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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将笑儿叫了过来,问道:“倘若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怎么做?”
她没有问玉容和桂圆,这两人肯定会多少偏向蔚邵卿,特别是玉容。而笑儿的立场则是更偏向她,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主。
笑儿托着腮,看上去像是个娇憨的小姑娘,不知道她真实模样的人肯定无法想象她面无表情手刃敌人的冷酷模样,“姑娘想见他吧,如果不想见的话,就会直接将纸条给烧掉了,而不是在这里踌躇着。你犹豫了,代表着你心动了。”
安宁眉一扬,直接用火折子点起火,将纸条给烧掉了。
笑儿吐槽道:“姑娘都已经看过纸条的内容了,烧不烧没差别吧。”
安宁从来不知道笑儿还挺有吐槽的本事的,而且吐槽得还挺犀利的。
她想了想,她是说要同蔚邵卿冷战,所谓的冷战就是谁也不理谁,只要不说话,仍然算是冷战吧。
她略一沉吟,说道:“你今天帮我在福客来定一个房间,嗯,要靠窗的,二楼或者三楼。”
笑儿站起身子,点点头,行动力十足。
没一会儿功夫便告诉安宁已经好了,春天并非客流多的季节,几乎每件客栈都有空余的不少房间,所以笑儿没花多少功夫便已经搞定这件事。
另一边玉容显然也收到了蔚邵卿要离开的消息,一整天都欲言又止地看着安宁。
安宁虽然有些好笑,却没有想要告诉她这件事的想法,告诉玉容的话,那等于蔚邵卿也知道了。那么她悄悄送别的意义就没有了。
虽然平时她屋内都是玉容和桂圆守夜,但偶尔笑儿也会轮值一下。
比如今天笑儿就自动请缨了一把,因为这种事也曾有过的缘故,另外两个丫鬟都没有产生怀疑。
安宁同笑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之所以会选择告诉笑儿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笑儿武功也挺不错的,足够带着安宁顺利偷溜出去。
因为是五点送行的缘故,安宁平时又差不多是十点钟休息,还能先睡一会儿。
等睡到差不多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她和笑儿便先后起来。
春寒陡峭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在这个时间,要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来实在痛苦。安宁用尽最大的意志力,才成功离开被窝,颤抖着身子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
这个时间点,为了不惊动人,笑儿也不敢出去打水,幸好睡觉之前,安宁十分明智地先在屋内准备好了一桶的水。屋内烧着碳,水虽然是凉的,但也不至于冷得受不了。两人用这盆热水洗了一下脸,笑儿将暖手炉塞在她手上,然后直接一个公主抱,抱起安宁,从窗户飞了出去。
寒风灌进脖子里,安宁缩了缩身子,被一个女孩子抱着跑的经历,还挺特别的。
安宁白天的时候也安排过,今天晚上值勤的护卫正是二号他们,他们对于安宁她们的离开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笑儿所定的房间在二楼,为了方便起见,她出来之前将窗户给打开了,所以两人并不需要将掌柜和伙计吵醒,直接从窗子进去就可以。
笑儿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抱着安宁一直使用轻功,气息不免也乱了起来,她站在安宁旁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安宁从怀里拿出两个面具,她和笑儿一人带上一个,这两个面具蔚邵卿都没见过,戴上以后,就算目送他们离开,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笑儿将房间的灯点亮,陪安宁坐在窗前,说道:“要不姑娘你先休息一下?等下他们来了,我再喊你,省的还得吃冷风。”这客栈可不比家里,没有烧炭,虽然棉被颇为暖和,但安宁她们两人又不是来这里过夜的。
安宁摇摇头,“还不到两刻钟时间,也没法休息多久。”
她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手里还拿着暖手炉不时地拿已经暖来的手拍了拍自己被风吹的有点冻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蹄声响起,安宁精神一震,往楼下看了看。
这时间果然正好是蔚邵卿出发前往京城的时间,蔚邵卿来回的时候显然是骑马的,一个长长的队伍,他恰好是在为首的位置。一身青衣被寒风吹起,衬托得越发清俊飘逸。
他队伍走得并不算快,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安宁看着他从面前经过,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就这样目送他离开,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有点酸,有点涩。
她眨了眨眼,庆幸自己是在楼上。
在蔚邵卿经过她窗前,距离她大概一百米的位置的时候,蔚邵卿却突然转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安宁多心了,她总觉得蔚邵卿的目光似乎对上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身子往里缩,又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现在可是带着面具的,而且又在客栈中,怎么可能会被发现是她。说不定蔚邵卿只是因为这一排的客栈房间只有她这间才是亮的,所以才回过头。
其实蔚邵卿只回头看了她几秒钟,安宁却觉得那几秒格外的漫长,颇有一眼万年的感觉。
直到蔚邵卿转过身,她才感觉刚刚停滞了的时间又重新流动。
安宁匀了匀呼吸,唇角微微勾起,等目送蔚邵卿的队伍越来越远以后,才站起身子,准备等下就让笑儿继续带她回去。
……
蔚甲在经过周家的时候,见他家少爷没有停下的意思,忍不住出声:“少爷,不等等嘛?”说不定周姑娘很快就要出来了,女孩子嘛,脸皮总是比较薄一点。
蔚邵卿摇摇头,从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来看,他现在的心情相当的不赖,身上原本冷凝的气息也转成了和风细雨。
“真的不用?”蔚甲再次问了一遍,这对于他来说,是鲜少发生的事情。
蔚邵卿嘴角勾了勾,“她已经来送过了。”他刚刚便已经看到她了。
无论换什么样子,无论距离多远,他都能够一眼认出独一无二的她。
“咦?”
蔚邵卿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拉了拉缰绳,脚下的马冲了出去,如同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其他的人怔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哒哒的马蹄声清脆地在更深人静的无人街道中响起,由近而远。
……
等到那队伍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后,安宁转过头,对笑儿笑了笑,“好了,我们回去吧。”
笑儿点点头,再次将安宁抱起,然后以同样的方式送安宁回到房间。两人都解下外套,往被窝中钻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下一桩心事的缘故,安宁下半夜这一觉睡得挺好的,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蔚邵卿在与不在,她的日子都是这样过。
玲珑和安夫人在二月五号的时候,也回京城去了。她们两个这次过来主要便是为了安宁的及笄,如今仪式已经结束了,自然得尽快回到京城里。因为两家人再两三个月就会见面的缘故,安宁她们倒是没有依依不舍的感觉。
二月十四号的时候,去南夏岛的商队也回来了,扛着许多的黄花梨木。这些黄花梨木的品质都很高,肌理如行云流水,或隐或现,其中有一个是十分珍贵的鬼面。商队他们所扛回来的这些,恐怕打造三批的嫁妆嫁妆都是够的。
而且也不知道他们过程中还路过那个地方,居然顺便扛了两个紫檀木回来。
周李氏对着这些木材目瞪口呆,她原本以为最多就是扛三根黄花梨木回来的,谁知道居然有这么多,这些放市面上恐怕都够卖十万两银子了,这节省下来的银子可不少。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说道:“这些给你打造四份家具都尽够的。到时候一起带回京城里,让京城里的大师来给你做家具,家具这种东西还是需要慢慢打磨的。”匆促赶工的话,哪里能出好家具,也幸亏安宁和蔚邵卿那孩子订婚还有三年,足够好好准备嫁妆了。
“我原本还怕你让人带的这些木材不够,还想着像床这些大件家具,可以买红木来做,谁知道都尽够了。”
安宁想了想,说道:“我想要做一个拔步床。”她在前世曾经看过拔步床,这是华夏明清时期流行的一种床,特别是她所见过的那攒海棠花围拔步床,更是空灵有致,让她一眼就爱上了。如今有机会能拥有一个拔步床,甚至还有这样好的木材,自然得好好利用。
“什么拔步床?”周李氏问道。
安宁将拔步床的样式解释了一下,周李氏道:“你眼光比娘要好多了,你若是喜欢的话,便自己将图纸画下来好了。”
安宁点点头,打算这几天就画这些样式,她对周李氏说道:“娘,我看我根本用不完这么多木材,要不,我们京城宅子到时候也将里面的家具重新淘换,到时候摆上这些黄花梨木不也体面?”
周李氏道:“这些可都是笑儿他们给你寻来的。”她并非那种会心安理得将女儿的东西占据过来的人。
安宁笑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哪里需要分得那么清。再说了,别看这些木材价格昂贵,其实他们来回一趟,恐怕成本都没一百两银子。”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娘你现在可是三品诰命,我可是县主,我们所使用的家具当然也得配得上我们的身份。”
说起来,她被册封为县主后,不仅每年的俸禄增加了,还多了一个京城里的四进宅子,那宅子比周家现在住的那宅子更大一些,毕竟也是县主的规模。只是安宁他们已经住惯了现在那宅子,懒得搬过去。说起来,凌青恒其实对她算不错了,给了她那新宅子后,还表示安宁现在住的那三进宅子不会收回,就当做礼物。
至于周李氏,她没搬家则有另一番的心思在里面:虽然县主的宅子更大一些,但倘若全家搬过去的话,以安宁的性子,即使她出嫁了,也不会收回来。他们若是一直住下去,久而久之,那四进孩子便成为了他们的了,这样安宁岂不是吃亏了,所以她从未提起那四进宅子的事情。
被安宁这么一说,周李氏有点被说服了,她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那嫁妆里的家具打造钱娘来出便是。”
安宁想了想,这打造全部的家具也用不到两千两,她娘现在每年因为葡萄酒、胭脂还有田庄里的出息,每年也能够存个两万两银子,所以手头还真不缺银子。
这些木材打造她嫁妆和家里使用的家具后,肯定还剩下至少一半,到时候可以送一些给慧姐儿,给她增添一些体面,还可以留一些给贝贝,长大后拿来当嫁妆。
安宁胡思乱想到一半后,脸色沉了沉,忍不住右手握拳,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
尽管她同蔚邵卿在冷战中,潜意识中,却仍然是认为自己将来会嫁给他,所以同周李氏讨论起嫁妆的时候,才会如此的自然。
安宁压下心中烦躁的情绪,同她娘说了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笑儿道:“他们这趟外出辛苦了,等下你从账上领银子,每人给他们二十两银子。”
笑儿说道:“能为姑娘做事,是他们的荣幸呢。”
笑儿看了看同样在房间里的桂圆和玉容一眼,显然有话要说。玉容是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人,温柔笑道:“我厨房里正好给姑娘熬着鸡汤呢,我和桂圆过去看看。”然后就拉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桂圆一起离开了,还不忘帮安宁她们将门给关上。
安宁严肃了表情,说道:“说吧,商队这回收到什么消息了?”
笑儿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姑娘,殿下已经登基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