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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没有忘记,此刻,自己和这夏侯音一样,都是赫连璧手中的人质啊!
安九沉吟片刻,随即起身,目光转向赫连璧,只瞧见船身里,赫连璧负手而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一瞬,安九心中那感觉越发的浓烈。
方才是她的错觉吗?
那赫连璧似乎是故意惊醒夏侯音,他也是不愿让她当真探出什么东西来么?
安九收回视线,目光缓缓看向漓心岛,渐渐的,漓心岛在自己的面前越来越远,安九脑中,却是不断的浮现出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无数的疑问,也在脑海里迸出。
赫连璧若只是因为夏侯音可以作为威胁靖丰帝的人质,那为何要阻止她探寻夏侯家的阴谋?
联想起方才的感觉,安九更加肯定了一些东西,这赫连璧和夏侯音的关系,并不是所见的那般。
安九蹙眉,目光落在漓心岛上的那块木板上,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
船消失在漓江弥漫的雾气之中,当北策赶来的时候,漓心岛上,一片空无。
“找,给我找,纵然是掘地三尺,都要找到她!”北策厉声命令,那张一贯平静的俊美脸庞,此刻,严肃之中,怒气挥之不去。
走到漓心亭,北策推门而入,空气中,那一丝淡淡的属于安九的香气,让北策一怔,更是肯定,安九在这里出现过。
只是,发生了什么?
北策精明的眸子,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处,似乎是在探寻着什么,鼻尖,除却那一道熟悉的气息,这房间里……北策发现了什么,眉心微皱,一张脸,更是沉了下去。
男人……
南溟说,阿九是跟着夏侯音来的这里,目的,是为了上官怜……想到此,北策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她在让凛峰查一些东西,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竟然这般不顾危险?
上官怜?
仅仅是因为,那上官怜是废太子的余党么?
而这空气中,那龙涎香气……北策闭上眼,龙涎香是一种极为珍贵稀少的香料,就算是东楚国的贵族,所用的龙涎香,也并不纯正,而这空气中残留的香气,却是浓郁而醇香。
突然,他好似意识到什么,北策猛然睁眼……
“主子,这里有发现。”
正此时,漓心亭外,赤枫的声音响起,北策立即出门,瞧见漓心岛畔的赤枫,立即大步上前,“发现了什么?”
“这里……”赤枫将手中的一个东西递给北策,北策接过,那是一颗珠子,极其细小,这珠子,正是和安九发簪上的一模一样。
北策紧握着那主子,“在哪儿发现的?”
“这里!”赤枫引着北策上前,“主子,这木板上有几个孔,都像是刚被利器造成,只是,只是这几个洞,幽幽什么意义?”
北策仔细的探视着眼前的那块木板,上面的几个不规则的小孔,让北策身体微怔,口中喃喃,“北斗七星……”
赤枫一听,再次看那木板上的几个孔,却是清晰可辨,果真是北斗七星的模样,可北斗七星,又代表着什么?
赤枫看着北策,眼神里,充满了探寻,终于,片刻,北策低沉的声音响起,透着说不出的冷冽,“赤枫,你换了我的衣裳回去,明日两国会盟,北王爷必须出席,你明白了吗?”
赤枫微怔,多年的默契,让他瞬间反应过来,王爷的意思……是让自己明日假扮他么?
曾经这类假扮的事情,他们也曾做过,他们身形相似,王爷的一些习性,他是再清楚不过,只要带上人皮面具,不说话,谁也看不出端倪,只是……
“王爷……你要做什么?”赤枫看着北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北策却是没有说什么,眸中的颜色却是分外坚定,大步走向了另一端,上了来时的一艘船,不待赤枫反应过来,北策便朗声吩咐道,“开船,往北!”
北斗七星,那若是安九留下的,那她要传递给他的消息是什么?
北……北斗七星,在北方的天际,安九的失踪,和北秦国有关么?
闭上眼,记忆中,那浓郁的龙涎香气……北策浓墨的眉峰下意识的皱得更紧了些。
北秦国的皇帝,前些时日,已经到了漓江,正在漓江之北的舜城驻扎,若安九的失踪,和赫连璧有关,那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北策蹙眉,脑中思绪万千,可有一点,却是分外清晰。
就算是那舜城是龙潭虎穴,他也要走一遭,找出安九的下落。
舜城,仅仅是一江之隔,可两个城市的风情却是千差万别,舜城内,北方北秦国的彪悍民风彰显无遗。
同样是边境为会盟修建的行宫,邺城行宫,良木所建,婉约奢华,而舜城的北秦行宫,却是由石头堆砌而成,阴冷之中,透着霸气与威严。
宫室外,几个侍女手中端着菜肴,缓缓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布置精美,多了几分婉约,其间的物件,也透着精致的气息,几个宫人将菜肴点心都放在了屋中的桌子上,才缓缓退了出来。
“你们瞧见里面的两位夫人了吗?”
送菜的小侍女,眼里带着好奇,问着身旁的几个同伴。
“瞧什么瞧?城主吩咐了,不该看的,别多看,不该听的别多听,也最是不能多说什么,面得掉了脑袋,是为什么都不知道。”其中一个开口道。
先前那侍女嘟了嘟嘴,许是年轻,却没将城主的吩咐多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好奇……难道你们不好奇吗?咱们舜城,虽然和东楚国相接,可是,这漓江的两边的两座城,都排斥着对方的事物,可今日这饭菜,可都是邺城那边的厨子做的呢,都是东楚国的口味。”
小侍女这么一说,其他人心中的好奇,也都被引了出来。
两位夫人?她们只知道,这屋子里住着两位夫人,却没见过那两位夫人,各自心中都禁不住猜测,这两位夫人,莫不是东楚国的人么?
一行人带着好奇,渐行渐远。
屋子里,安九瞥了一眼这满桌的菜肴,偌大的房间里,就自由她和红翎主仆二人……不,安九突然想到什么,眉心微皱。
“小姐,快吃吧!奴婢用银针试了,都没毒。”红翎检查了一桌子的菜肴,自从船上下来之后,几人就被蒙了眼,再次摘了眼罩之时,已经在这房间里了,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消化,饶是红翎都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他们是被那个威仪的男人,带到这这里来了,小姐说这里是舜城,那也就是北秦国的地盘儿了!
红翎见安九没有动静,抬眼望向安九,却只见她眉心微皱,红翎下意识的上前,“小姐,怎么了?”
安九瞥了一眼床上,红翎循着那视线看过去,瞧见躺在床上的夏侯音,眉心微微皱了皱。
方才在船上,小姐的一顿猛刺,着实是将这夏侯音吓得够呛,不过,她看着倒是心中畅快,要不是这夏侯音将小姐引来,小姐也不至于落入那个男人的手中。
夏侯音刚到了这里,身子就不舒服,那男人找了大夫,服了一剂药,才让夏侯音好受了许多。
“小姐,任她睡着吧,管她的死活做什么?”红翎冷冷的开口。
安九却是敛眉一笑,端了一盘点心,朝着床榻走去,本就没有睡着的夏侯音,听着安九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人更是防备了起来。
安九到了床前,却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夏侯音,过了好半响,那夏侯音被安九的视线看着,终于是按耐不住了,赫然睁开眼,眼里依旧无法掩饰她的愤恨,“安九,你还想做什么?”
安九挑眉,不以为意,将手中的点心递上前,声音平静无波,“容妃娘娘饿了自己事小,饿了肚中的龙嗣,可就不好了。”
夏侯音瞧见她手中的点心,不相信安九会这般好心,审视的看了安九几眼,别开眼,气焰依旧未消,“安九,你休要再打什么主意,本宫告诉你,那赫连璧必定不会让本宫死,你若是伤了我,我……”
“够了!”安九蹙眉,拔高了语调,上前,抓起一块点心就塞入了夏侯音那苍白的小口之中,毫不怜惜,“别总是想着人家要你的命,也只有你,时时想着算计别人,夏侯音,你的命,在我的眼里,可是一个铜板都不值!”
若非感谢她方才在船上,助她成了那一出戏,她可也不会管这夏侯音的死活。
想到方才那刺在夏侯音发髻上的几下,若北策发现了,他应该知道她留下的信息,代表着什么意思吧!
眸光微敛,安九心中暗自祈祷着,夏侯音看了一眼安九,神色微怔,似乎确定她真的无心伤自己,才稍微放心下来,咀嚼着口中的点心。
安九将那一盘点心全数都塞在夏侯音的手中,冷冷的开口,“你我现在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里只有人质,没有身份之分,容妃娘娘若是还想吃些别的东西,自己动手,我安九可没有伺候别人的习惯。”
说罢,安九转身,走到桌子前,拿了筷子,让红翎一起,主仆二人吃了起来,好似在自己家中一般。
这主仆二人的随意,让夏侯音蹙眉,过了半响,才将手中的点心丢开,挣扎着起身,走到桌子前坐下,拿了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儿,此时此刻,有款待,可并不代表着以后也会如此,现在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安九淡淡的瞥了一眼夏侯音那有些急切的吃相,好看的眉峰一挑,却也没说什么,沉吟片刻,夏侯音吃得饱了,放下碗筷,看着安九,终于开口。
“说实话,安九,我真的羡慕你!”夏侯音的声音,透着几分苦涩。
安九微愣,牵唇一笑,“羡慕我好运气嫁给了北策?”
今天在船上,这夏侯音的叫嚣,她可没有忘记!
夏侯音敛眉,“不只是!”
夏侯音抚了抚肚子,那双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风情万种,没了对安九的针锋相对,更是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我曾想,如果你是我……当年嫁给了北王爷,你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安九眼里掠过一抹诧异,如果她是夏侯音……这分明是不可能的如果!
不过,这夏侯音既然想知道,那么,她告诉她又何妨?
“如果我是你,当年在知道所嫁之人是北王爷的时候,我就闹开了,哪怕是自行求去!”安九给红翎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乘好的汤,端过来。
“自行求去?那可是下堂妇了!”很显然,安九的答案让夏侯音诧异。
安九不以为意的挑眉,“下堂妇又如何?总比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强,一辈子啊,要么和深爱的人相携到老,要么,一人潇洒!”
夏侯音看着安九,那双眼里笑意,越发多了几分苦涩,“呵……呵呵,也对,太子的婚事,你不满意,都千方百计的退了,太子并非你所爱之人,你便不会将自己一生安放在不爱的人身旁,若那时……我……”
说到此,夏侯音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似有些东西,无法摊开在别人的目光之中一般。
安九却是明白夏侯音的思绪,那夏侯仪千方百计的骗夏侯音成亲,她之后的一切,就并非是她一人所能掌控的了,可若是换成安九……呵,她管他什么家族利益,管他什么阴谋,就算是他夏侯家有野心,也休想拿她一生的幸福陪葬。
“我终究不是你!”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夏侯音口中喃喃。
她不是安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