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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所选的雅室本身就属于走廊的尽头,鲜少有人经过,等他们顺顺利利从后门出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道,这茶楼肯定是蔚家的产业,难怪她刚刚选这家的时候,蔚景他们半点反对都没有。不过应该也是她去开原县服侍姑娘的这段时间才易主的吧。
她看着少爷将姑娘抱上马车,又看着姑娘的头靠在他膝上,那句“还是让我来吧”的话顿时被她给吞了回去。
她看着蔚海,默默对她说道:“你走路吧,我坐你位置。”
她还是别进去打扰好了,不然说不定日后不小心被少爷给穿小鞋,那她都没地方哭去。
蔚海道:“你坐里面不是挺好的吗?”马车外头也只能坐两个人,刚刚他坐左边,蔚景则是坐右边。只是蔚海平时太喜欢撩人,导致一有倒霉的事情,玉容就习惯性找他。
玉容指了指里面,不说话。
蔚海瞬间明白,从车上下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等玉容坐稳后,蔚景拿起绳子,马车朝着蔚府的方向缓缓前进,后头蔚海则是慢条斯理地走着。
等到马车停了后,蔚邵卿将安宁抱到她房间中,正要离开,才发现袖子被扯住了。
他拉了拉,睡着了的安宁仍然下意识地扯着。
蔚邵卿沉默了一下,对玉容说道:“把我书房中的公文也一起拿过来吧。”
他居然就这样妥协了!
玉容眼神复杂地看着即使在睡梦中也没放开过袖子的安宁,轻手轻脚地从房间离开。
半路上,她遇到了手里端着一盅燕窝的玉秀,玉秀见了她,脚步缓了下来,“你看到少爷了吗?”
玉容道:“在姑娘房里,姑娘受了点伤。”
玉秀的脸色微变,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同她擦肩。
等玉容从书房中抱着所有的公文回来的时候,房间的楠木桌上摆着一盅的燕窝。
她没看到玉秀的身影,猜测她大概放下燕窝后就走了。
玉容将文书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蔚邵卿左手的袖子被抓着,右手则是翻阅着文书。玉容见了后忍不住想笑,她垂下头,不让蔚邵卿看见自己脸上的笑意。
她望着桌上的燕窝,说道:“少爷要不将燕窝先吃了?”
蔚邵卿淡淡道:“就放那边吧。”
……
当安宁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她闻到了淡淡的类似竹子一类清冽的香气,她转过头,蔚邵卿那张丰神俊秀的脸触不及防地撞入视野之中,她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还拽着人袖子的手上,下一秒,体内直接炸开了烟火,热气烧得她脸颊通红,她放开手,从床上坐起,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望了一眼窗外,咦,天色还没暗下来呢,难道她这一觉睡得并不长吗?
“二号。”
“二号啊。”安宁平静点头,下一秒反应过来后,才僵硬地转过头,“二号?”
她直接从昨天睡到了现在?等等,蔚邵卿难道也一直守着她吗?
目光落在蔚邵卿那已经被安宁攥出了明显皱痕的袖子,安宁越发的尴尬,“我……你……”
她已经紧张得失去了平时伶牙俐齿的本事。
蔚邵卿道:“你一直抓着我袖子,所以我只能留下。”
安宁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可以用剪刀剪掉这一段啊。”
蔚邵卿的目光与她相触,不快不慢道:“这件衣服是我最喜欢的。”
安宁:“……”
一会儿后,她主动移开视线,乖乖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道歉后,她又抬头,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我喝醉后没耍酒疯吧?”
她从来没有真正喝醉过,所以对于自己酒品好不好,真的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她大学时候有个同她关系挺好的舍友,一喝醉就耍酒疯,又是抱着电线杆告白,又是啃着柱子亲吻。见过她耍酒疯后,安宁就再也不敢喝醉过,结果穿越到这时代,还是没逃过。
“你喝醉后……”蔚邵卿停了下来,安宁则是直直地盯着她,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她的眼睛还有点水光,每次她含着水光望人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受到委屈的错觉。
蔚邵卿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唇角微微扬起,眸光中跳跃中某种的笑意,“你喝醉后,一直喊着让我不要走。我那时候想要走,你还哭,我只好留下。”
安宁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
这也太丢脸了好吗?嘤嘤嘤,她的名声全都没了。
蔚邵卿道:“你那时候拽着我的袖子,谁要扯开,你就要咬谁。”
“我只好向你保证说,绝对不会走,你才安静下来。”
随着他一句一句的描绘,安宁已经脑补出了自己化身成为粘人狂魔的场景,手更是捂着自己的脸,她都无法直视自己了。
啊啊啊,都怪玲珑她们!若不是她们,她哪里可能喝成这样啊!
想到这里,悲愤和悔恨的情绪直接将她整个人淹没,恨不得将时光倒带,一切重来,恨不得将这些记忆从所有当事人的脑海中删除得干干净净的。
蔚邵卿没想到安宁平时聪慧灵秀,却对他这信口开河的话语毫无保留地接受,心中在玩味的同时,也有几分的触动。这是否代表着他在她心中占据了相当大的信任位置?
他看着安宁面如死灰羞愧难当的样子,一边欣赏着安宁这难得出现的神态,总觉得心中某个角落似乎在蠢蠢欲动。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安宁比起平时,更是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可爱味道。
安宁深呼吸一口气,只想拿着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脸。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总算解救了她。
玉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声音透着惊喜:“姑娘,你醒了吗?”
安宁点点头,从床上下来,将白嫩的脚伸进小巧的绣鞋中。
蔚邵卿站起身,在桌子旁坐下。
玉容将托盘里的两份粥和几样小菜端上桌,笑道:“幸好我特地多拿了一碗,姑娘尝尝。这是用一整只的乌鸡熬出来的清汤做成的粥,这乌鸡在下锅之前,都是拿枸杞等药材喂养了好几个月,十分补血。”
安宁嗅着粥的香气,也感到饿了。
玉容将桌上那没有动过的燕窝收回来,端着托盘又走了。
安宁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慢慢品尝,鸡汤十分清甜,粥米也是上等的粳米,一口入肚,感觉整个胃都暖洋洋的。几样小菜除了酱黄瓜、酸笋、糟鹅掌,还有凉拌菜。初次之外,还有两份糕点,一份是菱粉糕、一份是鸡油卷儿。
那糟鹅掌做得十分入味,咬在嘴里又有劲头,安宁便多夹了几块。鸡油卷儿也不同于其他的用菜油猪油煎的饼,有种十分特别的香气。
等捧着碗十分满足地吃了半碗后,安宁疑惑地看着蔚邵卿:“你不吃吗?”
他应该昨晚到现在都和她一样饿肚子的。
蔚邵卿神色淡然:“左手麻了。”
安宁这才想起他估计保持着那姿势一整夜,讪讪笑道:“是我的错。”
她顿了顿,又象征性地问了问:“需要我喂你吗?”
心中却不觉得蔚邵卿会答应。
谁料到蔚邵卿却唇角微扬,颔首道:“那就麻烦表妹了。”
他清朗的声音说着表妹两个字的时候有种别样的味道。
安宁嘴角僵了僵,她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啊。
她深深地望着蔚邵卿,语气怪异:“你,你真的是蔚邵卿吗?”
真的不是别人假扮的吗?这也太奇怪了吧,就像是突然转换成另一个人格一样。
蔚邵卿笑意加深,“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好歹也得拿回一点福利吧。”
安宁被他说的越发心虚,感到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她快速将自己那碗吃完,推到一边,然后手执起汤勺,舀起一口粥,送到蔚邵卿嘴边。
蔚邵卿的唇颜色很淡,同安宁玫瑰般的粉红不同,应该说无论什么颜色在他身上,都会有被淡化了的感觉。
蔚邵卿垂下眸子,享受某人难得一见的投喂,他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愧疚的情绪,这在过去或许是他最不屑的手段,可是今日在她身上使出,却不曾后悔过。
安宁的心则是扑通地跳个不停,她用尽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自制力,才让做出投喂动作的手像以往一样镇定从容,即使内心一直在不断地刷着各种弹幕。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蔚邵卿对她也有点别的意思?
不能想,她努力让思绪沉下,越是往那方面想去,她就越发觉得感情有不受控制的趋势。
房间内的时光都仿佛不忍破坏这美好的场景,特地放轻放缓了自己的步子,只余下一片的静谧。
……
喂完一碗饭对安宁来说,简直比跑了一千米还要心力交瘁,特别是一抬头看见蔚邵卿从容闲适的样子,她越想将糕点往那张无时无刻都是云淡风轻的脸砸过去。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个人心跳乱窜呢?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她愤愤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低气压,蔚邵卿很快就文书整理好,拿着文书便离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对她说道:“桌上那瓶和玉膏记得晚上让玉容再给你涂抹一次。”
安宁目送着他出屋,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她发呆的过程中,玉容进来了,将桌上的碗筷收好。她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玉容看她一脸郁闷的样子,疑惑道:“姑娘怎么了?”她以为姑娘同少爷相处后,心情应该很不错的。
安宁咬牙恨道:“我再也不会喝超过一杯的葡萄酒了。”
玉容噗嗤一笑,“偶尔喝喝也挺好的。姑娘喝醉后特别乖巧呢,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
“安静?”安宁差点没跳起,“你的意思是我喝醉后没耍酒疯,一直安安分分的?”
玉容掩唇轻笑:“姑娘真是的,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姑娘您喝醉后很乖巧呢。”玉容知道每个人喝醉后的情况不同,她家姑娘已经是十分省心了。
“你喝醉后,一直喊着让我不要走。我那时候想要走,你还哭,我只好留下。”蔚邵卿的话语这时候又在头脑中冒了出来,言之凿凿,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的样子。
安宁此时只想狠狠咬上那个无耻的男人。亏她那么信任他,他居然骗她!
“姑娘?”玉容见安宁神色越来越黑,小心问道。
安宁仍然冷着一张俏脸,“没什么。”
没什么才有鬼。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那股磨牙的情绪。
玉容以为姑娘是因为受了伤所以心情不太好,干脆转移话题,“不过我们这次出行也算倒霉,出门之前没有及时检查马车,马车有些松弛,所以被撞到后就散架了一部分。少爷也很生气,还下令要严查一番。府里也有不少人因此受罚,若是他们求到姑娘面前,姑娘可不能心软。”
安宁道:“我自然不会心软,再说了,求情到我面前也没用吧。蔚邵卿所做的决定,鲜少有人能够动摇。”
玉容却抿唇一笑:“若是姑娘亲自求情的话,少爷说不定就会同意了呢。”
安宁却开心不起来,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昨天受伤的部分。这和玉膏果然有效,敷后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气愤自己被耍,安宁在好几天内都躲着蔚邵卿,以前习惯同他一起吃饭的她打着头疼不想出门的名义直接在房间内解决掉三