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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层小洋楼的二楼某窗户里,那灯是亮了一宿的。
姨奶先是伺候着不能起床的老太太排便,一抠就是半个多小时,抠的楚老太太嗷嗷喊疼,抠的姨奶一手的排泄物却得忍着。
随后又是开窗户放味儿,大半夜的,眼看着就要过元旦的三九寒天,老太太往被窝里一躺啥事儿没有,姨奶进进出出又洗手又开窗关窗的,没俩小时就觉得头重脚轻根底浅,脑子都是迷迷糊糊的。
等窗户关上了,楚老太太又折腾着……
“二丫,这馄钝再热热吧?我这也没吃啥东西都饿了!你不要嫌麻烦,要是我吃这凉东西拉稀,还是你遭罪。”
“二丫啊,那床单子得现在就换下去,咱俩不能搁屎窝子里睡觉吧?”
“二丫啊……”
“二丫?”
一宿过后,姨奶委屈极了,她吸着鼻涕、喉咙发痒,干脆爬不起来了。平日里盘的利利索索地发揪,干脆也散着,就那么披头散发地下楼接勤务兵手里的早餐盒子。
而楚老太太也感觉很委屈,她都尽可能的不折腾亲妹妹了,咋她妹妹居然还拍大腿哭着说她jingyin儿(特意)的呢!
她要真是jingyin儿的,那也是对她大儿媳梁吟秋啊?
可是就这些活,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大儿媳都不用她嘟囔,人家眼里都有活!
还能背她下楼去客厅坐坐。
……
终于被老太太在对比下,记得起点儿“好”的梁吟秋,她此刻肿胀着眼睛盯着病床上的楚鸿天。楚鸿天也是在此时清醒的:“你瞪俩眼珠子,瞅我干哈?这家伙我睡觉都睡不安稳!我这不是没死吗?你瞅瞅你那眼睛哭的!完蛋儿样!”
梁吟秋的心,悄悄地松了口气。
听起来声音还好,还是那大嗓门,看来确实死不了。
她站起身,一言未说,直接扭身拿起茶几上的保温饭桶,倒出了一杯盖小米粥,拿着勺子。
一系列本能动作做完,她尴尬的后背冲着楚鸿天,僵在原地。
楚鸿天看着梁吟秋的背影,叹气出声:
“你啊,梁吟秋啊,你比日本鬼子还尿性啊!
我没被小鬼子干倒,我被你几句话给削倒了。
小秋啊,你啊,头子!”
第一八零章生活比想象中难过(二更)
楚鸿天感叹梁吟秋的威力,比小鬼子的三八大盖还强大。
句句如刀,刀刀刺中他的大脑,直到他倒下才算拉倒。
而梁吟秋端着小米粥站在床边儿,她用着复杂的眼神和楚鸿天对视着。
她也挺感叹,感叹她怎么就没有小鬼子想要楚将军命的能耐。
为什么就能在他被推进观察室做检查那一刻,想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还能不能活了?
明明想清楚了谁离开谁都能过日子,可这人当着你的面前倒下,那份束手无策、那份心里无措……
她啊,怎么就能那么没出息!
碗盖儿递了过去,梁吟秋看着楚鸿天费劲地竖起枕头靠着,又递过了勺子。
楚鸿天在起身时瞟了一眼门口,接勺子时,他一把将梁吟秋的手也一并握住了:“小秋啊,别闹了。啊?”
梁吟秋声音还带着冰碴子:“你吃不吃?不吃我撤走!”往外使劲拽离手,却被楚鸿天死死拉住,她干拽拽不开。
楚鸿天从抓手改捉住梁吟秋的胳膊,他仰头瞧着梁吟秋,那三道抬头纹很明显的皱着。
从醒来那一刻,他嘴上说着梁吟秋,其实自个儿心里直翻个儿!
一个人,在临昏倒迷糊过去前,就记住了脑袋忽悠一下的感觉,其他啥啥都不知道,等到再醒来时,入眼就发现自个儿在医院,那种感受,很不好。
楚鸿天拉着梁吟秋的胳膊沉声道:
“秋啊,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岁,指定得走你前面。
咱俩扒拉扒拉手指头算算,我们还能搁一块堆儿呆几年?
你别闹了。啊?”
楚鸿天看着梁吟秋瞬间侧过头,那泪滴滴滴答答的掉落着……
他听着梁吟秋的抽泣声,心里也一时不是滋味儿了。
到啥时候还得是媳妇!
孩子们吶?那都是指不上的玩意儿!
少来夫妻、老来伴儿,瞅瞅他混的,还得迷糊过去才明白。
楚鸿天在梁吟秋的哭声里叹了口气。
刚才他没撒谎,都昏睡呢,都猜到了他媳妇指定得瞪俩眼珠子守着他,因为他睡的不踏实。
以前啊,他从战场上回来,但凡是受伤,无论是大伤小伤,他家小秋就跟现在一模一样,一宿一宿不睡守在他床边儿。
“别哭了?我给你擦擦泪儿啊?”
梁吟秋拽不动胳膊,只能再使劲拧了拧身子,不想让楚鸿天看到她哭的狼狈。甚至在听到楚鸿天那类似调侃的擦擦泪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楚鸿天望了一眼闹别扭的媳妇,眼神下移瞅了瞅梁吟秋的胳膊、手,这都不细发了,以前都滑溜溜的。
还有,他媳妇漂亮啊,那年轻的时候,谁见着不得赞一句俏丫头。
当初他第一次见着的时候,那心里就跟揣个小兔子似的乱蹦跶!
再瞧瞧现在,老了……老了也俊!
楚鸿天情不自禁地伸出打着点滴的大掌,轻抚了抚梁吟秋的手背,感觉到他媳妇挣扎了,他脸上挂着嘿嘿笑的无赖模样,心里却真是不得劲了!
这人啊,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昨个儿俩人还在针尖对麦芒,此刻都跟重活一把似的,心态至少静了下来。
楚鸿天想着:
他这一生,结婚时就知道闭灯给媳妇往被窝里一搂;媳妇要是惹他生气呢?他就像闹着玩似的,给媳妇抓进小屋,连打屁股带瞎摩挲的,再闹大劲儿了,干脆床上收拾!
他要是给媳妇惹不高兴了呢?犟呗!
他向来是嘴上一句不服软,行动上多有点儿眼力见儿,给递个菜、刷个碗,就当好好表现了;至于媳妇的生日,他一直标榜比大院儿里的老战友们要做的好,现在一琢磨,也就是早上临出门时嘱咐一句:“记得自个儿做两件好衣裳!”,晚上看见了,两口子关上门,夸上两句。
有时候忙啊,回家就想睡觉,赶上累的时候,夸人都是敷衍。
就这样的表现,他还认为自个儿真不错。
真不错吗?
男人思维总是很理性,就事论事的态度。
想到这了,楚鸿天使劲睁了睁那两道剑眉,瞪了瞪眼睛,表情上看是在挣扎拿不定主意,但说出的话,难得的柔声、商量、甚至拜托:“你昨晚不是吵吵一个是我娘,一个是你哥嘛。
小秋啊,我想好了,我不怕别人说我搞特权,光小刘一个不够用,再雇一个伺候老太太,你看咋样?
就给她再找个专人照顾,她要是还习惯性支使你,你就当听不着。她要因为这个再跟我告状,我也不听她的,我保证!
至于你哥……
你哥当年能耐啊!我那些手下都死他手里了……算了,不说那些臭氧层子了。
你说亦清都跟着做买卖了,那账目能算明白不?我是真不懂,你嫁我了就姓楚,咱得跟他分明白喽!
嗯,我要说的是,就连小锋都跟你哥搅合在一起了,我拦得住谁啊我?
爱咋咋地吧!
但有一点,小秋啊,没国哪有家,你是党员,要有觉悟,有些事儿真……”
梁吟秋嗖地一下转过了头。
楚鸿天赶紧投降,他盯着梁吟秋那泛着冰碴的泪目,继续表态道:“你爱咋咋地还不行吗?离啥婚啊离婚!你……”
在楚鸿天看来,他终于要给他媳妇说软和了,天不助他,正说的好好的呢,医生推门进来了。
还不是一个,一来来了一大堆,这给他气的!
他先是撒开了梁吟秋的胳膊,随后不冷不热端起了官架子问道:“我这是啥毛病啊?你们能不能瞅明白啊?”
梁吟秋趁低头瞅了一眼自个儿的胳膊,发现都紫了,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情绪正常应对医生。
——
“儿子啊,你这都瘦一圈儿了,你老丈人家这是怎么着啊?拿你当牲口用啊?你说你小舅子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那么脆弱,都不让人歇一天啊!”
王建安的母亲是真怒了,一连几个月,她儿子就没休息过,快改姓姓楚了!她连“牲口”俩字都给说出口了。
王建安嘴里叼着个花卷儿,手上忙活着装饭盒:“妈,亦清更辛苦,等她回来你也记得问问,别光问我一人。
别提了,先是我小舅子,这回是我老丈人了。晚上我爸回来,你们别忘了提东西去看看!”
“什么?”王建安的母亲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回急了。
楚鸿天病了可跟楚亦锋不同。
楚鸿天要是倒了,那是楚家大树倒了!
第一八一章感情该不该有个胜负
楚亦清推开大院儿的家门,走进院子里还打怵着呢。
不是怕谁,是现在非常烦,烦和她奶奶得对话。
打开屋门,楚亦清就觉得这屋里有股子怪味儿,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在厨房烧水掀开门帘子的姨奶,给她解惑了。
姨奶叼着大眼袋,觑觑着眼睛审视般地瞧着楚亦清:“你干哈来了?”
听听,这家快赶上外人的了,还她干哈来了,她能干哈?她回家不行啊!
楚亦清哼没都哼一声,鞋也没换,径直奔楚鸿天和梁吟秋的卧室走去。
翻衣柜找兜子,先是找出她父亲的线衣线裤,又找出睡衣往里面装着。
姨奶叼着烟袋站在卧室门口,她先是扫了几眼这亮堂的大卧室,昨个儿白天她就大概瞧了瞧,她姐一会儿一喊她。
姨奶吸了吸大鼻涕,感冒十分严重,吸鼻涕用力过猛,再加上一宿没咋睡好,眼睛酸楚到不自觉往下淌着眼泪,她也没擦一把,瞅完屋子就开始瞅着楚亦清忙活着。
楚亦清烦姨奶烦的要死,有点儿迁怒的意思。
她觉得本来之前都消停过日子了,就因为这老太太来了,先是跟她干了一仗,又搅合的她父母这样了,现在直接给她父亲作进了医院。
还有,她在屋里收拾东西,门口杵着个人,就用那耷拉着眼皮盯着你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你别拿啥东西似的。
楚亦清全身上下就没有舒坦的地方,急了,说话都不是好气道:“你能别站在那抽烟吗?大冬天的,关窗户关门的,爱抽去厨房!”
“嗳?你个小瘪……”
楚亦清“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皮包摔在了地上,用着狠叨叨的眼神望着姨奶。
姨奶退缩了:“行,你等着啊!”说完姨奶转身就走,边走边大声骂给楚亦清听:“没老没少的玩意儿,瞅你那个隔ei子劲儿!你等着,我管不了你,我找能管了你的!哎呀妈呀,真是上哪说理去了,就那熊色(ai)的,老楚家咋出了那么四六不知的玩应!”
……
自然而然,楚老太太也就知道了,大孙女回家不上楼瞧她就够一说了,现在听说居然是装行李,装的还是她大儿子的衣服啥的。
楚老太太慌神了,越慌神、她越脾气暴躁,在楼上扯着大脖筋喊道:“楚亦清,你给我死上来!”
年轻气盛的楚亦清,当看到楚老太太那双不像是看到孙女、倒像是看到仇人一般的眼神时……
她嘴角带着一丝笑、一丝对亲奶奶的怨恨、一丝解气:“您找我有事儿啊?”
楚老太太戴着金戒指的手,一把拍在桌子上:“说!拿你爸的东西要干哈?谁让你拿的?是不是你那个死妈撺掇你回来qiu(取)的?”
老太太不信,或许说她不敢相信是楚鸿天让回来取行李的。
“死妈”?
这就是亲奶奶!
难怪母亲要离婚,就奶奶这样,再搅合两年,她母亲真有可能少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