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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心为家,在你眼里居然落了个自私,咱俩谁自私?!”
“你给我住口!”毕铁刚还要再说啥时,刘雅芳差点儿将他推倒。
她怒气汹汹也上前一步,一手插腰,一手颤抖地指着毕月:“放屁!”
毕月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她娘恨不得想冲过来揍她,她一步不让,扬着脑袋瓜冷漠道:“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在这掰扯。给我。我要折。
你今天就是说破大天,你也得给我拿出来,再我也不会放你那一分!我再给你一分钱花,我扇死自己个儿!”
毕成拽住要往刘雅芳面前去的毕月,喉咙动了动,嗓子干哑道:“姐,你能不能不说狠话?那是咱娘!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啥总让自己当坏人?!”
“滚边儿去!我说的就是心里话。我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有人说了吗?我自私!”
毕铁刚顾不上劝架了,他眼眶泛红,失望地看向毕月道:“妮儿啊,你寒了俺们的心吶!
你也这么大个人了,你就不想想你娘为啥不给你?
俺们能花几个钱?你跟我这像要账似的!
你不懂庄稼地里的事儿,爹告诉你,好好说,就那一大片荒地,等你赵大爷回来不信你问问!
回咱东北老家,最多值两万。
你就是五万,都得赔个底朝天儿,俺们还能害了你嘛?
你看你娘平常对自个儿抠搜的,啥时候亏待你?
就是你瞧不上眼的穿戴,她都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轻了给你往回买了吗?你这孩子,咋就能戳你娘心?!”
毕月泪珠子瞬间砸在地上,大颗大颗的布满脸颊,她怒喊着,喊的那头短发都乱了:“我不想听那些!我就想知道为啥要拦着我?!
我都说了说了,是升值!是扩建!你们不懂别瞎掺和!
你们这是要干嘛啊?谁跟你们说是种地了?我什么时候看走过眼?!”
刘雅芳插腰蹦起,尤其是听了毕铁刚替她说出的那些委屈,她更是伤心难过,嘴不饶人骂毕月道:“你没看走过眼?
你没看走过眼你找姓楚的那家?那家牛逼哄哄的不知道啊?人家瞧不上你,你不知道啊?还自觉(jiao)不孬呢!
放着溜光大道你不走,你非得一天天瞎嘚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那当兵的,又是买吃买穿又是塞钱的,把你贱皮子贱的,哪辈子缺着对象啦?这么上赶子怕嫁不出去?!
都说人家不把你当盘菜,都要送上门了,要我我是小楚他妈,我也眼皮子不撩你!
这功夫了,你跟自个儿家人算账,你真有能耐你别送上门给人作践啊?跟人家作去啊?你钱大风刮来的啊?处对象还得搭两个,也就你吧,虎了吧唧!”
刘雅芳终于将邮东西的那口气,发泄了出来。
毕月被揭了短,彻底挂不住脸了。被这几句话气的脸红脖子粗,胸脯起起伏伏,不再掉泪,满眼喷火也揭短道:“现在嫌弃我丢人了?早寻思啥了?嫌我送上门是便宜货?你们就别沾边儿啊?!
我小叔库房出事儿,别用人家啊?
我和毕成有难处,我屋里爬进小偷时,你们倒是出现啊?
坐人家车里,看着狗蛋儿穿着人家给买的衣裳,咋不吱声要脸了呢?
人家大早上拉你们去看升旗,跟人家合照笑的跟朵花似的,是谁啊?
我爹看腿,真有能耐就别用人家给提前找好的医生!
家里啥样不知道啊?
凭什么你们去住院就是双人间,咱家有军人啊?能去军区医院?咱家有大干部啊?给你们安排干部病房!
换成像我赵大爷那种来京都看病的,能是那样的待遇?你们咋不寻思寻思?
到底是谁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是谁听说人家条件好,高兴的不得了!”
毕铁刚手抖地来回指,指指毕月,指指刘雅芳,他被气的心口发颤,就不明白了,说钱的事儿呢,又吵着吵着拐到这来了,这是要干啥?要活活气死他啊?!
“都给我闭嘴!大妮儿,你要再说一句我就揍你!”
娘俩谁也不让步。
毕月喊道:“揍我我也说!谁不觉孬?不说你们自个儿心里不明白!”
刘雅芳跟疯了一般甩开毕铁刚,她嫌毕铁刚挡住她了,几步蹿到毕月面前,冰冰凉的指尖,要不是有毕成拦着,就差点儿指到毕月的鼻子上:“那是他自个儿乐意!他也贱!”
毕月一双泪眼满是怒意:“对,我们都贱。我们不贱了!把折给我!”
“我不给,我凭啥给你?我填炉子里也不给你!
你跟谁吆五喝六呢?没大没小,没老没少!
挣俩钱了就觉得自个儿多牛气了似的,要没有大成,你一个丫蛋子能干明白啥?”
第三六六章狼狈离家(二更)
在毕铁刚、毕成,包括被吓懵了的狗蛋儿毕晟心里,刘雅芳的那句:“要没有大成,你一个丫蛋子能干明白啥?”
只是激烈争吵中的一句,只不过是其中一句的气话罢了。
他们不是当事人,他们不是此时的刘雅芳和毕月,他们只是家里劝架的一份子。
所以包括刘雅芳在内,他们并不清楚,这话有多伤一直风风火火,呼三喝四张罗钱的毕月。
毕月为自己不值,泪眼朦胧中看着面前像看仇人一样瞅她的刘雅芳。
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泪珠子全部滚滚落下,她用手背使劲儿一擦脸。
心寒、齿寒,使得她明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却什么狠说什么:“就你?就你教育出的儿子也就有一把子力气。
放我这的作用就是扛包的!
他吃的喝的穿的,包括你们,他扛包挣的钱都不够你们的消费支出!”
刘雅芳猛的倒退几步,震惊地瞪大泪眼。
“姐!!”毕成也惊愕地松开了把着毕月胳膊的手。
“大妮儿你!欠揍!我……”毕铁刚撸胳膊挽袖子。
单薄的毕月站在屋地中间,迎着所有对她失望愤怒的眼神,明明心里已经落的像是找不到底儿了,她却一咬牙,似像是咬断一切牵绊般,沉声道:“一家子累赘!”
刘雅芳痛苦地嘶喊,喊破了音儿,凉透了心:“滚!”
她掏兜拿出了存折、户口本、毕铁刚的证件,那些她一直当宝贝东藏西藏的东西,甩手间将所有东西洋洋洒洒地扔向了门口:“从今往后,老毕家没有你这个人,我要和你断绝母女关系,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毕月利索转身,边走边弯腰一一捡起那些证件。
刘雅芳望着她闺女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她明明想冲过去往死里揍一顿毕月,却腿软到像是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骂着更狠的话道:“你以后是死是活,别回家来哭。
我们不都是累赘吗?
我告诉你毕月,你以后结婚成家,别舔着脸回来找我和你爹!
你就是在外面作死自个儿了,也不用通知我们。我就当没生过你!”
毕月推开屋门时,脚步一顿,她说的是:“行。”随后急步向自个儿的屋里走去。
刘雅芳拍着大腿急的怒骂:“逆子!冤家!你牲口八道啊你!”
纵然再给毕月找借口,毕成还是被毕月的几句话伤到了。
他呆愣般木着脸站在原地,像是听不到母亲的骂声,像是不知道他姐眼瞅着就要被赶出家门一般。
毕成纠结地想:原来,他在姐姐心里,就是个完犊子的形象,狗屁不是罢了。
还是毕铁刚差点儿直愣愣地后仰过去,他才有所反应喊道:“爹?你没事儿吧?!”
毕铁刚指着半敞开的屋门,指着他闺女屋里的位置,嘴唇抖的厉害。
“姐?姐你别这样。姐!”毕晟围着毕月身前身后的转,小少年满脸惊惶,两只手紧紧地拽住毕月的兜子,毕月往里面装衣服,他就慌乱地从兜子里往外扔。
“狗蛋儿!”
“姐……”毕晟仰头望着毕月,一脸恳求,皱着小脸,只几秒钟皱的就变了型,变声期的公鸭嗓哭出了声。
“撒手!”
和毕月同样倔强的毕晟摇了摇脑袋:“不撒。”
刘雅芳从屋里跑到了院子里,她怒骂的声音传进了毕月和毕晟这里:“你咋不嘎嘣一下死了呢?你要给你爹气死了,我跟你没完!王八犊子!”
毕月两只胳膊一起划拉,将床上的衣服,写字台上的书本,一股脑全塞进了包里。一把甩开拽她胳膊的弟弟,甩的毕晟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大力拉开屋门,瞬间跟刘雅芳对视上了。
刘雅芳只顿了一下,一看见毕月手里拎着的那个大皮包,像是被戳了气管子了一样,蹦高跳起骂道:“我告诉你大妮儿,老天有眼!老猫炕上睡,一辈留一辈,你现在这么对俺们,将来你那儿女就得这么对你,你个不孝的东西,老天就该来一个大雷,劈了你!”
毕月转头就走,就跟没听着似的,那副模样是置身事外看热闹一般冷漠。
刘雅芳气急败坏下单腿儿站在院子里,脱掉脚上的一只皮鞋,对着毕月的方向就扔了过去:“冤家!我生了个阶级敌人吶!”
毕月闪身一躲,毫发无伤,几步就蹿到了大门口。
而刘雅芳站在院子里,几嗓子下来,跟前儿吃完晚饭消食的邻居们,此刻全听着毕家的动静,有的人家已经开门探头探脑了。
就在毕月要开车离开时,毕成扶着站不住的毕铁刚也来到了院子里。
她听到毕成喊:“姐,你至不至于?!”
她听到她爹喊:“都给我滚回屋!”
她听到她娘喊:“那汽车姓毕,你给我放下!”
毕月再次甩开一直跟着她的毕晟,手里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
走在胡同里的毕月,还能听到刘雅芳怒不可及的咒骂,还能听到毕铁刚的怒吼闭嘴声。
她哽咽地劝着自己:
本是孑然一身,无所依倚。何必贪心?
她发誓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不会再因为毕家的任何人和事儿落泪。
可当她打开楚亦锋的房门时,望着满屋灰尘,手中的皮包落地,瞬间哭出了声。
她脑海中,全是楚亦锋离开前嘱咐她的话:
“月月,别和家里人吵架,那是家。如果要是真吵了,没地方去了,这钥匙你拿好,这是你的落脚地。”
真的没地方去。
她到底在忙什么?
毕月心疼自己,蜷缩着身体蹲下了身。
她抱住自己,口中喃喃自语:“没关系。”哭声却越来越大,直至坐在了地上。
伤心伤肺的岂是毕月一人?
在毕月离开后,毕铁刚砸了台灯,挥掉了书桌台上的所有东西,这动静才止住了刘雅芳的哭声。
刘雅芳一个翻白眼直接躺在了院子里。
毕成和毕晟慌乱地找药。
等刘雅芳喘过这口气,躺在床上看着棚顶哭诉着:“我掏心掏肺的对她,还想着给她多陪送,给她装脸,恨不得跟着她去当奴才。只求让人家对她好点儿,她这么对我……我生的啥闺女啊?谁家女儿这么对亲娘!”
第三六七章糟心的后续(三更,为爱吃蘑菇的荒年和氏璧+1)
赵树根儿蹲在衣柜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劝毕铁刚道:“大山啥样,你也清楚。
我和你嫂子一天天的,跟大活驴似的忙活,忙活一溜十三招,就为了搁人前被人高看一眼。
结果可倒好,儿子整这么一出。
今儿个出去看房子,俺们都多大岁数了?出钱还被人损成茄子皮色(sai)!
腿儿都快要走折了,就因为买啥买不起,让老戴家话里话外埋汰的跟三孙子似的。
家里那二闺女也不省心。
年前这不是跟我来了趟京都,看见大山他们几个开饭店,挣钱挣的多,这就眼红了,家里那一堆儿一块儿就搁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