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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蔚邵卿坐在床头,看着蔚甲在听到允许后,推门进来。
蔚甲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少爷,陛下宣您进宫。”
蔚邵卿怔了怔,又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我等下就过去。”
心中却在猜测: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
在举办了三天的流水席后,周家也开始准备回京城的事情。
在那之前,安宁先把杨开意交代给顾可欣的那几个箱子送到了珍珠岛。
顾可欣照例给了她一叠厚厚的信件,另外还有几张她画像,画上主要是两个孩子,她基本不画她的。在珍珠岛的这段时间,顾可欣闲着没事做,便学习起了安宁的素描画,从这些画来看,她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安宁收好这些东西,等一切准备好了以后,便开始上京城。
只是这一路上,她仍然有些心神不宁的。越靠近京城,就越能体会到近乡情怯的心情。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虽然她同蔚邵卿有两三个月没见面了,但她一直下意识地忽略了同他见面后自己应该要表的态。
或许是因为这些时日的冷却,她发现自己想起蔚邵卿当初的欺骗和冷酷,已经不再像刚听到那样痛入心扉。
毕竟在做出那决定的时候,蔚邵卿同她不过是陌生人,对她甚至一点都不了解,做出那样的选择情有可原。
他嘴上说的冷酷,同她相处的时候,却一直爱护有加。安宁当时初来乍到,即使没有刻意惹祸,但因为出的风头,还是扎了不少人的眼,倘若不是蔚邵卿在背后的暗中保护,她说不定就被人陷害了一把。
是的,从她穿越到现在,他不曾伤害过她,反而诸多的帮助。
她相信,即使她同南夏的关系再亲近,她也不可能会为了南夏而做出对大周有害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担心两人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矛盾。在这过程之中,蔚邵卿也并非一点过错都没有。女孩子本来就是比较感性的生物,她那时候被真相所伤害着,所需要的是安慰,是表态。蔚邵卿倒好,反而说直接表示当时的安宁若是做出对大周不利的事情,那么他也不会留情面。
听听,这是一个未婚夫该对未婚妻说的话吗?他究竟是有多自信,觉得安宁不会因为这番话,而同他一刀两断啊。
想到这里,安宁就气的牙痒痒。她知道蔚邵卿只是不愿欺骗她,所以才将自己的心路给坦诚了,只是就算要坦诚也得看时间吧。
在生气过后,安宁也不得不承认,与其等日后再说出来成为两人之间的隐患,她还宁可一次捅出,长痛不如短痛。
这些清醒下来后梳理好的想法,显得她前段时间的痛苦似乎有些多余。只是安宁却不后悔同蔚邵卿冷战的事情。
如果两人没有分开一段时间,给彼此冷却的时间,她又如何能够抽离所有的感情,理智地判断这一切。
只是……
安宁轻轻咬着下唇,等面对蔚邵卿的时候,她该对他说什么好呢。
“哎……”一声重重的叹息将皱着眉头的安宁唤醒。
安宁转过头,看着发出叹息的周李氏,问道:“娘,怎么了?”
自从家里出了两个秀才后,周李氏每天都眉飞色舞的,刚刚怎么莫名其妙叹息了。
周李氏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在感慨某人还没嫁出去,就胳膊往外拐呢。”
安宁嘴角抽了抽,“娘,我什么时候胳膊往外拐了?”
周李氏哼了一声,“你一路上都心神不宁的,还没到京城呢,就一直在想着蔚邵卿,连我和你说话,你都没听到。”
安宁这个倒是反驳不能,她刚刚的确是在想着蔚邵卿的事情。
她赔笑道:“娘,你想说什么呢?”
周李氏终究不会真的同自己的闺女生气,“我只是在想啊,到京城里后,要不要再摆一天的酒席招待大家,你看咱们家聪哥儿和金宝可是成为了秀才,还是这么年轻的秀才呢。”
周聪有些不好意思,“奶奶,我觉得不用了,太张扬了点。”
周李氏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京城里好多人家都是这样的。”
她看向安宁,像是寻求一个肯定一样。
安宁原本也觉得太张扬了点,却看到周李氏的视线往金宝那地方看了看,安宁素来聪慧,立刻理解了周李氏的想法。
周李氏之所以想要宴请客人,终究是为了周金宝的婚事着想。周金宝可不同于聪哥儿,聪哥儿有户部尚书这么一个老师,加上他又中了秀才,将来举人也是没问题的,所以日后前程不愁,绝对是京城中不少人心中的乘龙快婿。
但周金宝的话,就会稍微尴尬了点。
虽然周李氏也可以等金宝中举以后再来,可是倘若今年没中举的话,那她哪里好意思举办宴席庆祝啊。
还不如趁现在中秀才,邀请一下相熟的人家,告诉大家,周家有年纪轻轻就中秀才的两个少年才俊。
倘若今年运气好中举的话,到时候还可以再更热闹地庆祝一把。
安宁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后,笑道:“也不算张扬。咱们准备三两桌的酒席就可以了。”
这样既可以将消息传递,而且也不惹眼。
周李氏见女儿支持她,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开始和安宁商讨起邀请宾客的想法。这时间早就过了季皇后“仙逝”的一百天以后,所以摆宴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有了这一事情可以做后,这一路也就不会显得那么无聊了。
在五月十号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京城。
周聪休息过后,便准备拜访自己的恩师翁守河。他能够如此轻松地考上秀才,翁守河的教导居功至伟。安宁还从自己的收藏中扒出一幅名家的字帖,让聪哥儿拿去当礼物。
聪哥儿拉着她袖子撒娇,“姑姑,再给我做一些云片糕吧,老师爱吃这个。”
安宁忍俊不禁,没想到翁守河居然喜欢吃甜食,不过云片糕入口即化,的确像是老人家爱吃的东西。对于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安宁心中还是十分尊重的,直接应了下来,“没问题。不过你要不要也学着一起做?亲自做给你老师吃,岂不是更有孝心?”
周聪觉得这主意不错,跟着安宁进了厨房之中,一板一眼地学习着。
他即使每一个步骤都学着安宁,但以为是初学者的缘故,做出来的云片糕自然不像安宁做的那么好看。但聪哥儿依旧捏着自己的下巴,笑个不停。他做的过程之中,手上就有不少的面粉,这一弄,下巴都被面粉涂了一层。
安宁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他的手,说不出话来。
周聪有些不明所以,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又用那沾了面粉的手擦脸,也是他那张原本称得上帅气的脸顿时成为了小花猫。安宁笑得更欢乐了,还让人拿来纸笔,把聪哥儿的样子给画了下来。
聪哥儿的脾气好,看了后才知道是这个问题,他也不生气,直接笑道:“姑姑这幅画就送我吧。”
这个对安宁来说,倒是无所谓,她颔首将画作给了聪哥儿。
周聪将食盒抱了出来,不仅把安宁做的云片糕放在第一层,自己做的那份也一起放进去了,只是放在第二层中,泾渭分明。
安宁笑道:“你那东西,拿过去不怕被翁大人笑话啊。”
周聪振振有词,“弟子的孝心,先生哪里会笑话呢。”
安宁想想也是如此。聪哥儿或许为人没有金宝踏实,但是这聪明劲头却是金宝所缺乏的,两人若是能互补一下就好了。
她想了想,说道:“我记得翁大人有个孙女,似乎十分喜欢木樨清露吧?”
这件事也是出了名的。翁大人所有孙子孙女中,最疼爱的便是这个相貌同老妻年轻时候相似的孙女,还为了孙女的喜好,特地去要了木樨清露。
她吩咐玉容,“将我们库房里的木樨清露和玫瑰清露都拿出两瓶来,让聪哥儿一起带过去。”
周聪笑道,“还是姑姑想得周全呢。”
安宁手点了点他额头,没说什么。
等礼物都收拾好了以后,周聪也去洗了把脸,又换了一套的衣裳,这才拎着礼物上翁家门去了。
安宁这次所做的云片糕不少,她将其中分了分,每人屋里放上一叠,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吩咐玉容将其中一盘送去蔚家。
玉容见她似乎回转过来了,心中不由一乐,声音也清脆了几分,“我这就过去。”
步伐十分轻快。
只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却是皱着眉。
安宁心中一动:她这是没见到蔚邵卿,还是被拒绝了?
没等她发问,玉容已经先开口了,“少爷十天前,收到了圣旨,已经带着人出发前往南夏,为现在的南夏王祝贺他的登基呢。”
安宁怔了怔,她不曾想到蔚邵卿此时居然不在京城之中。她先前做好了诸多的心理准备,谁知道根本就没遇到人。
所以蔚邵卿这是要代表大周去见慕清玄了吗?这两人见面后,私下不会打起来吧?
安宁眉心恨恨蹙起,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把那云片糕给桂圆好了,反正给她再多,她也是吃得下的。”
玉容说道:“少爷大概一个月后才会回来呢。到时候姑娘再做别的东西送过去也可以。”
安宁淡淡道:“谁说我是特地做给他的?只不过是今天云片糕做太多了,吃不完,才让你送去一份的。”
玉容知道她偶尔会傲娇一回,倒也不在意。
安宁嘴唇紧紧抿着,手捻起一片云片糕,放入嘴里。
……
周聪去翁家以后,又被留下吃了晚饭,等晚饭过后才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宁觉得他脸似乎有点红,还扭扭捏捏地问安宁,“姑姑,咱们家中还有玫瑰清露吗?”
安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是有,怎么,你也想喝啊?”
她今年春天的时候,种植了至少两百亩的玫瑰,其中大部分都拿来做胭脂贩卖出去,一部分拿来做香水精油,另一部分则是拿来做玫瑰清露了,她之前还去库房中看了看,里头至少有一百多瓶的玫瑰清露。
聪哥儿立刻笑开了,“能给我再留几瓶吗?我一个月后拿来送人。”
安宁原本想问他要送谁,却想起他刚从翁家回来,这人选自然就呼之欲出了,恐怕是要送给翁家那位小姑娘吧,翁守河最疼爱的孙女。
她心中有许多的念头翻滚,面上却不漏端倪,平静说道:“好,你要的话,到时候直接去拿便是了。”
周聪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安宁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聪哥儿笑得实在有点傻,都让她不能直视了。
等聪哥儿高高兴兴离开后,安宁立刻将周聪身边的小厮高伸给喊了过来,询问他聪哥儿今日去翁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聪哥儿原本的小厮是卫先生的儿子卫隆,但卫先生后来作为安宁他们的先生,连周李氏都十分尊敬她,哪里会将她的儿子当做小厮来看待,卫隆在家也是当做小少爷的。他今年原本也可以下场,只是他自己比起念书,更爱武功,整日舞刀弄剑的,还说过几年要去考武举人,根本就没下场。周李氏又来又选了高伸作为聪哥儿身边伺候的人。
高伸说道:“今天二少爷送了那些礼物过去,翁大人看见二少爷亲自做的云片糕,很高兴呢,还把二少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