门,吓的赵大叔连连摆手,拧眉瞪眼道:“你别吵吵。这忙正事儿呢。给你录上呢。”
葛玉凤对戴寒菲小声嘟囔道:“瞧你爹,个官迷。这要毕月是他闺女,那就完了,赵家屯都得搁不下他。”
戴寒菲没什么精神头,她现在就个梦想,管是什么样的房子呢,只要让她上炕直直腰。她嫁的这是啥偏远山村的婆家啊?怎么过了这么多城市,还没到地方呢?
“娘,毕月还得多久啊?不行咱先走吧?咱家小金鑫都淌鼻涕了。好遭罪啊。”
毕月也被冻的不轻,她钱再多也得给人面子,那副市长不停地对着摄像机说,她能怎么办?恨不得把明年市里的经济计划都带而过下,她也挺无语。
半个小时后,在约定了什么时候去市里趟的时间,毕月他们终于再次启程。
而在从县里往赵家屯去的那条路上,她车里两个人都哭了。
二舅开着那台手扶拖拉机迎面而来。这么冷的天儿,后面坐着位全身包满棉被的老头。
那么大岁数了,说话胡茬都带着霜,刘雅芳边递过去热水袋边哭,被她舅舅感动了。
弄的毕月也频频看倒车镜里的二舅,二舅自个儿孤零零披着棉被开手扶呢。
等到了那三座大山的时候,她娘刚情绪稳定,随着她舅姥爷的介绍,完了,她爹又哭了。
毕铁刚不蔫声不蔫语趴在车玻璃处,哭的忍得鼻涕都出来了,激动的不行:“好丫头,好,做了把好事儿。这钱花的不冤,以后那些孩子们下多大雪都能念书了。念书就能改命,改的是命!”
毕月时心里也酸酸涨涨,改命这俩字太沉重。
她也扭头看向路牌,而这条被打通的路叫“毕月路。”
……
毕家人回来了,赵家屯沸腾了,属于毕家的三层小楼人声鼎沸,人来人往都进来说几句。
满屋里弥漫着乡音乡情。
这个告诉毕月:“你上的那个报纸,我家炕边都贴着呢。”
没等毕月说点儿啥,那个就接话道:
“还上电视了吧?你说咱村就刘大脑袋家有电视,俺们知道信都第二天了,愣是没瞅着,这个可惜啊。还听说你开全国啥大会。你见到最大的官是谁啊?”
毕月刚张嘴又被胖婶儿把扯住:
“飞机,你个丫头是真能耐啊。你咋就能运回飞机的呢?哎呀妈呀,外屯的都跟我打听。
胖婶儿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丫头就是有大出息。
可不就照我这话来了?出息的没法没法的了。
还有大成,哎呀雅芳啊,你说同样吃干粮的,你是咋养的孩子。”
毕月……
这个年过的,毕月经常脸笑僵,她生的俩娃用东北话讲:也快被夸的秃噜皮了。都不仅是夸聪明了,就差夸她生的是金童玉女文曲星下凡了。
她还在政府的要求下,重新给“毕月路”那路牌奠个基。
其实就是冰天雪地别人早早就给挖好个坑,她添撬意思下就行。并且这次在当地电视新闻里,不仅她出现了,还有她爹。
老爷子不是激动吗?喜欢她给乡亲们多做好事儿嘛,带着,让她爹也骄傲自得下。
毕月还在大年二十那天拉着楚老太太,回了老太太自个儿呆过的地方。
不过这十岁老太太真把她吓着了,因为来回折腾再加上回去看那位已故的姨奶股火,老太太没精气神感冒了。
刘雅芳好顿埋怨毕月,私下训道: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么大岁数可怎么整?说句不好听的,有多少场感冒就拉倒的。到时候怎么跟人楚家交代?
毕月被她娘训,也挺忧心,给老太太灌了好几片药,还给熬姜水,给老太太拔罐子。
就像毕月真心待楚奶奶样,老太太也是真疼她。
这么大岁数了,像天意似的,或许真不想让孙媳妇将来落埋怨,场感冒愣是没咋地,睡了觉真好了。
以至于大年三十的早上,楚老太太明明自己还嘟囔呢,今天都得说吉利话啥的,可她却拉着毕月的手哭了,哭的鼻涕把泪把:“好丫头。咱家有个算个,不缺有能耐的,可我支使谁谁都没空。也没人对我这么贴心过。
这二年,我直惦记回来看你姨奶。他们都知道我的心愿,却个个装糊涂!
我啊,就那么个妹妹,当时她离开京都还是受了委屈被硬送走的,那就是我心里的个结儿。
是你啊,是你圆了奶奶这个梦。”
毕月拿着毛巾给老太太擦脸:“使劲,擤鼻涕。”
楚老太太下子就破涕而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您还当您不是小孩儿啊?大早上您哭,今儿个还三十,多不好。再说哭啥?以后想回来我再拉你回来。”
“成。那咱说好了。我这是喜极而泣,不触霉头,不算数。”
“哎呦,您还会说喜极而泣呢。奶奶?”
“嗳!”
毕月翘大拇指:“真有文化。”
楚老太太瞬间两手捂脸,下子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看的毕月愣,居然还有这表情?真新鲜嘿。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毕家的烟筒里都恨不得冒的是各式菜色的香气。
后山的山包上……
毕月身穿黑色大衣,毕成身穿黑色长款皮夹克,他们起对爷爷奶奶的坟行礼。
毕成的唇不停的动着,他在对爷爷奶奶讲述生在他们身上的切。
下山时,毕月忽然想起在爷爷去世时买的那双皮鞋,她随口哼唱道:穿上大头皮鞋想起了我的爷爷,走过雪山草地,踩过了敌人的肚皮。这双大头皮鞋,传给我的爹爹,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
“姐,这什么歌?我咋没听过?”
“我教你哈。黑黝黑,想想我们的祖先,黑黝黑,革命传统不能变。爷爷是个老红军啊,我为爷爷唱歌谣,献给爷爷片心呀……”
等毕晟跑过来找哥姐回家时,他看到的就是两双戴皮手套的手正捧着雪球打雪仗呢。
“姐,哥。”
小少年跑的羽绒服帽子都被吹掉了,捡起两个雪球对着他哥姐就砸,也忘了要回家的事儿。
过会儿付娟也来了,好嘛,她也加入雪仗中,后屁股摔的全是雪。
漫山遍野传来四个人的笑声。
毕月捂着鼻头:“毕成,哎呦我鼻子,得亏不是做的,别对着面门摔啊。”
“姐,是亲的吗?别往我脖领子塞,啊!凉死我了!”
“娟子?娟子快跟我把狗蛋儿按地上。”
……
刘雅芳和四个孩子大眼瞪小眼,训道:
“走个搭个,都多大了,还打雪仗?瞅瞅你们那鞋,全是雪水,都给我出去磕打磕打跺跺脚,也不注意个形象。”
小溪和小龙人人身红色小唐装,抱着大苹果歪头瞅妈妈舅舅们笑的咯咯的。
后来毕月在正月初二,还没正事儿领着俩宝牵着老太太,去看了蹦爆米花。
“砰”的声,楚老太太站在众人中,高傲的笑了,结果俩宝哇声吓哭了。
等毕月和毕成抱着俩孩子回来时,后面跟串儿小孩子们。
小溪和小龙人在妈妈和舅舅的怀里总是偷偷瞅那些小孩子。
有的小朋友上前给他们大米花,俩宝还有些羞涩道:“谢谢。”
对着外人,他们略显腼腆,可对着大哥大,听到爸爸声音,能童言童语抢着唠二十分钟电话。
毕月挺佩服,她有时候都听不懂,可楚亦锋却跟俩娃聊的顺畅极了,有时候她终于抢下电话了,大哥大叶出警报声了,提示即将没电……
“二舅,怎么了?有事儿说呗。”
舅姥爷家的那个二舅,略显不好意思道:
“月月,你舅姥爷说,咱俩处的好,让我扑奔你去京都,让我别在这抢那口饭了。”
毕月瞟眼刘雅芳:“怎么了?”
刘雅芳也跟着问:“啥意思?”
“姐,月月,唉。三五句话也说不清。反正我哥现在给刘大鹏那个加工厂当负责人呢。其实本来应该是我。总之,这不是怕我抢嘛。我也觉得,总不能在这堆块哥俩为那点儿营生抢破头。”
毕月明白了。
刘雅芳也懂了。她向来跟大哥家关系般。当年穷,人家就躲的远远的,现在嘛,就那么回事儿。指定没这表弟跟她仗义。
毕月就更是了,二舅向来跟她处的好。
“可以啊,二舅,我那正好缺人手。咱去大城市展更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抢不抢的,你是张罗事儿的人,早晚也能出头。这么的吧,你先跟着京都那面的工头学段日子,学个差不多给我管别的地儿,你看行吗?”
“太行了外甥女。我去喊你舅姥爷去。他怕难为你,非得让我来先说。我当时就说了,你能办自然会办,多余让我打头阵,整外人那套干啥。”
第六八三章游山玩水
从京都到滁州,全程千多公里的路,毕月带着两个孩子在四月初时,不顾娘家婆家的碎碎念再次出了。
而这次离开意义可不同。
她在离开前,仅日常生活用品就给在南京的毕成邮了四大麻袋,这还不包括毕成之前给她带过去的。
毕月觉得这次也能像往常般很顺利。毕竟她家那俩宝都走顺腿了,有吃有喝能玩能睡觉,去哪都成。人家俩宝宝可有见识呢。但让她意外的情况生了。
车刚上京津唐,小溪开始找人:“妈妈,姥姥呢?”
毕月接过孩子的饼干袋,自顾自吃了起来,含糊道:“姥姥在家呢,咱去找爸爸。”
“噢。”小溪有些不开心的扯了扯黄色毛衣小披肩,扯完又百无聊赖的把拽掉小礼帽,露出她那齐耳短,开始摆弄帽子。
毕月吃着饼干斜睨她闺女,咬的嘎嘣嘎嘣的,没敢多招小大人儿。
还顺便撇了眼她儿子。
小龙人正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顶着蘑菇头型,穿着小白衬衣、外搭灰色毛衣外套、牛仔裤,鼻梁处还卡个大蛤蟆镜,副大爷样在扭头看车窗外景色。大概是看的挺满意,两个小短腿还悠来悠去的。
小溪摆弄会儿帽子,凑到小龙人耳边打扰道:“弟弟,你不想姥姥吗?”
毕月吃饼干的动作顿住,瞪大眼观察俩孩子。
小龙人经姐姐提醒想起来了。可不是咋地,姥姥呢?
二岁零两个月的萌娃摘掉蛤蟆镜:“妈妈,姥姥和太太呢?”
太太是指楚老太太。
毕月清了清嗓子:“咱不是说好了吗?这趟没姥姥姥爷,也没有太奶奶。”
话音落,红色的吉普里立刻充斥高低音让人崩溃的哭声,还有俩宝你句我句管毕月讨要姥姥的声。
司机小丁两手紧握方向盘,也被后面俩萌娃哭的脑门冒汗:“毕总?”
“不用管他们。开你的。”
娃们听懂了。完了,没希望了:
“啊!妈妈坏!”小溪对毕月抡拳头。
“我想姥姥了!”小龙人用脚踹毕月。
刚才还打扮可爱至极的俩孩子,顷刻间满脸鼻涕眼泪。
也就是说,从河北入山东这路,毕月没轻了被孩子们折腾。那真是又拉又尿又哭又叫,坐车没意思了还有些闹觉,闹觉就折腾要找姥姥。
毕月哄孩子们哄的嗓子冒烟儿。总之她自己人又唱红脸又唱白脸,十般武艺都快要上了,就为了让孩子们消停些。
而让她感觉最可气的是,等孩子们睡醒觉了,也没用哄啊,就是司机下去买了个德州扒鸡,这俩娃挤在中间,探头拽小丁胳膊,嘴巴还都很甜,说的套套的:小龙人:“叔叔,香吗?”
小溪腆着张小脸儿:“叔叔,给我们俩尝尝。”
……山东省内备不住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