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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饶是北策都看得愣了。
“世子该不会爱上我了吧?”安九对上北策的眼,挑眉一笑,眼底的促狭更浓。
北策微怔,忙的收回视线,目光闪了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安九的声音便继续响起,“呵,瞧你紧张的,你放心,我是逗你的!”
说罢,安九挑眉一笑,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开口道,“世子请放心,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是秘密,你知我知,我安九不会损了世子你的清誉!”
说话之间,安九已经出了房门,留下身后的北策,看着那背影,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损了他的清誉?
这样的事情,被损清誉的,不该是女子这方么?
这安九,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北策回身,拿起榻上方才安九换下来的衣裳,摩挲着那还带着温度的布料,北策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安九郡主。”朱锦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虽然在看到红翎之时,心中就已经隐约猜到那衣裳是为谁准备的,可方才亲眼看到安九从这大门走出去,他才彻底的相信,不近女色的北世子,怕是破戒了!
朱锦看着北策,目光瞥了一眼北策手上的男子的衣裳,眉心禁不住皱了皱,可仅仅是瞬间又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暧昧眼神。
饶是一看,这北世子就不对劲儿啊,看他那有些恍惚的模样,哪里像平日那般淡漠冷然?
“看来,北王府是要有大喜了。”朱锦禁不住叹道,自顾自的说着,看来这世子妃,非安九郡主莫属啊!
北策却是淡淡的瞥了朱锦一眼,“自然有大喜。”
朱锦一惊,难得北世子会搭话,忙打探道,“你和安九郡主何时成亲?日子可定了下来?”
“成亲么?”北策敛眉,想到什么,眸中却是划过一抹宠溺,可又转瞬即逝,片刻,那俊美的脸庞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平静,淡淡开口,“下月十一,爷爷的大寿,你准备得如何了?”
朱锦微愣,没想到北世子竟突然转了话端,看他平静的面容,朱锦禁不住叹了口气,心中知道,无法从世子的口中探出些什么了。
想到北老王爷的大寿,朱锦瞬间收起了那份吊儿郎当,敛眉道,“世子请放心,这些事情交给我朱锦去办,自然最是妥当,只是……太子和北柔小姐定在那日成亲,卿王妃那边,也在插手老爷大寿之事。”
王府之外,世人只知道北王府内,北世子主外,一手掌握北王府的所有产业,而卿王妃,掌控着王府内的权利,二人一外一内,配合得甚是默契。
可谁也不知道,这二人最是敌对!
当年,北王爷将北王府的产业全数交到北策的手上,那可还经历了一番大的折腾,饶是现在,朱锦都记忆犹新。
这些年,王府产业在北世子的手上蒸蒸日上,卿王妃可不是没有夺权之心,可是,世子的精明,却是让那卿王妃,没有丝毫破绽可循,几年下来,北王府内,依旧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可谁又知道,在那表面的平静之下,潜藏着怎样的暗涌?
提到卿王妃,北策深邃的眸子微敛,眼底一抹冷意凝聚,“由她去吧,只要不扰了爷爷的大寿,都不予理会。”
“可……”朱锦蹙眉,想到什么,却终究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北策知道朱锦心中的顾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担心卿王妃夺权的心思没有打消,不过,当年,这北王府的大权落在了他的手上,现在,又岂是她能夺得去的?
想到在过不久,爷爷的大寿,北策眸中的眼神越发柔和了些,或许,他该让爷爷见见安九了!
想到此,北策嘴角浅浅牵起一抹笑意,朱锦看在眼里,眸光闪了闪,世子该是想到了安九,才会这般温和吧,脑中浮现出安九的身影,朱锦挥开先前心中的顾忌,挑眉一笑。
这徽音殿,再过不久,是该多一个世子妃了!
安九回了清宁小筑,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老夫人为叶涟漪定下了亲事,日子就定在下月的初十,距离现在,也不过十多天的时间,这般匆忙的决定,饶是安九都觉得有那么些奇怪。
第二日,老夫人便请了裁缝,为叶涟漪量身定制嫁衣,国公府上,一派喜庆,国公府嫁女,本是大事,可老夫人说梅夫人尚是戴罪之身,况且,下月十一又是太子大婚,未免冲撞了皇室婚典,所以,叶涟漪出嫁之事,一切从简。
日子一晃便过了十来天,距离叶涟漪出嫁的日子,不过只剩下两天,这一日,清宁小筑却是迎来了一个贵客。
安九淡淡的瞥了一眼叶涟漪,深邃的眸子,多了一丝兴味儿,“二小姐大婚在即,居然有闲心思到我清宁小筑来,该不会是和我叙旧来了吧!”
对叶涟漪,安九素来没有好脸色,梅夫人对她的那些恶毒心思,这叶涟漪参与了多少,都未可知,不是吗?
再说了,那日梅夫人被送进大理寺,就已经昭示着二人撕破了脸皮,就算是面子上虚与委蛇,甚是都成了多余。
“姐姐,你还在生涟漪的气吗?”叶涟漪眼底泛出了泪花,突如其来的啜泣,倒是让安九一愣,“我的娘亲,是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可是……那都是我娘亲的主意,姐姐,你心思明镜,该会明白。”
“是吗?”安九敛眉,不以为意,这叶涟漪如此撇清关系,意欲为何?
安九抬眼,再次对上叶涟漪那充满歉意的眸子之时,眉心禁不住微蹙,“你不觉得,梅夫人是因为我,才进了大理寺?那日,我可是亲眼看见你眼里的恨,而那恨,你难道不是冲着我来的么?”
叶涟漪微怔,忙道,“是,我恨你,那毕竟是我的娘亲,大理寺那种地方,只要被关进去,那便如进了地狱,我怎能不恨你?可是……可这段时间,我也是想明白了,恨有什么用?我娘亲已经进了大理寺,就算有朝一日出来,那这国公府也是变了天了,如今祖母当着家,可祖母终究是老了,我看她的意思,似乎是要重新选出一个当家的夫人,你也知道,我娘亲当家之时,可没少苛待那些妾室,无论以后这府上是哪位夫人姨娘当家,恐怕,我和轻语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安九静静的听着,嘴角浅浅的笑着,可深邃的眸中,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叶涟漪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不得不为自己的谋划,趁着祖母还在掌家,索性就物色一个人家嫁了,对方不是什么显贵,可嫁过去也是正室,总好过他日,别人当家,主导自己的婚姻,到了那时,才身不由己。”
“如此,便恭喜你了。”安九敛眉,淡淡的开口,“可安九还是不明白,二小姐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在她看来,那老夫人当着国公府的家,不将自己给了结了,只怕不会安心的回她的闲幽居去静修,而这叶涟漪……当真就如她说的这般,幡然醒悟么?
呵,她不可置否。
叶涟漪微微一愣,扯了扯嘴角,“按照规矩,女子成亲,是要有姐妹相送,轻语太小,叶霜也被关进了大理寺,涟漪的姐妹,就只剩下姐姐一人,所以,涟漪只能劳烦姐姐……”
说到此,叶涟漪更是赫然起身,走到安九面前,重重的跪在地上,“姐姐,我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我就要出嫁,不希望连相送之人都没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的过往,咱们就当是过去了,不再追究可好?”
“姐妹?”安九口中喃喃,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挑起叶涟漪的下颚,逼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你可知道,我是一个恶魔,你和恶魔做姐妹,就不怕被吞了么?”
话落,叶涟漪身体一颤,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姐姐不是恶毒之人,人不犯你,你不会犯人,涟漪没有加害姐姐之心,就自然不会担心被姐姐吞了。”
安九秀眉一挑,“你倒是了解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她,虽远必诛,而这叶涟漪此番邀请,当真是善意的么?
“姐姐,你可答应我了?”叶涟漪对上安九的眼,眼里单纯无害,写满了期待。
安九看着叶涟漪,沉吟片刻,终究是开口道,“答应,自然是答应,你都亲自来了,又是能化解你我姐妹的好事,我怎会不答应?”
叶涟漪面上倏然一喜,“真的?太好了!”
叶涟漪目光闪了闪,顿了顿,继续道,“姐姐,谢谢你,我这就跟祖母说,由姐姐你来送涟漪进新房,不过……”
“不过什么?”安九眉峰一挑,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涟漪。
“按照规矩,这两日,姐姐要和涟漪一起,直到拜了堂,送进了新房。”叶涟漪对上安九的眼,试探的道。
“没问题,这有什么问题?要我搬进你的千莲阁么?还是,住进你现在所住莫离斋?”安九爽快的道,这份爽快,甚至让人禁不住怀疑。
叶涟漪心中微怔,她以为安九不会如此轻易答应,就算是答应送嫁,也不会这两日和她同进同出,可安九却……自己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毫无破绽不是吗?
理应不会有什么问题,叶涟漪挥开脑中的顾忌,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莫离斋,祖母让我从莫离斋出嫁。”
“哦?是吗?”安九敛眉,“那这两日我搬过去就是。”
“嗯。”叶涟漪点点头,刻意压制着心中的得逞,搬过来吗?
安九该是以为,她自己在这国公府上已经毫无忌惮,所以,自己这般示好之下,她便放松了警惕么?
呵,这正合她意,不是吗?
想到自己的计划,叶涟漪眼底敛去一抹幽光,缓缓起身,“姐姐,如此涟漪便不打扰你了,等会儿,我便让人搬你的东西。”
“不,不用,有红翎和采香在,搬东西的事情,就交给她们两人吧。”安九忙道,对上叶涟漪的眼,“你是新娘子,后天便要嫁人,好好准备做你的新娘子便可,其他的事情,就别多操心了。”
叶涟漪目光闪了闪,“谢姐姐体恤。”
“应该的,是好姐妹,何必如此生分客气?”安九敛眉,亲自起身送叶涟漪离开,待那一抹身影出了清宁小筑,安九嘴角的似笑非笑依旧没有沉下。
“小姐,你怎能答应她?自我我们回府,那二小姐对你,可就没有安什么好心,况且,梅夫人陷害你不成,自己进了大理寺,她说她看开了,奴婢可不信,小姐,你怎能就被她迷惑了呢?”
红翎急切的上前,方才叶涟漪在的时候,她就极力想劝阻小姐别答应,听到小姐竟应承了她,她的心里更是焦急万分。
万一那叶涟漪又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勾当可又如何是好?
“迷惑?你家小姐,有怎是那般容易被迷惑的?”安九挑眉,转身缓缓走到先前坐的位置,眉宇之间隐约多了几分兴致。
红翎一愣,竟是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可……可小姐你分明答应她了啊!”
“迷惑是一回事,答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安九随手拿过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我便是不答应,她们既然想让我送嫁,一次不成,便会有第二次,就算是此次不成,若是她真的有歹心,她也会有别的算计不是?我为何不爽爽快快的答应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要她相信一个没对自己安好心的敌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她安九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